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事全部都是按照龙族的惯例准备的,我本就对这么不了解,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天界和妖界斗争并未停歇,并不是宴请的所有宾客都能到场,让身为龙族之首的海若多少有些不满。

    玄冥殿被海若下令翻修,他自己则去了极寒极炎之地取制作婚服所需的材料,说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虽有想过阻止,可想着他之前说过的一番话便知怎么劝告都是无用的,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担忧他让穷奇暗暗跟着他一起,暗暗保护他,等到海若半路发现,想必回来的时候要骂上我一顿,不过我在这玄冥殿中,望舒也住了进来,想想也是遇不上什么危险的。

    说起望舒,他最近倒是和吉旦聊得很来,对于婚礼事情上总是莫名的意见相同,两人犹若晚遇知己恨不早相逢,可对于他们的讨论我自是没有兴趣去听,在这玄冥殿之中见到也是绕开他们走,倒也发现了此处不少安静惬意的地方,每日也都像探宝一样地在玄冥殿中四处转悠。

    吉旦怕我到暗处看不清,还帮准备了一盏提灯,方便照路。

    说起来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只是在晚上才瞧不清楚的眼睛,最近只要暗一些的地方都不能瞧清楚,可又不能用强光探照,不然白日里双目也疼得厉害,望舒给我看过,结论却总是要吃他煎的药,我自是不肯,反正除去晚上瞧得不清楚,其他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听吉旦说,海若住在玄冥殿的时候,也总是一个呆在东南方的那片区域,总是一个人不许旁人靠近,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我也心生好奇,问吉旦要了钥匙,跑去转悠了起来。

    因为海若下令不准旁人靠近,这一块倒是非常安静,只是一片的海草珊瑚,看上倒是有些荒凉,我想不出海若再次可以做什么,也未在周围瞧见宫殿,也不知道我手中的这一串钥匙是用来看什么门的。

    我提着灯到处转,直到被石头绊住了脚才注意到在这地面上有一扇暗门,门锁上生了好些白垢,像是很久没有被打开了过了,上面还被施过法,不用钥匙无法打开,我寻了根铁丝摸掉锁口的白垢,把吉旦给我的钥匙试了个遍才找到能打开锁的钥匙,开门了厚重的青铜板,提灯照下去,却是深不见底的阶梯。

    要是吉旦给我的钥匙没能打开这密道,我定会以为这是什么不许人进的禁地,可现在既然打开了我也就没什么顾虑,提灯着一点点地走下走去。

    只是走了一半,我的头不知为何疼了起来,但也没有得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我也就扶着头,继续往前里走了进去。

    阶梯的尽头是一间不大的书房,屋子中央摆着夜明珠照明,一旁的架子案台上和地上到处都是四散的书卷,从这番景象不难看出,当初屋主离开的这里的时候很匆忙,根本没有去收拾过。

    我蹲在地上,随手捡起了一本,翻了翻,原本是想看看海若把自己关在这里是都看些什么书,却在瞥见书上所写内容是愣住了,淡淡的笑意也从脸上消失了,脊梁骨觉得发寒。

    我急忙又翻阅了另外几本,可是不管哪一本写的都是和上古时某禁术有关内容。

    时空逆转。

    没错,散落的书卷都记录和这有关的事情。

    按照此处的书卷记载,这逆转时空之术是帝俊上神的所创,他曾用这样的术法挽救了鬼界某本该魂飞魄散某一人的性命,他使用过那么一次,可那人最终还是因为旁的原因死去了。

    帝俊漫长的一生中就使用过一次这样的术法,他并未教会给任何人,世人也都只是听闻,毕竟那已经太古时期的事情,也无人知道真假,亦不知那法术是不是真能逆转时空。

    再后来的也有一人使用过这样的术法,她是帝俊上神最得意的弟子,不知何原因,她在帝俊上神死后不顾同门劝阻强行推动真气摆出了逆转时空的法阵,可她并未成功,亦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落到了魂飞魄散万劫不复的下场。

    自那以后,帝俊上神最后的徒弟那这种逆转时空的术法定为禁术,六界之中无论何人都不可尝试。可就算被贴上了禁术的封条,此种术法却更让人好奇,从帝俊上神最后一位失踪之后至今日,有不少仙妖魔尝试过此法术,大多以失败告终。

