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1年x月x日
宋穗穗坐在公交车座椅上，望着对面的两个男孩。他们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好奇。
“周慕言，他是？”宋穗穗捏紧书包带子。
“喻烨阳，恭喜你出院！”前面那句自然是介绍自己。
“哦。”宋穗穗没再理他。
“嗤，你是真没认出来啊？”他把胳膊反枕在后脑勺。
“？什么”宋穗穗有些奇怪。
“我叫，喻烨阳。”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呢。”宋穗穗还是一脸不解。
“周哥，咱班这宋穗穗不会住院把脑袋住傻了吧。”喻烨阳抽了抽嘴角，又把手搭在周慕言肩膀上。
“你是我们班的？”她有些震惊，“真不好意思，我脸盲。”
“那你是怎么认出周慕言的？”喻烨阳有些好奇。
这时在一旁看书的周慕言也抬起头望她。
“因为他是幸运星啊，自带特效。”宋穗穗一脸嫌弃你怎么什么都问的模样。
“幼稚。”喻烨阳翻了个白眼，“喂，我们几个的家貌似住一起的。”
周慕言沉浸在书里，宋穗穗低头不想说话把玩着手指。
车里突然陷入了安静，好在此时也没有别人。
到站后，宋穗穗踢着石子慢慢吞吞往家走。
“喻烨阳。”她突然转头，看向后面的人，她果然还是不喜欢喂喂喂的代词，就算是周慕言的好朋友也不行。
“我叫宋穗穗。”说完她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抬头望着喻烨阳。
为什么是好熟悉的感觉，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是身体没好透吗？”周慕言望着她。宋穗穗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场景。”
“应该是记忆错乱了，快点回家吧。”周慕言安慰道。
打发少女走后，他转身望着喻烨阳，两人面对面望着彼此。
“回家吧。”喻烨阳嘴巴翕动好几次，眼里闪过一丝动摇，最后只化作三个字。
你明知道她醒来还是会崩溃，因为这一切都只是梦。
周慕言望了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好似深渊巨口，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
他知道啊，喻烨阳没说出口的话。
他叹了口气，然后走向迷雾中。
他只是想抱抱这个少女，因为她前途无量。
嗯，回家吧。
2
“周慕言，为什么我在回忆昨天的时候，我的脑海都是空白的，我甚至想象不出来他们的模样。”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六点的天还没有亮。
宋穗穗用手垫在前座靠椅上，她趴在手背上，透过窗外望着雾蒙蒙的天。
她好像永远记不清别人的脸。
“可能是你脸盲吧。”周慕言翻页的手顿了顿。
“也许吧。”宋穗穗望着窗外，冬天的雾霾很重，像虚构的世界被人刻意撒上了面粉。
时间就这样转呀转，宋穗穗也步入了三年级。
班主任是从另一所百年老校转来的特级教师，教的语文。
宋穗穗非常喜欢她，可能是从一年级开始就跟着周慕言读书，耳目渲染之下，热爱文学起来了。
随着学年的增加，课程也多了起来。
比如增添了英语作为主课，还有作文课。
这天英语老师要默写单词，宋穗穗一个都不会，但都写满了，主打一个瞎写。
默写纸发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红笔印，因为是第一次默写，大家都很积极。
她的同桌就是，“宋穗穗你是满分吗？很厉害啊。”
呃，她看了眼默写纸，还没开口说这是零分，英语老师就在大家的惊叹声中走来。
“什么满分啊，一个都不对！”英语老师把默写纸递给宋穗穗，并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她的额头，“你看看你长得机灵样，怎么默的东西那么差。”
宋穗穗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英语课之后是作文课，宋穗穗写的很快，夏老师也就是语文老师见她写完，便拿起看。
