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辛陌推迟了早上的会议，没有穿平常上班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黑色西服，戴着金边墨镜，头发一丝不苟地绑束起来，整个人显得严肃又板正。
上次她穿成这样还是在自己父母的葬礼上。
今天她也来参加一场葬礼，只不过是前男友的。赵青阳一家三口死于意外。
辛陌坐在最后一排，用敏锐的眼神细细扫过到场的所有人，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抬起手腕，撇了一眼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来。
她除了参加葬礼之外，还要见温玉——前男友的弟弟。不是为了调查赵家死亡的真相，只是对方约她见面，仅此而已。
辛陌捻了捻指尖，忍住烟瘾，转了转僵直地脖颈，发出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筋骨舒展的细微响声，她烦躁地调整坐姿，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不均匀但很急促的脚步声，辛陌心有所感，直接起身出门。
果然，两人撞个正着。
温玉被突然打开门的辛陌吓了一跳，没有站稳差点摔倒，辛陌侧身出门后眼疾手快撑了对方的腰，使其站稳。
没等温玉反应过来，就被辛陌拉着手臂，拖到了殡仪馆的门口。他左脚受伤，走不快，去没有开口阻止辛陌，而是选择默默忍耐，尽力跟上。
辛陌居然也没注意到，一路拉着人上了车，才松手。
紧接着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助理说：“去公司。”
她昨晚加班加点看完汇报记录、项目策划，睡眠不足，本就有起床气，大早上收拾好来参加葬礼，见完人后，还要开会，眼底的黑眼圈粉底都遮不住了，还得戴墨镜。她用一侧手撑着车窗框，头靠着半握的拳头，让其有支撑点，不至于太难受。
“有什么事？”辛陌开门见山，闭眼问道。
温玉刚从二楼跳下来，经过了一番生死时速才来到了葬礼现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带到了车上。听完辛陌冷漠的问话后，他没有失落，反而异常安心。
五年时间，辛陌姐姐还是那副样子，一点儿没变。时间果然不能随便改变一个人。
温玉忽视了对方的问话，直愣愣地甚至有些呆地就这么看着辛陌，深褐色的瞳孔里闪着微妙的光芒。
真是，好久不见。
辛陌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让人看不透她的神色。两侧车窗没关，秋日晨风吹过，从车体内穿走奔往，呼呼风声让两人身体都被吹得舒畅了许多。
今日微风不凉，光线不炽，一切刚好，太阳从辛陌那一侧的窗户透进来，随着车身移动，街道大厦高低不一，光影变换照印在辛陌的脸上，让对方的面色时而洁白如玉，时而温暖和煦，只不过辛陌的唇有些失了血色，连阳光也无法补足那一抹艳丽。
对方的样貌和五年前见的时候几乎未变，但比起以前的锐利和傲慢，其气质又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岁月给眼前的人增添了一丝淡然和复杂。
又或许是这身严肃的黑色板正的西服装扮给他的错觉。
初见那次，辛陌姐姐穿的是深红色晚礼服，万众瞩目下的自信傲慢让对方的魅力无限放大。
那是辛陌和赵青阳订婚的时候穿的。
辛陌半天等不到回答，积攒了一早晨的不满堵在胸口，她摘下墨镜，消极的情绪从眼里散发出来，略带不爽瞪向温玉。
结果入目的却是对方天真纯洁的望着她的一双大眼睛，对方一脸真诚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生气转头，眨巴了两下眼睛，他洁白的肤色显得这双眼睛尤其深邃又澄澈，长长的睫毛居然还微微颤了颤，目光里还带着一丝疑惑和讨好，再加上对方那一张软萌无辜的神态。
辛陌的怒火就像是炸弹被扔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河一样，炸起水花四溅，把她的火气泼了个透心凉。睡意都清醒了不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注视对方。上次见面，温玉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时间果然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只不过五年而已，对方已经变成一个这么成熟了的小大人了。
