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所及,只有黑白和那些女人们红色的唇,灵堂之上,供奉的又是谁?我的母亲?她早在三年前就被供奉过了啊。“阿言,别傻站着,上去跟你爸好好道个别。”是谁在推我?柳叶眉,含泪眼,这个长相温柔的妇女,是我的继母,我父亲的遗孀。那年,我五岁。

    她带我离开了陈家,只拿走了足够我俩生活的遗产和一套房。她说:“为了这些股份啊,权利啊,你爸都死了,我不希望你也这样。”也好,去他的陈家大少爷,我早不想过这种虚与委蛇的生活了,我只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四处玩耍。

    平淡的日子过去了一年,知道他的出现,他是小有名气的编曲家,意外地与继母相识、相爱。不久,他们就诞下了爱情的结晶——这个粉面白娃娃,洛笙。洛笙,洛神,我一直觉得她这个名字取得很贴切,洛神是水神,而她,很好的遗传了她母亲的含泪眼,只是眸子更大,更黑。像发着光的珍珠。

    河水不可能永远毫无波澜,生活也是。他染上du瘾,生下笙笙不久后,他开始向继母要钱。开始还会编造些许谎言,到后来是索取,再到后来便是抢夺,继母若不给,他便对继母打骂。我恨我那时太小,无法帮助继母。那段时间,继母忙着应付他,家务与照顾笙笙的责任,自然落到了我头上。好在后来,邻居察觉不对,报了警。警察来时,他怕继母把他吸du的事捅出去,跑了。

    此后几年,他总以短信,电话来问继母要钱。内容大抵是自己已戒du,可生活凄惨。继母到底对他还有些感情,在她心里,他那富有才气的艺术家形象还未彻底坍塌,只是多了些颓唐罢了。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了他,帮助了他。我们三人本来还算富饶的生活渐渐拮据。我读书期间,还会在外当模特打零工来贴补家用。

    我恨我十五岁那晚的雨夜。他喝醉了,来向继母求和。继母胡乱塞了些钱给他,他嫌不够,开始抢家中值钱的东西:桌上的摆件,继母手上他求婚的戒指,继母首饰盒中的首饰,尽管并不多。继母反抗无效,只能眼睁睁看着,像个无悲无喜的木头。直到那些首饰中的绿光晃过她的眼,那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为她买下的绿玛瑙耳环,那玛瑙成色并不好,也并不大,可她却很喜欢。

    她发了疯般,从他手中抢夺那对耳环,她抢不过他,反而激怒了他,她挨了一顿毒打,雷声轰鸣,掩盖了一切罪行。而笙笙,被雷声震醒,想跑向母亲的房间寻求庇护,没想到却看见了这骇人的一幕:母亲头破血流,手中还死死攥着什么,父亲眼睛充血,疯了似的抢母亲手中的东西,在她手上留下一道有一道血痕。毫无征兆地,父亲抄起桌上的台灯,高高举起,手臂向后弯成半月,狠命向母亲砸去。血浆迸发,洛笙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他回头,充血的眼睛饿狼般盯着她,嘴中喃喃“长这么大了,也能买个好价钱。”他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向洛笙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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