“你写的什么东西，不知道作文要分段吗？”没想到刚浏览大概就被气得不轻。
宋穗穗有些懵，没有人教过她。
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只有出版成书的，才要分段。
见她呆在那里，夏老师无奈道，“我今天让你们写作文，是我以为大家都明白作文的格式，没想到中小的实力就是这样的！”
“宋穗穗，还有那几个把作文撕了的人晚上放学之前把作文补好交给我。”
她现在有点不喜欢夏老师了。
中午刚在托管吃完饭，宋穗穗就来学校了，因为来的太早，教室没人开门，她只能蹲在墙角。
幸亏把作业带出来了，她望了望手里的作文本 。
教室旁边有个阶梯，上去后映入眼帘的是厕所，再往前走就是阶梯教室。
阶梯教室一般没人，因为那里堆满了桌子，后来学校扩大，有了真正的阶梯教室，这里也被改名小房间。
宋穗穗随意走向一套桌椅，她抹掉上面的灰，然后把作文本平铺在那里，周围安静极了，偶尔有也只有风吹起树叶哗哗作响。
她突然有些委屈，看着被红笔勾画满满的作文，她像是壮志难酬的诗人无法表达内心的昂扬。
“别哭了。”周慕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并递上一张纸。
“你什么时候来的。”宋穗穗擦了擦眼泪，又翻了个面擤鼻涕。
“很久。”周慕言望着她。
他的眼眸透出的神色总是那么平淡，好像一切都不会将他击溃。
“宋穗穗，好好写作文，让夏老师看见你的改变。”周慕言坐在她的旁边看起了书，“我陪你一起。”
楼下孩子的喧闹穿透墙壁，在风的模糊下成了他们的背景音。
后来，宋穗穗语文成绩越来越好，英语默写也从来没有全错，甚至兑换了好几张免作业券。
3
宋穗穗有个发小叫胡漾，三年级分班时恰好是隔壁班。
老师这星期规定阅读名著，但宋家不出钱拿不出书，她只能在每次老师点名批评时挨训。
胡漾知道后让她中午快点吃饭，因为她说她家有书可以借给宋穗穗。
中午的阳光灿烂，宋穗穗和一个同学跟着胡漾去找书。中途还听见校园铃声响起，宋穗穗几次想回去，但被胡漾规劝。
在少女的心里，胡漾不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又或者，不想再被老师批评。
她还是义无反顾跟着胡漾找书。
终于到了她家，三人在散落满地的书堆里找书，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于是只好空手而归。
回到学校，铃声又响起，宋穗穗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陪她的同学也有些害怕，宋穗穗有些内疚。
“别怕，到时候都是我的错。”
到了教室门口，夏老师就坐在那里，宋穗穗安抚了一下同伴，然后对老师打报告。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宋穗穗听见班里惊叹声此起彼伏，夏老师见状让他们都安静，随后才问她，“为什么迟到，给我一个解释。”
“因为没有书，我想去图书馆借，没想到回来就迟到了。”
夏老师挑了挑眉，“你呢？”问的是另一个同学。
“她担心我，然后陪我一起去的。”宋穗穗直勾勾盯着老师，生怕她会迁怒同学。
“行，你们进去吧。”夏老师把抵住教室入口的脚移开，让她们进去了。
“我去。”班里见状开始窃窃私语。
“你来了。”周慕言小声说道，随即在她落座的同一时间把书移到两人中间，“一起看吧。”
宋穗穗朝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后来她才知道，她指的那个图书馆需要刷卡才能进，没有借到书是必然的，所以老师才放她们进来了。
又或者，是其他。
三年级学期末，宋穗穗获得了一张奖状。
“三好学生。”
当时班里同学都很不服，因为她成绩不好却得到了奖状，夏老师拍了拍讲台，望着宋穗穗。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不服，但是三好学生的定义不应该只是成绩好，如果她品德高尚不说谎，待人有礼尊敬老师团结同学，我想这张奖状她当之无愧。”
众人安静了两秒，周慕言率先反应过来鼓起了掌。
然后班里掌声雷动。
嗯，她果然还是很喜欢夏老师。
