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花“啊呀”一声喊出来：“善姐儿，你怎么欠了那么多钱？”
阮善温声解释：“一些胭脂水粉钱……”
“胭脂水粉？！”陈桂花声音提高了八个度，着急地说，“你在这上边怎么能花那么多钱！”
谢昭目光倏地扫过去定住，直直地看着她。
一个小丫头而已，目光怎么这样尖利，陈桂花被她震慑住，嘴唇翕动着不敢再开口。
阮善才又慢慢道：“……那倒只花费了二两银子，主要是太后娘娘那里，快要到太后娘娘的寿辰，我托昭昭帮我寻一份贺礼。”
“承蒙太后娘娘慈爱，将我留在身边照拂至今，娘娘的寿辰我不敢怠慢，所以请昭昭借我一二，您觉得呢？”
阮善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没有听见陈桂花刚才的大声呵斥。
她太失态了，差点把阮善当成她的便宜丫头骂，陈桂花心里后悔，恼恨自己的冲动，又恨阮善把二两银子的事放在前头说干什么，害得她误会。
“这……这是应该的，孝敬太后娘娘再多些也不为过。”陈桂花极力想补救，她很怕阮善会恼了她。
又看见谢昭看她的眼神变了，不由又张口哭诉示弱：“是阿婆眼皮子浅了，实在是，实在是见都没见过那么些钱。”
“咱们乡下人家，一年到头脸上也不涂抹什么，实在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陈桂花低头作势抹眼泪：“你大舅舅刚入夏就摔断了腿，一家子人给他寻医求药，田里庄稼也都荒了，还不知这个秋天怎么过得去。”
“还有你阿爷，这次来想看看你，却让那官爷打得下不了地，带的盘缠都买了药了……”陈桂花仿佛有些难堪似的停下了。
旁边红姑脸涨得通红，小虎也察觉到大人之间气氛的凝滞，不安地躲在红姑身后。
谢昭见状冷笑了一声，解下腰间的皮鞭往桌子上一撂，发出一声闷响。
陈桂花被吓得一哆嗦，就听她道：“这么说来，是不打算还我的钱了？”
谢昭并不听她的弯弯绕，直说：“借钱我是干脆得很，但要是不还我的钱，”她握着长鞭的手柄轻轻敲，“上一个这样想的人已经被抽得半死丢进山里自生自灭了。”
“老太太，这是在汴安，可不是村里炕头上。”
陈桂花又是一颤，鞭子像敲到她心里去了，她强忍着不说话，想等阮善开口解围，可是阮善半天也没动静。
谢昭不耐烦地说：“既然如此我便带善善回宫了，向太后娘娘讨个说法。”
陈桂花连忙阻止：“别，别，好容易才见了善姐儿一面，让她和我们团聚一刻吧。”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哪敢不还姑娘的钱呢，字据都有，姑娘且放心吧。”陈桂花央求道。
谢昭轻哼一声，装好欠条起身，对阮善道：“去看看你那里可有什么缺的。”
阮善点头，又对红姑说道：“舅母不如选西边那处？院子大些，您和小虎住着也宽敞。”
红姑连连点头应下。
阮善又唤人来领着他们各自去自己的院子看看。
谢昭同阮善一起正要离去，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桂花，打算再唬她一下：“忘了说了，这院子是您二老住，自然也写的是您二老的名字，若不还钱的话，就算我不说什么，官府那边恐怕也……”
“还的，还的，姑娘放心。”陈桂花挤出笑容来保证，生怕谢昭再发作。
谢昭抖开鞭子甩了几下，声音清脆震耳，无言地威胁了一下，后带着阮善扬长而去。
走得远了，谢昭才笑出来：“这老太太，算盘都打到别人脸上去了。”
她乐了一下又发觉有些不妥，带着歉意看向阮善，虽然满眼的算计，但那毕竟是她的外祖母呢。
阮善笑笑：“无妨，所以我才搬你这个救兵来。”
谢昭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她的指尖凉凉的，何尝不是心里也凉，谢昭更替她难过。
