Chapter1-1命运的齿轮-将来和过去

    故事在2020年八月开始,姜崃拿到了宴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超过一本线十三点五分。那一刻,所有熬的夜成为了光,一七年在日记本上小心翼翼编织的梦想,此刻有了雏形。姜崃的未来就在眼前,就在不久的将来。

    父母对此感到很高兴,或许是遵从“快乐教育”,未曾管控过姜崃的学习。人生只有一次,不止高考,不止大学,不止学习。更多地鼓励姜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姜崃的父亲经营一家国际产业,和巴塞罗那梵尔多合作。每年的七月、二月会远赴西班牙考察,带着女儿一次次走过那个教堂,感受不同的文化。

    姜崃小小的手被父亲攥着,父亲眼中尽是对姜崃的爱。

    他递给姜崃一块怀表。那是一块金色的怀表,夏天的巴塞罗那阳光正烈,耀眼的光芒映入姜崃的心中,铮亮的表面映射出姜崃满是笑容的脸,还有正看着姜崃的父亲。怀表正面刻着一个十字架,下面是“Dios te bendiga”,时针细细的,指着”7“。表的背面刻着“Futuro”。

    “姜崃,希望你喜欢。”

    “记住,我们永远爱你”

    “丁零零”姜崃从睡梦中醒来。她揉揉眼睛,下楼,习惯性地叫了声“妈妈”。

    无人答应

    姜崃眼中的光立刻消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今天是姜崃父母去世的一周年。

    高考结束后,姜崃的父母驱车带姜崃前往憧灿看海。她喜欢海,比任何人都喜欢。浅蓝色的海面像丝绸一样柔和,激起阵阵涟漪,一圈圈散开,飘向远方.....

    途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起初大家都没在意。约一个小时,大雨磅礴,雨刮器不断左右摇摆,像表中的时针停不下来,无济于事。窗户被糊上厚厚的雨水,姜崃一家被逼停在路边。

    此时黑夜降至,雨却不减小反而下得更大,窗外仍然是模糊一片,姜崃坐在后座睡着了,睡梦中爸爸妈妈的轻声细语,窗外雨水砸下来的声音。  ——“那是什么”车前模糊的雨水渗出一束黄色的光,像黑暗里的救赎,救赎里的黑暗,是希望,也是更深的深渊。

    “轰隆隆。”巨响,车被强大的力量撞出十几米远。

    待姜崃再醒来,她躺在医院病房里。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头顶明晃晃的灯,身边设备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她不喜欢医院,好像是个晦气的地方,恐惧、悲伤、绝望、痛苦和死亡,还有新生命。

    姜崃细长的手伸向响铃,“您好,请问我的父母在哪里”

    护士见她醒来,脸上是一丝惊喜,却没被捕捉到那丝怜悯。

    “常主任,七床脑震荡患者醒了!”一位头发花白、大腹便便的医生赶来,检查了下姜崃的生命体征,确认无误后问道

    “你还有没有其他监护人?”

    姜崃怔住了,她意识到不对,头此刻突然剧烈疼痛。姜崃痛苦地捂着头,头发被揉得发乱,她将手上的针拔下,不顾从针眼中流出的血,常主任和护士们一起拉住她。

    “姜小姐,你现在从重度昏迷中醒来,不能这样剧烈运动。”姜崃挣扎着,撕扯他们的衣服,大叫着“姜珀礼,黎莉,我要见他们,他们是我的家属!”可终究抵不过三个人。

    姜崃被按在病床上,常主任递来一张纸:

    八月十一号晚十一点,姜家私家车被醉酒货车司机撞击,发生事故,前排姜珀礼,黎莉,四十二岁,受剧烈撞击。姜珀礼有心脏病史,抢救无效,当日去世;黎莉,内脏破裂,大出血,重度脑震荡,经抢救无效于八月十三日凌晨三点五十八分二十二秒去世。家属确认以上  信息无误,在此签字......