    此处的书卷中大多记载着类似的故事,故事之后也都附上了传说中可行的术法,可大部分都被海捏皱丢在了一旁,想必是不可行的方法。

    记载逆转时空的法术是一部分,剩下的内容则相反,是把人送回到过去。

    这样的法术所消耗的修为也比前一种少了许多,似乎可行性也非常的大,只是就算真的成功回了去,所能使用法术不到一成,受了伤难愈合,元神消耗非常的大,在不属于自己时代死去,是真正的灰飞烟灭,再无重生可能。

    回……到……过……去……

    这四个字一下在我的脑海里炸了开,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往脑海里涌现的画面,一幕幕的非常强硬地钻进到了我的脑海之中,我头疼欲裂,却偏偏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

    “……如果你愿意,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可你也是执笔官,故事的真相你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想……”

    “……去感受去好好地看着霍小玉,只帮她当做霍小玉去看待,你觉得你这几天的眼神,对霍小玉来说就公平了吗?你张口闭口都是猫妖,可还记得霍小玉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我说过,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先不说现在的你到底能不能把一切都接受下来,现在的你太迷茫了,把矛盾都写在了脸上,你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管说什么对你都是负担……”

    “……只是借你,给你当平安符,别弄丢了……”

    “……这逆转时空的法术是禁术!在未知的情况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你说是要学习如何做执笔官,那么上一次的记录和这一次的记录应该就足够了……”

    “……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只有这一点你必须自己想起……”

    ……

    “啊——”

    “停下来!快停下来!全部给我停下来啦!”

    我双手撑住的自己的脑袋,拼命地摇晃却不能减轻一分一毫的痛苦,为了让脑海之中的画面停下,我甚至用脑袋去撞击这里僵硬的墙面,一下一下,那夹杂在疼痛中的震荡感更像是想让自己昏厥过去。

    可不管我怎么撞,不管我怎么喊,脑海中的景象总是不愿停下,额上的鲜血混着虚汗一起从脸上滑落了下,流到嘴角也尝不出是苦涩还会是腥甜。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难挨的疼痛感我像是都已麻木了,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瘫坐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我就不会看见那些奇怪的景象一样。

    “嘶——”

    头上的伤口被我自己撞得满深的,我伸手碰了碰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上沾染到的鲜血却依旧温热。

    当疼痛感和奇怪的画面都消失了之后,我颓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扶着墙,茫然着。

    刚刚那些是什么?

    我看见的那些是我记忆的片段吗?逆转时空?回到过去?

    可在那些模糊的记忆之中我为什么会和苏漠钟离溪在一起?

    执笔官?我曾经也是执笔官么?

    虽然我想起了这些片段,可仍旧不清楚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苏漠、钟离溪和我,这一个怎么想也不会待在一起的组合,在我朦胧的记忆里却告诉我们在一起待了很久,在做同一件事情。

    就算先不提我自己,海若是为什么要收集这些禁术之法,他想要回到过去么?想要回去做什么?

    在这一瞬,我在这百年的未提过的问题一下涌现在脑海,我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像谁询问,亦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答案。甚至不清楚我是否应该得到答案。

    也许在我清楚一切的那一刻,我会像苏漠神君说的那样,义无反顾地就离开了海若……

    这样的画面我不想看到……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此处的狼藉,提起了灯,决定暂时离开这里,之后再作打算。

    而且我得先偷偷回自己的屋子去清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不然被吉旦或是望舒看见了,难免是要担心的。

    “季忆。”

    我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唤我,这是亮丽的女声,我并不熟悉,却总觉得在哪儿听过,我眯起了眼睛,瞧着一个门口站了个人,只是她背光而站,我瞧得不是很清楚。

    “不知门口的是哪位仙家,找我有事吗?”

    海若虽已经回玄冥殿筹备厚礼,却也避见旁人,如有仙家拜访没进殿门就会被吉旦给劝回去,此人既然走到这,应该是吉旦放进来的吧。

    “我是滕九,百年未见,想和你谈谈,能否行个方便?”

    来人浅笑着,表示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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