不知该怎么安慰，想了半天才说：“既然已经知道其本性，保全自己便好，不必为无谓的人伤心了。”
阮善点点头。
-
唐大成很快也被接了回来，还有阮善的那位小舅舅唐川，小她一岁半，但是已经长得比她还高，眉毛浓得微微连在一起，看起来稍凶一些。
见了阮善，唐大成只说了几句她长得像她母亲的话。
到了晚饭时候，因为谢昭在，她吩咐厨房弄得很盛大，流水似的二十几个菜，唐家人从刚开始看见时的兴奋逐渐变成了震惊，再到最后已经麻木了。
谢昭说是为了唐家接风，可她的气势太足，她不动筷子没人敢夹菜，再加上阮善表现出一副以她为尊，有些惧怕她身份的样子，唐家的人更不敢动了。
陈桂花已经领教了谢昭的脾气，席间只顾得招呼她吃，谢昭一表露出不满的苗头，陈桂花都恨不得亲自去伺候她才好。
唐大成吃饭吧唧了几十年嘴，硬是让陈桂花暗中把他大腿掐到青紫，生生改了过来。
一桌子人味同嚼蜡似的吃着，只有谢昭气定神闲，她慢条斯理地吃完，点评了两句厨子手艺尚可。
阮善也一同吃完了，她们用饭习惯了少而精，唐家人却不是，原本就闻着香却吃不爽快，此时被迫放下了筷子，恨不能眼睛贴到菜上去。
谢昭又打量了众人一圈，抛下一句让阮善有事就到不远处谢府宅院找她的话，这才准备离开。
阮善将她送出门去，谢昭叮嘱她：“万事可别勉强。”
阮善点头让她放心，谢昭这才走了。
看着她飒爽的背影，阮善轻轻叹了口气，还好有她在，谢昭既聪明也能共情她，帮了她大忙。
冬小扶住她：“姑娘，药熬好了。”
阮善正觉有些头痛，便道：“回房去喝吧。”
左右唐家人应该还在吃饭，阮善就不去陪着了。
吕管事专程将药送过来，告诉阮善，这是李骁一早就吩咐妥当的。
阮善这才知道，吕管事竟是李骁府中的一位管家，连夜赶过来安排好这院子的。
这岂非是大材小用，阮善很不好意思。
吕管事笑眯眯道：“说与姑娘知道正是为了方便姑娘差遣，公子说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只管放心吩咐我。”
这是李骁给她留的保险，以防他不在时有地方照顾不到。
吕管事又说了些院子的其他事，还未说完陈桂花就找了过来，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阮善便让吕管事先去忙。
“这是在喝什么？”陈桂花先看见了阮善手里喝了一半的药。
“是我的补药。”阮善轻轻动了下汤匙。
陈桂花闻言做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吞咽的动作，刚才那桌饭真好吃啊，唐家这几个人都快不分长幼不分亲疏抢得面红耳赤了。
不知道这金贵的药汤子——连药碗都白净的漂亮，喝起来又是什么滋味。
陈桂花抬眼对上阮善诧异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没出息到连药都想尝尝咸淡了，连忙遮掩过去，笑着说：“你喝你喝，喝药要紧。”
待阮善喝完她才问：“善姐儿，你当真欠了人家那么多银子？你手里边现下还有多少啊？”
陈桂花终是忍不住来找她确认。
阮善捏着帕子，还未说话就先红了眼睛：“我手里边的钱都给吕管事拿去了，大约不到五十两吧。”
“这，这……”陈桂花很想问问阮善这些年都干什么了，怎么就攒下这么点银子？虽然在她来这里之前连十两银子都没捂热过，但并不妨碍她嫌少。
阮善轻咳：“如今我们一家的吃穿用度，还有我的药钱，都得从这里出了。”
陈桂花听着都肉疼，仿佛有刀子割她似的：“那今晚这一顿饭的钱得多少啊？”
阮善伸手比划了一下，陈桂花真真儿要眼前一黑了：“吃的是金子不成！”
居汴安，大不易。这才刚开始呢。
“要不咱把这房子退了，换个小些的吧，怎么住还不能挤挤！”陈桂花盘算着她和唐大成住那几间宽大的正房，就是一天住一间都住不过来呢。
