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不要结婚？”
温润宛转的声音划破一室静谧的暮色。
男人坐在床边，逆着窗外红橘的霞光，如水的眼眸深情眷恋。
是他太慢了，每次都让小姑娘等。
情绪剧烈波动过的伊络双眼红肿，依然有眼泪争先恐后地溢出来。
“檀珺，你喝酒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荒诞的话。
檀珺低笑着，温柔拂去女孩脸上的泪珠，耐心解释，“你知道我没喝酒。”
撩人的晚风肆意地与窗帘缠绵缱绻，床头枯萎的郁金香无声坠落，碎裂在无光的角落。
伊络的大脑缺氧，思考系统瘫痪。
暗恋了十几年的人向自己表白，她如何不欣喜，是突然拥有了浩瀚宇宙啊！
可她这样的人承受得起吗？
时不时噩梦缠身，只会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自甘堕落，不思进取。
而檀珺，温润如玉，淑质英才，她心中的天之骄子，怎么也会看错人呢？
“…檀珺，你太不理智了，我们才恢复联络不到半年…”伊络闭上眼睛，不再看令她迷乱失常的脸，“而且你不是也全看到了…”
她如此不堪的模样…
“爱情如果太过理智，就成了生意。伊络，我的心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你，我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檀珺的声音过于清醒，伊络的防线彻底崩溃。
疯了，全都疯了！
兜兜转转，她和檀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一切的错乱，可能从重逢时就开始了吧…
半年前。
捱过漫漫的雨期，择河市的三月总算带了点暖意，二十度的气温正适合人们享受这短暂的春季。
日头正盛，虽然屋里窗帘紧闭，但不会看人脸色的阳光依旧越过窗台，大大咧咧地闯入这不足四十平的小公寓。
餐桌上一堆吃完的外卖盒还没来得及收拾，垃圾桶里塞满了零食袋，抹茶绿的沙发上散乱地摆着从背包里掏出来的生活用品。
一只白色萨摩耶慢悠悠地吃完早午饭，窝在床边打盹。床上的人戴着眼罩耳塞，伸脚把被踢走的被子重新盖好，继续躺平。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萨摩耶精神一振，小跑过去迎接。
“你好呀，来福”，楚盼打开门，伸手揉了揉小狗头，闻着屋里的味道皱了皱眉。
在门口换下高跟鞋，拎着购物袋往里走。
半堵墙和宽大的米色针织门帘划分出了客厅和卧房，一进门左手边就是客厅，再往里，两米大床透过针织门帘看不真切。
扫了眼战况惨烈的客厅区，把菜放进小厨房，“伊络主子，该醒了哈，厨子都来了。”
楚盼扯出新的垃圾袋，把满桌的快餐盒通通扔进去，注意到满满当当的垃圾桶上层塞着好几个雪糕袋。
怎么又暴食了？楚盼在心里叹了口气。
伊络摘下眼罩，耳塞早不知跑哪去了，“今天周六欸，起床就是浪费时光”，可能有些缺水，平时温婉的声音略微沙哑。
“得了吧你，都是歪理”，楚盼用湿布擦着桌子，“打电话也不接，得亏我想起来你旅游提前回来两天了，不然还以为某人失联了呢。”
伊络是工龄不足一年的全职网络小说作家，没什么朋友。硕士毕业后直接回到老家，在这座慢节奏的小城市，租了这个安静的小公寓。
楚盼是伊络的多年没联系的初中同学，无意间帮伊络的父亲打了个劳动官司，也是自己成为律师的第一个案子，二人才重新联系起来。
每天除去遛狗的时间，伊络都窝在家里。
在楚盼的“怂恿”下，一个月前报了个为期35天的青年旅游团，参加的人都是自由职业者。伊络也想着放松心情，为自己的写作提供灵感，更重要的是能积累些社交经验。
可她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提前结束了旅行，楚盼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像伊络这样的性格，即使旅游过程中不舒服，但善解人意的她是绝对不好意思独自先离开的，肯定会忍到最后。
伊络躺在床上缓神儿，肚子传来的不适愈加强烈，“嘿嘿，有劳楚律挂心啦。”
