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泥泞小路
#36
喻念深吸口气，擦干净手上的水，准备直接无视他，转身出去。
但脚步还没踏出门槛，手腕便被抓住。
肌肤触碰的一瞬间，胃里便涌出胃液。
她猛地回头，用力想要将那只手甩开，却被死死钳制。
于是，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男人，从牙缝中蹦出一字一句：“放、手！”
周以肆当然没有放手，他从不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
“来海市出趟差，还有意外惊喜，”周以肆的目光打量了她身上的衣物一眼，露出隐约的嫌弃，“我还以为你在国外混得不错。”
言下之意，她身上的衣物太不入流。
喻念脸色铁青，没有发话，被握住的那只手五指紧握，指节都泛白，依旧在使劲挣脱。
“你那个金主呢？让我猜猜……”周以肆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过了几秒，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也抛弃你了。”
——也。
她想到什么，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这一变化当然逃不过周以肆的眼睛，他大笑：“喻念啊喻念，你的命数可真是坎坷。”
“放手，要么我就告诉你现在的妻子。”她怒视过去。
“妻子？什么妻子？”周以肆一脸疑惑。
——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和那个怀了他儿子的女人结婚了吗？
周以肆似乎知道喻念的想法，低笑一声：“她啊，她只是个工具而已。当时你生不出来，那就换别人生咯，没什么稀奇的。”
正在喻念为这句话的冲击而愣神的时候，对方一个使劲，扯着她的手腕将她甩到大理石墙面，以一个禁锢的姿势圈住她。
方才从胃里涌上来的那股恶心的感觉瞬间加剧，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周以肆眯起眼，其中闪烁危险的光芒，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挺恶心我的嘛。”
“不过……不恶心就没意思了。”
下一瞬间，他俯身过来，那股熟悉的雪松檀香气息让喻念意识到他究竟要做些什么，浑身爆发出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劲，将他推开。
禁锢的圈中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周以肆的笑声：“看来海市还要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她不敢停下，没命地往前跑。
原先短短的走廊现在却无比漫长，仿佛看不到终点似的。
陶苒、陶苒……
喻念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浑身如若坠入冰窟，寻着那盏温暖明灯而去。
但真的能让陶苒知道吗？
脚步猛然顿住。
一个没刹住车，亦没看清道路，撞到一个人身前。
喻念条件反射地抹掉脸上的泪痕，挤出笑容道歉。
但刚一抬头，便怔在原地。
——眼前，竟是医院里那个金发碧眼、笑容灿烂的青年，他的名字是……
“亚伯，”喻念喃喃道，“你怎么在这儿？”
但对方却没有往常那样开朗大笑，而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将她揽在身前，送到陶苒所在的包厢门前，才解释道：“我不是说了，等出院了，要来中国找你嘛。这不，飞机刚落地，正好我朋友在这边经营这家私房菜馆，说看到你了，我就赶过来了。”
“可是，你明明还有一个月才能出院，怎么……”
“诶呀，你别管这么多了，”他挠挠脑袋，似乎想问喻念什么，犹豫好久才道，“那是谁呀？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说到欺负一词的时候，这位大男孩天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
喻念纠结了会儿，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你进来坐吧，里面还有我的朋友，我慢慢和你们讲。”
“我们？”亚伯歪歪脑袋，“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苦笑着摇头，推开包厢房门。
“说来话长。”
-
英国，曼城。
四月，本应是万物回春的季节，但曼城的大街小巷却被一场冷雨淋湿。
毛毛细雨下，行走于水雾中的人们行色匆匆，拉紧大衣领口。
倘若冰冷的雨滴窜进脖颈，沿着皮肤滑落，黏腻冰凉的感觉便会让人不适。
消息贩子比尔此时却没有捏住领口，仍由雨滴一片一片地从里到外浸湿薄衫。
比起身体的冰冷，他的心里更凉。
——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劲才从竞争对手的手中抢走这个大客户！又是如何熬了几个通宵把手头的消息整理成册，打算亲自送给对方。
