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再迟钝也反应过来,陈昼这含含糊糊的对话分明是在开玩笑。

    他呼了口气,姿态放松了不少,「哦?然后呢?」

    见沈延游刃有余的语气,陈昼也不卖关子——

    「有人告诉我,我前几周下午和一个男生在操场私会……」

    沈延挑了挑眉,等着陈昼继续说。

    「好难猜啊,到底是谁呢?」陈昼乐呵呵调侃道,「我记得当时有人装扮成我来着——你背着我偷人了?」

    「或许是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被人看到。」沈延笑道,

    「是你朋友看到的吗?」

    「你怎么知道」

    「看你有心情说笑,那这谣言的规模估计不大。」不知不觉,沈延打字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不然你哪里会有心情来调笑我。」

    「好罢!」陈昼哼哼道:「不过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那很好。」沈延慢吞吞道,「这么一说,我也有事告诉你」

    「啥?」

    「你可能……」沈延勾着嘴角,眼睛眯得狡黠:

    「或许、确实在别人眼里谈恋爱了。」

    「?」陈昼没想到沈延会整这出,和几分钟前的自己如出一辙。一时间两人的角色立马调换,陈昼又惊又疑——不是吧,前脚开了玩笑后脚就开回来,沈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之前我委托校长找到你时,他似乎有些误会。」沈延乐得等待陈昼回复,见对方仿佛石化,久久没有动静,又补充道:「可惜的是,我和他解释过,但他似乎,并不相信。」

    「……等等,」陈昼感觉有点头疼,「你是说几个月前,我的校长把我和你当做——情侣了?」

    每个字都很眼熟,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看不懂了呢?头好痒,陈昼下意识抓了抓头发——感觉要长脑子了。

    「对,」莫名扳回一城让沈延心情大好,「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就校长一个人这么认为,我又掰不正他的想法,只能叫他保密。」

    「雷校长是个很守信的人,为了不徒增你的烦恼,我便没和你坦白。」

    「不过今天看来,你或许对这些……谣言?还挺感兴趣,所以刚好告诉你。」

    「……」陈昼欲言又止,思考了半天,干巴巴道:「其实不告诉我也挺好的,我想做个无知的学牲。」

    「没事,反正也不会有别人知道——」陈昼自我安慰道,这和“同陌生同学谈情说爱被同学看到”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陈昼苦着脸,还好只是在一个人面前社死——话说回来,怪不得之前雷校长看我的表情那么奇怪。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不过和少将传绯闻,肯定不是我吃亏——你可是少将诶!」陈昼很快就想开了:「这么一说我赚大发了!」

    「这个绯闻对你有会影响么?」陈昼贴心道,反正自己是个单身狗,一时半会又不打算谈恋爱,这听起来就天方夜谭的绯闻完全影响不到自己,就算被别人知道了,也只会羡慕嫉妒,觉得她好命。

    「没影响。」沈延被陈昼逗乐了:「如果觉得膈应的话,我再找校长解释解释。」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怪好笑的。」陈昼想了想,补充道,「风头无两少将×平平无奇女大学生,看起来像是会被写进小说里的组合。」

    「那你肯定是主角,」沈延笑道:「你比我特别多了。」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陈昼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烫,一种由内而外的炙烧感窜上了她脑袋。

    这场调侃最终以陈昼窘迫退场为结局,末了,陈昼还欲盖弥彰地说了句:「先不聊了,我去写作业!」

    十二月底,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陈昼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托腮听着老师讲课——她竟然有点习惯这样每天都上课的生活了。

    太可怕了,意识到这点,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按部就班的生活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学期末,快到陈昼想高喊一句“how time flies”——她高中时最爱在给李华写信时用上这句话凑字数。时光荏苒,这句话在此情此景变得尤其好用。

    看着台上的老师笑脸盈盈地说“学校不允许划重点”,然后开始光明正大地说教材这里不重要、那里也不重要的时候,陈昼才恍惚感觉到好像真的期末了。

    说实话,她一直以为期中不过是前几周的事。

    期末月又是作业收割的季节,已经有好几位老师提醒最后一节课要上交结课论文,陈昼对此见怪不怪。

    十二月的天气是凉爽的,首都星的气候全权交给AI管理,按照地球最为标准的一年四季进行。

    此刻学校里已经飘起了雪花。气温随着这片雪花的降临骤降,陈昼不得不打底穿上自动恒温的内衬。一个月下来,她变得健康了许多——体能课非人道的训练确实让她的体质好了些,毕竟即使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偷工减料地运动,她也是实打实跑了三千米。

