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施耐德打来电话时，楚子航正打完篮球在洗澡。
“紧急任务，评级‘SS’，今天19:00之前去润德大厦夺回一份重要资料。详细的任务说明诺玛已经发邮件给你。”*
“收到。”
听完手机中生硬的任务指令，楚子航迅速关闭水蓬头，草草擦干身体。
套上白t、牛仔裤后，他从衣柜中拿出一个黑色加长型网球包，推门下楼。
你正坐在庭院走廊上观雨，听见脚步声逼近，身体骤然后仰，躺在楚子航脚尖前与他对视。
“出去一会儿。”，楚子航弯腰，掏出手帕擦干你小腿上的雨水，“十五分钟后，帮我提醒一下妈去喝中药。”
“执行部的任务对吗？我也会去。”
你起身和楚子航来到车库，坐上保时捷Panamera副驾驶座。
任务的事情不适合在家里讨论，楚子航一路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关上车门，他才语气寡淡地说，“执行部只指名了我和路明非。”
你从副驾驶座倾身，像猫一样，爬到楚子航身前。
楚子航下意识虚拢着你的腰，防止你重心不稳摔倒。他在你的手心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任由手指在上面流连。
你的指腹缓缓下移，接触到脆弱的虹膜，两指捻捏，摘下一片黑色美瞳。
“没事，我和昂热说了。”，你回应地漫不经心，“我现在是任务名单中的一员了。”
楚子航抿嘴，原本就冷淡的线条更显凛冽，“你还是离校长远一些。”
“怎么？”，你撩起他的刘海，乌软的黑发从肩披落，像两片幕布垂于楚子航脸侧。
发丝搭建的昏暗中，楚子航右眼赤金，另一只美瞳未取，是深沉的黑。
楚子航没有意识到异瞳带来的诡丽效果，他很认真地劝你，“他是个送葬的男人，为了埋葬龙族，他将所有人视作工具。”
“昂热想让我坚守人类立场，而我也从他身上得到报酬。”，你继续扒拉楚子航的眼皮，把另一只美瞳也摘了，“各需所求。”
“但是...”
你的指尖顺着楚子航脸廓，滑至脖颈，密密触及他手臂肌肉纹路，沿手腕滑进掌心，将手指一一挤入他的指根。
“楚子航。”，你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一个字一个音发的清脆，仿佛你唇舌间搅动着一粒果核，轻轻碰撞贝齿，“你很在意？”
日落黄昏，青灰的乌云把天色黯淡，时不时有来往的车灯扫进车厢，明暗交错间，你的眉眼漆黑，似乎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冷的东西。
楚子航闻到你身上白茶味的清香，那是他帮你买的沐浴露的味道，正好品牌活动，两件八折，于是一瓶放置在你家，一瓶则落在他家浴室。就是这般熟悉的程度，这十几年来，你们始终生活在一起，上同样的学校，看同样的风景，甚至供以呼吸的空气都是你们共享的。可以说，他对你不能再了解了，你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更改，比堂吉诃德还要自我，比君王还要独a裁。
而他，总是妥协的那个人。
楚子航不清楚他对你的感情是否能归类为爱情，还是更多出于从小照顾你的习惯，纵然可以从书本中调出诸多学派的主义回应，但就像那些伟大的哲学家或诗人也解决不了自身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开启暴血后还剩多少时间，太短暂了，短暂到他无意识中不愿理清自己的情感，短暂到他还有做很多很多事情来不及去做，比如奥丁，尼伯龙根，任务.......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我很在乎，很在乎你的安全。”，他动了动手指，向上弯曲，握住你的手背，十指相扣。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放手，不想放开最后一根风筝线。
