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时,父亲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局外人一般。

    司琊看见父亲那一刻,心里悲怒交加,他低垂着眼眸,心想在场的四个人,真心为这桩婚事开心的只有永定公主。

    出了宫殿,永定公主问司琊:“司相在家里也是这样板着脸?”

    司琊冷淡的回答:“不知”

    永定公主被司琊一噎,顿了顿继续找话题:“对了,怎么不见赵校尉?”

    司琊皱眉问道:“哪个赵校尉?”

    永定公主赶忙解释说:“就是和你一起去下邳的那个,赵昀赵校尉。”

    司琊继续冷淡的说道:“赵校尉不是我下属,他干什么不归我辖属。”

    永定公主扯住司琊的衣袖:“你有急事吗?走这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了。”

    司琊缓了缓口气道:“臣要出宫办些事情。”

    永定公主听到“出宫”两个字时,瞬间扒起司琊的衣袖:“能带着我一起吗?”还不忘补充道:“我保证我就出宫看一眼,保证不惹祸,真的。”

    司琊不想带着永定公主,但一想到要去做的事情,司琊立刻答应了永定公主的请求,永定公主就是自己最好的挡箭牌。

    出宫的路上,司琊让永定公主换上了小厮的衣服,同他一起坐在马车里。

    永定公主的身子忍不住的往外探,不知不觉,永定公主的半个身子已经越出车窗外,这时司琊赶忙在她掉下马车之前将她拽回来。

    永定公主立刻质问我:“你干嘛!”

    司琊说道:“难道让臣亲眼见到殿下直接翻到车下?!”

    永定公主立刻辩驳道:“哪有这么夸张,我有分寸的。”

    司琊丝毫不给永定公主的面子:“殿下保证过不给臣惹祸,若是殿下不慎从马车上掉下去,这个罪,臣担不起。”

    永定公主气鼓鼓的瞪了司琊一眼,然后转脸继续看向窗外。

    司琊也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真的有这么吸引力?

    到了客栈后,司琊对永定公主道:“殿下就呆在马车里,万不可独自下车。”

    永定公主连连保证后,司琊才转身离开。

    这次司琊要见的人是从下邳来的亲信,他带来了下邳最新的情报。

    骠骑将军平定下邳后,挥师南下,以渝州为中心,收复西南一片。自古西南战乱不断,大陈朝盛世之时也未统一西南,他一时摸不清楚骠骑将军的用意。

    司琊问:“骠骑将军去了渝州,魏校尉难道也去了渝州?”

    亲信瞥了瞥司琊才回道:“魏校尉随若将军先去渝州。”

    司琊听到了若风的名字,若风是骠骑将军魏遵业的义子,三年前骠骑将军围困在阳关,若风当时为一校尉,突围前去支援,脱困后骠骑将军甚是喜爱若风的胆识,于是收他为义子,自此陪在骠骑将军身边征战。

    司琊继续问道:“那只白鹿现在在何处?”

    亲信答道:“魏校尉并未见到那只白鹿。那日魏校尉离开营帐,过了三日才回,那只白鹿被前去宣旨的大人带回来了金墉。”

    司琊两只眼睛眯起来,问道:“被钦天监的人带回来了?”

    亲信回应道:“是。”

    回到马车上,司琊立刻就看到了趴在车窗上的永定公主,就像她先前保证的那般,从未下车离开,乖巧的看着从马车旁经过的每个人。

    有什么好看的?司琊在心里嘀咕道,竟然也不小心说出了口。

    永定公主滔滔不绝的向司琊讲述:“你离开后,共有二十八人从马车旁经过。二十男,八女,有三人进了旁边的首饰铺子,有四人进了酒楼,还有两个人挑着担子随街叫卖,剩下的那些人都只是路过。”

    司琊听着她回忆着这些,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殿下观察这些不觉得无趣吗?”

    没想到永定公主却反问道:“那驸马认为做什么才是有趣的?”

    司琊回答:“利国利民,才是君子所为。”

    永定公主却说道:“我答应过驸马不下马车,我信守了与驸马的约定,便是君子所为,便不是无趣之事。”

    司琊神色不明的看了永定公主一眼,默默转开了头,直到回到皇宫,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时间一天天流逝,直到钦天监上奏说,行宫附近的山间发现一白鹿,说是天下之主的吉兆,打算安排一场狩猎,将这只白鹿奖给猎物最多的人。

    听到钦天监发现白鹿,司琊就知道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果然那只白鹿正是他打算送给魏湘的那只。

    没过多久,司琊在小校场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永定公主。

    她似乎起的太早了,激情澎湃的看了一会,躺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等永定公主一觉醒来,司琊正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生硬的说道:“殿下不必早起。”

    永定公主刚刚睡醒,语气迷糊的道:“可我要是不早起,一天都见不你。”

    司琊问道:“殿下有事见我?”

