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有人在山下找你,还叫你带着曹大叔一起去。”小师弟在乾观殿门口喊着,林丝云稀奇道:“这么多年了,来找我的可是没几个,来的是什么人?”

    “师姐,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小丫头,来得时候哭哭啼啼的,不知道什么来头。”说罢,师弟便离开了。

    林丝云到了柴房,叫上了曹大叔。曹大叔是林丝云的养父,确切地说,林丝云是被曹大娘捡回来的。林丝云5岁就被曹大叔带到了昆银山,曹大叔待林丝云如亲生女儿,而林丝云在曹大叔和师兄妹们的关照下,逐渐不再记得自己是曹大娘捡回来的,即便自己从未叫过曹大叔一句“爹”,但曹大叔也从未在意。

    曹大叔问到对方是什么人,林丝云说到是一个老妇人时,曹大叔眼色稍暗一下,但很快眼中又充满慈爱,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

    到了山脚下,那老妇人见到林丝云就拿起手中的帕子擦起眼泪,通红的眼睛可以看出老妇人哭了很久。老妇人又上前到林丝云跟前,双手就要去捧住林丝云的脸,林丝云原本就一头雾水,见那老妇人如此,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妇人带着哭腔道:“孩子,我是你娘,你的亲娘啊,你已经认不得我了吗?”

    林丝云这时反应过来自己并非曹大叔亲生女儿,转头看向曹大叔,曹大叔道:“她是你的母亲,是你的娘亲,那年你五岁,我就是从她手里抱走的你。”

    林丝云不为所动,似乎根本不接受这位突然到来的所谓的生母。妇人看林丝云没有反应,便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一旁扶着妇人的小丫头也跟着跪了下来,说要带林丝云回家,哭诉着当年家中贫穷,无力抚养才将自己送人。

    林丝云冷笑一声:“呵,我在这座山上活了十几年,从未听说过自己还有父母,我林丝云何时有娘亲了?”自己在昆银山上待了十几年,外界无人问津,此时突然冒出个母亲,林丝云心中既是奇怪又是好笑,既然是亲生母亲,为何现在才来找我?当年狠心将自己丢弃,现在找我回去是作什么?

    曹大叔道:“云儿,这好歹是你的生母,别这么无情义,你就回去和林夫人回去吧,回去看看,若是不想,回来便是。”

    林丝云见曹大叔这么说,便对林夫人道:“我去可以,五日便要放我走,若是不放……”林丝云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把玩起来。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若是不放人,别怪我伤人。

    一路上,林夫人对林丝云嘘寒问暖,而林丝云却不想理她,要不是因为你是凡人,我就可以御剑了,那样半日便到了。途经三日,几人到了林宅,林宅上下都在忙碌,林家主人林江听见门外的马车的动静,立即赶了出来。林丝云一袭白衣,从马车里下来,看着眼前的老人,老人嘴唇轻微颤抖,眼中泛着泪光,半天只吐出一句“孩子,受苦了……”

    林丝云虽然对自己所谓的亲生父母非常不屑,但看到这幅场景,眼下心中也不禁可怜起这对十几年前忍痛割爱的夫妇。或许他们真的很自责?

    林丝云随着林夫人和林江进入林宅。林宅上下方圆四五里,有上百间房子,林丝云也不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宅子,但如此富丽堂皇的倒是没见过。

    林夫人叫下人带着林丝云到房里休息,林丝云跟着下人走,路上拉着下人问:“你们这儿的人都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呢?”

    下人道:“自然是欢迎二小姐回家。”

    林丝云又问:“我只是来这里几日,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下人回:“二小姐不知,自从有了小姐的消息,老爷和夫人都日夜难眠,待夫人去接小姐,小的们便开始整日忙着这场宴席。”

    林丝云问:“我看这人这么多,全是林家的?林家上下都住着这一个林宅?”

    下人回:“要恭迎小姐回家,自然是请了客人,这其中便有周家家主和周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小姐,钱家家主,也就是夫人的兄长,还有一些老爷的好友。”

    林丝云问:“二小姐?那我还有兄弟姐妹是吗?诶?怎么这么远……出来如厕怕是都要迷路吧……”

    下人道:“小姐,您还有个哥哥和妹妹,当年大少爷是家中未来的希望,而三小姐是在家业稳定后才出生的。小姐,您的房间到了。”

    林丝云听着她的话,似乎当年将自己抛弃不是他们林家任何一个人的错,连个下人都在为他们向自己辩解。林丝云深叹一口气,最后问到:“你叫什么?”

    下人道:“婢子名叫贺小七,是小姐的贴身奴婢。小姐先休息,婢子就先不打扰了,等一会宴席开始,婢子再来叫小姐。”说罢,贺小七便离开了。

    林丝云四处看着自己接下来五日的住所,这和昆银山简直是云泥之别,不说这林宅一间房分寝居和小厅,自己在昆银山和三个师姐睡的地方还没有这林宅的一个茅厕大。林丝云心中痛哭不已,这有钱人太有钱了吧?!太欺负我们这些穷人了吧!我们昆银山每年祛邪除恶,百年门派响彻这个修真界,得来的报酬还没个商人有钱!!!