网络传送不够隐私，纸质的资料在什么时代都不算落伍。
但，就在约定见面的咖啡馆前，一个摩托车飙车党就这么从他手里夺走了公文包。
而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份重要文件！
比尔想哭的心都有了，迟到不说，就算是要重新整理一份出来，都要扒他一层皮——有良好职业操守的消息贩子不会备份委托人的隐私文件。
当初就不应该住在曼城！
虽然心底不知有多后悔，但他也知道光站在雨地里干看着无济于事。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老板一面，说明当前的情况，请求一段宽限的日期。
硬着头皮，正要推门，方才抢公文包的飙车党又骑着摩托车窜了回来，嘴里怪叫：“嘿！你这里面怎么都是废纸！”
说着，将那沓重要资料从文件夹内粗暴地扯出，期间，掉出了几张照片。
为首的那人就这坐在摩托车上的姿势，弯腰拾起照片。
他一把打开头盔挡风板，盯着照片打量半晌，吹了个流氓哨，“这亚洲小妞长得不错，是你的女人？”
比尔面色突变，评估两人目前的距离，下一瞬间，上前一步，要将那文件夹抢来。
但对方的手正在这时往后一缩，将文件夹塞回公文包，又将公文包抛给自己的同伙，眼神不善地看向比尔，“如果觉得这东西很重要，就拿钱来。”
接着，话音一转，“——否则，你就自己去下水道捞吧。”
比尔在曼城已不是被摩托飙车党抢劫不止一次，熟知他们只是想要钱，于是张了张口，正要问多少钱，却被一道冷漠的男声打断——
“怎么回事？”
转身看去，来人一头姜红头发，蓬松凌乱地散落，敞穿及膝驼色风衣，内搭白衬衫，双手插袋。
深咖色西裤熨得笔直锋利，明明是雨天，脚下的皮鞋一尘不染，闪烁寒光。
尽管长身玉立，穿着也令人精神一震，但目光扫到这位红发青年脸上的时候，便知他已是十分疲惫的状态。
高高的眉骨下，睫毛无力地垂落，眼底淡淡青色衬得皮肤更没血色，嘴角下沉，紧紧抿着，后背绷直，眼角还存着个新鲜的擦伤，不算明显。
但即便面带疲惫，那凌乱发丝下的金色眸子还是无比锐利，带着淡淡的不耐烦，使被他盯着的人感到与之年纪不符的强烈压迫感。
仅一眼，比尔便认出，这位穿着不凡的红发青年正是这笔大单子的委托人，德罗索先生，夏佐·罗素。
意识到来人身份的瞬间，比尔的面色难看至极，蹭过去，嗫嚅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先生，这笔钱我来出，实在是非常抱歉。”
听见这话，夏佐表情没有变化，应是默认了。
但随即，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那人手中的照片上，状若不经意地抬抬下巴，“——那是？”
比尔抹了把汗，摸了摸口袋的钱包，小声答道，“喻、喻小姐的照片被他们不小心弄掉出来了……”
“是吗。”夏佐淡淡道，似是全然不在意，让比尔松了口气。
领头的飙车党笑得十分猖狂，“早这样不就好了。1000英镑现金，价格公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着，甩动手中的那张照片，发出哗哗的响声。
“好，你们把东西拿来，我现在就拿钱……”比尔再次擦了把汗。
见比尔掏钱，领头的飙车党更是乐不自胜，“这位亚洲美女看来是我们的幸运女神，哈哈哈！”
他笑着，狎昵地对着照片上的人亲了一口。
就在那人亲吻照片的一瞬间，感官敏锐的比尔后背一下子竖起了一大片汗毛！
他悚然抬头，却没见那位委托人的身影。
再一转眼，电光火石间，一声巨响！
摩托车倒地，周围的马仔竟然全数愣住，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老大被那位小少爷模样的人一把从摩托车上扯下，砸翻在地。
对方冷着脸，毫不犹豫对着老大的脑袋一脚下去——
摩托头盔和马路边缘的直角碰撞，发出清脆裂响！
光可鉴人的皮鞋碾在上头，接着又是毫不犹豫的一脚，裂纹从头侧蔓延到挡风板前，堪堪停在脸旁。
就连这种粗暴至极的殴打，这位青年做起来竟然也是优雅轻巧、赏心悦目。
地上，尽管没有受伤，但刚才还狂妄不可一世的飙车党老大却已吓得五官抽搐、冷汗直冒，头盔的裂开声让他后槽牙都发酸。
如果不是戴着这头盔，裂的应当就是他的脑袋了。
而他毫不怀疑，就算没有头盔，这疯子依然下得了手。
——这次只是警告。
他吞了口唾沫，心头发颤。
眼前，沾染上了一点泥泞的皮鞋主人缓缓弯腰，从他捏紧的手上，缓慢但有力地将那张女人的照片扯走。
接着，站起身，从口袋掏出洁净的白手帕，一下一下，轻柔地擦拭那张照片，就像擦拭情人的脸庞。
擦拭干净后，白色手帕被轻飘飘地丢下，盖在他的脸前，遮挡住视线。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队警车过来将这群拦路抢劫勒索的飙车党悉数带走。
其中，反抗最小的正是那名头盔裂成两半的领头老大。
比尔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个个坐上警车。
警笛鸣叫，呼啸而去。
桌子此时被敲了敲，他扭回脑袋，只觉得脖子僵硬，语无伦次，“先生……”
“行了，把结果和我说说。”夏佐沉下脸，静静看着那个被半打开的文件夹，里头的文件乱糟糟的。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没有勇气打开自己确认。
犹豫半晌，才踌躇开口：“她……还活着吗？”
