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会等。】
妖界，桃林。
季忆端跪在案台前，拨亮了桌上的灯，铺上纸，碾磨了好了墨，手中的毛笔沾上了墨，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她的双手举了很久……却……迟迟没有落下。
“阿溪！你到底在你看什么！”
钟离溪坐在她正对面的树下，用手撑住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虽然他的目光十分温和，却还是惹得季忆有些不自在。
“又怪我？”钟离溪换了一只手撑脑袋，笑着道。
“你一直盯着我！我怎么下笔！”季忆强词夺理道。
“那我闭上眼睛不看了。”
钟离溪说合上了双眸，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偷看，他甚至靠着树干微仰起的了头。
季忆盯了钟离溪一会，发现他并没有偷偷看，不由慢慢地放下了手，眼看笔尖就要与纸张碰到，她又立马抬起了脑袋，看着钟离溪是不是突然低下了头，这样的动作几乎写一笔就要看一次，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并不说，纸上的字也大大小小不能看。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你还是干扰到我了。”
季忆一边嚷嚷着，一边把桌上的纸揉成了球，恨恨丢在了一边，仔细看，边上已经不少纸球了，她要写的东西应该写了不少回了。
“写不出来暂时放下怎样。”钟离溪站了起来，被这样无辜的牵连也不觉得恼，“我带你去别处转转？”
季忆连忙摇头，还把身子都缩了起来，嚷嚷道：“太危险了！”
季忆被派来整理妖界的纪录，看看是不是和书楼中的那些有出入，好不容易进到了妖界，却冒冒失失地惹到旁人，一路被追杀，心惊胆战地躲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在妖界的边上找到这间小木屋。
屋主是个极温润的美男子，也不知是不是这太过偏僻，周围倒是没什么人，可季忆几次偷偷出去，都会被人追着跑都会跑回来的，想着不远处那些凶神恶煞的妖怪，她可是不想在出去冒险了，这几次还只是伤到了胳膊，跌破了腿，再下次也许就没这么好运了，好歹他们不管怎么追自己都不会进入这间小木屋，她就想在这里暂时避避风头。
你说要是她在这里要是掉了脑袋丢了命，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执笔官？
“我保护你啊。”钟离溪浅笑着。
“不不，你看你找这地方隐居，看着又这么好欺负，说不准还没我厉害呢。”季忆连忙摆手，“我也不知道惹到谁了，每次出去都被人追杀，你和我一起不是来两个杀一双吗？”
“我虽住这，可也经常出门的。”钟离溪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看你来了半个月，我不也经常不在家？”
“你一个人出去没关系啊，你是妖啊，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仙！是仙！”季忆争辩道。
“我又不介意。”钟离溪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低眸看她，“你不是想知道妖界这几万年发生过什么大事吗？妖王的宫殿里也是有记录成册的卷轴大的，不过并不是非常详细。我有朋友在哪里，可以放我们进去。”
“你又在骗我？”季忆狐疑地看着钟离溪，眼睛里写完了不相信。
“我哪骗过你。”钟离溪无辜。
“前几日你还告诉我你是妖王呢！”
钟离溪苦笑：“可我真是啊……我说过从不会骗你……”
“别骗人了！哪有妖王住这种地方啊？”季忆说了半句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对，立马又改口道，“不，妖王那么残暴的人怎么会喜欢住在这地方，在妖界种活植物不易，可你养的桃树虽没见开多少花，却也算枝叶繁茂，稍微想想就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妖王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花这么多功夫的。”
“你确定？”钟离溪扬起唇角，“这些你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你是执笔官，会用这种方式去了解一个人吗？”
“这些……”季忆有些哑言，“我的确没有见过妖王，可有关他的记录倒是读了不少，都说是暴戾残忍的王。”
“别人说，你就信了？”钟离溪没有的辩解什么，只轻声问了这么一句。
“可以说信，也可以说不信。”季忆仰着头想了好一会，十分认真给了钟离溪这个答案，“三人成虎，可说妖王残暴的早已不下三千人三万人，他们那么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是执笔官，认识一个人不是只认识一面，客观的主观的都需要了解，所以说只能信一半，剩下的就要去探索就记录。”
“天界三四万年没有执笔官来妖界了，你确定你手中的那些记录都是真实的都是齐全的？”钟离溪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他这句话问得十分好，直接问在了点上。