------
18：55，行动开始。
楚子航乘坐上高速电梯直通大厦顶层。社工部小分队长走向正门，用坚硬的臂骨生生挡住保安们的棍击，抓住两人的领口，把他们向空中举起。警铃声大作，润德大厦底商里乱成一团，社工部分队全员行动，一面怪笑，一面分散四面汇聚的保安，快活似打劫。谁都没注意他们开来的厢式货车颤抖着启动了，正冲着大厦的正门开来。*
惊雷骤现，震荡着世界，雨水把润德大厦整栋玻璃幕面冲刷得苍白，有如一座死气沉沉的墓碑。你打开车门，撑起一把黑伞，拦在诡异的货车前。
“不行哦。”，面对迎面撞来的货车，你伸出手指摇摆，“你不能再前进了。”
黄金瞳燃烧着，无形的枷锁从天而降，货车骤然刹车，失控的轮胎失去动力，在积水中无力旋转，溅起几朵小水花。
“不要随随便便打扰人家。”，你捋直裙摆，用腿窝夹住，在它面前蹲下。
车身抖动，像一头急于挣脱陷阱的野兽。
“要有礼貌啊。”，你打了下引擎盖，本是随手一拍，车灯却短路般断断续续闪烁，“别人对你说话要回应。“
“二五仔的精髓是见风使舵，不明白吗？”，你收回手，掌心托脸，“也是，生命对于碳基生物才有意义呢。嗯嗯，这是个哲学命题。”
在你不着调地自言自语中，野兽精疲力竭地停止挣扎，挡风窗如同受到剧烈打击，碎成粉末被雨水冲走。你把黑伞转得像风车，飞旋的雨点模糊了货车轮廓，在你眼中一下子变成迈巴赫，一下子又出现联邦物流的标志。
雨声是最好的隔音帘，它噼里啪啦地敲打伞面，将伞内伞外隔离成泾渭分明的两个空间。你望向润德大厦，目光恍惚而静谧，仿佛对着非常遥远的地方下发一声召唤，“时间到了，回来吧。”，
狂风卷起落叶扑向行人，雨幕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波浪形状。另一组原地待命的分队成员交头接耳。
“阿迪王”套头衫犹豫发言，“她没事吧？”
“听说她有和月亮说话的怪癖，现在是又多了一个对象？”，宽腿裤挠挠屁股。
绿色球服严肃询问，“但这辆货车是谁启动的。”
一旁的超大号“双星”板鞋踢向宽腿裤，“你没熄火？”
宽腿裤摸了摸口袋的车钥匙，回瞪一眼，“怎么可能。”
绿色球服转向套头衫，“你的血系结罗有察觉到附近异动吗？”
套头衫摇头，“我只能隐约感受到11楼有人释放言灵，不知道是楚子航还是别人...”
绿色球服口吻严肃，“记录下来，上报总部，看样子她是使用了言灵。”
宽腿裤有些吃惊，“现在规矩这么严了？这也要记？我也使用了诶。”
他被绿色球服拍了下脑袋，“能一样吗？这是校长特意吩咐过的。”
------
21层。
楚子航张开君焰，大量的热在狭小的空间中释放，令保安们的身体来不及反应，大脑就停止了工作。
楚子航脚步不停，无视昏迷一地的保安继续往前走，“哧”的一声，消防安全系统开始工作，水雾临头浇下，冰凉的液体碰上余热未散的地面，顿时腾起一大片白色蒸气，将楚子航圈在朦胧的空间中。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廊尽头，那里似曾相识却又让人永远记不住面孔的影子默默地站着，以没有表情的脸迎接他，窃窃低语，和六年前的迎接仪式一模一样。*
他摘下耳后的耳麦扔在地上，一脚踩碎，切断了和其他人的联系。*
“村雨”刀光闪现，杀机一点一点、不容退却地从刀鞘中喷发，一个墨黑色的影子率先扑上来，被这柄刀的刃口挥成一泼浓的墨色。
黑血，金瞳，雨幕。
浓重的水蒸气填满整个走廊，如同旧日徘徊的幽灵，纠缠不休地扯着楚子航的脚腕，要拉他跌入它们之中，使那个孱弱的男孩重新苏醒过来。
但楚子航不想去分辨这是真实还是幻觉，面对敌人，只需要杀死对方。
拔刀就好。
拔出刀，就能斩开一切。