“交过钱的，并不会退了。”阮善打消了她的想法。
看陈桂花的心痛模样，阮善又道：“都是善善不好，在太后那里虽得些脸面，但宫里也处处都要使银子，这边得了赏赐，那边流水似的就花出去了。”
“我依靠着太后娘娘，怎么敢对太后娘娘不用心，这次准备贺礼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积蓄，还欠了谢姑娘许多。”
“
我一看到您便觉得心痛，多年来不曾服侍在您的身边，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想要孝顺您却也没办法，实在是太后娘娘那里怠慢不得。”阮善抚着心口流泪。
陈桂花见自己眼泪还没流下来，阮善却已经愧疚地哭成泪人，一时也语塞，她来之前要哭诉什么来着？
又看见阮善稍一哭脸色就发白，声音也细弱地跟个猫儿似的，生怕她又像那天似的晕过去。
“好孩子，莫哭了，阿婆知道你也不容易。”陈桂花伸手轻拍阮善的心口想帮她顺顺气。
阮善不着痕迹地躲开，从头上取下唯一带着的一只银簪，递给陈桂花：“这也能换些钱来，您放心，我会尽力孝顺您的。”
陈桂花欣喜接过来：“能换多少银子？”
“二两吧。”
陈桂花：……
还不如刚才那一顿饭钱呢。
看着她难掩失望的神色，阮善终于说道：“待太后娘娘寿辰时，若我选的贺礼能博得太后娘娘开心，太后娘娘必定有所赏赐，到时候我全孝敬给您，不枉您辛苦来看我一趟。”
“真的吗？”陈桂花又开心起来，仿佛看见金银财帛已经向她招手，迫不及待地问，“太后娘娘的寿辰是什么时候？”
阮善笑笑：“大约两个月后呢。”
陈桂花僵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心里难受得很，有一种被吊得不上不下的滋味。
两个月……这两个月里要喝西北风吗，她的大儿摔断了腿，二儿闹着要分家，小儿和孙子都张着嘴等饭吃啊……
阮善温声解释：“一些胭脂水粉钱……”
“胭脂水粉？！”陈桂花声音提高了八个度，着急地说，“你在这上边怎么能花那么多钱！”
谢昭目光倏地扫过去定住，直直地看着她。
一个小丫头而已，目光怎么这样尖利，陈桂花被她震慑住，嘴唇翕动着不敢再开口。
阮善才又慢慢道：“……那倒只花费了二两银子，主要是太后娘娘那里，快要到太后娘娘的寿辰，我托昭昭帮我寻一份贺礼。”
“承蒙太后娘娘慈爱，将我留在身边照拂至今，娘娘的寿辰我不敢怠慢，所以请昭昭借我一二，您觉得呢？”
阮善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没有听见陈桂花刚才的大声呵斥。
她太失态了，差点把阮善当成她的便宜丫头骂，陈桂花心里后悔，恼恨自己的冲动，又恨阮善把二两银子的事放在前头说干什么，害得她误会。
“这……这是应该的，孝敬太后娘娘再多些也不为过。”陈桂花极力想补救，她很怕阮善会恼了她。
又看见谢昭看她的眼神变了，不由又张口哭诉示弱：“是阿婆眼皮子浅了，实在是，实在是见都没见过那么些钱。”
“咱们乡下人家，一年到头脸上也不涂抹什么，实在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陈桂花低头作势抹眼泪：“你大舅舅刚入夏就摔断了腿，一家子人给他寻医求药，田里庄稼也都荒了，还不知这个秋天怎么过得去。”
“还有你阿爷，这次来想看看你，却让那官爷打得下不了地，带的盘缠都买了药了……”陈桂花仿佛有些难堪似的停下了。
旁边红姑脸涨得通红，小虎也察觉到大人之间气氛的凝滞，不安地躲在红姑身后。
谢昭见状冷笑了一声，解下腰间的皮鞭往桌子上一撂，发出一声闷响。
陈桂花被吓得一哆嗦，就听她道：“这么说来，是不打算还我的钱了？”
