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善去看李骁，用眼神求助。
李骁扫了一眼，看出她并不排斥遇到谢昭，也就不再防备，只说他另有办法。
在外行军不会碰上雨天就不生火取暖做饭。
谢昭还想追问，被他皱着眉一句“军中机密”给挡回去了。
谢昭：……
很好，等她回去打听到了会贴得满城都是。
又问阮善：“你怎么在普峻山？”她常年不离太后身边的。
阮善在这些能告诉她的事情上很真诚，说南淮王忌日临近，她来抄经祈福。
“那他呢？”问李骁怎么也在。
“南淮王，我舅舅，过来祭奠。”李骁面不改色。
思及他刚才还毫无敬畏地踩在舅舅的供桌上，阮善替他脸红。
谢昭恍然想起他逯安长公主之子的身份，信了他的话，说：“我陪祖母在寺里小住，今日下雨所以出来逛逛。”
又问：“在外多不方便，怎么不在寺里收拾。”
阮善有点紧张地笑笑：“是我忘记带伞的错，不敢在寺中说明，怕太后会怪罪，请求兄长带我出来。”
从身份上说她称李骁一声哥哥也是合适的。
谢昭了然点头，若非不方便谁愿意出来折腾呢，她说：“我知道了，我也不会说出去。”
又看了看四周，提议：“我家山庄就在附近，到那里去吧。”
阮善有些犹豫：“走过去是否太远了，我不能离开太久。”
谢昭闻言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走过去？”他们这样的人出门，除非自己愿意，否则谁会用腿。
阮善却是小可怜，只会想走着的事。
谢昭看向李骁，半是激他：“寺里后院停着我家马车，以你的身手悄悄赶出来是可以的吧？不远，有马车一刻钟就过去了。”
那是她家曾祖父辈留下的山庄，位置奇好。
她不让阮善再犹豫，拉着她先走，又示意李骁赶紧去弄来马车追上。
阮善心里算算时间，应当是够的。
她被谢昭牵着手。
一路上谢昭盯她看，阮善羞涩得脸红，谢昭越发觉得她可爱，像过年时候她逗弄想跟着她玩又害羞的堂妹。
“四公主还欺负你吗？”谢昭找话题问她。
阮善摇摇头。小时候华扬更跋扈，欺负她常常有些出格，谢昭碰见过几次都替她出头，把华扬气得跳脚。
谢昭是唯一会帮她的人，阮善深深记在心里，那时候她真喜欢谢昭啊，就是谢昭当时有点觉得她过于软弱，她并不敢硬凑上前。
谢昭神采飞扬地讲她怎么捉弄华扬，阮善在一侧看着她，满眼俱是崇拜。
把谢昭都看得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又肩负起一重重任，挺起胸脯告诉她：“以后华扬再欺负你我还替你揍她。”
阮善笑着点点头。
路过一处坎坷的石子路，旁边是处小断崖，不高，阮善小心翼翼地往下挪，这对谢昭来说很轻松，她看见阮善紧张郑重的模样，不由很想表现自己。
“过来。”她拉过阮善，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贴靠在自己身上。
真细真软啊，她悄悄捏了捏，就是衣服有点湿，皮肤凉凉的，双手环住她在空中转了半圈，两人翻过了这处小断崖。
听着阮善小声的惊呼，她气息喷在她耳边痒痒的，谢昭仔细回味了一下抱女孩的手感。
怪不得她祖母总说她粗糙呢。
再一看阮善，已经羞得两颊绯红。
她低着头，谢昭弯腰从下往上看她，眨眼：“弄疼你啦？”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谢昭就着这个姿势扭头看，阮善被她逗笑。
李骁驾着马车过来，看见阮善面庞通红的样子先是皱眉，但她又不像被欺负了，谢昭还弯着腰拿眼睛在他俩身上滴溜溜地转呢。
可能是淋雨发热，李骁催促：“上来吧。”
李骁车架得又快又稳，谢昭抚着下巴盯着他挺阔的腰背欣赏了一会儿，拉上帘子和阮善说：“是我把他救回来的呢，但是他一点都不领情。”
她知道李骁，但这次才见过，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他身上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感，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明明他的处境不算好，没背景的人是没办法在汴安立足的。
