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的大一生活彻底忙碌了起来,排满的课表和傍晚的校园跑无一不在压榨着她为数不多的精力。

    一开始,她和苏念念还在坚持每天都打卡接力,你跑一半我跑一半,但事实上这样也相当痛苦。尤其是上完体能课的那天,傍晚再去跑步宛如凌迟般痛苦。

    看着跑步次数日渐积累,在陈昼掰着手指数日子的反复计算中,她终于发现似乎不用天天跑,从刚开始跑步到体能课期末考时,满打满算也有四十天这意味着她可以偷懒几天。

    已知的漏洞让她薄弱的意志变得不堪一击——她终于开启了自己的老本行,偷懒。

    譬如结束一天课,陈昼会萎靡不振地摸到苏念念身旁,“今天好累啊,要不明天跑吧。”

    疲惫是会传染的,苏念念于是也萎靡道:“我觉得可以。”

    又譬如阴雨天,陈昼望着乌压压的黑云,踌躇地看向苏念念,“今天是不是要下雨啊……”

    后者露出一丝忧虑的表情:“好像是的。”

    “我们要不……”

    “……今天就不跑了?”

    两人巧合地接上了话,在一阵沉默中相视而笑。

    “我就知道……”

    “……你小子”

    但这样拖沓只是消耗着可以安逸的时间,并不是长久之计,两人放纵自己一周偷几天懒,最后懒懒散散地走到了绝路。

    这已经不是每天跑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每天都要跑有几天还得跑两天才能刚好跑完的问题。

    放纵过头,一天跑一万米简直是死路一条。

    透支了休息时间,回归到每天都要跑步宛如上刑。更糟糕的是,ddl们铺天盖地的来了。

    除了一开始最先pre的小组作业以外,其他的作业的排序都在相当后面。是以这几周没人在意作业的进度,组长没催,组员没过问,陈昼便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和校园跑一样的被透支的安逸,将在ddl丰收季悉数报复回来。

    各个小组都紧锣密布地开始讨论,一阵兵荒马乱地投票选题、分任务,然后开始赶工。光是这周陈昼便有4份ddl要赶。

    忙活完这组的文档,她就要去赶那组的调查问卷,闲暇时间还要拍上作业要求的宣传视频,再汇编起来剪辑。隔三差五冒出来的小组讨论,她还要蹲在群里听着有些聊了半天仍没有聊到点上的无用讨论,看着啥也没干就在那挑刺的组员疯狂吐槽这不好那不好的。

    心累,特别累。

    尤其是自己按照最初要求改的格式内容,发去几天后又被组长打回说:“这个格式好像错了,应该是这个balabala”

    陈昼于是勤勤恳恳上系统一看——哟,老师又双叒叕改格式了。

    她于是又再改、再发。有的组长在群里说话和谜语人似的,要求也不说清楚,陈昼在群里压根不知道真正要做什么,其他人也不吱声,什么对接什么内容重合一概不知,只能去私信聊天。

    私信框里的组长反而像个活人,话也会讲了。除了让陈昼多骚扰几个组员了解进度,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来来回回这样好几次,在那蹉跎了半天,陈昼才总算解决了大部分小组作业。

    唯一让她轻松的便是和苏念念搭伙的作业,老老实实接受安排便能成功完成,奈何这样正常的进度也有人挑刺。

    选题的讨论早在两周前完成,完成选题后便分好了工作。但做到作业末尾,一位不怎么参与讨论的老哥却跳了出来指责道:

    “这个选题我觉得不行,太平庸了。”

    陈昼心说你有病吧,都快做完了整这出,死装哥。

    那边的老哥又侃侃而谈道一个好的选题应该是怎样的,要求换个选题,不然评分肯定低的离谱。

    其余的组员见状直接开口吐槽他没事找事。

    对此苏念念只在听完这位老哥的陈词后缓缓开口,“不好意思,作业基本已经完成。如果你对选题不满意,趁你什么还没做,刚好可以退组。”

    “也当做减少沉没成本。”苏念念诚挚道:“这样你就可以去做喜欢的选题了。”

    见没人站在自己这边,老哥呐呐不说话了,片刻后才不甘不愿开口:“我就提个建议。”

    他认怂得很快,这也正常,在小组作业末期,几乎所有组都满员了,此时退出小组只是让自己难堪。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赶了好几份小组作业让陈昼成功见识了不少奇葩,她以为到了星际顶尖学府,地球上那些小组作业拖油瓶会少很多,没想到非但没少,反而还扩容了物种多样性。

    例如什么交给他任何任务都会搞砸的废物小笨蛋,然后撒娇似的喊道:“我第一次做这个,不会做,你帮我做吧~”对此陈昼的评价是少发癫多上网,星网比你聪明得多,请务必好好学习,自力更生。

