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间，聚在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等他们吃上一桌子热菜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饭馆掌柜和小二见他们两个乞丐和一个疑似穿着白色寿衣的人凑上来点菜，以为他们是来砸场子的，差点没用扫帚把他们扫地出门。
好在容瑕及时拿出一块晶石，狠狠拍在柜子上，叫掌柜的看呆了。
确认了那是真的晶石后，掌柜的灿灿道：“不知您手里有没有碎灵石呀？灵石也成呐！您这笔钱太大了，不好找哇！”
容瑕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们身上只有这个。”
掌柜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叫小二好生招待他们，几人更是得到了大爷一般的待遇，在二楼的包厢里坐好等着上菜。
席间，谢灵景向容瑕、陆清川展示了如何用最优雅的动作吃最快的饭，明明不是狼吞虎咽却有着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
当肉菜在五分钟内没了大半后，陆清川也开始发力。
容瑕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动，没能从他们俩手里抢下最后一块红烧肉。
陆清川见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道：“你怎么不吃菜啊？是不好吃吗？”
容瑕：“……”
酒足饭饱后，几人坐在位子上歇了一会，开始推心置腹地交流。
陆清川较为主动：“容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清川，22岁，刚大四毕业，父母双亡，在福利院长大的，平常爱好篆刻。”
容瑕默默道：“……这是我们免费就能知道的吗？”
该说不说，这位朋友既单纯又实诚，直接把家底掀起来给他们看，就差把身份证号码报一遍了。
陆清川眼眸干净，别过头道：“我们三个在这里好歹算是同乡吧？我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信任你们，你们可别辜负我的信任……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事，我现在就说了也没关系。”
容瑕被他说服，也说出自己的情况：“我叫容瑕，19岁，不出意外的话下半年就大二了，可惜出意外了，父母双亡，从小由姑姑抚养，学了十几年书法。”
谢灵景再次听到“父母双亡”几个字后脸色明显一怔。
容瑕和陆清川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木着脸异口同声道：“你该不会也……”
谢灵景放下茶杯，垂眸。
“我叫谢灵景，24岁，研二，父母双亡。”
容瑕潸然泪下：“原来你也……”
陆清川泪眼婆娑：“原来你也……”
谢灵景忽的抬手打断了他们：“不过我有养父母，也一直在自学国画。”
好吧，虽然但是，他们也太凑巧了吧！
容瑕忍不住吐槽：“系统是来进货的吧？专收父母双亡的。”
谢灵景不置可否：“系统说，我们刚好能凑在一起完成一副文人画，而且都父母双亡，就是看在这‘特别的缘分’上，才帮的我们。”
包厢突然寂静，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系统，这缘分给你，你要不要啊？！
安静过后，容瑕一下子冒出了几个问题：“我们是魂穿吧？但我看你俩好像和穿之前长的差不多，那我呢？”
她没有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陆清川上下打量她一番：“……好像和之前也没差多少嘛。”
谢灵景道：“系统说，我们实际上是身穿，但我们不能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所以借用了三名死者的身份让我们顶替，顺带继承了死者的部分记忆，好让这个世界不再排斥我们。”
容瑕了然：“哦！所以我和陆清川继承的是小乞丐的身份，那你是？”
“我是被下葬后自己掀棺材板爬出来的谢府庶子，”谢灵景一脸无奈，“刚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是吸血鬼。”
容瑕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清川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谢灵景倒是没脾气，轻叹一声，任由他们笑去。
交谈后，几人的距离明显拉进了一些，容瑕又自然地问起：“系统有说封印异动是怎么一回事吗？”