正是因为天界已经好这么久没有和妖界有关的记录了，书楼中所有的都是道听途说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虽然也都一字字记录成册了，可那些东西大概只类似于野史外传一类吧？是否真的存在都无法确定，可无奈天地间的执笔官就那么几个，天界天帝的更替早成了记录中的重中之重，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安排入驻在妖界的。
她此趟的妖界之行，还是她和天帝求来的，为的就是确认那些传闻是否真实。
“故事明明一直在发生着，却没有人真实地把它全部记录下来，世人口中流传不过是添油加醋后的传言。”我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雪白的纸张，伸手指尖轻触着纸面，“就因为那些无须有的传言被人误解了，因为那些肆意的流言蒙蔽了双眼，不是太可怜了吗？”
“太可怜了？”钟离溪静静地看着季忆，“什么太可怜了？”
“妖界啊。”季忆叹息了一声，“世人只看到妖一族凶残至极，从远古时代就可以四处征伐，重要掠夺别界的土地，听闻妖界没有四季昼夜之分，也只以为是天赐予妖一族的惩罚，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关于妖界的记录，天宫里真正能排上号的记录已经只有上古时期留下的一些，我成为执笔官之后都读过，她把妖界的一切都记录得很详细也很客观，从她的记录里看来，妖界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神仙都有好有坏，妖一族自然也有值得记录下来的故事，”季忆扭过头看着钟离溪，“反正我已经成为执笔官，真要动手记录些什么，我想留下我想留的地方，记录旁人不敢或者不愿记录的故事，不带任何的偏见。”
钟离溪静静地听着，眼睛却瞄到了季忆暗暗用双手捏成的拳，心里也是一声叹息：“你果真是伤情了。”
“诶？”季忆一惊，她明明在和钟离溪说关于妖界记录的事，怎么话题一转，钟离溪的话题就跑得这么偏？
而且她只告诉钟离溪自己是仙人，是来记录妖界历史的执笔官，旁的什么也没有多说，对方是怎么猜出的？她来妖界另外一半的原因……
“妖界不比旁的地方，不是那么出入自如的，亦不欢迎非本族人，想要记录和妖界的有关的事情，只能说你来了就打算回去。你是仙，那是你成长的地方，不愿回去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大概有个你不想见的人吧。”
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个根本不用多问，季忆摆在脸上的表情他太熟悉，是喜是怒只要看上一眼，他心中就能全部了然，就算外貌变了，声音变了，性格也变了，她还是她，就算只是不经意地一瞥他就能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她。
这就像肚子饿了要吃东西，觉得困了要睡觉一样，是身体的一种本能的反应。
钟离溪说得这样清楚，季忆就更瞒不住什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脑袋，“希望我修成仙君的时候，要渡的不是情劫。”
“你这身子骨能承得住三道九天玄雷吗？”钟离溪也托着下巴帮季忆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不然我们做个约定好了，你留在妖界陪着我，我帮你应劫难。”
季忆连忙摆手，“我这身子骨怎么了，成仙那日照样挨过落雷！反正下一劫还有一千年，也不知是什么劫数，我承地过就再多活万年，受不过等魂飞魄散就散了，元神幻灭就灭了，反正我本不过人界的遗孤，这么些年都是赚的。”
“哪能那么容易让你死。”钟离溪摇了摇头，到时候又找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你真不想看看王城内的记录，你想知道的事情那上面可都写着的。”
钟离溪不是坏人这一点季忆是相信的，可是这样的话真的可以用来当玩笑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说么？她见盯了钟离溪这么久，他都是同一副表情也就点了点头。
也许他真有办法去到王城内？
钟离溪领着季忆从正门出了去，走到了许久，在她经常被人埋伏的地方能瞧见的四散逃离的妖怪，可季忆的眼神再快，能看见的也只有他们离去的背影，说起来倒是奇怪，虽然她一直被人盯着，可好像……除去第一二次，每次见到的妖怪模样都是不一样的，她只能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却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的都不一样。
其实这问题只要她稍稍询问身边的钟离溪，或者注意到钟离溪此刻有些微微的发怒的眼神就能知道了，不过她一直没问，钟离溪也就不会告诉她，他是不会容许她的身边出现任何危险的，就算要伤害她的是妖界族人也不可。
王城距离钟离溪的小屋很远很远，中途会遇上很多妖怪，季忆藏匿起了周身的仙气，甚至披上了黑袍低头走在钟离溪的身侧，希望不要过于的引人注意，钟离溪也不拦着她，甚至为了让她好好体验一遍这闯入王城的冒险，带着她从侧门翻了去进去。
王城内的守护工作都是炳遥在做，他直接带着季忆去查看史卷也是可以的，不过要是哪个跑出去不知道好歹的守卫也是不好的，也就让炳遥驱开了那附近的守卫，才光明正大地带着季忆走了进去。