一听这语气，楚盼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想就这样翻篇，“哼，虚伪。”
“不过，给我打个电话呗，我手机好像掉床底了”，伊络在被窝里摸了个遍，床头柜上也扫了一眼，忍着不适下床，踢着拖鞋跪在地上往床底下看，来福也跳下了床。
楚盼拨通了号码，“你不会开免打扰了吧？”
“不知道。”
伊络生病了，只有她自己知道。
时不时地会情绪失控，只有暴食和堕落才能暂时缓解，不想和外界交流，所以手机经常开免打扰。
而她只是对外宣称自己码字的时候不想被打扰，没人知道真实原因。
来福扒开沙发上的抱枕，用嘴叼出被遗忘在角落的手机，果然又是免打扰模式。
楚盼走过去揉揉狗头，手指夹过手机，暂时忽略上面的来福牌口水，“关键时刻还得看人家来福，真棒，中午给你加餐。”
“啊？”伊络皱着眉放下手中的扫帚，顺势坐在地上。来福尾巴摇得欢快，伊络被它的邀功样逗笑了，双手捧起来福的脸，“汪汪队立大功。”
肚子实在太痛了，平时绝不说脏话的伊络忍不住嘟囔骂出了声，“TNND”，抱着来福的狗头没力气起来。
来福察觉到不对劲，哼哼唧唧地用头蹭伊络。
看到坐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的伊络，楚盼赶紧跑过去，“咋了你，哪里不得劲？”。
伊络抬眼嘲笑，“你咋口音都出来了，哈哈，我没事儿，就是大姨妈来串门了。”
楚盼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暴食引发的什么急性肠胃炎呢，她真的担心伊络有一天会悄摸地消失。
“你还笑，吓我一跳。那就别坐地上了，弱到起不来了？”伸手去扶伊络。
“之前也没那么疼，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回事”，伊络痛到头脑昏沉，借力爬上床，恨不得立刻缩成球。
楚盼往伊络手里塞了个玩偶，起身去厨房烧热水。
“你亲戚都来了，还吃那么多雪糕，你不要命了？”
她气上心头，说完又觉得太过了，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不要命了？
的确没说错，伊络虽然目前活着，但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不争不抢，无欲无求，就好像——
一直在安静地等待死亡。
楚盼并不了解伊络，因为对方总是甜甜的笑着，暖心地回应你的每一句话。
无论多么过分的事情，她都不会拒绝，让人看不出真假，也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透明到仿佛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伊络把玩偶按在肚子上，知道自己暴食又被发现了，在心里指责自己真不争气。
虽然没力气开口，但还是咬着牙开口道歉，“哎呀，对不起嘛大美女，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伤身。”
“我才懒得和你生气，”楚盼对伊络哄人的招数免疫，拿出在超市买的菜和虾，开始清洗，“反正我做什么你就得吃什么。”
泡好了红糖水，放在床头柜上，“把红糖水喝了。”
考虑到伊络胃里都是乱七八糟的食物，楚盼就做了开胃的醋溜娃娃菜，外加一道清蒸虾。
本来想熬小米粥，发现自己不会掌握火候，所以就做了西红柿蛋汤。
伊络喝了一大碗红糖水，在楚盼做饭的时候甚至小眯一会，受刑的感觉减轻了许多，久违地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
“你这次旅游怎么提前回来了？”
楚盼把筷子递给伊络，小姑娘怎么总藏事儿。
伊络神色一顿，接过筷子，慢悠悠地开口，“没什么大事…就，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在旅游团认识的卷发男生吗？”
“嗯，就和你搞暧昧的那个卷毛呗，咋了？”
“他和旅游团的另一个女生官宣了。”
旅游团有12个人，小的才23岁，大的也不过35岁。
由于遭遇过三年的校园暴力，伊络极度自卑，所以很抵触一切需要与陌生人交流的场合。