谢灵景也渐渐的话多起来了：“我从系统那边了解到，这个修真界只分人族、妖族，异动就是指人族或妖族行为异常，严重时力量失控、理智全无，从而大杀四方，为祸人间。系统目前也不知道异动到底是由什么造成的，只能借用我们的力量暂时封印异动。”
“文人画真的能封印异动吗？这是个什么原理啊？”陆清川百思不得其解。
谢灵景接着道：“系统说我们身上有文气，再配上它特制的宣纸和法器，能将异动封印其中。不过宣纸有限，每一幅文人画都需要仔细斟酌落笔，如果我们创造的作品不能表达出异动的底层逻辑和情绪，就会封印失败，浪费一次机会。”
容瑕惊得瞪大了一双杏眼：“异动还讲底层逻辑和情绪？”
陆清川思索片刻后，道：“我猜异动放大了人们的执念和渴望，导致他们做一些出格的事，我们创造出与之相关的作品就能封印异动了吧？”
谢灵景轻轻耸了耸肩：“系统说，它也讲不太清楚，总之我们到时候经历一遍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怎么知道异动在哪里、什么时候发生呢？人族、妖族失控这种事情也是无法预料的吧……”容瑕托腮凝望窗外暗夜，有些惆怅。
谢灵景又道：“系统能监测异动数据，每当我们到一个地方时就能查看当地的异动值……我看看，暮云城的异动值有——40%。”
“妖族闯进暮云城了！”
“有妖族！速速捉拿！！”
“妖族异动，大家做好准备！”
“……”
楼下声音嘈杂，动静颇大，陆清川听到“异动”二字，想都没想就拍桌站了起来，神色慌张。
容瑕也面色凝重：“这么快就遇上了？”
谢灵景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异动值到达60%以上才会真正触发异动，现阶段的暮云城还算安全，我们及时找到异动的苗头，处理了就行。”
“哐当——”
二楼包间的窗户蓦地关紧，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两个团子，愣愣地和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气氛一霎之间变得焦灼。
包厢外传来敲门声，是小二在说话：“几位客官，掌柜的叫我来知会一声，待会儿有城卫要来查妖族行踪。”
见没人应答，小二继续说：“城卫大人们就来转一圈，不会为难各位的！”
陆清川提高了音量：“知道了！”
门外小二走了，屋内仍保持着紧张的氛围。
两个小孩缩在角落抱成一团，身体颤抖，犹如受到欺凌的无辜小兽，水汪汪地看着他们。
谢灵景唇瓣紧闭，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孩童打交道，生怕自己会惹哭他们，还是选择沉默吧。
容瑕则注意到那两个孩子有些不同寻常——他们额头中央有一个烟红色的“卍”字纹，瞳孔是青灰色的，不似普通小孩。
她默默观察他们，心里很警惕。
难不成他们是妖族？
容瑕正想出言试探一二，陆清川那不长心眼子的就直接上前杵在他们面前大大咧咧道：“小朋友们，你们是迷路了吗？你们爸妈……哦不，你们爹娘在哪里啊？”
容瑕阻止不及，只好静观其变。
两个小孩见陆清川虽然穿着破烂，但是还算亲切，当场哭唧唧抹眼泪道：“爹娘不见了……”
“呜呜……爷爷也不见了……”
陆清川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很多弟弟妹妹小时候也像他们一样，一想到亲人就开始流泪，他最见不得这个了。
少年抬手揉了揉他们俩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不哭不哭，不就是找家长嘛？哥哥帮你们找好不好？”
孩子们慢慢止住啼哭，同声道：“好！”
容瑕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心想陆清川还挺会哄孩子的，不过……不对啊！他们刚刚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事？！
“叩叩！”
“开门，探查妖族踪迹，莫要妨碍公务！”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两个孩子如惊弓之鸟一般钻到饭桌下，借着拖到地上的桌布遮挡，倒叫人看不见他们了。
“砰砰砰！”门扇响得急促。
容瑕瞥见桌布不再摇摆，才去开了门。
一个身量高大的城卫大阔步走进来，在包厢里转了一圈，先是看见了一桌子干干净净的碗碟，接着用鄙夷的眼光审视了他们几个的衣着打扮，又从鼻子里蹦出一声轻哼。
“方才这么久不开门，就是为了偷吃这几口饭吧？”
他自以为很懂的道破“真相”，嗤笑连连，居高临下地对容瑕说：“长这么矮，是该多吃点剩饭。”
容瑕瞪了瞪眼，计上心头。
她抬起高贵的头颅，漫不经心地掏出一把晶石把玩，用鼻子指着他：“本小姐矮，还不是因为你狗眼看人低！再说了，本小姐假扮成乞丐，就是为了看清你这种人的嘴脸。”
