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能想象得到,霸天虎最厉害的情报官会被人类用计谋关进了暗影空间。

    声波眼见着霸天虎的计划再次功亏一篑,他手里的武器炮火轰击穿过了正在他面前肆意改动报应号操作的人类,却徒劳无功。

    一切都是黑白的世界,他能实时感受到飞船震动,看见汽车人霸天虎最后一战,威震天战亡,坠入宇宙。

    但他并不认为这就是最后的结局,赛博坦恩人能活无数个千万年的时光,只要他的火种依旧燃烧,他可以将复兴的计划永久的延长。

    眼前最佳的选择就是将机体保持在最低消耗的下线状态,等待,直到时机的到来。

    在将机体调至休眠状态前,声波的记忆芯片唯一一次不再受主人的控制,开始运转起来。

    *

    因提出一些改变腐败堕落的议会改革政策没被采纳,而对当时塞伯坦的政治彻底失望所以发誓终身沉默的声波,在听到了宣扬自己的社会言论的威震天发言之后,他毅然而然的选择了拥护,此后便一直跟随威整天。

    我和声波就是最早的第一批跟随者,我和他见面的第一天,在威震天发言的台下。

    我听威震天不止一次提起过他,他是追随他的人里眼下最有实力的一个,只要追随威震天我都把他当朋友,有能力的更甚。

    “你好啊,声波。”我笑着说,“我是斯塔丽。”

    我朝他伸出手,想要握手的姿势。

    第一印象,我和霸天虎格格不入。

    而这个印象随着时间流转逐渐加深。

    因为声波的磁带们的后续升级保护最早的计划里我就是主要的研究人员,我们这才逐渐熟悉了起来。

    我不会和别人一样看不起这些“野兽”们,会好好记住他们的名字,像同伴一样对待他们。

    有时候我上一秒还在生物实验室研究些听名字就要被抓进赛博坦恩监狱的恐怖东西,下一秒就会摸鱼的去隔壁实验室里和声波的磁带们玩。

    我记得他们所有的名字,“激光鸟、雷针鸟、机器狗、轰隆隆、迷乱、机器蝙蝠、剑龙、暴龙……”我一个个数,面面俱到,能升级两个就不升级一个。

    尽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机器狗的确是我的偏爱。

    霸天虎的生物工程技术领先汽车人多少呢?在战争初期,我就开始提出了研究以声波一人为首独立开传送桥的能力计划。

    震荡波对我的计划表示了赞同,欣然加入到开发的团队里,在他的角度完全是对出任务和偷袭等能提高无数效率的角度看待。

    躺在研究台上的声波听见他们白红色的副官在一旁,小声的嘟囔着说,“其实我觉得退离战场和拯救伤员也很重要……”

    在以实力说话的霸天虎内部,威震天制定了弱肉强食的军功政策,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所有夺取的能量块都被运往总部基地,通过这种固有资产的方式,来控制强硬的霸天虎们。

    但我在战场上的雷厉风行似乎只针对汽车人,声波不止一次看见我顺手的救下这一个杂兵,那一个杂兵,不嫌麻烦的往回带,还给那些能力不足无法得到足够能量体的杂兵们分发我的能量体储存。

    尽管霸天虎不乏唯利是图的人,意料之外的是百万年间也有少数真的会给予我反馈———自从看到声波给我带花之后,一些奴役阶级的劳工霸天虎们,也会在采矿的时候、在战斗结束后、在巡查过程中,将发现的赛博坦恩花拖关系一层层的往上递交,直到交到我的面前。

    我在霸天虎人缘的确很好,这种好和威震天作为首领的好是截然不同的,这并不是一个严厉的长官应该有的品质,也不是一个能管好下属的标准,震荡波不止一次对我这种处事模式表示不合逻辑。

    但我只有在威震天,在霸天虎的首领面前,才会少有的表现出外人不曾见过的满心的欢喜。

    声波见过我在无人的非工作时间,跟在威震天身后。

    “陛下,陛下!威震天!你有时间,就是,你想明天出去逛逛吗?”