虽然是坐在车里，但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身高比例，被合衬的西服包裹起来，更显禁欲，但他样貌变化不大，脸侧还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提醒辛陌，他还是个孩子。
因为温玉从头到尾一直看着辛陌，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地来了个持续了两三秒的对视。
辛陌的情绪转换以及愣神的瞬间被温玉完完全全地捕捉到。
两人不知怎么，反应过来后，同时视线闪避转过脑袋，有点尴尬地，双双咳嗽了一声。
有人是为了掩饰自己看愣神的失态，有人是情不自禁害羞的下意识反应。
这两声咳嗽让开车的助理以为辛陌要说什么，从后视镜往后看过去，却看到了这两人一人一面望着窗外的样子。
……这微妙的气氛。
助理有些疑惑，她跟着辛陌快十年了，辛陌的人际关系可能辛陌本人都没有她清楚，这两人以前……认识吗？她怎么不知道。
辛陌把手掌心轻敷在酸涩的缺少休息的眼睛上，眼球来回转了几圈，缓解了下疲劳，接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这次的语气比起一开始的不耐烦，多了一点疑惑，“你找我什么事？”
温玉的关注点在对方摘下墨镜后眼底的乌青还有疲惫的神色，“你昨晚没睡好？”
这对话！这氛围！这两人不对劲啊！
助理又忍不住撇了一眼后视镜，人哪能抵过八卦的吸引力，她刚刚凭借着自己如同计算机一样超强的脑容量仔细快速回想了一遍。又捋了下逻辑，辛陌前男友不就是这个人的哥哥吗？可是他们之间的氛围……让她有种这小孩才是辛陌的前男友的错觉啊！
不对，这孩子才多大，她记得……刚上高中的年纪吧。
助理在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哥。
辛总……你真刑！
辛陌也觉得这语气很奇怪，他们好像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与你无关，马上快到公司了，你再不说我就没心情听了。”
温玉听到辛陌略微冷硬的话语后，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
他只是关心她而已。
他低垂眼眸将情绪压在心底，然后开口说道：“你可以收养我吗？”
辛陌瞬间转头，看向温玉，嘴巴微张，眉头轻蹙，一脸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没有表情管理的时候。
“……”
温玉竟然还是那么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然后也没解释，就静静地等待着辛陌的回答。
辛陌这次又盯着对方，只不过没有再沉迷对方的美貌，而是直视温玉的眼睛，心底暗暗揣测对方面临的境况和他所作所为内部的逻辑。
最后，辛陌居然得不到他这样做的好处。
虽然私生子的名头，在赵家没有什么出路，但好歹也算是直系血亲，能分到不少财产。但她记得温玉不在赵家的户口本上，如果现在跟着她，这财产分割起来，可就更是麻烦。
而她和温玉也就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连朋友都不算，温玉想跟着她，凭什么？
且不说阴谋论，就算不是为了任何利益，就算这事本身对辛陌没有任何影响，辛陌也没有任何义务。
辛陌难以理解地从喉咙里发出无力吐槽的声音：“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些什么？”
温玉被辛陌的反应和表情逗到了，但又不能直接笑，他抿唇沉默了两秒，接着说道：“你知道赵家的遗产现在是如何分配吗？”
辛陌拿着墨镜的手轻轻一摆一顿，示意让他接着说下去。
温玉没有再吊人胃口，直接说道：“赵丽，也就是赵青阳的母亲，把自己的全部股份、资产遗产一大半留给了赵青阳。王金昌把东西都留给了我，按理来说，如果赵青阳没有做遗产计划的话，确实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话到这里，温玉停顿了一下。
辛陌对接下来的话也有了预感，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但再不相信，也是事实。
温玉补全了辛陌内心的推测，“赵青阳的遗嘱上，把遗产……全部留给了你。”
驾驶座上的助理也有些震惊地望着前方的路瞪大了眼睛。
辛陌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精彩纷呈，从一开始的有所预料的震惊，到略有祈祷地希望不是，再到最后的难以接受。
这睡意，算是被全部吓跑了。
辛陌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赵青阳，好贱啊！！
她当初都那么对他了，怎么！怎么？怎么！？
