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出奇地感受到后悔这种陌生情绪。

    似乎在遇到女孩后,他就开始遭遇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对于神威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为了某种不明目的,神威没将礼弥赶出春雨海盗团,竟同意她这个不明物种留在这里,甚至还贴心地吩咐阿伏兔给她准备一个房间。

    可在他去海盗船的前舱询问完事务回房休息时,却看到一位不速之客正拉着他的被子,准备躺到他的床上。

    礼弥哼哧哼哧地移动着被子,好不容易才将厚重的被褥和床单全都给换下,正打算换上她喜欢的那一套床单被套时,床单却被人从另一端握住。

    那人使出力气一甩床单,将床单和礼弥一起甩起,漂浮在半空中的礼弥还没反应过来,便从空中掉下,臀部实打实地摔在地面上。

    她揉了揉稍微有些疼痛的臀部,瘪嘴向那人望去,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少年歪歪头,打算开口说话,却被她抢先一步质问。

    “你为什么随便闯进我的房间中!臭流氓!”

    礼弥双手抱胸摆出防备的姿势,相当狗血地吼了一句:“我是不会出卖我的身体的!你年纪轻轻,脑子里居然在想这么龌龊不堪的事,真是有辱斯文!”

    她音量很大,大到恰好让经过房间旁的夜兔都能听到。

    房门外倏然传来一声惊呼声,拍了拍门轻佻道。

    “团长,强人所难可不好啊,我们夜兔不流行强制爱那一套。”

    门外的人遗憾地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孩子,团长在爱情上面还是太稚嫩了,这种时候,就应该来请教我这个恋——爱——大…”师。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失殆尽了。

    仅剩的最后一个字没成功吐出,被他硬生生咽回到肚中。

    原因无他,只因那位“稚嫩”的团长一脚踹开了房门,并将紫伞的顶端抵在了他的头上,另一只手活动着手指关节,道。

    “哎呀,我没有听清楚呢,你刚刚说了什么?”

    神威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饱富危险性:“你是说,我在爱情上面太稚嫩,要来请教你这个恋爱大师吗?”

    “嗯,我确实有些东西要请问呢,不过不是爱情上的问题。”

    他表情单纯地点点头,可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就瞬间笼罩上一层黑色气息:“请问,你要选择哪种去死的方式呢?”

    “是选择被我打死,还是被我打死呢?”

    痛快地暴揍完口出狂言的下属,神威心满意足地再次回到房间中。

    他将伞搭到肩上,凝望着被他用被单裹成粽子样式的礼弥:“好了,现在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中吧。”

    “什么你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

    礼弥瞪他:“阿伏兔说了,这是为了我精心准备的房间,只有我才能进来!你这个乱闯进别人房间的臭流氓!”

    神威懂了。

    阿伏兔那家伙是故意将礼弥安排进来,想看看他们会发生什么。

    他将被单连同礼弥一起提起来,打开房门把她扔到外面:“你被骗了,去找阿伏兔算账吧。”

    说完,他便不留情面地将房门重重关上。

    房门关闭,发出碰撞的剧烈声响,让被裹成粽子的礼弥的眼睛因为生理反应而眨了几下。

    她迟缓地明白神威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确实打算找阿伏兔问清楚。

    但…她现在寸步难行。

    神威将她裹成粽子,还故意在她的背后打了个死结,她的眼睛长在前面,手也没办法向后去伸。

    仅凭她的力量,是绝对没办法解开的。

    她被迫一直维持着这个滑稽可笑的姿势,身体的全部都给床单给包裹住,只有一张脸还露在外面,看起来甚是搞笑。

    礼弥摇晃两下,想试试看这样能不能走路,结果差点因为这举动而导致脸面直接贴地。

    看来走路是不可能了。

    她费力地将身体扳回来,别扭地挺直身子,脸上满是幽怨。

    可她也不是就这样白白吃哑巴亏的人。

    礼弥眼睛一转,想到一个能让神威和她一起社会性死亡的好主意。

    虽然这也会连累她,但眼下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神威也拖下水!

    礼弥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陡然拔高音量,平地一声惊雷炸起。

    “神威——!!春雨海盗团的团长——!你怎么把人吃干抹净之后就把人扔出来了——!你不是人!居然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上天能不能开开眼,把你这种无恶不作、丧心病狂的渣男给劈死——!!夜兔里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不配做夜兔!”