刀刃在蒸气中突刺、挥斩，就像搅动龙宫的如意金箍棒，在浓雾中掀起可怖风暴。随着越来越多的黑影，窸窸窣窣的窃笑声反复在他耳边回响，不知不觉中楚子航已经来到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不知何时开了门，如同一封漆黑的邀请函，等待来宾接手。
当楚子航正要跨过门槛时，一根无形的风筝线在他心头被牵动了一下，浸染黑血的运动鞋不再前进，村雨在半空克制势头，刀尖缓缓指向地面。
如果奥丁的仆人找上了他，那作为那天同样在场的你，现在正面临着什么。
她一定遇到了相似的状况。
楚子航静默，他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清醒地感知到一种连接，这正是自己的生命正和你一同涨潮的共振。
他后退一步，村雨重回鞘内，空气中的白雾逐渐散退，残余的潮气不甘心的在脚边荡漾。
该回去了。
楚子航若有所思，对自己低声说道。
---------
回到地面，楚子航将任务指定的文件交给社工部，回到Panamera。
“所以，最后受伤的是你。”
你打开医疗箱，夹出一团酒精球，擦拭楚子航渗血的创口。酒精与龙血碰撞，白汽瞬间从镊子下冒出。
“唔。“
手底肌肉一瞬间绷紧，剧烈起伏。你学着幼时他安抚你的动作，轻抚那块肌肤，却被他抓住手。
“包扎吧。”，楚子航眼神无奈。
好吧，伤员说了算，你的手臂绕过他的后背，把绷带卷递过来，缠出几圈层路，覆盖他苍白腰腹上的血色。
楚子航后脑勺靠向座椅背，语气疲惫，“我看见了那辆迈巴赫。”
“我也看到了。”，你向他讲述那辆失控的联邦货车。
楚子航的声音更像喃喃自语，“奥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也许是暴雨触发了你身上的印记吧。”，你扎完最后一个结，嗅他身上的味道，“雨水依旧丰盈呢。”
没有回复，你抬头，楚子航靠着车座头枕，睡着了。他的侧脸隐向薄暗，阴影积郁在他眉梢、眼窝，吊起一抹脆弱。
雨幕紧贴车窗，水纹蔓延。你靠近他颈畔，暴雨的残调如同小夜曲尾声，舒缓而安眠。
‘啊，那谁来开车啊。’，你发了会儿呆，也浅浅睡去。
“紧急任务，评级‘SS’，今天19:00之前去润德大厦夺回一份重要资料。详细的任务说明诺玛已经发邮件给你。”*
“收到。”
听完手机中生硬的任务指令，楚子航迅速关闭水蓬头，草草擦干身体。
套上白t、牛仔裤后，他从衣柜中拿出一个黑色加长型网球包，推门下楼。
你正坐在庭院走廊上观雨，听见脚步声逼近，身体骤然后仰，躺在楚子航脚尖前与他对视。
“出去一会儿。”，楚子航弯腰，掏出手帕擦干你小腿上的雨水，“十五分钟后，帮我提醒一下妈去喝中药。”
“执行部的任务对吗？我也会去。”
你起身和楚子航来到车库，坐上保时捷Panamera副驾驶座。
任务的事情不适合在家里讨论，楚子航一路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关上车门，他才语气寡淡地说，“执行部只指名了我和路明非。”
你从副驾驶座倾身，像猫一样，爬到楚子航身前。
楚子航下意识虚拢着你的腰，防止你重心不稳摔倒。他在你的手心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任由手指在上面流连。
你的指腹缓缓下移，接触到脆弱的虹膜，两指捻捏，摘下一片黑色美瞳。
“没事，我和昂热说了。”，你回应地漫不经心，“我现在是任务名单中的一员了。”
楚子航抿嘴，原本就冷淡的线条更显凛冽，“你还是离校长远一些。”
“怎么？”，你撩起他的刘海，乌软的黑发从肩披落，像两片幕布垂于楚子航脸侧。
发丝搭建的昏暗中，楚子航右眼赤金，另一只美瞳未取，是深沉的黑。
楚子航没有意识到异瞳带来的诡丽效果，他很认真地劝你，“他是个送葬的男人，为了埋葬龙族，他将所有人视作工具。”
“昂热想让我坚守人类立场，而我也从他身上得到报酬。”，你继续扒拉楚子航的眼皮，把另一只美瞳也摘了，“各需所求。”
“但是...”