他都没有尊严的吗？！
唉……
“那这和我收养你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辛陌感性了一瞬间又考虑到了一个现实问题。
温玉左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的样子让人心生涟漪，“如果你收养我，我可以把股份转送给你。”
？？
辛陌有些听不懂了，这两兄弟怎么回事？她看上去是想要赵家的公司的样子吗？或许她以前是坑过赵家，但那也是以前了。
“我对赵家不感兴趣。”
车进了地下停车场，阴凉的空气灌进车窗，还混着一股停车场独有的仓库的味道。
助理熟练地关上车窗。
车里的空气好像瞬间停止了流动，周围也变得更寂静了。
温玉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做交易，而赵家的遗产是我唯一的筹码。”
辛陌：“什么意思？”
温玉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不悲不喜，像是局外人一样，理智地袒露自己的计划：“他们死了，我不想鸠占鹊巢。”
王金昌本来就是上门女婿，结果搞出了个私生子，他如果再占了赵家的公司，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温玉把自我厌弃的想法压了下去，接着说道：“赵青阳想把这一切给你。而我，只是想脱离赵家，有一个新的监护人，有安稳的生活。我现在十五岁，只需要你养我到成年，如何？”
很划算的一项买卖。
赵家的遗产够一个普通人挥霍好几辈子，选中辛陌来做交换的理由看上去有些荒谬，但从某些自证角度来说确实无懈可击。
只不过还有一些疑点。
赵家的人对遗嘱的事是否清楚，赵青阳留下的遗嘱是否有效，温玉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对赵家的钱没有半分留恋。宁愿拱手送与他人？
辛陌见过很多冠冕堂皇的伪君子，但好处就摆在眼前，接受了就是大赚一笔，拒绝了对她几乎也没有损失。
辛陌嘴角上扬，伸出了右手，温玉立刻双眼放光，把手搭了上去。
辛陌：“成交。”
温玉听到这确定的两个字之后，脸上洋溢着中了彩票的喜悦，突然好像没有了刚刚的精明，变成了一个眼里都是辛陌的只会傻笑的孩子。他害羞地打算抽回和辛陌握在一起的手。
没想到辛陌却突然捏紧了温玉的手指，不让对方挣脱。
上次她穿成这样还是在自己父母的葬礼上。
今天她也来参加一场葬礼，只不过是前男友的。赵青阳一家三口死于意外。
辛陌坐在最后一排，用敏锐的眼神细细扫过到场的所有人，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抬起手腕，撇了一眼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来。
她除了参加葬礼之外，还要见温玉——前男友的弟弟。不是为了调查赵家死亡的真相，只是对方约她见面，仅此而已。
辛陌捻了捻指尖，忍住烟瘾，转了转僵直地脖颈，发出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筋骨舒展的细微响声，她烦躁地调整坐姿，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不均匀但很急促的脚步声，辛陌心有所感，直接起身出门。
果然，两人撞个正着。
温玉被突然打开门的辛陌吓了一跳，没有站稳差点摔倒，辛陌侧身出门后眼疾手快撑了对方的腰，使其站稳。
没等温玉反应过来，就被辛陌拉着手臂，拖到了殡仪馆的门口。他左脚受伤，走不快，去没有开口阻止辛陌，而是选择默默忍耐，尽力跟上。
辛陌居然也没注意到，一路拉着人上了车，才松手。
紧接着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助理说：“去公司。”
她昨晚加班加点看完汇报记录、项目策划，睡眠不足，本就有起床气，大早上收拾好来参加葬礼，见完人后，还要开会，眼底的黑眼圈粉底都遮不住了，还得戴墨镜。她用一侧手撑着车窗框，头靠着半握的拳头，让其有支撑点，不至于太难受。
“有什么事？”辛陌开门见山，闭眼问道。
温玉刚从二楼跳下来，经过了一番生死时速才来到了葬礼现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带到了车上。听完辛陌冷漠的问话后，他没有失落，反而异常安心。
五年时间，辛陌姐姐还是那副样子，一点儿没变。时间果然不能随便改变一个人。
温玉忽视了对方的问话，直愣愣地甚至有些呆地就这么看着辛陌，深褐色的瞳孔里闪着微妙的光芒。
真是，好久不见。
辛陌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让人看不透她的神色。两侧车窗没关，秋日晨风吹过，从车体内穿走奔往，呼呼风声让两人身体都被吹得舒畅了许多。