    我这么问过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是否决,可我总不放弃,在又一次出色完成了任务后,我又在无人的地方叫住了我们霸天虎的首领。

    他没有和往常一样不耐烦的拒绝,回过头。

    “我记得赛博坦恩的科技研究所新找到了千万年前被丢失的能量技术数据链,那恰巧是你父母工作的地方,是吗?”

    我愣了愣,光学镜又雀跃起来,“对,你想去看吗?我可以安排!”

    我又想到什么,低下头来看自己的脚部转轮,“……这次可以不叫上震荡波吗?我是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记下来的,我一个人就行了,我想两个人去……”

    威震天在我抬头瞬间藏起了原有的表情,扯起嘴角,“那么,如你所愿。”

    我开心的扑到威震天的身上。

    声波看见走廊另一头路过刚迈出一只轮子的杂兵瞬间一个急转弯原地消失了。

    老实说,那时候只要是高层的人员,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我的心思,但所有人就这样的心照不宣的表达沉默,并不敢对他们的首领和副官妄下评论。

    但私下的霸天虎内部电台里可是传的热络。

    而谣言止于本人的口,我一改往常的温和,直接下令禁止,具体内容已经无法得知。

    在初期,我的战斗能力并没有我的科学研究能力耀眼,因为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没有遇到威震天以前,阶层阶级的世袭制度告诉我爸妈都在中高层阶级的赛博坦科技工程学院工作,我以后也肯定会去学校里工作,根本没有在开发机体战斗方面下什么心思。

    但霸天虎需要更多的力量。

    我开始去学习,把自己锻炼的厉害一点,抛弃自己最讨厌一切令机体磨损的一切事情的思想,我的战斗能力就是这时候被逐渐开发的。

    霸天虎成立以来,内部人员结构混乱,制度安排改革迫在眉睫,声波不止是情报官,每天也要跟着首领四处奔波,上到抗议起义,下到打击汽车人,回来还要继续修理受损的磁带们;我和他不容多让,承担起霸天虎的科学研究项目,开发新的生物技术武器,在有正式的医生以前我还不止是威震天的医生,几乎大半个霸天虎的伤员都经我的手。

    后来,我作为第一个志愿实验体,被震荡波进行机体改造。

    改造的实验过程从不可能一跃而就,开发的越深,我改造的难度系数越大风险也越高,但威震天追求力量的心影响着我,我逐渐不顾一切的对自己下狠手。

    不止一次,在康复期间无法动弹的我,外表机体残缺得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回归火种源了,我还在一脸认真的和来探望我的声波讨论,“你猜猜看,这次改造我将机体换成什么颜色了?”

    灰紫色,声波毫不犹豫的认为我的选择就是威震天本人。

    病床上的我愣了愣,光学镜逃离了一瞬,突然的安静下来。

    声波无法分析我的情绪值波动,他能感到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状况。

    在成功的改造成三变形态之后,我完全的失去了原有的模样,我的机体不复从前的娇小修长,体积增加了一倍,喷涂也换成了完全的黑红配色,我的话来说是更符合霸天虎的画风了,不止一次在一堆黑灰紫的人群里我明亮的白红色显的无比突兀。

    但三变的改造也不是一下就成功的,有次变化失败了,我的机翼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和声波的触手缠绕到一块,最不幸的是那天几乎整个高层都被威震天带着外出了,霸天虎最高情报官和副官就这样无能为力的坐在实验室地板上,只能等收到消息的震荡波赶回来。

    解开后自然被骂了,不听震荡波叮嘱硬是在康复期就恢复训练的始作俑者还在笑,“分不开也没关系,我和声波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咯!”

    我伸手抓住声波的触手,摇晃着,“朋友!”

    “震荡波呢,要不要加入我们,你可以牵我左边的手哦?”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

    再然后,战争逐渐越演越烈,霸天虎里人员变动很快,今日见到的人明天就战死在某个地方,昨日还是朋友的人下一秒就刀刃相见拼个你死我活,我逐渐学会将真心藏起来,以防深交在某一刻换来背叛和伤害。

    百万年的时间,足够我满心满眼的希望和期盼被缠绕看不明白的愁绪,我开始没那么爱笑了,尽管在抗争的漫长岁月里我的笑容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真正的士兵并不需要这些虚无的东西,他们更需要荣誉与权力那些更实际的东西。