谢昭并不听她的弯弯绕，直说：“借钱我是干脆得很，但要是不还我的钱，”她握着长鞭的手柄轻轻敲，“上一个这样想的人已经被抽得半死丢进山里自生自灭了。”
“老太太，这是在汴安，可不是村里炕头上。”
陈桂花又是一颤，鞭子像敲到她心里去了，她强忍着不说话，想等阮善开口解围，可是阮善半天也没动静。
谢昭不耐烦地说：“既然如此我便带善善回宫了，向太后娘娘讨个说法。”
陈桂花连忙阻止：“别，别，好容易才见了善姐儿一面，让她和我们团聚一刻吧。”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哪敢不还姑娘的钱呢，字据都有，姑娘且放心吧。”陈桂花央求道。
谢昭轻哼一声，装好欠条起身，对阮善道：“去看看你那里可有什么缺的。”
阮善点头，又对红姑说道：“舅母不如选西边那处？院子大些，您和小虎住着也宽敞。”
红姑连连点头应下。
阮善又唤人来领着他们各自去自己的院子看看。
谢昭同阮善一起正要离去，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桂花，打算再唬她一下：“忘了说了，这院子是您二老住，自然也写的是您二老的名字，若不还钱的话，就算我不说什么，官府那边恐怕也……”
“还的，还的，姑娘放心。”陈桂花挤出笑容来保证，生怕谢昭再发作。
谢昭抖开鞭子甩了几下，声音清脆震耳，无言地威胁了一下，后带着阮善扬长而去。
走得远了，谢昭才笑出来：“这老太太，算盘都打到别人脸上去了。”
她乐了一下又发觉有些不妥，带着歉意看向阮善，虽然满眼的算计，但那毕竟是她的外祖母呢。
阮善笑笑：“无妨，所以我才搬你这个救兵来。”
谢昭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她的指尖凉凉的，何尝不是心里也凉，谢昭更替她难过。
不知该怎么安慰，想了半天才说：“既然已经知道其本性，保全自己便好，不必为无谓的人伤心了。”
阮善点点头。
-
唐大成很快也被接了回来，还有阮善的那位小舅舅唐川，小她一岁半，但是已经长得比她还高，眉毛浓得微微连在一起，看起来稍凶一些。
见了阮善，唐大成只说了几句她长得像她母亲的话。
到了晚饭时候，因为谢昭在，她吩咐厨房弄得很盛大，流水似的二十几个菜，唐家人从刚开始看见时的兴奋逐渐变成了震惊，再到最后已经麻木了。
谢昭说是为了唐家接风，可她的气势太足，她不动筷子没人敢夹菜，再加上阮善表现出一副以她为尊，有些惧怕她身份的样子，唐家的人更不敢动了。
陈桂花已经领教了谢昭的脾气，席间只顾得招呼她吃，谢昭一表露出不满的苗头，陈桂花都恨不得亲自去伺候她才好。
唐大成吃饭吧唧了几十年嘴，硬是让陈桂花暗中把他大腿掐到青紫，生生改了过来。
一桌子人味同嚼蜡似的吃着，只有谢昭气定神闲，她慢条斯理地吃完，点评了两句厨子手艺尚可。
阮善也一同吃完了，她们用饭习惯了少而精，唐家人却不是，原本就闻着香却吃不爽快，此时被迫放下了筷子，恨不能眼睛贴到菜上去。
谢昭又打量了众人一圈，抛下一句让阮善有事就到不远处谢府宅院找她的话，这才准备离开。
阮善将她送出门去，谢昭叮嘱她：“万事可别勉强。”
阮善点头让她放心，谢昭这才走了。
看着她飒爽的背影，阮善轻轻叹了口气，还好有她在，谢昭既聪明也能共情她，帮了她大忙。
冬小扶住她：“姑娘，药熬好了。”
阮善正觉有些头痛，便道：“回房去喝吧。”
左右唐家人应该还在吃饭，阮善就不去陪着了。
吕管事专程将药送过来，告诉阮善，这是李骁一早就吩咐妥当的。
阮善这才知道，吕管事竟是李骁府中的一位管家，连夜赶过来安排好这院子的。
这岂非是大材小用，阮善很不好意思。
吕管事笑眯眯道：“说与姑娘知道正是为了方便姑娘差遣，公子说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只管放心吩咐我。”