你的指尖顺着楚子航脸廓，滑至脖颈，密密触及他手臂肌肉纹路，沿手腕滑进掌心，将手指一一挤入他的指根。
“楚子航。”，你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一个字一个音发的清脆，仿佛你唇舌间搅动着一粒果核，轻轻碰撞贝齿，“你很在意？”
日落黄昏，青灰的乌云把天色黯淡，时不时有来往的车灯扫进车厢，明暗交错间，你的眉眼漆黑，似乎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冷的东西。
楚子航闻到你身上白茶味的清香，那是他帮你买的沐浴露的味道，正好品牌活动，两件八折，于是一瓶放置在你家，一瓶则落在他家浴室。就是这般熟悉的程度，这十几年来，你们始终生活在一起，上同样的学校，看同样的风景，甚至供以呼吸的空气都是你们共享的。可以说，他对你不能再了解了，你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更改，比堂吉诃德还要自我，比君王还要独a裁。
而他，总是妥协的那个人。
楚子航不清楚他对你的感情是否能归类为爱情，还是更多出于从小照顾你的习惯，纵然可以从书本中调出诸多学派的主义回应，但就像那些伟大的哲学家或诗人也解决不了自身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开启暴血后还剩多少时间，太短暂了，短暂到他无意识中不愿理清自己的情感，短暂到他还有做很多很多事情来不及去做，比如奥丁，尼伯龙根，任务.......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我很在乎，很在乎你的安全。”，他动了动手指，向上弯曲，握住你的手背，十指相扣。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放手，不想放开最后一根风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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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行动开始。
楚子航乘坐上高速电梯直通大厦顶层。社工部小分队长走向正门，用坚硬的臂骨生生挡住保安们的棍击，抓住两人的领口，把他们向空中举起。警铃声大作，润德大厦底商里乱成一团，社工部分队全员行动，一面怪笑，一面分散四面汇聚的保安，快活似打劫。谁都没注意他们开来的厢式货车颤抖着启动了，正冲着大厦的正门开来。*
惊雷骤现，震荡着世界，雨水把润德大厦整栋玻璃幕面冲刷得苍白，有如一座死气沉沉的墓碑。你打开车门，撑起一把黑伞，拦在诡异的货车前。
“不行哦。”，面对迎面撞来的货车，你伸出手指摇摆，“你不能再前进了。”
黄金瞳燃烧着，无形的枷锁从天而降，货车骤然刹车，失控的轮胎失去动力，在积水中无力旋转，溅起几朵小水花。
“不要随随便便打扰人家。”，你捋直裙摆，用腿窝夹住，在它面前蹲下。
车身抖动，像一头急于挣脱陷阱的野兽。
“要有礼貌啊。”，你打了下引擎盖，本是随手一拍，车灯却短路般断断续续闪烁，“别人对你说话要回应。“
“二五仔的精髓是见风使舵，不明白吗？”，你收回手，掌心托脸，“也是，生命对于碳基生物才有意义呢。嗯嗯，这是个哲学命题。”
在你不着调地自言自语中，野兽精疲力竭地停止挣扎，挡风窗如同受到剧烈打击，碎成粉末被雨水冲走。你把黑伞转得像风车，飞旋的雨点模糊了货车轮廓，在你眼中一下子变成迈巴赫，一下子又出现联邦物流的标志。
雨声是最好的隔音帘，它噼里啪啦地敲打伞面，将伞内伞外隔离成泾渭分明的两个空间。你望向润德大厦，目光恍惚而静谧，仿佛对着非常遥远的地方下发一声召唤，“时间到了，回来吧。”，
狂风卷起落叶扑向行人，雨幕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波浪形状。另一组原地待命的分队成员交头接耳。
“阿迪王”套头衫犹豫发言，“她没事吧？”
“听说她有和月亮说话的怪癖，现在是又多了一个对象？”，宽腿裤挠挠屁股。
绿色球服严肃询问，“但这辆货车是谁启动的。”
一旁的超大号“双星”板鞋踢向宽腿裤，“你没熄火？”
宽腿裤摸了摸口袋的车钥匙，回瞪一眼，“怎么可能。”
绿色球服转向套头衫，“你的血系结罗有察觉到附近异动吗？”
套头衫摇头，“我只能隐约感受到11楼有人释放言灵，不知道是楚子航还是别人...”