“原来你真认识王城的内的人啊……”一直跟在钟离溪身侧的季忆小声地叹了一句，“原来这件事是真的啊……”
钟离溪笑着摇了摇头：“都说了我不会骗你了，要不要再相信我就是钟离溪？”
“这话一听就知道你在骗人了！”季忆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绝对是不可以相信的。”
钟离溪这话前前后后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这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肯相信，不过已经到这里了，他也不需要再辩解什么，只要让季忆自己去翻自己去看，大概很快就能知晓自己先前你所说的了——他是不会骗她的。
会有隐瞒，但绝不有欺骗。
钟离溪的眼睛跟着季忆在转，她看着季忆从架子上拿下了那基本少的可怜的记录，一页页地翻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凝固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原缓缓翻动书页的手也在这一刻快了起来，甚至迫不及待地翻到了最后。
“妖界……妖界先前的历史……是……是那个人记录的？！怪不得他的不愿让我靠近这里。”
那个人记录的？他不愿？
只是听了这一句呢喃，钟离溪的明白她来此的真正原因了。
“不过……原来……原来你真是妖王大人么？”面对的明明是凶残的王，季忆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
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步步地走到了的钟离溪的面前，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微微有些湿润，但是眼底却是无比的坚定，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为那个人哭了。
她是成为执笔官了，但不是为了他才做的执笔官，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在下天界执笔官，虽归属于天界，却并不被六界之事束缚，”季忆双手握拳，微微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我也只四海区区一任执笔官，我不能帮妖界做什么，但是我想把一切都记录下来，真实的妖界，真实的你，就像先前说的那样。所以，请让我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侧……”
“我一直在你这句话的话。”
妖界，桃林。
季忆端跪在案台前，拨亮了桌上的灯，铺上纸，碾磨了好了墨，手中的毛笔沾上了墨，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她的双手举了很久……却……迟迟没有落下。
“阿溪！你到底在你看什么！”
钟离溪坐在她正对面的树下，用手撑住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虽然他的目光十分温和，却还是惹得季忆有些不自在。
“又怪我？”钟离溪换了一只手撑脑袋，笑着道。
“你一直盯着我！我怎么下笔！”季忆强词夺理道。
“那我闭上眼睛不看了。”
钟离溪说合上了双眸，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偷看，他甚至靠着树干微仰起的了头。
季忆盯了钟离溪一会，发现他并没有偷偷看，不由慢慢地放下了手，眼看笔尖就要与纸张碰到，她又立马抬起了脑袋，看着钟离溪是不是突然低下了头，这样的动作几乎写一笔就要看一次，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并不说，纸上的字也大大小小不能看。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你还是干扰到我了。”
季忆一边嚷嚷着，一边把桌上的纸揉成了球，恨恨丢在了一边，仔细看，边上已经不少纸球了，她要写的东西应该写了不少回了。
“写不出来暂时放下怎样。”钟离溪站了起来，被这样无辜的牵连也不觉得恼，“我带你去别处转转？”
季忆连忙摇头，还把身子都缩了起来，嚷嚷道：“太危险了！”
季忆被派来整理妖界的纪录，看看是不是和书楼中的那些有出入，好不容易进到了妖界，却冒冒失失地惹到旁人，一路被追杀，心惊胆战地躲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在妖界的边上找到这间小木屋。
屋主是个极温润的美男子，也不知是不是这太过偏僻，周围倒是没什么人，可季忆几次偷偷出去，都会被人追着跑都会跑回来的，想着不远处那些凶神恶煞的妖怪，她可是不想在出去冒险了，这几次还只是伤到了胳膊，跌破了腿，再下次也许就没这么好运了，好歹他们不管怎么追自己都不会进入这间小木屋，她就想在这里暂时避避风头。
你说要是她在这里要是掉了脑袋丢了命，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执笔官？
“我保护你啊。”钟离溪浅笑着。
“不不，你看你找这地方隐居，看着又这么好欺负，说不准还没我厉害呢。”季忆连忙摆手，“我也不知道惹到谁了，每次出去都被人追杀，你和我一起不是来两个杀一双吗？”