    永定公主一下子从贵妃椅上跳起来,恼道:“有事有事,难道只有有事才能见你,见你一面怎么这么难!我就是看中了那头白鹿,想来想去只有拜托你,这次狩猎你一定要参加,而且一定要成为那个猎物最多的人。”

    司琊听完永定公主的话,脸色一僵,问道:“若殿下真的喜欢那只白鹿,可以直接让钦天监送过来,不必拿那只白鹿当狩猎的奖品。”

    永定公主说道:“我脸皮薄,没向其他人做过这种事情,要不驸马代劳?”

    司琊脸色古怪的看向永定公主,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我脸皮厚?”

    永定公主赶紧改口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司琊直接拒绝了永定公主的请求,那只白鹿不管现在在谁手中,在他的心里当时就已经留在了下邳,这只白鹿在他心里已经送给魏湘。

    永定公主却偏偏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之后的每天早晨,司琊的小校场都有永定公主的身影,她不止一次的向司琊请求,而他却从未改变自己的决定。

    青九一直跟在永定公主的身边,早就已经将她看成自己人,看着永定公主为了得到那只白鹿做的努力,对司琊早已经没有了自家仙君的光环加持。

    永定公主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的问嬷嬷:“司琊那混蛋是不是打定主意不帮我了?”

    嬷嬷安慰永定公主说:“殿下,要不我们给驸马送点东西,不是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永定公主不想打击出谋划策的嬷嬷,随口道:“那送什么?”

    嬷嬷想了会,道:“民间有新妇给丈夫送香囊的传统,虽然殿下与驸马不是民间普通的夫妻,但是殿下还是可以绣个香囊送给驸马。”

    永定公主瞬间被嬷嬷的建议说动了,为了她那只惹人怜爱的白鹿,她拿起了自己最不擅长的针线。

    在嬷嬷的帮助下,永定公主熬了个通宵,终于做了个皱皱巴巴的香囊,香囊上的花纹是嬷嬷绣的,她主要缝了缝香囊的边缝。

    司琊对于永定公主每天早上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她却在司琊他练完,转身离开之前叫住他:“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亲自给你绣了香囊。”

    说着永定公主把香囊递过去。

    司琊看着永定公主递过去的香囊,并没有立刻接过来:“臣不需要香囊。”

    司琊的话似乎气到了永安公主,她气呼呼的将香囊甩到司琊身上转身就跑开了。

    司琊看着甩在我身上,由于他没有接,从司琊身上滚到地上的香囊,他捡起香囊,香囊上面的针脚他非常熟悉,是嬷嬷的针脚,只有边角的针脚是陌生的针脚,应该就是永安公主的手笔。

    司琊叹了一口气,将香囊装进袖袋。

    青九:“不识好歹。”

    云沐:“......”

    青九看戏看的非常生气,她恨不得上去扇司琊两耳光,竟然敢这样对她的人!但是她努力的挣扎了一番,发现还是无力挣脱,最后还是随着永定公主离开了小校场。

    这次永定公主心里更难受了,她环抱着自己,看着嬷嬷正在侍弄自己的花圃。

    嬷嬷边弄便安慰永定公主:“殿下,驸马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送香囊确实不太合适,这倒是奴婢考虑不周了,殿下不要再伤心了,都是奴婢的错。”

    永定公主冷冷的哼道:“求他是给他面子,要是惹恼了我,我就下道圣旨,看他还敢不从!”

    嬷嬷却笑着反问永定公主:“这样的话全天下的人岂不是都知道是殿下想要那只白鹿?这样的话,还不如殿下直接去钦天监去要呢!”

    永定公主:“......”

    嬷嬷走到永定公主身边:“不如殿下将这花圃送给驸马吧?”

    永定公主反问道:“香囊司琊都不喜欢,他还会喜欢花?”

    “驸马喜不喜欢花奴婢不知道,但是花圃这块地方位置好,地方宽敞,是块练武的好地方。”嬷嬷分析着:“奴婢瞧着驸马的那练武场过于简陋,不如将这花圃让人收拾收拾,送给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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