    林丝云越想越气,还没个人说话,这贺小七既然是贴身女婢,怎么不来在自己旁边待着,跑到别处去。林丝云走出自己的房间,看着外头空无一人,只有流水顺着石头的声音。我是这场宴席的主角!连个在意我的人都没有!想着空手劈了一根树上的枝干。

    “姑娘这是做什么呢,这树招惹你了?”房顶上站着一个少年,手中握着一支箫,少年长相清冷,嘴角微上扬,望着站在院子中的林丝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林丝云从小在昆银山长大,什么仙风道骨没见过,这样俊朗的美少年还是第一次见,但林丝云此时正在气头上,哪管得了这人是美是丑,也听出这人有意戏弄,没好气道:“这树若是好端端地生长,我怎会砍它?谁让这根树枝他偏偏伸到了它不该来的地方,我将它劈了,也是告诉它,不该来的地方别来。”这逐客令下的着实明显。

    少年也不走也不生气,而是继续说:“姑娘要是这么说,我亦认为姑娘负气含灵,不该堕落到这深院之中。”

    林丝云听不明白为什么她来林宅住个几日怎么就是堕落了,到是这个男子古怪的很,不过看其言辞和气质,不是一般人,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没见过这号人物,于是问道:“阁下说我不该在这,那阁下为何在此处,又是何人?”

    少年看着林丝云,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姑娘您还不知这林家所谋,不过也好,毕竟姑娘看着并不是凡人。哦,对了,在下名叫……”

    “竹子哥哥,你快下来呀,上面危险,宴席也就要开始啦!”一个嗲嗲的女声打断了少年的话语。

    少年转身道:“我与姑娘有缘再聊吧。”说着,少年纵身跳下,消失在林丝云的视野之中,竹子?这是他的的名字吗?想着,贺小七来了。

    贺小七道:“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宴席要开始了,小姐您要不要先让婢子为您梳妆?”贺小七手中捧着一箱子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和一套衣裳,林丝云看着这一套华服,瞬间没了兴趣,只道:“算了,这样最好。今日来的人有叫竹子的吗?”

    贺小七皱眉道:“竹子?竹子……小姐,我知道了,您是不是想赏竹呀,可林宅不比昆银山,林宅在北方,竹子很难生长的。”

    林丝云听着贺小七说的话,小七不过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来宾的具体情况呢?到时候还是换个人问问吧。

    贺小七又道:“小姐,您要换衣裳啊,这是夫人给婢子的,小姐若是不换,婢子怕是会受罚,林宅规矩很严,而且林宅……”

    “好了好了,我换就是了。”

    林丝云通过一番梳妆打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说衣着华丽雍容,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贺小七道:“小姐可真美,这身衣服要是换了别人,都没有小姐这韵味,当年张姨娘都不如小姐此时的风姿。小姐,现在要先去见老爷、夫人、姨娘和大少爷,之后再一同去宴席,小姐跟我走吧。”

    林丝云跟着贺小七到了正殿,坐在最中间的,是林江和林夫人,再旁边一边是两个姨娘,另一边是大少爷和三小姐。少爷旁坐了个女子,应是少夫人了。少夫人旁有个空位置,想必那便是林丝云的位子。

    贺小七看着林丝云站在正殿中央,急忙道:“小姐,快向老爷夫人跪拜啊!”

    林丝云则无动于衷,道:“我林丝云是昆银山的弟子,生来便只有曹先生一个亲人,此殿上的几位自称为我的父母,亲人,请问几位是否对我林丝云有半点恩情?没有我又为何要跪?几位也非官员皇室,我又为何要跪?我林丝云这辈子跪天跪地跪师父跪恩人,几位于我而言是何身份?”

    林夫人见林丝云如此高傲,怕林江发火,忙道:“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虽说我夫妻二人作为父母是没有做好,但你不比如此……”

    林江则打断道:“算了,在外多年,野性犹存罢了,到时叫人教一下礼节就好。快坐下吧。”林丝云见没人逼自己跪,就先坐下了。林夫人向林丝云介绍着殿中的人,当林丝云看到贺小七口中的张姨娘时,林丝云心中也不禁由衷想,这张姨娘若是年轻十岁,倒还真是个抢手美人,想不到最后连个正室都不是。三小姐周染就是张姨娘的女儿,周染在外学习医术,至今未归。自己旁边的空椅应就是她的位子了。

    少夫人坐在大少爷林恒一旁,名叫姜雯君,姿色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姜雯君好像对林丝云很感兴趣,时不时向林丝云这里看。介绍完人,几人再对林丝云寒暄几句,便准备入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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