喻念深吸口气，擦干净手上的水，准备直接无视他，转身出去。
但脚步还没踏出门槛，手腕便被抓住。
肌肤触碰的一瞬间，胃里便涌出胃液。
她猛地回头，用力想要将那只手甩开，却被死死钳制。
于是，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男人，从牙缝中蹦出一字一句：“放、手！”
周以肆当然没有放手，他从不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
“来海市出趟差，还有意外惊喜，”周以肆的目光打量了她身上的衣物一眼，露出隐约的嫌弃，“我还以为你在国外混得不错。”
言下之意，她身上的衣物太不入流。
喻念脸色铁青，没有发话，被握住的那只手五指紧握，指节都泛白，依旧在使劲挣脱。
“你那个金主呢？让我猜猜……”周以肆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过了几秒，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也抛弃你了。”
——也。
她想到什么，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这一变化当然逃不过周以肆的眼睛，他大笑：“喻念啊喻念，你的命数可真是坎坷。”
“放手，要么我就告诉你现在的妻子。”她怒视过去。
“妻子？什么妻子？”周以肆一脸疑惑。
——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和那个怀了他儿子的女人结婚了吗？
周以肆似乎知道喻念的想法，低笑一声：“她啊，她只是个工具而已。当时你生不出来，那就换别人生咯，没什么稀奇的。”
正在喻念为这句话的冲击而愣神的时候，对方一个使劲，扯着她的手腕将她甩到大理石墙面，以一个禁锢的姿势圈住她。
方才从胃里涌上来的那股恶心的感觉瞬间加剧，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周以肆眯起眼，其中闪烁危险的光芒，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挺恶心我的嘛。”
“不过……不恶心就没意思了。”
下一瞬间，他俯身过来，那股熟悉的雪松檀香气息让喻念意识到他究竟要做些什么，浑身爆发出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劲，将他推开。
禁锢的圈中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周以肆的笑声：“看来海市还要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她不敢停下，没命地往前跑。
原先短短的走廊现在却无比漫长，仿佛看不到终点似的。
陶苒、陶苒……
喻念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浑身如若坠入冰窟，寻着那盏温暖明灯而去。
但真的能让陶苒知道吗？
脚步猛然顿住。
一个没刹住车，亦没看清道路，撞到一个人身前。
喻念条件反射地抹掉脸上的泪痕，挤出笑容道歉。
但刚一抬头，便怔在原地。
——眼前，竟是医院里那个金发碧眼、笑容灿烂的青年，他的名字是……
“亚伯，”喻念喃喃道，“你怎么在这儿？”
但对方却没有往常那样开朗大笑，而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将她揽在身前，送到陶苒所在的包厢门前，才解释道：“我不是说了，等出院了，要来中国找你嘛。这不，飞机刚落地，正好我朋友在这边经营这家私房菜馆，说看到你了，我就赶过来了。”
“可是，你明明还有一个月才能出院，怎么……”
“诶呀，你别管这么多了，”他挠挠脑袋，似乎想问喻念什么，犹豫好久才道，“那是谁呀？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说到欺负一词的时候，这位大男孩天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
喻念纠结了会儿，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你进来坐吧，里面还有我的朋友，我慢慢和你们讲。”
“我们？”亚伯歪歪脑袋，“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苦笑着摇头，推开包厢房门。
“说来话长。”
-
英国，曼城。
四月，本应是万物回春的季节，但曼城的大街小巷却被一场冷雨淋湿。
毛毛细雨下，行走于水雾中的人们行色匆匆，拉紧大衣领口。
倘若冰冷的雨滴窜进脖颈，沿着皮肤滑落，黏腻冰凉的感觉便会让人不适。
消息贩子比尔此时却没有捏住领口，仍由雨滴一片一片地从里到外浸湿薄衫。
比起身体的冰冷，他的心里更凉。
——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劲才从竞争对手的手中抢走这个大客户！又是如何熬了几个通宵把手头的消息整理成册，打算亲自送给对方。
网络传送不够隐私，纸质的资料在什么时代都不算落伍。
但，就在约定见面的咖啡馆前，一个摩托车飙车党就这么从他手里夺走了公文包。