    震荡波没有情感模式,无法、也从来不打算研究别人的人生,威震天始终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未来而拼斗,就连我自己也开始遗忘了微笑的本意。

    只有声波记得,只有他在饮鸩止渴。

    那场生物战争的爆炸发生之前,原本的任务参与长官名单里就有声波。

    无人能看透总是沉默寡言的情报官在想什么,从来就只有声波看透别人的份。

    他没有参与到那次任务里。

    我真正的变化从那场事故开始,我从霸天虎与汽车人正式宣战开始就在失去,多少选择了不同立场的朋友,多少被霸天虎引发灾难无辜祸及的同学,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这场爆炸带走了我最后的亲人,至此,我唯一的归宿唯有霸天虎。

    我不再爱惜自己的外表,更看重身上的武器装备和杀伤力大小,没有人的情况下我经常性的处理器当机,面无表情的走神,要不就是一进实验室做个天昏地暗,好几次差点下线被声波灌能量液才拉回来。

    在曾经,每次他们任务回来我都会在见到第一瞬间去拥抱他们,我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我不止一次私下和他们提过我真的很怕哪一次出任务他们就回不来了。

    我总会把所有其他人都抱了个遍,然后水蓝色的光学镜囫囵的转个圈,最终期待的望向霸天虎的首领。

    偶尔,胜利归来的威震天心情不错,他会主动地接住我的目光,伸过手将我抱起来,在我低呼里将我转几圈才放下来。

    那时候我眼里的星光几乎要灼伤在场的每一个人,霸天虎们会上道的默默移开光学镜。

    而在那场爆炸作为转折点后,尽管我依旧保持对震荡波与声波的接触,但有一次抱了震荡波以后,威震天跟着走了过来,我立刻停下了。

    威震天的手动了动,光学镜看了我一眼,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的光学镜从以前开始总会在威震天陛下身上停留的时间超过其他人的平均值,这是震荡波得出的结果,他像阐述一个科学理论一样淡定,那时我听见他那么说,没有狡辩,继续着操控,面甲却不自觉的发烫。

    但震荡波如果计算范围再扩大一点,就会发现他身边的情报官,光学镜在我身上停留的平均值也明显的总是多了几个赛博坦恩分。

    对于后期的我,震荡波是表示赞赏的,心狠手辣的追求力量,那更符合一个霸天虎的准则。

    但声波不止一次翻找出记忆芯片里拥有着灿烂笑容的我,却无法再和眼前的人匹配而上。

    随着不断激增的战争,机体过度损耗的情况下,本就因改造大伤的我越来越多的突然处于下线状况,记忆芯片开始频繁的出错,最糟糕的一次,我坐在实验室里,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运转的系统无法再回忆起更多的记忆。

    震荡波唯有继续在维修的同时将我继续改造。

    但同为科学家的我早就知道自己机体的情况,我请求震荡波替我隐瞒真正的结果,找了很多个理由才让他符合逻辑的答应了我。

    火种剥离器成为了我最后的作品。

    我不听劝阻的要亲自改造这个杀伤力强大的铁堡遗物,不分昼夜的发挥着我机体的最后一丝用处,直到某天我突然的消失了一天,等声波再见到我时,我刚从外面回来,一声不吭的坐在实验室的角落。

    如今在外面能让汽车人闻风丧胆般的霸天虎副官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那么无害,声波走过去,半跪在我面前,却拉不起我。

    声波扫描着,检测到我机体多项功能不合指标,我的面甲看不出表情,但情绪指数却起伏巨大。

    这些时间里我总会突然的和声波说些奇怪的话,声波只是记载,却无法理解我的用意。

    我又突然的开口,发声器运转,“我不喜欢自己了,声波。”

    “很不喜欢。”

    很孩子气的话,声波分析着读到的数据,他和以往一样,只是伸出手轻轻的安抚般落到我的头甲上。

    他的电流声响起,一会后黑色的屏幕亮起,数据凝聚,最后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明亮的赛博坦恩首都,被霸天虎们簇拥着的人,在最前面威震天和声波的中间,白红色的机子笑得很开心。