城卫被晶石晃到，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唬住了。
又见她抬手指向陆清川，语气霸道：“你，记下这个人的脸，批量雕刻出来分发到我家族名下的每一家店面去，将他拉入黑名单，终生不得进店！”
少女气势汹汹，语调抑扬顿挫，十分嚣张。
陆清川反应迅速，沉着脸挥手唤出二十把篆刻刀，围着守卫转了一圈。
“得令！今日内我定会办妥此事，请大小姐放心！”
刀光凌冽，刀刃冰凉，城卫不由得虎躯一震，害怕中带着一分质疑。
谢灵景恰到好处地走上前来，朝容瑕恭敬作揖：“大小姐，您忘了临走前家主大人的嘱咐了吗？此次乔装出门，莫要再惹是生非了，这位城卫大人也是不知者无罪，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意气用事。”
话语间，谢灵景笨拙地朝城卫抛去几个催促的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他们演的逼真，城卫不小心看见陆清川微笑着抚摸篆刻刀的画面更是惊慌，两股战战，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修为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见那么多晶石，也不认识篆刻刀，真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城卫连忙点头哈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小姐不要计较！小人没发现妖族痕迹，公事已了，这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待他彻底离开，几人才放松下来。
“哈哈哈哈……”容瑕扶着桌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把他给骗到了！”
陆清川嘴角轻扬：“你能想到这出也挺机灵的。”
谢灵景瞧见两个孩子眼底藏着好奇，披着桌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默默往陆清川那儿挪了挪步子。
他小声道：“这两个小孩该怎么办？”
容瑕和陆清川对上孩子们纯真的视线，愣了愣。
差点忘了这场好戏是为谁而演的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等他们吃上一桌子热菜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饭馆掌柜和小二见他们两个乞丐和一个疑似穿着白色寿衣的人凑上来点菜，以为他们是来砸场子的，差点没用扫帚把他们扫地出门。
好在容瑕及时拿出一块晶石，狠狠拍在柜子上，叫掌柜的看呆了。
确认了那是真的晶石后，掌柜的灿灿道：“不知您手里有没有碎灵石呀？灵石也成呐！您这笔钱太大了，不好找哇！”
容瑕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们身上只有这个。”
掌柜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叫小二好生招待他们，几人更是得到了大爷一般的待遇，在二楼的包厢里坐好等着上菜。
席间，谢灵景向容瑕、陆清川展示了如何用最优雅的动作吃最快的饭，明明不是狼吞虎咽却有着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
当肉菜在五分钟内没了大半后，陆清川也开始发力。
容瑕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动，没能从他们俩手里抢下最后一块红烧肉。
陆清川见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道：“你怎么不吃菜啊？是不好吃吗？”
容瑕：“……”
酒足饭饱后，几人坐在位子上歇了一会，开始推心置腹地交流。
陆清川较为主动：“容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清川，22岁，刚大四毕业，父母双亡，在福利院长大的，平常爱好篆刻。”
容瑕默默道：“……这是我们免费就能知道的吗？”
该说不说，这位朋友既单纯又实诚，直接把家底掀起来给他们看，就差把身份证号码报一遍了。
陆清川眼眸干净，别过头道：“我们三个在这里好歹算是同乡吧？我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信任你们，你们可别辜负我的信任……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事，我现在就说了也没关系。”