看到其他人很熟络地交谈，在旅游团的第一天伊络就想逃跑了，因为自己边缘化到就算跟丢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程度。
但想起已经交上的可观的旅游费，加上的确赏心悦目的风景，伊络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起出发的第四天，一个头发微卷、皮肤白皙、但身材可以称之为“细狗”的男生把自己手里的面包递给伊络喂海鸥。
伊络不喜欢别人的突然亲近，很怕自己伤到别人，也怕别人伤害自己，所以只想旅行结束时安全地回到自己的小窝。
但男生并不在意伊络的多次拒绝，开始一起走在队伍末尾。
在民宿一起吃饭时会留意伊络的喜好，帮伊络洗碗，玩游戏时会偷偷告诉伊络怎样才能赢，还会对光明正大对伊络放水引来同伴的起哄，甚至帮技术小白的伊络找到了已经下架的资源。
就在伊络逐渐放下心理防备的时候，男生和旅游团的另一个女生官宣了。
面对旅行团其他人或惊讶或看戏的目光，伊络自己觉得尴尬，就买了机票回到自己的“安乐窝”。
“这个臭渣男，当初你告诉我他想亲你的时候，我都想飞过去扇他”，楚盼愤愤地嚼碎嘴里的娃娃菜，“这才认识几天啊，老海王，没必要为这种人否定自己。”
那是一天晚上，扰人的海风吹得人头疼，卷毛男生突然约伊络去散步。
在民宿后面灯光暗淡的小花园，面对愈来愈近的呼吸，伊络本想忍耐，但身体先做出了反应，凭借本能推开，然后道歉逃跑。
伊络低头喝着蛋汤，“楚管家，我已经完全消化好了，放心哈”，想扯个安慰的微笑，但实在做不到。
说来可笑，伊络不仅总在交朋友上栽跟头，也总在男人上栽跟头。
虽然很扯，但是伊络迫切地渴求被强烈爱着的感觉。
她需要有个人来提醒她去呼吸，去爱这个世界。
早就习惯自己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没什么大不了，她并不在意。
只是对方和他太像了，伊络无法自控。
楚盼也明白多说无益，“对了，你的痛经去市中医院看看吧，我有个同事就喝着中药调理着呢，还是有用的。”
伊络本想拒绝，但是想起今天“生不如死”的感觉，还是详细询问了中医院的地址，在备忘录里做了攻略。
温润宛转的声音划破一室静谧的暮色。
男人坐在床边，逆着窗外红橘的霞光，如水的眼眸深情眷恋。
是他太慢了，每次都让小姑娘等。
情绪剧烈波动过的伊络双眼红肿，依然有眼泪争先恐后地溢出来。
“檀珺，你喝酒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荒诞的话。
檀珺低笑着，温柔拂去女孩脸上的泪珠，耐心解释，“你知道我没喝酒。”
撩人的晚风肆意地与窗帘缠绵缱绻，床头枯萎的郁金香无声坠落，碎裂在无光的角落。
伊络的大脑缺氧，思考系统瘫痪。
暗恋了十几年的人向自己表白，她如何不欣喜，是突然拥有了浩瀚宇宙啊！
可她这样的人承受得起吗？
时不时噩梦缠身，只会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自甘堕落，不思进取。
而檀珺，温润如玉，淑质英才，她心中的天之骄子，怎么也会看错人呢？
“…檀珺，你太不理智了，我们才恢复联络不到半年…”伊络闭上眼睛，不再看令她迷乱失常的脸，“而且你不是也全看到了…”
她如此不堪的模样…
“爱情如果太过理智，就成了生意。伊络，我的心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你，我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檀珺的声音过于清醒，伊络的防线彻底崩溃。
疯了，全都疯了！
兜兜转转，她和檀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一切的错乱，可能从重逢时就开始了吧…
半年前。
捱过漫漫的雨期，择河市的三月总算带了点暖意，二十度的气温正适合人们享受这短暂的春季。
日头正盛，虽然屋里窗帘紧闭，但不会看人脸色的阳光依旧越过窗台，大大咧咧地闯入这不足四十平的小公寓。
餐桌上一堆吃完的外卖盒还没来得及收拾，垃圾桶里塞满了零食袋，抹茶绿的沙发上散乱地摆着从背包里掏出来的生活用品。