今日微风不凉，光线不炽，一切刚好，太阳从辛陌那一侧的窗户透进来，随着车身移动，街道大厦高低不一，光影变换照印在辛陌的脸上，让对方的面色时而洁白如玉，时而温暖和煦，只不过辛陌的唇有些失了血色，连阳光也无法补足那一抹艳丽。
对方的样貌和五年前见的时候几乎未变，但比起以前的锐利和傲慢，其气质又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岁月给眼前的人增添了一丝淡然和复杂。
又或许是这身严肃的黑色板正的西服装扮给他的错觉。
初见那次，辛陌姐姐穿的是深红色晚礼服，万众瞩目下的自信傲慢让对方的魅力无限放大。
那是辛陌和赵青阳订婚的时候穿的。
辛陌半天等不到回答，积攒了一早晨的不满堵在胸口，她摘下墨镜，消极的情绪从眼里散发出来，略带不爽瞪向温玉。
结果入目的却是对方天真纯洁的望着她的一双大眼睛，对方一脸真诚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生气转头，眨巴了两下眼睛，他洁白的肤色显得这双眼睛尤其深邃又澄澈，长长的睫毛居然还微微颤了颤，目光里还带着一丝疑惑和讨好，再加上对方那一张软萌无辜的神态。
辛陌的怒火就像是炸弹被扔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河一样，炸起水花四溅，把她的火气泼了个透心凉。睡意都清醒了不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注视对方。上次见面，温玉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时间果然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只不过五年而已，对方已经变成一个这么成熟了的小大人了。
虽然是坐在车里，但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身高比例，被合衬的西服包裹起来，更显禁欲，但他样貌变化不大，脸侧还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提醒辛陌，他还是个孩子。
因为温玉从头到尾一直看着辛陌，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地来了个持续了两三秒的对视。
辛陌的情绪转换以及愣神的瞬间被温玉完完全全地捕捉到。
两人不知怎么，反应过来后，同时视线闪避转过脑袋，有点尴尬地，双双咳嗽了一声。
有人是为了掩饰自己看愣神的失态，有人是情不自禁害羞的下意识反应。
这两声咳嗽让开车的助理以为辛陌要说什么，从后视镜往后看过去，却看到了这两人一人一面望着窗外的样子。
……这微妙的气氛。
助理有些疑惑，她跟着辛陌快十年了，辛陌的人际关系可能辛陌本人都没有她清楚，这两人以前……认识吗？她怎么不知道。
辛陌把手掌心轻敷在酸涩的缺少休息的眼睛上，眼球来回转了几圈，缓解了下疲劳，接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这次的语气比起一开始的不耐烦，多了一点疑惑，“你找我什么事？”
温玉的关注点在对方摘下墨镜后眼底的乌青还有疲惫的神色，“你昨晚没睡好？”
这对话！这氛围！这两人不对劲啊！
助理又忍不住撇了一眼后视镜，人哪能抵过八卦的吸引力，她刚刚凭借着自己如同计算机一样超强的脑容量仔细快速回想了一遍。又捋了下逻辑，辛陌前男友不就是这个人的哥哥吗？可是他们之间的氛围……让她有种这小孩才是辛陌的前男友的错觉啊！
不对，这孩子才多大，她记得……刚上高中的年纪吧。
助理在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哥。
辛总……你真刑！
辛陌也觉得这语气很奇怪，他们好像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与你无关，马上快到公司了，你再不说我就没心情听了。”
温玉听到辛陌略微冷硬的话语后，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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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眼眸将情绪压在心底，然后开口说道：“你可以收养我吗？”
辛陌瞬间转头，看向温玉，嘴巴微张，眉头轻蹙，一脸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没有表情管理的时候。
“……”