至于疯不疯，谢昭以前没接触过，没有实感，但是看救他时他又猛又狠的样子，谢昭就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心痒得厉害。
她救了他就是谢家救了他，这是一门多么有利的助力，李骁却没攀附的心思，不过这也正常，否则她也不会有兴趣。
她是喜欢就冲上去，结果李骁眼里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说他的命值一百两，把三倍银子付她了。
谢昭：？
心里刚蹿起来的小火苗腾一下就灭了，真是岂有此理，救他不如救块叉烧。
他倒不是真渣到付完银子就当救命之恩回报完了，她还是给谢家钓回来一个人的，只是绝不再承认她头脑发昏为了喜欢直冲上前。
现在她顶多就是对他有点好奇，想知道什么生长环境能养育了说得出这种话的男人。
谢昭把这事说给阮善听，阮善先是一笑，而后忽然想到，一百两，是当初他剿匪失踪，朝廷悬赏他下落的钱数。只区区一百两，几天就没声息了。
她又只剩心酸，李骁能回来只凭他命硬。
马车很快到了地方，谢昭扶阮善下来。
仆从的动作都很快，抬了热水给阮善洗澡，她不能把外衫换掉，谢昭让人连鞋袜一起拿去清理，只给她换了贴身的衣物，又给她冲了一副驱寒的药。
收拾妥当后又急急往灵应殿赶，马车停在寺外，谢昭撇下李骁自己把阮善送进去。
临走时朝她眨眨眼睛，表示下次还来找她玩。阮善心头温热。
回去后冬小已经抄了很多页经书，拿起来看了看，字迹已经像到连她都快分不清了，有一些冬小没把握的字都空下，阮善如同填字谜一样把字填上去，完全能够以假乱真。
冬小兴奋得眼睛发亮，握着拳说：“以后我都给你抄。”再不怕太后故意刁难了。
抄到下午，天气又转阴，阮善隐隐觉得身上发冷，雨点又落下来后，她裹上了被子。
冬小烧来热水，阮善猛灌几杯，她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得病一场。
不多时，李骁又悄然而至，手上拿了两把竹伞。
阮善语气带着歉意：“你还得拿回去了，我用不上。”
李骁盯她，她有点为难地解释：“太后那里……”她不太想说完。
但李骁还是继续盯着她让她说完，他总喜欢让她把话说得很明白。
“下雨了，我淋雨回去，太后会觉得，太后心里会舒服一点。”
“太后为什么心里会舒服？”直白地追问。
阮善有些难受地蹙起眉，她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内侧的肉，唇瓣朝外微微嘟起，眼神闪避。
她不敢说太后，犹豫半晌，说：“我这样，太后会觉得我做事用心，才知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不然我就白做了。”
她把自己说得心机而又功利，不敢去看李骁的表情，怕从李骁眼里看到她竟然是这种人的惊讶。
她确实心机，她知道太后想看她狼狈的样子，所以她得如太后所愿。
故作镇定地把经书收拢好，嘱咐冬小别淋湿了，她低着头走了出去。外边雨声阵阵。
-
回宫后，阮善浑身湿着，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居高临下，看她单薄的身躯轻轻发抖，面上没什么表情。
服侍过太后用了晚膳，阮善才回去换下衣服。
这一天几乎都湿着，腕上的伤口，还有身上的烧伤都发痛，冬小给她抹药，心疼地掉眼泪。
“别哭了，”阮善安慰她，“明天就好了。”总归要不了命的。
她勉强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该睡觉了，但她还在想今天和李骁说的话，李骁会觉得她是个心机深重的人吗，她不知道。
在夜里她发起烧，昏昏沉沉地睡着，体温烫得吓人，冬小只能一遍遍地打水来给她擦拭身体。
天亮后，阮善继续到法华阁去。
她已然支撑不住，割开手腕的时候，觉得血液都是滚烫，她眼前发黑，握笔绵软。