容瑕被他说服，也说出自己的情况：“我叫容瑕，19岁，不出意外的话下半年就大二了，可惜出意外了，父母双亡，从小由姑姑抚养，学了十几年书法。”
谢灵景再次听到“父母双亡”几个字后脸色明显一怔。
容瑕和陆清川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木着脸异口同声道：“你该不会也……”
谢灵景放下茶杯，垂眸。
“我叫谢灵景，24岁，研二，父母双亡。”
容瑕潸然泪下：“原来你也……”
陆清川泪眼婆娑：“原来你也……”
谢灵景忽的抬手打断了他们：“不过我有养父母，也一直在自学国画。”
好吧，虽然但是，他们也太凑巧了吧！
容瑕忍不住吐槽：“系统是来进货的吧？专收父母双亡的。”
谢灵景不置可否：“系统说，我们刚好能凑在一起完成一副文人画，而且都父母双亡，就是看在这‘特别的缘分’上，才帮的我们。”
包厢突然寂静，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系统，这缘分给你，你要不要啊？！
安静过后，容瑕一下子冒出了几个问题：“我们是魂穿吧？但我看你俩好像和穿之前长的差不多，那我呢？”
她没有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陆清川上下打量她一番：“……好像和之前也没差多少嘛。”
谢灵景道：“系统说，我们实际上是身穿，但我们不能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所以借用了三名死者的身份让我们顶替，顺带继承了死者的部分记忆，好让这个世界不再排斥我们。”
容瑕了然：“哦！所以我和陆清川继承的是小乞丐的身份，那你是？”
“我是被下葬后自己掀棺材板爬出来的谢府庶子，”谢灵景一脸无奈，“刚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是吸血鬼。”
容瑕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清川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谢灵景倒是没脾气，轻叹一声，任由他们笑去。
交谈后，几人的距离明显拉进了一些，容瑕又自然地问起：“系统有说封印异动是怎么一回事吗？”
谢灵景也渐渐的话多起来了：“我从系统那边了解到，这个修真界只分人族、妖族，异动就是指人族或妖族行为异常，严重时力量失控、理智全无，从而大杀四方，为祸人间。系统目前也不知道异动到底是由什么造成的，只能借用我们的力量暂时封印异动。”
“文人画真的能封印异动吗？这是个什么原理啊？”陆清川百思不得其解。
谢灵景接着道：“系统说我们身上有文气，再配上它特制的宣纸和法器，能将异动封印其中。不过宣纸有限，每一幅文人画都需要仔细斟酌落笔，如果我们创造的作品不能表达出异动的底层逻辑和情绪，就会封印失败，浪费一次机会。”
容瑕惊得瞪大了一双杏眼：“异动还讲底层逻辑和情绪？”
陆清川思索片刻后，道：“我猜异动放大了人们的执念和渴望，导致他们做一些出格的事，我们创造出与之相关的作品就能封印异动了吧？”
谢灵景轻轻耸了耸肩：“系统说，它也讲不太清楚，总之我们到时候经历一遍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怎么知道异动在哪里、什么时候发生呢？人族、妖族失控这种事情也是无法预料的吧……”容瑕托腮凝望窗外暗夜，有些惆怅。
谢灵景又道：“系统能监测异动数据，每当我们到一个地方时就能查看当地的异动值……我看看，暮云城的异动值有——40%。”
“妖族闯进暮云城了！”
“有妖族！速速捉拿！！”
“妖族异动，大家做好准备！”
“……”
楼下声音嘈杂，动静颇大，陆清川听到“异动”二字，想都没想就拍桌站了起来，神色慌张。
容瑕也面色凝重：“这么快就遇上了？”
谢灵景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异动值到达60%以上才会真正触发异动，现阶段的暮云城还算安全，我们及时找到异动的苗头，处理了就行。”
“哐当——”
二楼包间的窗户蓦地关紧，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两个团子，愣愣地和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气氛一霎之间变得焦灼。
包厢外传来敲门声，是小二在说话：“几位客官，掌柜的叫我来知会一声，待会儿有城卫要来查妖族行踪。”
见没人应答，小二继续说：“城卫大人们就来转一圈，不会为难各位的！”
陆清川提高了音量：“知道了！”
门外小二走了，屋内仍保持着紧张的氛围。
两个小孩缩在角落抱成一团，身体颤抖，犹如受到欺凌的无辜小兽，水汪汪地看着他们。