这是李骁给她留的保险，以防他不在时有地方照顾不到。
吕管事又说了些院子的其他事，还未说完陈桂花就找了过来，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阮善便让吕管事先去忙。
“这是在喝什么？”陈桂花先看见了阮善手里喝了一半的药。
“是我的补药。”阮善轻轻动了下汤匙。
陈桂花闻言做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吞咽的动作，刚才那桌饭真好吃啊，唐家这几个人都快不分长幼不分亲疏抢得面红耳赤了。
不知道这金贵的药汤子——连药碗都白净的漂亮，喝起来又是什么滋味。
陈桂花抬眼对上阮善诧异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没出息到连药都想尝尝咸淡了，连忙遮掩过去，笑着说：“你喝你喝，喝药要紧。”
待阮善喝完她才问：“善姐儿，你当真欠了人家那么多银子？你手里边现下还有多少啊？”
陈桂花终是忍不住来找她确认。
阮善捏着帕子，还未说话就先红了眼睛：“我手里边的钱都给吕管事拿去了，大约不到五十两吧。”
“这，这……”陈桂花很想问问阮善这些年都干什么了，怎么就攒下这么点银子？虽然在她来这里之前连十两银子都没捂热过，但并不妨碍她嫌少。
阮善轻咳：“如今我们一家的吃穿用度，还有我的药钱，都得从这里出了。”
陈桂花听着都肉疼，仿佛有刀子割她似的：“那今晚这一顿饭的钱得多少啊？”
阮善伸手比划了一下，陈桂花真真儿要眼前一黑了：“吃的是金子不成！”
居汴安，大不易。这才刚开始呢。
“要不咱把这房子退了，换个小些的吧，怎么住还不能挤挤！”陈桂花盘算着她和唐大成住那几间宽大的正房，就是一天住一间都住不过来呢。
“交过钱的，并不会退了。”阮善打消了她的想法。
看陈桂花的心痛模样，阮善又道：“都是善善不好，在太后那里虽得些脸面，但宫里也处处都要使银子，这边得了赏赐，那边流水似的就花出去了。”
“我依靠着太后娘娘，怎么敢对太后娘娘不用心，这次准备贺礼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积蓄，还欠了谢姑娘许多。”
“
我一看到您便觉得心痛，多年来不曾服侍在您的身边，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想要孝顺您却也没办法，实在是太后娘娘那里怠慢不得。”阮善抚着心口流泪。
陈桂花见自己眼泪还没流下来，阮善却已经愧疚地哭成泪人，一时也语塞，她来之前要哭诉什么来着？
又看见阮善稍一哭脸色就发白，声音也细弱地跟个猫儿似的，生怕她又像那天似的晕过去。
“好孩子，莫哭了，阿婆知道你也不容易。”陈桂花伸手轻拍阮善的心口想帮她顺顺气。
阮善不着痕迹地躲开，从头上取下唯一带着的一只银簪，递给陈桂花：“这也能换些钱来，您放心，我会尽力孝顺您的。”
陈桂花欣喜接过来：“能换多少银子？”
“二两吧。”
陈桂花：……
还不如刚才那一顿饭钱呢。
看着她难掩失望的神色，阮善终于说道：“待太后娘娘寿辰时，若我选的贺礼能博得太后娘娘开心，太后娘娘必定有所赏赐，到时候我全孝敬给您，不枉您辛苦来看我一趟。”
“真的吗？”陈桂花又开心起来，仿佛看见金银财帛已经向她招手，迫不及待地问，“太后娘娘的寿辰是什么时候？”
阮善笑笑：“大约两个月后呢。”
陈桂花僵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心里难受得很，有一种被吊得不上不下的滋味。
两个月……这两个月里要喝西北风吗，她的大儿摔断了腿，二儿闹着要分家，小儿和孙子都张着嘴等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