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毓婷看了看四周,忽而明白了什么:“四少主怕不是专门引我出来的吧。”

    南宫月勾唇:“猜错了。”

    莫毓婷:“哦?此话怎讲?”

    南宫月摊摊手:“我也只是猜的。当时我就在想:你如果想要人的寿命,定然是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文幸竟然跟你是一伙的。”

    莫毓婷“哼”了一声,看了看被祁梅挟持的文幸,心一狠,开启法阵就要攻击她。

    南宫月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四周的灵力显现,只见祁家附近都被下了阵法,她念动咒语:“千古破裂,青天葵,镇。”

    一口大钟直直的压住了莫毓婷的攻击,连带压住了她,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数十名子弟冲了进来围住了她,领头的道:“四少主,莫毓婷就交给我们了。”

    南宫月行礼:“多谢。”

    织衣扣住文幸,道:“少主,他怎么办?”

    南宫月道:“带走。”

    织衣点了点头。

    南宫月跟在织衣后面就要离开这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朝祁梅的方向看去,祁梅也正看着她,对视无言。

    气氛安静的出奇,连窗户上的鸟叫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南宫月深吸了一口气,道:“说吧。”

    祁梅从桌子上拿了颗橙子递给南宫月,见她不要,叹了口气,把皮剥了下来再递给南宫月。

    南宫月往嘴里塞了一个,道:“你想说什么?”

    祁梅倒茶的手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茶杯里的波纹,道:“我是祁家的第七个孩子,我的母亲生了我这一个女孩就难产去世了,按理说我应该是祁家的掌上明珠,可是我把我母亲给害死了,这些权利必须收回。”

    她把茶水递了过去,继续道:“除了我六哥,这个家里没有谁能在意我的感受了,空有小姐这个名讳,连下人都能欺负我。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做点事情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好了。”

    南宫月猛地站起来,道:“好了,等下回再说吧,我该回去审问莫毓婷了。”

    祁梅看了她一眼,道:“嗯。我送你吧。”

    南宫月道:“不用了。你先把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祁梅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一出祁家门,南宫月呼出了一口气,对于祁梅说的话,她两只手都能猜得到,无非就是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南宫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只不过与她的方法大相径庭。南宫月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也想着把修为提高,希望总有一天能有少主这个名头,事实上,她做到了,可却被温念给顶替了,就算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不会有人信她。

    祁梅这个人喜欢和人作对,让她去西边,她非要去东边,哪怕她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她也绝不道歉,因为,她希望别人在意她。

    在南宫月看来,她跟祁梅一样,她能明白祁梅的做法,可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时候祁梅变成了这个模样。

    一声“少主”把她从思想中拉了出来,织衣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边走边说道:“少主,属下接您来了。”

    南宫月抽了抽嘴角:“走了,别废话。”

    回到清心阁后,有人对她说:“四少主,阁主让您去一下大殿。”

    南宫月道:“行,我马上就到。”

    大殿

    南宫寒看了她一眼:“听说你今天大闹婚礼,把莫毓婷抓了回来。”

    南宫月道:“也没有吧。我只是负责把莫毓婷抓回来而已。”

    南宫寒冷笑道:“我记得那不是你的任务。”

    南宫月笑了笑:“哦,您的意思是说不是我的任务就不做了?行,我现在把莫毓婷给放了。”

    南宫寒:“……既然是你抓住莫毓婷的,那就由你来审判她。”

    南宫月莫名其妙的看向他:“真的?”

    南宫寒道:“自然是真的。如果你真的问出了她做这种事的缘由,这个掌罚之位倒是可以考虑给你。”

    南宫月没察觉出哪不对,爽快道:“好啊。”

    南宫寒把令牌扔给她,摆了摆手,十分不耐烦:“快走!”

    南宫月信手接过,干脆利落的走了。

    小乐就站在他身边,见南宫月走了,问道:“阁主,您真的要让四少主当这个掌罚人?”

    南宫寒平静道:“假的。”

    小乐更不明白了:“那为什么?”

