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机和海洋,两对情侣面面相视,一对明显很是兴奋,即使还在凌晨,太阳都还只冒出头,另一对则还很疑惑,边猜测边迫切地等待着公布答案。

    “我们,”王辉寒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和萱雅十指相扣,甜蜜地相视一笑,接着带着无限的喜悦和激动地一口气说了出来,“半个月后举办婚礼!!!”

    说完,王辉寒和萱雅压根顾不上孟蔚磊和华怡的震惊和随即而来的祝福,先自顾自地幸福地抱在了一起,把对面这两人晾了好久。

    孟蔚磊和华怡皆是默契地怀着祝福的心情,苦笑着看着两人拥抱了半天。

    待到甜腻如胶的即将新婚的二人舍得分开重新看向手机后,孟蔚磊清了清嗓子问道,“日子确定好了?”

    “嗯,定好了,”王辉寒笑着一脸笃定,“这不就马上给你俩打电话,好安排时间,准备回来当伴郎伴娘阿!”

    一旁的萱雅钻在王辉寒怀里,同时看着屏幕这头的两人,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恭喜你们啊!”华怡看着萱雅终于确定了幸福归宿,为她高兴不已,发自内心地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放心,我们一定回去!”孟蔚磊同样是为自己的兄弟找到人生伴侣而高兴不已,朗声道,“还一定随上大红包!”

    “哈哈哈哈哈哈”四个人都开心大笑。

    华怡此刻能清楚地感知到,有两股情绪,亦或说是两种调性在身体里分离又缠绕:一个呈现出明亮、温暖、淡淡的鹅黄色或者樱粉色、流畅向上的拱形模样,它代表着分享闺蜜喜事时的幸福、开心、温暖;另一个却是清冽、幽冷、爵士蓝色、直冲向下的箭状,它代表什么呢,华怡晃了晃神,也许代表着她认为的自己与孟蔚磊的结局。

    四个人又嘻嘻哈哈地聊了好久,聊到国内的一对儿可以直接去吃午饭的时候,国外的这对儿几乎接近夜宵的时间。

    肚子饿到不得不去觅食的四个人,这才“恋恋不舍”地say goodbye,暂时结束了这通无比开心快乐的视讯。

    孟蔚磊去厨房很迅速地煮了今天买的小馄饨,然后端到餐桌上,和华怡面对面地吃起来。

    “对了,晚上的胃药吃了吗?”华怡刚吃下第一个馄饨时立马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情。

    “哦,忘了”因为饿而埋头吃的正香的孟蔚磊被提醒后才发现药还没吃,放下筷子,对着华怡“感激”地一笑,然后起身去喝了药。

    “刚才有打电话的时候胃有没有痛?”等到孟蔚磊坐回椅子后,华怡看着他问道。

    “没有”,孟蔚磊笑着摇摇头,然后倾身向前,上心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嗯,好吃”华怡也点点头,接着继续低头吃饭。

    “一会儿我洗碗,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孟蔚磊边吃边说道。

    华怡抬头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快11点半了,内心感叹,刚才那通电话确实打得时间不短。

    “孟蔚磊,你打算多会回国?”华怡想起了电话的主题。

    “我都行,”孟蔚磊回答得干脆利落,只见他放下了筷子,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笑望着华怡,“我看你的时间安排,跟你一起回国。”

    “我,我可能时间不能很快确定,”华怡看了孟蔚磊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掩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慌乱。

    华怡心里知道,目前在萱雅婚礼日子已经确定的情况下,自己安排日程,提交请假手续、审批、确定航班等等这些事情办理起来最多也仅需要3-4天,并非像自己的回答那般无法确定。

    “那也没事,”孟蔚磊依旧气定神闲,“我可以等你。”

    “没必要阿,”华怡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孟蔚磊,“我们不一定非要一起回去,你国内不忙吗?”

    孟蔚磊闻言,两只大长胳膊轻轻撑着桌子两端,微微俯身向前,开口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是没有这个必要,”孟蔚磊顿了顿,盯着华怡继续说道,“但是,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回去。”

    华怡定定地看着孟蔚磊,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还有什么疑问么?”孟蔚磊歪了歪脑袋,调笑着问道。

    “何必呢?”华怡叹口气,低声说道,像是在问正坐在对面的孟蔚磊,但也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孟蔚磊看着华怡,自信又坚定,似乎是想用自己的情绪去感染华怡,“我要和你在一起。”

    孟蔚磊的视线始终定在华怡身上,现在他的内心升腾起无比强烈的希望,也许是在今日好哥们喜事的渲染下,此刻这股希望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强烈。

    华怡感受到了孟蔚磊正向自己投来的热切而炽烈的目光,她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从而断绝了内心真实想法向外界坦露的通道,难受的感觉,她自认为,应该不亚于古代的凌迟处死。

    终于,在寂静了好久之后,华怡强打起精神,抬起头,发现孟蔚磊依然在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答案,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充满期待和温柔。

    “我,先睡了。”华怡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枯井般毫无生气。

    说完,华怡就推开椅子,起身朝卧室走去。

    “华怡,”孟蔚磊也站起来,在华怡转身那刻叫住了她。

    华怡闻声扭过头来,痛苦地看着孟蔚磊,身体却依然朝着走开的方向。

    “你有没有想过,”孟蔚磊紧紧地盯着华怡,动情地说着,“外界的阻碍只是你一直要离开我的诱因,只是看似强大的纸老虎,最重要的是你的心!”

    华怡身形猛地一滞,连呼吸都跟着停止了,她静静地站着,等着孟蔚磊接下来的话。

    “你要相信你自己值得拥有幸福,”孟蔚磊深深望着华怡,似乎想望进她的心里,神情痛苦而倔强,“而且,即使你不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华怡听出孟蔚磊明显加重的语气和已经带着隐忍哭泣的声音,不禁感叹,这得是坚持了多久后才会相应滋生的执着和伤心。

    餐厅的灯光下,两个人,隔桌而立,一个苦苦期盼,一个不知何归。

    “早点休息吧。”华怡强忍眼泪,在它落下之际,说了看似平常却能冷彻孟蔚磊心扉的话。

    说完,华怡彻底转身走了。

    短短几步的距离,华怡走的如芒在背,她知道孟蔚磊一直在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轻轻又坚决的关上卧室的房门,这才将那束无法承受的炙热目光暂时隔绝在外。

    华怡懵懵地坐在床上,各个感官却保持灵敏,时刻关注着房间之外的声响。

    外面一直安静的只能听见孟蔚磊偶尔发出的深深的叹气。

    华怡能清晰地听出孟蔚磊的克制隐忍,但同时也有太多太多、似乎是发自他心脏最深处的无力和失望。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华怡才听到孟蔚磊慢慢起身、推回椅子、轻声洗碗的声音。

    接着,顶灯被关掉了,整个公寓瞬间没入黑暗中,仅有一盏昏黄小灯被孟蔚磊留下,亮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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