绿色球服口吻严肃，“记录下来，上报总部，看样子她是使用了言灵。”
宽腿裤有些吃惊，“现在规矩这么严了？这也要记？我也使用了诶。”
他被绿色球服拍了下脑袋，“能一样吗？这是校长特意吩咐过的。”
------
21层。
楚子航张开君焰，大量的热在狭小的空间中释放，令保安们的身体来不及反应，大脑就停止了工作。
楚子航脚步不停，无视昏迷一地的保安继续往前走，“哧”的一声，消防安全系统开始工作，水雾临头浇下，冰凉的液体碰上余热未散的地面，顿时腾起一大片白色蒸气，将楚子航圈在朦胧的空间中。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廊尽头，那里似曾相识却又让人永远记不住面孔的影子默默地站着，以没有表情的脸迎接他，窃窃低语，和六年前的迎接仪式一模一样。*
他摘下耳后的耳麦扔在地上，一脚踩碎，切断了和其他人的联系。*
“村雨”刀光闪现，杀机一点一点、不容退却地从刀鞘中喷发，一个墨黑色的影子率先扑上来，被这柄刀的刃口挥成一泼浓的墨色。
黑血，金瞳，雨幕。
浓重的水蒸气填满整个走廊，如同旧日徘徊的幽灵，纠缠不休地扯着楚子航的脚腕，要拉他跌入它们之中，使那个孱弱的男孩重新苏醒过来。
但楚子航不想去分辨这是真实还是幻觉，面对敌人，只需要杀死对方。
拔刀就好。
拔出刀，就能斩开一切。
刀刃在蒸气中突刺、挥斩，就像搅动龙宫的如意金箍棒，在浓雾中掀起可怖风暴。随着越来越多的黑影，窸窸窣窣的窃笑声反复在他耳边回响，不知不觉中楚子航已经来到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不知何时开了门，如同一封漆黑的邀请函，等待来宾接手。
当楚子航正要跨过门槛时，一根无形的风筝线在他心头被牵动了一下，浸染黑血的运动鞋不再前进，村雨在半空克制势头，刀尖缓缓指向地面。
如果奥丁的仆人找上了他，那作为那天同样在场的你，现在正面临着什么。
她一定遇到了相似的状况。
楚子航静默，他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清醒地感知到一种连接，这正是自己的生命正和你一同涨潮的共振。
他后退一步，村雨重回鞘内，空气中的白雾逐渐散退，残余的潮气不甘心的在脚边荡漾。
该回去了。
楚子航若有所思，对自己低声说道。
---------
回到地面，楚子航将任务指定的文件交给社工部，回到Panamera。
“所以，最后受伤的是你。”
你打开医疗箱，夹出一团酒精球，擦拭楚子航渗血的创口。酒精与龙血碰撞，白汽瞬间从镊子下冒出。
“唔。“
手底肌肉一瞬间绷紧，剧烈起伏。你学着幼时他安抚你的动作，轻抚那块肌肤，却被他抓住手。
“包扎吧。”，楚子航眼神无奈。
好吧，伤员说了算，你的手臂绕过他的后背，把绷带卷递过来，缠出几圈层路，覆盖他苍白腰腹上的血色。
楚子航后脑勺靠向座椅背，语气疲惫，“我看见了那辆迈巴赫。”
“我也看到了。”，你向他讲述那辆失控的联邦货车。
楚子航的声音更像喃喃自语，“奥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也许是暴雨触发了你身上的印记吧。”，你扎完最后一个结，嗅他身上的味道，“雨水依旧丰盈呢。”
没有回复，你抬头，楚子航靠着车座头枕，睡着了。他的侧脸隐向薄暗，阴影积郁在他眉梢、眼窝，吊起一抹脆弱。
雨幕紧贴车窗，水纹蔓延。你靠近他颈畔，暴雨的残调如同小夜曲尾声，舒缓而安眠。
‘啊，那谁来开车啊。’，你发了会儿呆，也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