    “你这…”

    礼弥话还没说完,房门便被从里打开,神威的笑容出现在她面前。

    他眯着眼睛笑,意味不明地问:“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是进屋睡觉是吗?”

    礼弥点点头:“那当然,人不睡觉是会死的,你快点把这床单给我解开。”

    她配合着语言摇晃了两下身子。

    “解开?当然可以。”

    神威伸手再次提起粽子礼弥,将她提到了房间中,又把她甩到床上,而此时,一直裹住礼弥的床单也解开了。

    得到自由,礼弥哼哼两声,正要活动一下筋骨,刚抬起手臂,便感觉到床的另一面产生下陷。

    她疑惑地望去,神威将双臂反剪,后脑勺慵懒地搭在臂弯上,道。

    “你不是要进屋睡觉吗?睡吧,我跟你一起睡。”

    他态度和煦,语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礼弥:“…”

    她沉寂了有一会,才缓慢地出声:“神威,你不会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你要对我采取强取豪夺的方式吗?”

    礼弥惊恐地望着神威:“我们能不能来点纯爱的方式?一上来就这么猛,我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住啊。”

    神威果断地把礼弥的头摁入床褥中。

    他的力气很大,如果是常人被他这样摁,估计不死也会破个相,但礼弥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揉着略微有些疼痛的鼻子起身,嘟了嘟嘴不满地抱怨:“你干嘛?连这点小玩笑都开不起,我要告诉所有人,春雨海盗团的团长,现役最强夜兔是个小气鬼!”

    她幼稚地吐舌头做鬼脸:“小气鬼小气鬼,神威是个小气鬼。”

    讲真的,礼弥现在还活着,并不是因为神威对她手下留情,而是因为这家伙的血条和防御力都拉得太满。

    简单来说,就是命太厚,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恶心。

    跟她计较也只是在自讨苦吃。

    神威索性采取另一种方式来噎她:“我不喜欢开玩笑哦,比起嘴上说的不具备任何真实性的玩笑话,我更喜欢通过采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言语呢。”

    他睁开眼睛,蓝眸锋芒尽显:“怎么样,你要不要体验一下我的实力?你不觉得纯爱线太无聊了吗?”

    礼弥懵了。

    红色蒸汽“扑哧”一声从她头顶冒出,烧得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就像成熟过头的红苹果。

    “呃…你…我…不是…”

    她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没打算贡献自己的身体,你你你你还是…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礼弥说着便要从床上一跃而起,却被神威抓住手腕。

    他故意让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沙哑,问:“不是你要进来和我一起睡觉的吗,你怎么反悔了?你是要当逃兵吗?”

    女孩身形一僵,本就通红的脸变得更红,眼睛甚至直接变成打着转的蚊香眼,干巴巴地回答:“我只是想进屋睡觉,不想跟你一起睡觉。”

    “可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睡这里,我睡在哪里呢?”他假意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们只能一起睡觉了。”

    这话一出,礼弥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飞快地抽出手,像兔子一样从床上跳起,狼狈地从房间中逃窜出去。

    神威震声笑出来,夸张地捧腹大笑,用笑声来嘲笑女孩的天真和狼狈。

    作为这场“战斗”的胜者,神威得意极了。

    可第二天,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海盗船上所有的夜兔都用谴责的目光望着他,无声地指责他是个欺负女孩的坏蛋渣男。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可礼弥一见到他就躲藏在阿伏兔身后,手指攥紧阿伏兔的披风,小心翼翼又谨慎地盯着他看。

    要真和他对上视线,礼弥便像被捉到现行一样,突兀地刹时移开视线。

    这一举动直接给予众人内心中万千的猜测以肯定,神威现在就算跳进河里洗n遍澡,也没办法洗清了。

    不行,他没办法再接受这样的视线了。

    忍耐了一天,在临近傍晚时,神威终于爆发了。

    他揪住女孩的双丸子头一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尼女人,命令道:“喂,你去向那些人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

    听到此话,女孩的反应却奇怪极了。

    她视线飘忽不定,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神威不明所以,皱眉打算追问。

    这时,一名被夜兔们推出来的正义使者冒头了。

    他眼一闭,心一横,鼓起勇气对着神威大喊。

    “团长,我们夜兔最看不起强取豪夺这种行为了,我们尊敬、敬佩您,但请您不要再威胁礼弥了!”

    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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