    我的光学镜一瞬的转动起来,但那双曾经明媚的光学镜如今只剩沉重与绝望。

    声波还想播放什么,但被突然出现的警告集合声打断。

    与汽车人的最后一战马上打响。

    回来再去震荡波那边研究下我最近的数据到底是怎么回事,声波这么想,但很可惜他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死在了最后的那场战争里。

    漫天飞舞的炮火,目不暇接的战斗,最后一战里双方都爆发了从未有过的最大的战斗力,那些曾经被禁止的杀伤力巨大的武器,那些被遗失的宝物,全部都被用得淋漓尽致,厮杀的念头疯狂的霸占了所有人的心。

    “不论死活,首先保护威震天陛下!”这是声波所记忆的我最后的一句话。

    在最后的画面里,我的火种被贯穿,光学镜瞪大,倒地的最后瞬间我都在看着威震天,我想要说话,发声器已经开始停止运作,然后我的光学镜永远的失去了光芒。

    霸天虎英勇的副官在最危险的最后关头,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冲了上去,替威震天挡住了致命一击。

    擎天柱的最后舍命一击将我的火种舱贯穿。

    霸天虎首领的怒吼平地而起,所有霸天虎们再次绝地反击,只可惜那场历史里最著名的战斗仍没有就此结束,直到赛博坦恩完全毁灭,汽车人和霸天虎的战斗往后仍旧持续了上千万年。

    在威震天以毁灭性的爆炸清场前最后一瞬,声波将我的尸体带进了环陆桥。

    实验室里,震荡波拒绝了声波的要求。

    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给声波转述了一段我的话。

    “震荡波,我要你答应我,如果以后我的机体走到了尽头,如果我的火种熄灭了,不要抢救我,不要做任何事物来救我。”

    “就让我离开,我最后的愿望……就是回归火种源。”

    “对了,帮我告诉声波,请他也一样。”

    不要救我。

    我是这么说的。

    震荡波从不会违背与我的诺言。

    声波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在实验室沉默的待了很久,直到将实验室里有关我的数据全部备份,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我和震荡波隐瞒着他什么。

    我的机体原来就已经临近极限了,出现了不可逆反的毁坏,动用手段继续维持的话勉强继续撑几万年,但对于赛博坦恩人来说,几万年时间不过一眨眼。

    我不愿意就这样逐渐被荒废,所以不要命的工作,要将自己所有最后的用处发挥极致,而也正是如此,长时间的面对火种剥离器这种类似核武器一样具有强大感染力的武器也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我机体衰退的速度。

    在死亡的前一晚,我甚至还在改造着火种剥离器。

    一个赛博坦恩年以后,被逼到尽头的汽车人紧急撤退着基地,就在这时,汽车人首领的总控室里凭空出现了不速之客。

    情报官举着火种剥离器,直指擎天柱。

    “我以为来的会是威震天。”汽车人首领满身伤痕,但依旧镇定,他掩护着其余的汽车人离开,自己留了下来。

    这不像威震天的作风,擎天柱很快地意识到了什么,在声波沉默的启动火种剥离器之前,他拿出了一条蓝色晶体的项链。

    声波停止了动作。

    最后,汽车人首领全身而退离开了,而声波在擎天柱交出的数据片段里,看到了最后的真相。

    那天我的消失,在我死亡的那场战争以前,我来见了擎天柱。

    我从擎天柱这里知道了迟来的结果,关于那场爆炸。

    在声波的视角,我几乎是站在他的咫尺距离,得知真相的我一瞬的不住颤抖起来,机体不受控制的歪到一边去,又在擎天柱上前时自己抓住了一边的扶手。

    声波伸手,却穿过了数据凝聚成的影像,他无法替我擦去光学镜流出的眼泪。

    然后,我将用自己火种能源制造而成的项链交给了擎天柱,与此同时,声波还见到了那几位本应该在当日被拉去熔毁炉处决的汽车人手下,我把他们放了。

    在汽车人首领的感谢后,我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而这让擎天柱也陷入了惊讶里。

    我说,我希望最后擎天柱能亲手杀了我。

    我的眼泪已经停了,但我还是不觉的用手甲去擦,我的机翼垂下,让他保证必须是他亲自动手。

    臭名昭著的霸天虎副官,手下如此多的汽车人亡灵,在故事的结尾里该如此的收场,我平静的说。

    离开前,擎天柱叫住了我。

    他破天荒似的向霸天虎的副官发起了加入汽车人的邀请。

    我没有不屑的嘲笑他,没有怒火的斥骂,只是回过头,光学镜安静的注视着他,“我永远不会背叛威震天陛下。”