    沉默。

    姜崃躺在病床上不再动弹,看着吊顶明晃晃的灯和白色的天花板,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又没看见,只剩无尽空洞。

    十九岁那年,姜崃的人生被按下暂停键。不是生命的逝去,而是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一切都从头开始,在二零二零年八月十四日,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却不止她一人。

    二十岁,姜崃重度抑郁,休学后自杀。如花一般的年纪,命运的齿轮生了锈,停止转动。

    Chapter1-2命运的齿轮-时间的脚印,夏天的开始

    回溯到一九九九年,瑶咛山村美如画,绿水青山,横郭抱人家。潺潺的溪水流淌,汇入每个人的心里。

    “哇”一声啼哭,屋内的老太太打了个机灵。季奶奶年轻时孤身一人搬到瑶咛,呆了几十年,这村子里有几只猫、几只狗她都清楚。

    所以这孩子,哪儿来的?她大不穿过遍是花草的院子,打开铁门。是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躺在篮子里。风一吹,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我有苦衷,帮我照顾好他。

    眼看孩子还在哭,奶奶紧忙把他抱起来。一生未结婚的她,在父母去世后已经没有家人了。本想送至警局,却不忍心孩子在孤儿院受苦。故领养这个孩子,取名季时度。

    “雾柳暗时云度月,露水翻处水流萤。”

    季时度像是有着异于常人的智力,学习永远不用让奶奶操心。在高考时考出新高,以瑶咛市状元考入宴阳大学医学院配有计划,保研。前途光明璀璨。

    二零年大二时,季时度大学四六级已经考过,准备再迈一个台阶:宴阳医院。全国最有名的医院之一,以外科、脑科为主。给予一个又一个人新的生命,新的开始。

    “做医生的意义是什么。”这是面试唯一的问题。

    季时度从来都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至于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有可能抛弃自己,除了奶奶,自己和知识。奶奶病重了,他不希望孤身一人,他决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她。从前她握着他的手走在学校回家路上,现在他努力学习,握着躺在病榻上的奶奶的手。

    奶奶的手啊,温热,像是刚刚煮好的甜玉米,像是夜晚随着心愿放出的孔明灯。

    “全世界都会抛弃我,你不会,所以我要保护你”

    这就是季时度做医生的原因和他认为的意义所在。但他没有这样说,他不愿意这样说

    “我想,救人。”

    ——救我的世界

    季时度的论文拿到宴阳大学医学院全额奖学金,导师和辅导员都对其有很高的评价,尤其是常主任的推荐信,常主任的眼光很高,其欣赏的学生屈指可数。无论是专业能力、学习能力、心理素质等等,他认为季时度是优秀的人选。

    八月,季时度接到电话。

    “季时度先生您好,您已通过我院面试,请与明日上午八点在我院医生大厅报道,谢谢”

    Chapter1-3 命运的齿轮我死亡的那个夏天

    宇宙理论上是多元的,它是由无数个宇宙的集合,其中包含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在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交集,其中的人、事、物按这不同的方向发展。

    “生如夏花”正是她名字的由来。

    夏花,拥有和姜崃一样的外表、性格,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是催眠师

    夏花七岁时,被遗弃在山林。她拖着自己满是灰尘的泰迪玩偶,一步一个脚印。穿过山林,淌过小溪。进城之后,她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木屋。

    “咯吱——”

    迎面走来一个穿黑斗篷的男人,将夏花抱起

    ——“你终于来了,Te’hy eki’sy o(催眠师,迦南语,多为巫师所用)”

    睡梦中,她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为她擦拭身子。她猛地坐起。

    “你,你是谁?放开我”

    “扑哧。”男人笑了,他摸摸夏花的头,说:“小姑娘,一路走来你真不容易。”

    “以后,你就在我门下生活吧。”

    夏花的眼中突然出现了光。

    “我是个别人不要的小孩。”

    夏花心里自知,并且很清楚。我是个,爸爸妈妈也不要的小孩。此时却有个陌生人愿意收留我,不管怎样,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活下去,便是最重要的。

    男人每天都要出去工作,常拿一小壶酒、一块怀表,一条遍布花纹的丝巾、还有墨镜。她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但男人上班下班时间不固定。

    小小的夏花穿着男人宽大的衬衣,坐在木屋门口的台阶上。她等啊等,等啊等。

    ——“师傅!”