温玉竟然还是那么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然后也没解释，就静静地等待着辛陌的回答。
辛陌这次又盯着对方，只不过没有再沉迷对方的美貌，而是直视温玉的眼睛，心底暗暗揣测对方面临的境况和他所作所为内部的逻辑。
最后，辛陌居然得不到他这样做的好处。
虽然私生子的名头，在赵家没有什么出路，但好歹也算是直系血亲，能分到不少财产。但她记得温玉不在赵家的户口本上，如果现在跟着她，这财产分割起来，可就更是麻烦。
而她和温玉也就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连朋友都不算，温玉想跟着她，凭什么？
且不说阴谋论，就算不是为了任何利益，就算这事本身对辛陌没有任何影响，辛陌也没有任何义务。
辛陌难以理解地从喉咙里发出无力吐槽的声音：“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些什么？”
温玉被辛陌的反应和表情逗到了，但又不能直接笑，他抿唇沉默了两秒，接着说道：“你知道赵家的遗产现在是如何分配吗？”
辛陌拿着墨镜的手轻轻一摆一顿，示意让他接着说下去。
温玉没有再吊人胃口，直接说道：“赵丽，也就是赵青阳的母亲，把自己的全部股份、资产遗产一大半留给了赵青阳。王金昌把东西都留给了我，按理来说，如果赵青阳没有做遗产计划的话，确实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话到这里，温玉停顿了一下。
辛陌对接下来的话也有了预感，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但再不相信，也是事实。
温玉补全了辛陌内心的推测，“赵青阳的遗嘱上，把遗产……全部留给了你。”
驾驶座上的助理也有些震惊地望着前方的路瞪大了眼睛。
辛陌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精彩纷呈，从一开始的有所预料的震惊，到略有祈祷地希望不是，再到最后的难以接受。
这睡意，算是被全部吓跑了。
辛陌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赵青阳，好贱啊！！
她当初都那么对他了，怎么！怎么？怎么！？
他都没有尊严的吗？！
唉……
“那这和我收养你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辛陌感性了一瞬间又考虑到了一个现实问题。
温玉左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的样子让人心生涟漪，“如果你收养我，我可以把股份转送给你。”
？？
辛陌有些听不懂了，这两兄弟怎么回事？她看上去是想要赵家的公司的样子吗？或许她以前是坑过赵家，但那也是以前了。
“我对赵家不感兴趣。”
车进了地下停车场，阴凉的空气灌进车窗，还混着一股停车场独有的仓库的味道。
助理熟练地关上车窗。
车里的空气好像瞬间停止了流动，周围也变得更寂静了。
温玉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做交易，而赵家的遗产是我唯一的筹码。”
辛陌：“什么意思？”
温玉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不悲不喜，像是局外人一样，理智地袒露自己的计划：“他们死了，我不想鸠占鹊巢。”
王金昌本来就是上门女婿，结果搞出了个私生子，他如果再占了赵家的公司，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温玉把自我厌弃的想法压了下去，接着说道：“赵青阳想把这一切给你。而我，只是想脱离赵家，有一个新的监护人，有安稳的生活。我现在十五岁，只需要你养我到成年，如何？”
很划算的一项买卖。
赵家的遗产够一个普通人挥霍好几辈子，选中辛陌来做交换的理由看上去有些荒谬，但从某些自证角度来说确实无懈可击。
只不过还有一些疑点。
赵家的人对遗嘱的事是否清楚，赵青阳留下的遗嘱是否有效，温玉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对赵家的钱没有半分留恋。宁愿拱手送与他人？
辛陌见过很多冠冕堂皇的伪君子，但好处就摆在眼前，接受了就是大赚一笔，拒绝了对她几乎也没有损失。
辛陌嘴角上扬，伸出了右手，温玉立刻双眼放光，把手搭了上去。
辛陌：“成交。”
温玉听到这确定的两个字之后，脸上洋溢着中了彩票的喜悦，突然好像没有了刚刚的精明，变成了一个眼里都是辛陌的只会傻笑的孩子。他害羞地打算抽回和辛陌握在一起的手。
没想到辛陌却突然捏紧了温玉的手指，不让对方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