    在最后一刻,我回过头,扬起了嘴角。

    “谢谢你……奥利安。”我没叫他擎天柱。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如果威震天来找他,就把这个交给他,他会明白一切———最后这条项链一直存在擎天柱的手里,直到来到地球,直到我重新出现,威震天并没有一次去擎天柱那找过我,提起过我。

    声波回到了霸天虎,他依旧做着情报官,跟随着威震天带领霸天虎继续着战争。

    但每逢夜深,那些可以苟延喘息的瞬间,那成千上万次播放的用光学镜记录下的我死前的最后一刻,终是发现些端倪。

    擎天柱没有撒谎,在那么无数次观看停顿之后,声波捕捉到在威震天的视角画面里,有那么个瞬间,擎天柱在面对我的刹那手下有零点几纳秒的最后迟疑。

    声波能发现,威震天当然也注意得到。

    在那么个比眨眼还要短暂停顿的刹那,威震天可以拉开我,但他犹豫了,因为他在怀疑我的忠诚,甚至在这种最后的生死关头,还在因为近期听到的流言蜚语与近期我的确在汽车人里出没的讯号里———他因为这仅有一次的传言对我千万年不变的衷心提出了质疑,怀疑我是否和擎天柱串通着要谋反。

    可我的一生都在信任他,尽管我已经精疲力尽厌倦了战争,依旧为了霸天虎战斗到最后一刻,为了他。

    直到我死在他面前,或许我死亡的那一瞬间,才是他此生最信任我的时刻。

    但某种意义上,动手的不是擎天柱,而是威震天本人———从他为了灭掉我所有的退路让我从此全心全意为他效力而设法杀了我的父母嫁祸给汽车人,尽管他知道就算不这样做我也绝不会背叛他,可他容不得一丝出错。

    从那一刻开始,我们的曾经注定不复存在。

    在那之后,声波私底下不止一次参与插手到震荡波的机体实验,在实验室的暗室里有一堆失败的机体,全是给他用来做复活实验的,其中不乏活体解剖等。

    声波从不食言,他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会实验,他从不曾拒绝过我任何的要求,就连刚进霸天虎的时候,他曾经任由我蒙住他的屏幕,把他带去了赛博坦恩人新开的游乐园,回来之后还替我承担了威震天大部分的责备。

    所以当初我当着大家面表示声波脾气很好的时候,甚至连威震天都投以奇怪的目光,说到底这位强悍情报官的友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体会的。

    震荡波说的对,最符合逻辑的最优选择,就是圆满我最后的心愿。

    但思念变成了致命伤。

    他终究没有和震荡波一样答应我的请求。

    一万年、十万年、百万年、直到千万年时间过去,从赛博坦恩来到地球,威震天依靠黑暗能量死而复生,声波知道时机终于到了。

    他看准机会,将暗示推到了水面上,看威震天恍然大悟,夸赞他这个想法。

    复活当天,存放了千万年的遗体被再次搬到聚光灯下,令所有人震惊的是,这副空壳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宛若昨日。

    千万年的思念,终究让那双光学镜再次睁开。

    声波第一个注意到了我的光学镜运作,但我的光学镜在睁开后的第一瞬间,一如既往的落在了身边的威震天身上。

    尽管不再是记忆里的水蓝色,但那双红色的光学镜和我的火种舱依旧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他没有如威震天所愿复活了武力值巅峰时期的冷酷无情的我,而是记忆停在了中期的我,生动的我,会对他微笑的我。

    在再次被我拥抱后的几天里,就连杂兵都能隐约察觉到他们的情报官沉默里的愉悦。

    与此同时他不再给任何机会我获得那些糟糕的回忆,他私下始终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利用这个时期的我对威震天的眷恋牵制着我。

    带我去看海根本不是威震天的主意。

    是声波自己想要带我去看的,他这么做了,却在我问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地找了那样的借口。

    他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我开心,只要我愿意留下来,他不会管我身体里流着的是否是黑暗能量,也不在意光学镜到底是什么颜色又或者是总是注视着谁。

    但事实证明,尽管故事重来,结局却一样的不可抑制的通往了同一个结局。

    我和击倒前往赛博坦恩那天,不像往日的雷厉风行,我徘徊在声波的控制室,有些欲言又止。

    我碎碎念一样叫着他,和他说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声波,这个是什么数据啊?”