一只白色萨摩耶慢悠悠地吃完早午饭，窝在床边打盹。床上的人戴着眼罩耳塞，伸脚把被踢走的被子重新盖好，继续躺平。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萨摩耶精神一振，小跑过去迎接。
“你好呀，来福”，楚盼打开门，伸手揉了揉小狗头，闻着屋里的味道皱了皱眉。
在门口换下高跟鞋，拎着购物袋往里走。
半堵墙和宽大的米色针织门帘划分出了客厅和卧房，一进门左手边就是客厅，再往里，两米大床透过针织门帘看不真切。
扫了眼战况惨烈的客厅区，把菜放进小厨房，“伊络主子，该醒了哈，厨子都来了。”
楚盼扯出新的垃圾袋，把满桌的快餐盒通通扔进去，注意到满满当当的垃圾桶上层塞着好几个雪糕袋。
怎么又暴食了？楚盼在心里叹了口气。
伊络摘下眼罩，耳塞早不知跑哪去了，“今天周六欸，起床就是浪费时光”，可能有些缺水，平时温婉的声音略微沙哑。
“得了吧你，都是歪理”，楚盼用湿布擦着桌子，“打电话也不接，得亏我想起来你旅游提前回来两天了，不然还以为某人失联了呢。”
伊络是工龄不足一年的全职网络小说作家，没什么朋友。硕士毕业后直接回到老家，在这座慢节奏的小城市，租了这个安静的小公寓。
楚盼是伊络的多年没联系的初中同学，无意间帮伊络的父亲打了个劳动官司，也是自己成为律师的第一个案子，二人才重新联系起来。
每天除去遛狗的时间，伊络都窝在家里。
在楚盼的“怂恿”下，一个月前报了个为期35天的青年旅游团，参加的人都是自由职业者。伊络也想着放松心情，为自己的写作提供灵感，更重要的是能积累些社交经验。
可她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提前结束了旅行，楚盼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像伊络这样的性格，即使旅游过程中不舒服，但善解人意的她是绝对不好意思独自先离开的，肯定会忍到最后。
伊络躺在床上缓神儿，肚子传来的不适愈加强烈，“嘿嘿，有劳楚律挂心啦。”
一听这语气，楚盼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想就这样翻篇，“哼，虚伪。”
“不过，给我打个电话呗，我手机好像掉床底了”，伊络在被窝里摸了个遍，床头柜上也扫了一眼，忍着不适下床，踢着拖鞋跪在地上往床底下看，来福也跳下了床。
楚盼拨通了号码，“你不会开免打扰了吧？”
“不知道。”
伊络生病了，只有她自己知道。
时不时地会情绪失控，只有暴食和堕落才能暂时缓解，不想和外界交流，所以手机经常开免打扰。
而她只是对外宣称自己码字的时候不想被打扰，没人知道真实原因。
来福扒开沙发上的抱枕，用嘴叼出被遗忘在角落的手机，果然又是免打扰模式。
楚盼走过去揉揉狗头，手指夹过手机，暂时忽略上面的来福牌口水，“关键时刻还得看人家来福，真棒，中午给你加餐。”
“啊？”伊络皱着眉放下手中的扫帚，顺势坐在地上。来福尾巴摇得欢快，伊络被它的邀功样逗笑了，双手捧起来福的脸，“汪汪队立大功。”
肚子实在太痛了，平时绝不说脏话的伊络忍不住嘟囔骂出了声，“TNND”，抱着来福的狗头没力气起来。
来福察觉到不对劲，哼哼唧唧地用头蹭伊络。
看到坐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的伊络，楚盼赶紧跑过去，“咋了你，哪里不得劲？”。
伊络抬眼嘲笑，“你咋口音都出来了，哈哈，我没事儿，就是大姨妈来串门了。”
楚盼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暴食引发的什么急性肠胃炎呢，她真的担心伊络有一天会悄摸地消失。
“你还笑，吓我一跳。那就别坐地上了，弱到起不来了？”伸手去扶伊络。
“之前也没那么疼，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回事”，伊络痛到头脑昏沉，借力爬上床，恨不得立刻缩成球。
楚盼往伊络手里塞了个玩偶，起身去厨房烧热水。
“你亲戚都来了，还吃那么多雪糕，你不要命了？”
她气上心头，说完又觉得太过了，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不要命了？
的确没说错，伊络虽然目前活着，但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不争不抢，无欲无求，就好像——