谢灵景唇瓣紧闭，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孩童打交道，生怕自己会惹哭他们，还是选择沉默吧。
容瑕则注意到那两个孩子有些不同寻常——他们额头中央有一个烟红色的“卍”字纹，瞳孔是青灰色的，不似普通小孩。
她默默观察他们，心里很警惕。
难不成他们是妖族？
容瑕正想出言试探一二，陆清川那不长心眼子的就直接上前杵在他们面前大大咧咧道：“小朋友们，你们是迷路了吗？你们爸妈……哦不，你们爹娘在哪里啊？”
容瑕阻止不及，只好静观其变。
两个小孩见陆清川虽然穿着破烂，但是还算亲切，当场哭唧唧抹眼泪道：“爹娘不见了……”
“呜呜……爷爷也不见了……”
陆清川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很多弟弟妹妹小时候也像他们一样，一想到亲人就开始流泪，他最见不得这个了。
少年抬手揉了揉他们俩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不哭不哭，不就是找家长嘛？哥哥帮你们找好不好？”
孩子们慢慢止住啼哭，同声道：“好！”
容瑕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心想陆清川还挺会哄孩子的，不过……不对啊！他们刚刚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事？！
“叩叩！”
“开门，探查妖族踪迹，莫要妨碍公务！”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两个孩子如惊弓之鸟一般钻到饭桌下，借着拖到地上的桌布遮挡，倒叫人看不见他们了。
“砰砰砰！”门扇响得急促。
容瑕瞥见桌布不再摇摆，才去开了门。
一个身量高大的城卫大阔步走进来，在包厢里转了一圈，先是看见了一桌子干干净净的碗碟，接着用鄙夷的眼光审视了他们几个的衣着打扮，又从鼻子里蹦出一声轻哼。
“方才这么久不开门，就是为了偷吃这几口饭吧？”
他自以为很懂的道破“真相”，嗤笑连连，居高临下地对容瑕说：“长这么矮，是该多吃点剩饭。”
容瑕瞪了瞪眼，计上心头。
她抬起高贵的头颅，漫不经心地掏出一把晶石把玩，用鼻子指着他：“本小姐矮，还不是因为你狗眼看人低！再说了，本小姐假扮成乞丐，就是为了看清你这种人的嘴脸。”
城卫被晶石晃到，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唬住了。
又见她抬手指向陆清川，语气霸道：“你，记下这个人的脸，批量雕刻出来分发到我家族名下的每一家店面去，将他拉入黑名单，终生不得进店！”
少女气势汹汹，语调抑扬顿挫，十分嚣张。
陆清川反应迅速，沉着脸挥手唤出二十把篆刻刀，围着守卫转了一圈。
“得令！今日内我定会办妥此事，请大小姐放心！”
刀光凌冽，刀刃冰凉，城卫不由得虎躯一震，害怕中带着一分质疑。
谢灵景恰到好处地走上前来，朝容瑕恭敬作揖：“大小姐，您忘了临走前家主大人的嘱咐了吗？此次乔装出门，莫要再惹是生非了，这位城卫大人也是不知者无罪，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意气用事。”
话语间，谢灵景笨拙地朝城卫抛去几个催促的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他们演的逼真，城卫不小心看见陆清川微笑着抚摸篆刻刀的画面更是惊慌，两股战战，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修为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见那么多晶石，也不认识篆刻刀，真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城卫连忙点头哈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小姐不要计较！小人没发现妖族痕迹，公事已了，这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待他彻底离开，几人才放松下来。
“哈哈哈哈……”容瑕扶着桌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把他给骗到了！”
陆清川嘴角轻扬：“你能想到这出也挺机灵的。”
谢灵景瞧见两个孩子眼底藏着好奇，披着桌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默默往陆清川那儿挪了挪步子。
他小声道：“这两个小孩该怎么办？”
容瑕和陆清川对上孩子们纯真的视线，愣了愣。
差点忘了这场好戏是为谁而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