而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份重要文件！
比尔想哭的心都有了，迟到不说，就算是要重新整理一份出来，都要扒他一层皮——有良好职业操守的消息贩子不会备份委托人的隐私文件。
当初就不应该住在曼城！
虽然心底不知有多后悔，但他也知道光站在雨地里干看着无济于事。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老板一面，说明当前的情况，请求一段宽限的日期。
硬着头皮，正要推门，方才抢公文包的飙车党又骑着摩托车窜了回来，嘴里怪叫：“嘿！你这里面怎么都是废纸！”
说着，将那沓重要资料从文件夹内粗暴地扯出，期间，掉出了几张照片。
为首的那人就这坐在摩托车上的姿势，弯腰拾起照片。
他一把打开头盔挡风板，盯着照片打量半晌，吹了个流氓哨，“这亚洲小妞长得不错，是你的女人？”
比尔面色突变，评估两人目前的距离，下一瞬间，上前一步，要将那文件夹抢来。
但对方的手正在这时往后一缩，将文件夹塞回公文包，又将公文包抛给自己的同伙，眼神不善地看向比尔，“如果觉得这东西很重要，就拿钱来。”
接着，话音一转，“——否则，你就自己去下水道捞吧。”
比尔在曼城已不是被摩托飙车党抢劫不止一次，熟知他们只是想要钱，于是张了张口，正要问多少钱，却被一道冷漠的男声打断——
“怎么回事？”
转身看去，来人一头姜红头发，蓬松凌乱地散落，敞穿及膝驼色风衣，内搭白衬衫，双手插袋。
深咖色西裤熨得笔直锋利，明明是雨天，脚下的皮鞋一尘不染，闪烁寒光。
尽管长身玉立，穿着也令人精神一震，但目光扫到这位红发青年脸上的时候，便知他已是十分疲惫的状态。
高高的眉骨下，睫毛无力地垂落，眼底淡淡青色衬得皮肤更没血色，嘴角下沉，紧紧抿着，后背绷直，眼角还存着个新鲜的擦伤，不算明显。
但即便面带疲惫，那凌乱发丝下的金色眸子还是无比锐利，带着淡淡的不耐烦，使被他盯着的人感到与之年纪不符的强烈压迫感。
仅一眼，比尔便认出，这位穿着不凡的红发青年正是这笔大单子的委托人，德罗索先生，夏佐·罗素。
意识到来人身份的瞬间，比尔的面色难看至极，蹭过去，嗫嚅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先生，这笔钱我来出，实在是非常抱歉。”
听见这话，夏佐表情没有变化，应是默认了。
但随即，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那人手中的照片上，状若不经意地抬抬下巴，“——那是？”
比尔抹了把汗，摸了摸口袋的钱包，小声答道，“喻、喻小姐的照片被他们不小心弄掉出来了……”
“是吗。”夏佐淡淡道，似是全然不在意，让比尔松了口气。
领头的飙车党笑得十分猖狂，“早这样不就好了。1000英镑现金，价格公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着，甩动手中的那张照片，发出哗哗的响声。
“好，你们把东西拿来，我现在就拿钱……”比尔再次擦了把汗。
见比尔掏钱，领头的飙车党更是乐不自胜，“这位亚洲美女看来是我们的幸运女神，哈哈哈！”
他笑着，狎昵地对着照片上的人亲了一口。
就在那人亲吻照片的一瞬间，感官敏锐的比尔后背一下子竖起了一大片汗毛！
他悚然抬头，却没见那位委托人的身影。
再一转眼，电光火石间，一声巨响！
摩托车倒地，周围的马仔竟然全数愣住，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老大被那位小少爷模样的人一把从摩托车上扯下，砸翻在地。
对方冷着脸，毫不犹豫对着老大的脑袋一脚下去——
摩托头盔和马路边缘的直角碰撞，发出清脆裂响！
光可鉴人的皮鞋碾在上头，接着又是毫不犹豫的一脚，裂纹从头侧蔓延到挡风板前，堪堪停在脸旁。
就连这种粗暴至极的殴打，这位青年做起来竟然也是优雅轻巧、赏心悦目。
地上，尽管没有受伤，但刚才还狂妄不可一世的飙车党老大却已吓得五官抽搐、冷汗直冒，头盔的裂开声让他后槽牙都发酸。
如果不是戴着这头盔，裂的应当就是他的脑袋了。
而他毫不怀疑，就算没有头盔，这疯子依然下得了手。
——这次只是警告。
他吞了口唾沫，心头发颤。
眼前，沾染上了一点泥泞的皮鞋主人缓缓弯腰，从他捏紧的手上，缓慢但有力地将那张女人的照片扯走。
接着，站起身，从口袋掏出洁净的白手帕，一下一下，轻柔地擦拭那张照片，就像擦拭情人的脸庞。
擦拭干净后，白色手帕被轻飘飘地丢下，盖在他的脸前，遮挡住视线。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队警车过来将这群拦路抢劫勒索的飙车党悉数带走。
其中，反抗最小的正是那名头盔裂成两半的领头老大。
比尔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个个坐上警车。
警笛鸣叫，呼啸而去。
桌子此时被敲了敲，他扭回脑袋，只觉得脖子僵硬，语无伦次，“先生……”
“行了，把结果和我说说。”夏佐沉下脸，静静看着那个被半打开的文件夹，里头的文件乱糟糟的。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没有勇气打开自己确认。
犹豫半晌，才踌躇开口：“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