    “声波,操控这个难吗?”

    “声波,对了,之前在你开环陆桥的时候,我监测到如果两个环陆桥同时出现的话可能会……”

    但那几天整个霸天虎内部都很忙,威震天的任务紧急,就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声波没有听我把话讲完,他打断了我,指了指我身后已经开了许久的太空桥,击倒正在催促我。

    我没有继续刚刚的话,光学镜安静的注视着他,在声波发现端倪之前,走前几步抱了抱他,说,“我走啦。”

    再然后,久别重逢的战友回归,震荡波回到了霸天虎的队列。

    声波的中央处理器直到这一刻才猛然察觉整个严丝合缝的计划里,他唯一遗漏了我和震荡波的联系,经由震荡波改造的机体,我和震荡波存在着一些未曾公布的数据,其中一个就例如我能感知到震荡波的机体讯号。

    他再次迟来一步,赛博坦恩的锈海一片荒凉,干涸的能源之地没有任何我的踪迹,他回到报应号,上报自己的无迹可寻。

    *

    在黑白的暗影空间里,声波停下了脚步。

    他并没有继续停留在报应号上,他离开了群龙无首而分崩离析的霸天虎,通过暗影空间里的太空桥回到了地球上。

    他来到那片曾经与我来过的大海前。

    在暗影空间他无法再次识别眼前海浪的颜色,也听不见海风的呼啸,情感处理器却比以往每一刻清楚的将那些情感超载归零,又周而复始。

    我因黑暗能量重生,火种被污染,此生无法再重归火种源。

    赛博坦恩的锈海述说无人知晓的遗憾。

    我并没有消失在锈海上,不如说,我的讯号是消失在了锈海上,但我在成功掐断了跟踪讯号后,通过自发研究的太空桥回到了地球。

    我的确是很聪明的机子,如果生在和平时代的话……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用震荡波遗留的实验室修复好火种剥离器,回到了这片海岸,亲自结束了本就不应该继续的火种。

    声波在赛博坦恩的确一无所获,但他回到报应号的那天,在自己的休息舱发现了我遗留的信息。

    数据凝聚,是一段海风吹拂的录音。

    我从不曾给他单独留下什么,不管是友情的拥抱,那是属于所有朋友的;光学镜的注视,那是偏爱于霸天虎首领的;甚至最最重要的那条项链,我托付于汽车人的首领……

    在一切的最后,我选择在他亲自带我来的这一场海里坠落。

    海风的录音结束后,还有一句夹着笑意的话。

    语调轻快。

    “猜猜我在哪,声波?”

    猜到的话……

    就来找我吧。

    机体调整好所有数据处理,在休眠状态下线的前一秒,他的光学镜在地球炽热的阳光下恍惚的看见了记忆里的曾经,那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我和他一起并肩站在台下,那是霸天虎第一次集结。

    “威震天万岁!霸天虎万岁!”

    人群呼喊汹涌澎湃,漫天礼花降落,我带头高呼,又回过头来拉过声波的手一起举起。

    “我们要永远陪着威震天陛下!直到最后!”

    他和我一样看着威震天,看他那样的意气风发,我们会是威震天最忠诚的伙伴,最得意的部下,会看着霸天虎一路走下去,赛博坦恩会在我们的手下迎来明媚崭新的未来。

    但喧闹的人群里,他却趁我欢呼的时候,安静的看着我,抓紧了我的手。

    “斯塔丽。”

    我甚至没注意声波在用自己的声音说话,太吵了,我也喊着,“什么!你说什么?”

    等我注意到时,他已经恢复成了以往的电流声。

    我听见他一如往常的截取了我的声音片段。

    “直到最后。”

    他对我说。

    我的光学镜转动,笑容灿烂的回过头望他,赛博坦恩最热烈的火种也不及我的眼底星光雀跃。

    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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