一直在安静地等待死亡。
楚盼并不了解伊络，因为对方总是甜甜的笑着，暖心地回应你的每一句话。
无论多么过分的事情，她都不会拒绝，让人看不出真假，也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透明到仿佛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伊络把玩偶按在肚子上，知道自己暴食又被发现了，在心里指责自己真不争气。
虽然没力气开口，但还是咬着牙开口道歉，“哎呀，对不起嘛大美女，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伤身。”
“我才懒得和你生气，”楚盼对伊络哄人的招数免疫，拿出在超市买的菜和虾，开始清洗，“反正我做什么你就得吃什么。”
泡好了红糖水，放在床头柜上，“把红糖水喝了。”
考虑到伊络胃里都是乱七八糟的食物，楚盼就做了开胃的醋溜娃娃菜，外加一道清蒸虾。
本来想熬小米粥，发现自己不会掌握火候，所以就做了西红柿蛋汤。
伊络喝了一大碗红糖水，在楚盼做饭的时候甚至小眯一会，受刑的感觉减轻了许多，久违地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
“你这次旅游怎么提前回来了？”
楚盼把筷子递给伊络，小姑娘怎么总藏事儿。
伊络神色一顿，接过筷子，慢悠悠地开口，“没什么大事…就，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在旅游团认识的卷发男生吗？”
“嗯，就和你搞暧昧的那个卷毛呗，咋了？”
“他和旅游团的另一个女生官宣了。”
旅游团有12个人，小的才23岁，大的也不过35岁。
由于遭遇过三年的校园暴力，伊络极度自卑，所以很抵触一切需要与陌生人交流的场合。
看到其他人很熟络地交谈，在旅游团的第一天伊络就想逃跑了，因为自己边缘化到就算跟丢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程度。
但想起已经交上的可观的旅游费，加上的确赏心悦目的风景，伊络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起出发的第四天，一个头发微卷、皮肤白皙、但身材可以称之为“细狗”的男生把自己手里的面包递给伊络喂海鸥。
伊络不喜欢别人的突然亲近，很怕自己伤到别人，也怕别人伤害自己，所以只想旅行结束时安全地回到自己的小窝。
但男生并不在意伊络的多次拒绝，开始一起走在队伍末尾。
在民宿一起吃饭时会留意伊络的喜好，帮伊络洗碗，玩游戏时会偷偷告诉伊络怎样才能赢，还会对光明正大对伊络放水引来同伴的起哄，甚至帮技术小白的伊络找到了已经下架的资源。
就在伊络逐渐放下心理防备的时候，男生和旅游团的另一个女生官宣了。
面对旅行团其他人或惊讶或看戏的目光，伊络自己觉得尴尬，就买了机票回到自己的“安乐窝”。
“这个臭渣男，当初你告诉我他想亲你的时候，我都想飞过去扇他”，楚盼愤愤地嚼碎嘴里的娃娃菜，“这才认识几天啊，老海王，没必要为这种人否定自己。”
那是一天晚上，扰人的海风吹得人头疼，卷毛男生突然约伊络去散步。
在民宿后面灯光暗淡的小花园，面对愈来愈近的呼吸，伊络本想忍耐，但身体先做出了反应，凭借本能推开，然后道歉逃跑。
伊络低头喝着蛋汤，“楚管家，我已经完全消化好了，放心哈”，想扯个安慰的微笑，但实在做不到。
说来可笑，伊络不仅总在交朋友上栽跟头，也总在男人上栽跟头。
虽然很扯，但是伊络迫切地渴求被强烈爱着的感觉。
她需要有个人来提醒她去呼吸，去爱这个世界。
早就习惯自己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没什么大不了，她并不在意。
只是对方和他太像了，伊络无法自控。
楚盼也明白多说无益，“对了，你的痛经去市中医院看看吧，我有个同事就喝着中药调理着呢，还是有用的。”
伊络本想拒绝，但是想起今天“生不如死”的感觉，还是详细询问了中医院的地址，在备忘录里做了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