    夏花“蹭”地一下窜出去。抱住男人。小姑娘眼里尽是泪花,“师傅,您不会哪天不回来了吧。”

    “师傅,您不会不要夏花了吧。”

    “师傅,夏花会做很多事情,夏花照顾师傅,让夏花留下,好不好?”

    珍珠浸满眼眶,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会”,男人弯下腰,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全世界会抛弃你,我不会。”他笑了,嘴角上扬时脸颊有两个梨涡。像是冬日暖阳,和以往冷冰冰的样子不同。但夏花知道,她有家了。

    凌风一直独自生活,他似乎早已做好孤身一人的准备。而因为这个女孩,世界都变了。

    夏花会学着做饭,尽管烧出来的饭菜都黑糊糊的一团,厨房里升起一坨坨黑色的烟雾。夏花每天坐在台阶上等他,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又家了。

    “我有家了。”

    屋外狂风暴雨,白雪皑皑,蝉鸣不止,树叶枯黄--后来时间长了,夏花识字了,她这才知道,男人名叫“凌风”

    师傅会隔空点火,会呼风唤雨,会消灭鬼怪。夏花无时不刻央求凌风交她本领,梦想着成为和师傅一样的厉害的巫师。“还没到时候。”总是、总是、总是这句话,夏花听得都烦了。

    一年后,这天终于来了!

    (夏花日记):八月十一日,师傅终于终于终于同意教我法术了!我是“凌式法术”第二人!我一定会成为像师傅一样厉害的人,我要和师傅一起出去打败怪兽。

    凌风好像一直知道夏花的天赋,教她“蛊心之术”。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一眼,就能忘记。无论是什么东西,一勾手,就能拿到。心术高超之人,便能控制人的思想,从根源变成真正的提线木偶。是巫术中最难学,也是最危险的巫术,没有之一。

    古巫术录云:“蛊人心术者,多短命。”

    夏花的确有巫术天赋,别人学一年的东西,她只需两个月便可掌握。闲暇之余,喜欢捣鼓化妆品、打扮自己。除了“巫师”这点,她同他人无异。

    一九九六年八月十一日。十九岁的夏花终于能出任务了!凌风这次工作时特意带者夏花一起,两人一同前往委托人的家里。

    他们的任务是:驱魔

    煞鬼,以寄居为生,会寄居在生物的家里吸收生命,归为己有,是“当代最难驱魔榜首”。进入房子前,凌风把怀表挂在夏花脖子上。“记住,时间是一年。Jes’a o que’ly a’e(救救我)”

    夏花呆住了,她不明白。今天的师傅好像和往常不一样,从早膳开始就皱紧眉头。午饭今本没吃,一直在房里对着怀表念咒语。夏花带着疑惑走进房子里,一步、一步......她有些害怕了。

    “师傅,师傅”她小声地喊,身后没有回应。

    转身——寻找

    忽然,蓝色的子弹穿过心脏,夏花瞬间失去意识。鲜血从伤口流出,她感觉自己躺在一片玫瑰花田里。肾上腺素的原因,身体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她紧紧握住沾满鲜血的怀表。胸口起伏渐渐缓慢,呼吸愈来愈浅。她觉得有束光。

    她极力抬眼望向子弹来临的方向。

    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黑色的枪。他的眼里像是愧疚,又像思念。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当男人看不下去而转身离开时,夏花意识到,这是师傅,是陪伴自己十二年的师傅,是自己的一切。她才十九岁,为什么?

    “我想,他也有他的原因。”

    夏花死在那个充满爱的夏天。

    但她的生命并没有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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