冬小抢过她的笔，把她扶到窄窄的小榻上，她蜷缩起来，冷得发抖。
这里是法华阁，冬小不敢去找被子，不敢找任何能缓解她状况的东西，只能跪在她身边抱着她，渡给她一点自己的体温。
李骁进来看到这副景象，面色一冷，大步上前俯身准备抱起阮善。
冬小爬过来阻止，哭着摇头：“不行，不行。”
“姑娘哪里是想在太后面前邀功，是太后要逼姑娘淋雨，逼姑娘生病，姑娘越惨太后才越畅快。”
冬小哭得眼睛红肿。
李骁颈间鼓出一条青筋。
再看阮善，她唇色苍白，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刘海凌乱地拨在一旁，蜷着身体，看起来非常小的一团。
“不能声张，求求你了。”冬小掰他手指。
阮善承担不起更多的麻烦。
李骁眼里盯着她这副模样，手指握紧又松开，生生压下自己的情绪。
他单膝跪至榻前，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想她今天可能会生病备下的，没想到这么严重，好在他的药效果强劲。
冬小倒来温水，把阮善上身扶起，李骁捏着她的下巴把药送进嘴里。
阮善任他摆布，没有生机地闭着眼睛，她的脸好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李骁没放开手，盯着她看，视线定在她沾了水渍，但仍干得裂开一道肉红色小缝的唇瓣上。
冬小又推他，他才蓦然张开手掌，看见阮善脸上多了几道白色的印子，握住手指，感觉到掌心温热。
冬小抱着阮善，主仆两人依偎在一起，身形可怜。
李骁沉默地站在两步开外。
心里思绪翻涌，一条条捋太后和阮善之间的事。
“我这样，太后会觉得我做事用心，才知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不然我就白做了。”
她只一味贬低自己，从不提及太后的恶毒。
不知怎么，每一句都像在拿刀子挑弄他的神经。
李骁心里漠然地想，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
李骁扫了一眼，看出她并不排斥遇到谢昭，也就不再防备，只说他另有办法。
在外行军不会碰上雨天就不生火取暖做饭。
谢昭还想追问，被他皱着眉一句“军中机密”给挡回去了。
谢昭：……
很好，等她回去打听到了会贴得满城都是。
又问阮善：“你怎么在普峻山？”她常年不离太后身边的。
阮善在这些能告诉她的事情上很真诚，说南淮王忌日临近，她来抄经祈福。
“那他呢？”问李骁怎么也在。
“南淮王，我舅舅，过来祭奠。”李骁面不改色。
思及他刚才还毫无敬畏地踩在舅舅的供桌上，阮善替他脸红。
谢昭恍然想起他逯安长公主之子的身份，信了他的话，说：“我陪祖母在寺里小住，今日下雨所以出来逛逛。”
又问：“在外多不方便，怎么不在寺里收拾。”
阮善有点紧张地笑笑：“是我忘记带伞的错，不敢在寺中说明，怕太后会怪罪，请求兄长带我出来。”
从身份上说她称李骁一声哥哥也是合适的。
谢昭了然点头，若非不方便谁愿意出来折腾呢，她说：“我知道了，我也不会说出去。”
又看了看四周，提议：“我家山庄就在附近，到那里去吧。”
阮善有些犹豫：“走过去是否太远了，我不能离开太久。”
谢昭闻言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走过去？”他们这样的人出门，除非自己愿意，否则谁会用腿。
阮善却是小可怜，只会想走着的事。
谢昭看向李骁，半是激他：“寺里后院停着我家马车，以你的身手悄悄赶出来是可以的吧？不远，有马车一刻钟就过去了。”
那是她家曾祖父辈留下的山庄，位置奇好。
她不让阮善再犹豫，拉着她先走，又示意李骁赶紧去弄来马车追上。
阮善心里算算时间，应当是够的。
她被谢昭牵着手。
一路上谢昭盯她看，阮善羞涩得脸红，谢昭越发觉得她可爱，像过年时候她逗弄想跟着她玩又害羞的堂妹。
“四公主还欺负你吗？”谢昭找话题问她。
阮善摇摇头。小时候华扬更跋扈，欺负她常常有些出格，谢昭碰见过几次都替她出头，把华扬气得跳脚。