    还有完全不看要求,对自己完成的部分应付了事,最后还倒打一耙说你事真多的嘴炮哥。这真的见得没边,对于这种弱智陈昼一般直接开喷——“不会做就不会做,装什么。”然后组内□□直接超低评分。

    那些分配任务时啥也不说,pre前一天跳出来说自己社恐,不能pre的,陈昼也觉得相当无耻。这简直在败坏社恐的人缘。作为一个资深社恐,陈昼也确实害怕上台pre,但决计不会临门一脚的时候不顾他人地退缩。陈昼谴责这种行为,并且绝不纵容。

    像那什么小组作业毛也不干,还跟在一己之力干完所有活的人生后,跟着指点别人不干活的神经病。在别人的组里凑人头时陈昼唯唯诺诺,在苏念念组里两人就像铁血三人组一样,什么都不做?对不起,我们小组不欢迎你,拜拜了您嘞!直接踢出小组,不愿意离组的,就警告他不干活就和老师举报,小组作业并不完全是全组同分,表现优异的有可能会分数略高,表现为负的,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结果,也没有人想知道。

    奇葩之多,三天两夜说不完。几份作业下来,陈昼和苏念念小窗吐槽了八百次,当了好多组组长的苏念念更是被各色各样的奇葩组员弄得心力憔悴。

    陈昼这段时间每天忙完自己的一堆破事,便老老实实坐在书桌上赶作业,一赶就是好几个小时。

    终于,在她上台pre的的那一刻起,她最后一份小组作业终于行至尾声。

    虽然站在台上还是让她紧张,但想到早点干完早点解放,她便释然了,现在上面对着PPT侃侃而谈,看着课任老师坐在下面点头微笑,然后犀利地提出专业问题时,陈昼下意识揪住了衣角,紧张地开始思考。

    幸运的是这份作业陈昼的研究还算深刻,在上台前还试图揣测过老师可能问出的几大类问题,也是侥幸压对了题目的边边角角。她紧张地措辞,有些磕绊地完成了问题。

    pre有些波澜,但问题不大,也算是完美解决。

    但小组作业显然不是唯一的作业,零零散散还有什么要上交的个人作业。

    对于个人作业,陈昼又松懈了许多,重新回归了自己死不悔改的性子——不到交作业的前一刻绝不提前完成的懒散性格。

    3000字论文?简单,我认真写两天肯定写完;选择种植一种植物并写下实验报告?这不是专业对口么?真·专业对口·陈昼不屑于早做早完成,种植物什么的简直是so easy;案例分析?不就是先这样再那样么?肯定能做完!

    所以,作业什么的,完全不着急嘛!

    陈昼于是便自作主张给自己放起了大假。

    懒散如陈昼是这样,但其他人可不是。陈昼美滋滋玩这玩那的时候,朋友圈里就有人痛呼——

    「天杀的,作业怎么这么多,根本做不完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叶少鸿。

    「兄弟们我种的草好像活了!」配图一张蔫巴小草。这是赵磊。

    评论区是一片大佬求带。还有几个问他是怎么种出来的。

    对此赵磊义正言辞:「我放了好运来,还给它磕了头。」

    评论区一副学到了,还问赵磊是朝哪个方向磕的头。

    但不幸的是赵磊完全不记得这种细节,他似乎有些不安,问道:「这种要写在实验报告里吗?」

    叶少鸿在评论区高呼:「那不然呢?」

    「万一就是这个步骤让你成功的呢?」

    围观的周承明也点头「没错。」

    于是赵磊便惊恐地又去尝试种了一株草。

    几天后他黯然回道评论区:「完了兄弟们,我不记得朝哪磕的头,这几天怎么磕都试了一遍,我踏马一次都没种成功。」

    「节哀(点蜡)」

    「节哀」

    陈昼看得乐不可支。朋友圈里为作业焦头烂额的人不少,朋友圈哀嚎遍野,但陈昼始终没什么代入感——因为她还没开始做。

    也不知道怎样的大心脏让她竟丝毫不着急,别说和动手写了,她甚至都没完整看过作业的要求。

    贺知衍他们这群单兵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作业,这让陈昼很是意外。他们这群武生除了应对每个系都必做的政治论文作业啥的,还有极具专业特色的作业模式——譬如去全息战场,天天打挑战赛、经典战役复盘、战斗技巧训练云云。

    据说老师有指标要求,严得很。陈昼一开始还和苏念念笑道:“这不就是你们梦寐以求地每天都打游戏么?”

    换来的便是单兵男大们痛苦的哀嚎:“谁家好人一天往死了玩呐——要求还这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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