    除了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她会偷偷摸摸和苏念念在周末的深夜里,做贼似的避开人群,用飞行器跑上两圈。

    但汲取了上次沈延代跑的经验,利用飞行器的过程中陈昼密切关注着数据的涨幅。一次两次下来,陈昼已经可以操控普遍的民用飞行器了。

    体能课作业圆满结束,老师也没发现端倪,给两人都打上了不错的平时成绩。

    不过些许的体质提升并不足矣让陈昼获得优异的总成绩——在体能课期末考上,陈昼才堪堪及格。

    实在没办法,在那群体力堪比超人的基因融合同学里,陈昼就像草履虫一样弱小。

    跑步时轻轻松松被别人甩在身后,攀岩跳跃时永远比别人短上一大截……就连老师都看不下去了,陈昼和其他人的体能差距,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忽略的了。

    考试时的陈昼无疑是非常认真的,奈何极限就在那里,练了一两个月并不能让她超越世界冠军,她深知这点,每一份挣扎都是为了及格。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体能课老师怕她因为及格分而难过——毕竟别人起步都是八十来分,六十几实在是不够看,还特地来安慰她:“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你已经很努力了”云云,陈昼当时刚跑完步,喘着粗气听这位善良的老师叨叨,最后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师的安慰诡异的暂停了,片刻后,在陈昼感觉喉咙里有砂纸在磨损内壁时,老师偷偷摸摸蹲了下来,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道:“陈同学,如果实在是困难,可以申请保健班,要求低一些。只要带着医院的证明就行。”

    “……”陈昼感觉喉咙里有血腥味,嗬着气,艰难扭头——“老师……你、你不早说……”

    这算是今年的初雪,天色有些晚,下了晚课后陈昼就和苏念念一左一右地走在路上。昏黄的路灯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橙色的暖光像一段剪影,中间飞舞着飘飘扬扬的雪花。

    一种独属于冬日的宁静感扑面而来,两个人就驻足在路灯底下发呆。

    少有的两个人一同安静的时刻,但也不奇怪。

    盯了半天雪花秀,苏念念才开口:“马上就要过圣诞节和元旦了,可惜没空出去玩。”

    陈昼仰着头看雪,“确实。”

    期末月就是这点不赶巧,再过两三周便是期末考,但课程还没彻底结束,这意味着考前除了复习,还得上课,还得交期末作业。

    虽然此刻两人看起来悠哉悠哉,但用一整天出去玩实在让人感到有些罪恶。毕竟平时的学习也不是百分百认真,转化率一般般,出去玩一下放松不了多少,反而会徒增“没有学习完蛋了”的罪恶感。

    陈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师怎么想的,既要又要,结课论文要写,考试也要考,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念念点点头,饶是她这样的学习机器,都觉得课业有些繁重——满课,且每门都有大作业,且都有期末考,还是闭卷。

    好消息是有的老师大发善心会划重点,坏消息是不划重点的老师特别多。

    有的课一整个学期没有指定课本,都靠着学生自己东凑西凑,整合出一份老师的讲义。这种没有范围的考试就像摸石头过河,考前还得整合一份知识点出来。

    两人在冷风中萧瑟,片刻后,苏念念提议每天下课后上线图书馆自习。

    陈昼不反对,她欠的作业比苏念念要多得多,已经超过了她作为ddl战士的承受范围,有人做伴的好处就是能鞭挞自己——陈昼一个人的学习状态懒散得可怕,一边想着人生就一次,不要亏待自己,然后想玩就使劲玩。玩了半天,想起来该学习了,就使劲想,愣是磨蹭半天才打开书。

    然后没学两分钟就又走神了。

    回想起在地球上大学时的黑暗期末周,陈昼觉得提前开始复习也不是不行。

    即使现在从零开始学习,三周也压根不够用的。

    两人敲定了时间,便起身往回走。

    诶,明天先把作业搞定了再说。陈昼开始在脑子里畅想学习计划——

    还有三周,下周结课,我先用一周把所有作业写完,这不过分吧?

    然后剩下两周,我两天学一门,也不过分吧!整整十四天,刚好争取七门课都过一遍,这很合理吧!

    考前再看两眼,我不过谁过?

    很完美的计划,陈昼满意地想:太棒了,今天最后放松一下,明天开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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