谢昭是唯一会帮她的人，阮善深深记在心里，那时候她真喜欢谢昭啊，就是谢昭当时有点觉得她过于软弱，她并不敢硬凑上前。
谢昭神采飞扬地讲她怎么捉弄华扬，阮善在一侧看着她，满眼俱是崇拜。
把谢昭都看得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又肩负起一重重任，挺起胸脯告诉她：“以后华扬再欺负你我还替你揍她。”
阮善笑着点点头。
路过一处坎坷的石子路，旁边是处小断崖，不高，阮善小心翼翼地往下挪，这对谢昭来说很轻松，她看见阮善紧张郑重的模样，不由很想表现自己。
“过来。”她拉过阮善，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贴靠在自己身上。
真细真软啊，她悄悄捏了捏，就是衣服有点湿，皮肤凉凉的，双手环住她在空中转了半圈，两人翻过了这处小断崖。
听着阮善小声的惊呼，她气息喷在她耳边痒痒的，谢昭仔细回味了一下抱女孩的手感。
怪不得她祖母总说她粗糙呢。
再一看阮善，已经羞得两颊绯红。
她低着头，谢昭弯腰从下往上看她，眨眼：“弄疼你啦？”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谢昭就着这个姿势扭头看，阮善被她逗笑。
李骁驾着马车过来，看见阮善面庞通红的样子先是皱眉，但她又不像被欺负了，谢昭还弯着腰拿眼睛在他俩身上滴溜溜地转呢。
可能是淋雨发热，李骁催促：“上来吧。”
李骁车架得又快又稳，谢昭抚着下巴盯着他挺阔的腰背欣赏了一会儿，拉上帘子和阮善说：“是我把他救回来的呢，但是他一点都不领情。”
她知道李骁，但这次才见过，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他身上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感，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明明他的处境不算好，没背景的人是没办法在汴安立足的。
至于疯不疯，谢昭以前没接触过，没有实感，但是看救他时他又猛又狠的样子，谢昭就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心痒得厉害。
她救了他就是谢家救了他，这是一门多么有利的助力，李骁却没攀附的心思，不过这也正常，否则她也不会有兴趣。
她是喜欢就冲上去，结果李骁眼里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说他的命值一百两，把三倍银子付她了。
谢昭：？
心里刚蹿起来的小火苗腾一下就灭了，真是岂有此理，救他不如救块叉烧。
他倒不是真渣到付完银子就当救命之恩回报完了，她还是给谢家钓回来一个人的，只是绝不再承认她头脑发昏为了喜欢直冲上前。
现在她顶多就是对他有点好奇，想知道什么生长环境能养育了说得出这种话的男人。
谢昭把这事说给阮善听，阮善先是一笑，而后忽然想到，一百两，是当初他剿匪失踪，朝廷悬赏他下落的钱数。只区区一百两，几天就没声息了。
她又只剩心酸，李骁能回来只凭他命硬。
马车很快到了地方，谢昭扶阮善下来。
仆从的动作都很快，抬了热水给阮善洗澡，她不能把外衫换掉，谢昭让人连鞋袜一起拿去清理，只给她换了贴身的衣物，又给她冲了一副驱寒的药。
收拾妥当后又急急往灵应殿赶，马车停在寺外，谢昭撇下李骁自己把阮善送进去。
临走时朝她眨眨眼睛，表示下次还来找她玩。阮善心头温热。
回去后冬小已经抄了很多页经书，拿起来看了看，字迹已经像到连她都快分不清了，有一些冬小没把握的字都空下，阮善如同填字谜一样把字填上去，完全能够以假乱真。
冬小兴奋得眼睛发亮，握着拳说：“以后我都给你抄。”再不怕太后故意刁难了。
抄到下午，天气又转阴，阮善隐隐觉得身上发冷，雨点又落下来后，她裹上了被子。
冬小烧来热水，阮善猛灌几杯，她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得病一场。