    南宫寒道:“过了这么多年都抓不住她,连个线索都没有,又怎么那么凑巧让四少主抓住呢?”

    小乐“哦”了一声:“所以您觉得四少主去审判她,她肯定会承认。”

    南宫寒默认。

    小乐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那如果她不承认呢?”

    南宫寒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感:“那也是四少主的问题。”

    南宫寒点到为止,不愿再说下去,可小乐明白,无论南宫月是否审问出来,无论她是不是真的当上掌罚人,南宫寒都会找个理由,将她逐出清心阁,那个令牌相当于一个炸弹,只要点燃,就没有扭转的机会。

    对南宫寒来说,此人心性不纯,留着就是个祸害,更何况她还是倾颜的孩子。

    南宫月甩了甩令牌,刚塞到怀里,她就看到乔秋瑟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她就道:“谁惹您生气了?”

    乔秋瑟觉得她明知故问:“你说呢。”

    南宫月道:“问出缘由了?”

    乔秋瑟忍着怒气:“没有。我要是问出了,会是这个样子吗?”

    他似是觉得不太解气,转过身就要再去“审问”莫毓婷一番,南宫月察觉出不对,连忙拉住他:“没有审问是不能私自用刑的。”

    乔秋瑟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怒道:“就这还需要审问!那么多人都惨死她手,到这时候了,问她有个屁用。”

    南宫月眸光一黯:“好好审问。”

    乔秋瑟:“好,你慢慢问,要是问不出来,我直接剁了她。”

    南宫月:“……”她记得没错的话,长老似乎不能插手身外之事吧。

    往常那些疑似的犯人是要被关在白客殿的,由南宫英蝶审问。南宫英蝶嫁出去之后,掌罚之位自此空着,审问就由白优离来做,审判就交给阁主。

    为了能方便点,南宫月特意空出一个地方,把莫毓婷关了进去。

    春医师提了两个食盒,来到静缘殿,凑着脑袋看了看,没见别人,边拆盖子边好奇:“四少主,你把莫毓婷关哪了?”

    南宫月道:“冰窖。”

    春医师刚吃下去一口肉,闻言吓得给吐了出来:“你不怕把她给冻死。”

    南宫月道:“人通常都记性不好,我把她关到地窖里,能让她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春医师抽了抽嘴角,不可置否。

    南宫月吃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不是食堂的饭?”

    春医师戳了戳盒中的汤,抬起眼皮,道:“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阁主给他们放假了。”

    南宫月道:“那你怎么不放假?”

    春医师两手一摊,直接躺平:“我不爱过年,我爱工作。”

    南宫月刚吃了一两口,织衣就跑了过来,道:“少主,莫毓婷冻晕了。”

    南宫月面无表情道:“还没死,着什么急?”

    织衣把她拉了起来,道:“就算死了您也要给她送葬,毕竟她是在您的地盘死的。”

    南宫月蹙眉:“不是,这还能这样理解?”

    没说几句话,南宫月就看见织衣吃起了她的饭,春医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

    南宫月顿时无语。

    可是看向别处的时候,却是脸色变了又变。

    她想了想,若是莫毓婷骗她的话,她可以考虑让她下地狱。

    许久都未杀人了,这么多年都打算做个人了,没想到却是出了这样的事。

    文幸、莫毓婷都能混在一块,说不定连那个许久都未出现的温念都和莫毓婷有关系。

    她微微一愣,从怀中摸出令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却是笑了又笑。令牌在手里攥的紧了,连手指都略微有些疼了。

    眼皮跳了跳,她觉得今天有大事发生。

    冰窖

    南宫月下去的时候,莫毓婷端坐在那里,悠哉的喝着茶,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倒是莫毓婷瞧见了她,笑眯眯的道:“四少主来了,快坐。”

    闻言,南宫月皱了皱眉,怎么感觉她自己的地盘活脱脱的成了一个做客的人呢?