宋穗穗坐在公交车座椅上，望着对面的两个男孩。他们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好奇。
“周慕言，他是？”宋穗穗捏紧书包带子。
“喻烨阳，恭喜你出院！”前面那句自然是介绍自己。
“哦。”宋穗穗没再理他。
“嗤，你是真没认出来啊？”他把胳膊反枕在后脑勺。
“？什么”宋穗穗有些奇怪。
“我叫，喻烨阳。”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然后呢。”宋穗穗还是一脸不解。
“周哥，咱班这宋穗穗不会住院把脑袋住傻了吧。”喻烨阳抽了抽嘴角，又把手搭在周慕言肩膀上。
“你是我们班的？”她有些震惊，“真不好意思，我脸盲。”
“那你是怎么认出周慕言的？”喻烨阳有些好奇。
这时在一旁看书的周慕言也抬起头望她。
“因为他是幸运星啊，自带特效。”宋穗穗一脸嫌弃你怎么什么都问的模样。
“幼稚。”喻烨阳翻了个白眼，“喂，我们几个的家貌似住一起的。”
周慕言沉浸在书里，宋穗穗低头不想说话把玩着手指。
车里突然陷入了安静，好在此时也没有别人。
到站后，宋穗穗踢着石子慢慢吞吞往家走。
“喻烨阳。”她突然转头，看向后面的人，她果然还是不喜欢喂喂喂的代词，就算是周慕言的好朋友也不行。
“我叫宋穗穗。”说完她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抬头望着喻烨阳。
为什么是好熟悉的感觉，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是身体没好透吗？”周慕言望着她。宋穗穗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场景。”
“应该是记忆错乱了，快点回家吧。”周慕言安慰道。
打发少女走后，他转身望着喻烨阳，两人面对面望着彼此。
“回家吧。”喻烨阳嘴巴翕动好几次，眼里闪过一丝动摇，最后只化作三个字。
你明知道她醒来还是会崩溃，因为这一切都只是梦。
周慕言望了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好似深渊巨口，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
他知道啊，喻烨阳没说出口的话。
他叹了口气，然后走向迷雾中。
他只是想抱抱这个少女，因为她前途无量。
嗯，回家吧。
2
“周慕言，为什么我在回忆昨天的时候，我的脑海都是空白的，我甚至想象不出来他们的模样。”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六点的天还没有亮。
宋穗穗用手垫在前座靠椅上，她趴在手背上，透过窗外望着雾蒙蒙的天。
她好像永远记不清别人的脸。
“可能是你脸盲吧。”周慕言翻页的手顿了顿。
“也许吧。”宋穗穗望着窗外，冬天的雾霾很重，像虚构的世界被人刻意撒上了面粉。
时间就这样转呀转，宋穗穗也步入了三年级。
班主任是从另一所百年老校转来的特级教师，教的语文。
宋穗穗非常喜欢她，可能是从一年级开始就跟着周慕言读书，耳目渲染之下，热爱文学起来了。
随着学年的增加，课程也多了起来。
比如增添了英语作为主课，还有作文课。
这天英语老师要默写单词，宋穗穗一个都不会，但都写满了，主打一个瞎写。
默写纸发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红笔印，因为是第一次默写，大家都很积极。
她的同桌就是，“宋穗穗你是满分吗？很厉害啊。”
呃，她看了眼默写纸，还没开口说这是零分，英语老师就在大家的惊叹声中走来。
“什么满分啊，一个都不对！”英语老师把默写纸递给宋穗穗，并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她的额头，“你看看你长得机灵样，怎么默的东西那么差。”
宋穗穗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英语课之后是作文课，宋穗穗写的很快，夏老师也就是语文老师见她写完，便拿起看。
“你写的什么东西，不知道作文要分段吗？”没想到刚浏览大概就被气得不轻。