不多时，李骁又悄然而至，手上拿了两把竹伞。
阮善语气带着歉意：“你还得拿回去了，我用不上。”
李骁盯她，她有点为难地解释：“太后那里……”她不太想说完。
但李骁还是继续盯着她让她说完，他总喜欢让她把话说得很明白。
“下雨了，我淋雨回去，太后会觉得，太后心里会舒服一点。”
“太后为什么心里会舒服？”直白地追问。
阮善有些难受地蹙起眉，她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内侧的肉，唇瓣朝外微微嘟起，眼神闪避。
她不敢说太后，犹豫半晌，说：“我这样，太后会觉得我做事用心，才知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不然我就白做了。”
她把自己说得心机而又功利，不敢去看李骁的表情，怕从李骁眼里看到她竟然是这种人的惊讶。
她确实心机，她知道太后想看她狼狈的样子，所以她得如太后所愿。
故作镇定地把经书收拢好，嘱咐冬小别淋湿了，她低着头走了出去。外边雨声阵阵。
-
回宫后，阮善浑身湿着，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居高临下，看她单薄的身躯轻轻发抖，面上没什么表情。
服侍过太后用了晚膳，阮善才回去换下衣服。
这一天几乎都湿着，腕上的伤口，还有身上的烧伤都发痛，冬小给她抹药，心疼地掉眼泪。
“别哭了，”阮善安慰她，“明天就好了。”总归要不了命的。
她勉强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该睡觉了，但她还在想今天和李骁说的话，李骁会觉得她是个心机深重的人吗，她不知道。
在夜里她发起烧，昏昏沉沉地睡着，体温烫得吓人，冬小只能一遍遍地打水来给她擦拭身体。
天亮后，阮善继续到法华阁去。
她已然支撑不住，割开手腕的时候，觉得血液都是滚烫，她眼前发黑，握笔绵软。
冬小抢过她的笔，把她扶到窄窄的小榻上，她蜷缩起来，冷得发抖。
这里是法华阁，冬小不敢去找被子，不敢找任何能缓解她状况的东西，只能跪在她身边抱着她，渡给她一点自己的体温。
李骁进来看到这副景象，面色一冷，大步上前俯身准备抱起阮善。
冬小爬过来阻止，哭着摇头：“不行，不行。”
“姑娘哪里是想在太后面前邀功，是太后要逼姑娘淋雨，逼姑娘生病，姑娘越惨太后才越畅快。”
冬小哭得眼睛红肿。
李骁颈间鼓出一条青筋。
再看阮善，她唇色苍白，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刘海凌乱地拨在一旁，蜷着身体，看起来非常小的一团。
“不能声张，求求你了。”冬小掰他手指。
阮善承担不起更多的麻烦。
李骁眼里盯着她这副模样，手指握紧又松开，生生压下自己的情绪。
他单膝跪至榻前，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想她今天可能会生病备下的，没想到这么严重，好在他的药效果强劲。
冬小倒来温水，把阮善上身扶起，李骁捏着她的下巴把药送进嘴里。
阮善任他摆布，没有生机地闭着眼睛，她的脸好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李骁没放开手，盯着她看，视线定在她沾了水渍，但仍干得裂开一道肉红色小缝的唇瓣上。
冬小又推他，他才蓦然张开手掌，看见阮善脸上多了几道白色的印子，握住手指，感觉到掌心温热。
冬小抱着阮善，主仆两人依偎在一起，身形可怜。
李骁沉默地站在两步开外。
心里思绪翻涌，一条条捋太后和阮善之间的事。
“我这样，太后会觉得我做事用心，才知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不然我就白做了。”
她只一味贬低自己，从不提及太后的恶毒。
不知怎么，每一句都像在拿刀子挑弄他的神经。
李骁心里漠然地想，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