    她心里自是有些不舒服,毫不留情道:“别了,我怕莫师姐给我下毒。”

    南宫月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莫毓婷也只是微微一笑:“四少主担心什么,我倒还怕少主会毒害我呢。”

    南宫月没有说话。

    莫毓婷亦没有说话。

    二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如同冰窖的温度一样,只不过饶是这般下去,只怕两人都能冻死在这里。

    莫毓婷抱住自己的胳膊,笑道:“我确实有事相报,可是我很冷啊,少主慷慨一点,把我带出去,然后再同你说,可好?”

    南宫月看了她的脸,终于笑了出来。

    莫毓婷见她笑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让南宫月觉得好笑了,正要开口说几句话,南宫月却道:“莫师姐以为,进了我这冰窖,就能活着出去吗?”语气比冰窖里的温度还要冷些。

    莫毓婷听出了语气的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月这次没有看她,径直走了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莫师姐若是真的想说,何必急着出去,待到什么时候你不觉得冷了,再同织衣说道说道,到时我自是可以考虑考虑。”

    莫毓婷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南宫月知道她不愿说,是想让她在这里待到死。

    以南宫月的本事,她不怕南宫月怎样为难她,只是渐渐的,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若以南宫月的本事,自是不能为非作歹,但是如果是她的性子呢,那就不好说了。

    况且当年倾颜身死就是个意外,若不是她看上倾颜的寿命,不可能将此事揽了下来。

    等到月黑风高之际,冰窖的温度慢慢下降,茶杯里的茶早已冻住了,眼见冷成这个模样,南宫月却没有来,可见她是不打算管她的性命了。

    她坐的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麻,却还是踉踉跄跄的走到石台上,打算一己之力推开大门,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动用灵力,却见还没碰到门丝毫,灵力就瞬然消失,心中觉得奇怪,再使出的时候,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莫毓婷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石桌上早已冻住的茶杯,气不打一处来,狠心踢了过去,事后抱着脚坐在地上,疼痛无比,嘴里说道:“难怪她不怕我跑了,原来在这等我呢。”

    莫毓婷急忙抱住自己的身体,显然她已经受不住了,可是她没有出去的办法,门又打不开,难道她真的要对南宫月说出真相?

    很快,她把这些想法抛出脑后,不能,还不能,眼见她心爱之人就有能救的办法了,若是现在罢手,那她肯定就要懊悔死。

    就在这能逼死人的环境里,莫毓婷想到了一个人,段槿,怎么说好歹也是她的大人,他总能把她救出去吧,她似是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段槿把她当做一个棋子,随时都可以抛弃她,怎么可能会来救她呢?

    “我如今已经改变计划了,不让你再去管祁家的人了,你怎么丝毫不听劝呢?”

    声音在冰窖中响起,是段槿的声音,莫毓婷还没来得及激动,闻言,莫毓婷愣了愣:“大人何时说过?”

    “我没说吗?”段槿有些茫然。

    “没有。”

    “哦,那现在一说,你就知道了。”

    “……”莫毓婷恨不得要将他大卸八块,可惜她不敢动手。

    段槿肃然的声音响起:“你听好,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将清心阁一网打尽,让他们内部分散,好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就算我们不动手,也会有别人动手。”

    莫毓婷皱了皱眉,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在清心阁长大的弟子,不可能会没有情分,因而有些犹豫,落在段槿的眼中却是另一现象。

    段槿“哼”了一声,循循善诱:“莫毓婷,你应该能明白清心阁待你不薄,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初那件事情发生后,阁主连管都没管,就那么打算让某人自生自灭吧,如果不是你跟他有点关系,那么他这辈子都没有人替他报仇了。”

    莫毓婷听的有些动容,段槿又道:“何况你如今已经与他们不是一道的了,他们自然是不会信你的。”

    莫毓婷下定决心:“好,我做。可是门关着,我出不去。”

    段槿叹了口气,一到剑刃劈过,不仅将大门给劈开,甚至连冰窖都给毁了。

    听了半天段槿的声音,莫毓婷都没见着人,心中奇了,问道:“大人您在哪呢?”

    段槿的声音响起,却是有些羞涩:“被姑娘缠着,一时走不开。”

    莫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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