宋穗穗有些懵，没有人教过她。
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只有出版成书的，才要分段。
见她呆在那里，夏老师无奈道，“我今天让你们写作文，是我以为大家都明白作文的格式，没想到中小的实力就是这样的！”
“宋穗穗，还有那几个把作文撕了的人晚上放学之前把作文补好交给我。”
她现在有点不喜欢夏老师了。
中午刚在托管吃完饭，宋穗穗就来学校了，因为来的太早，教室没人开门，她只能蹲在墙角。
幸亏把作业带出来了，她望了望手里的作文本 。
教室旁边有个阶梯，上去后映入眼帘的是厕所，再往前走就是阶梯教室。
阶梯教室一般没人，因为那里堆满了桌子，后来学校扩大，有了真正的阶梯教室，这里也被改名小房间。
宋穗穗随意走向一套桌椅，她抹掉上面的灰，然后把作文本平铺在那里，周围安静极了，偶尔有也只有风吹起树叶哗哗作响。
她突然有些委屈，看着被红笔勾画满满的作文，她像是壮志难酬的诗人无法表达内心的昂扬。
“别哭了。”周慕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并递上一张纸。
“你什么时候来的。”宋穗穗擦了擦眼泪，又翻了个面擤鼻涕。
“很久。”周慕言望着她。
他的眼眸透出的神色总是那么平淡，好像一切都不会将他击溃。
“宋穗穗，好好写作文，让夏老师看见你的改变。”周慕言坐在她的旁边看起了书，“我陪你一起。”
楼下孩子的喧闹穿透墙壁，在风的模糊下成了他们的背景音。
后来，宋穗穗语文成绩越来越好，英语默写也从来没有全错，甚至兑换了好几张免作业券。
3
宋穗穗有个发小叫胡漾，三年级分班时恰好是隔壁班。
老师这星期规定阅读名著，但宋家不出钱拿不出书，她只能在每次老师点名批评时挨训。
胡漾知道后让她中午快点吃饭，因为她说她家有书可以借给宋穗穗。
中午的阳光灿烂，宋穗穗和一个同学跟着胡漾去找书。中途还听见校园铃声响起，宋穗穗几次想回去，但被胡漾规劝。
在少女的心里，胡漾不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又或者，不想再被老师批评。
她还是义无反顾跟着胡漾找书。
终于到了她家，三人在散落满地的书堆里找书，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于是只好空手而归。
回到学校，铃声又响起，宋穗穗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陪她的同学也有些害怕，宋穗穗有些内疚。
“别怕，到时候都是我的错。”
到了教室门口，夏老师就坐在那里，宋穗穗安抚了一下同伴，然后对老师打报告。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宋穗穗听见班里惊叹声此起彼伏，夏老师见状让他们都安静，随后才问她，“为什么迟到，给我一个解释。”
“因为没有书，我想去图书馆借，没想到回来就迟到了。”
夏老师挑了挑眉，“你呢？”问的是另一个同学。
“她担心我，然后陪我一起去的。”宋穗穗直勾勾盯着老师，生怕她会迁怒同学。
“行，你们进去吧。”夏老师把抵住教室入口的脚移开，让她们进去了。
“我去。”班里见状开始窃窃私语。
“你来了。”周慕言小声说道，随即在她落座的同一时间把书移到两人中间，“一起看吧。”
宋穗穗朝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后来她才知道，她指的那个图书馆需要刷卡才能进，没有借到书是必然的，所以老师才放她们进来了。
又或者，是其他。
三年级学期末，宋穗穗获得了一张奖状。
“三好学生。”
当时班里同学都很不服，因为她成绩不好却得到了奖状，夏老师拍了拍讲台，望着宋穗穗。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不服，但是三好学生的定义不应该只是成绩好，如果她品德高尚不说谎，待人有礼尊敬老师团结同学，我想这张奖状她当之无愧。”
众人安静了两秒，周慕言率先反应过来鼓起了掌。
然后班里掌声雷动。
嗯，她果然还是很喜欢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