“我虽住这，可也经常出门的。”钟离溪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看你来了半个月，我不也经常不在家？”
“你一个人出去没关系啊，你是妖啊，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仙！是仙！”季忆争辩道。
“我又不介意。”钟离溪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低眸看她，“你不是想知道妖界这几万年发生过什么大事吗？妖王的宫殿里也是有记录成册的卷轴大的，不过并不是非常详细。我有朋友在哪里，可以放我们进去。”
“你又在骗我？”季忆狐疑地看着钟离溪，眼睛里写完了不相信。
“我哪骗过你。”钟离溪无辜。
“前几日你还告诉我你是妖王呢！”
钟离溪苦笑：“可我真是啊……我说过从不会骗你……”
“别骗人了！哪有妖王住这种地方啊？”季忆说了半句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对，立马又改口道，“不，妖王那么残暴的人怎么会喜欢住在这地方，在妖界种活植物不易，可你养的桃树虽没见开多少花，却也算枝叶繁茂，稍微想想就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妖王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花这么多功夫的。”
“你确定？”钟离溪扬起唇角，“这些你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你是执笔官，会用这种方式去了解一个人吗？”
“这些……”季忆有些哑言，“我的确没有见过妖王，可有关他的记录倒是读了不少，都说是暴戾残忍的王。”
“别人说，你就信了？”钟离溪没有的辩解什么，只轻声问了这么一句。
“可以说信，也可以说不信。”季忆仰着头想了好一会，十分认真给了钟离溪这个答案，“三人成虎，可说妖王残暴的早已不下三千人三万人，他们那么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是执笔官，认识一个人不是只认识一面，客观的主观的都需要了解，所以说只能信一半，剩下的就要去探索就记录。”
“天界三四万年没有执笔官来妖界了，你确定你手中的那些记录都是真实的都是齐全的？”钟离溪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他这句话问得十分好，直接问在了点上。
正是因为天界已经好这么久没有和妖界有关的记录了，书楼中所有的都是道听途说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虽然也都一字字记录成册了，可那些东西大概只类似于野史外传一类吧？是否真的存在都无法确定，可无奈天地间的执笔官就那么几个，天界天帝的更替早成了记录中的重中之重，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安排入驻在妖界的。
她此趟的妖界之行，还是她和天帝求来的，为的就是确认那些传闻是否真实。
“故事明明一直在发生着，却没有人真实地把它全部记录下来，世人口中流传不过是添油加醋后的传言。”我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雪白的纸张，伸手指尖轻触着纸面，“就因为那些无须有的传言被人误解了，因为那些肆意的流言蒙蔽了双眼，不是太可怜了吗？”
“太可怜了？”钟离溪静静地看着季忆，“什么太可怜了？”
“妖界啊。”季忆叹息了一声，“世人只看到妖一族凶残至极，从远古时代就可以四处征伐，重要掠夺别界的土地，听闻妖界没有四季昼夜之分，也只以为是天赐予妖一族的惩罚，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关于妖界的记录，天宫里真正能排上号的记录已经只有上古时期留下的一些，我成为执笔官之后都读过，她把妖界的一切都记录得很详细也很客观，从她的记录里看来，妖界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神仙都有好有坏，妖一族自然也有值得记录下来的故事，”季忆扭过头看着钟离溪，“反正我已经成为执笔官，真要动手记录些什么，我想留下我想留的地方，记录旁人不敢或者不愿记录的故事，不带任何的偏见。”
钟离溪静静地听着，眼睛却瞄到了季忆暗暗用双手捏成的拳，心里也是一声叹息：“你果真是伤情了。”
“诶？”季忆一惊，她明明在和钟离溪说关于妖界记录的事，怎么话题一转，钟离溪的话题就跑得这么偏？
而且她只告诉钟离溪自己是仙人，是来记录妖界历史的执笔官，旁的什么也没有多说，对方是怎么猜出的？她来妖界另外一半的原因……
“妖界不比旁的地方，不是那么出入自如的，亦不欢迎非本族人，想要记录和妖界的有关的事情，只能说你来了就打算回去。你是仙，那是你成长的地方，不愿回去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大概有个你不想见的人吧。”
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个根本不用多问，季忆摆在脸上的表情他太熟悉，是喜是怒只要看上一眼，他心中就能全部了然，就算外貌变了，声音变了，性格也变了，她还是她，就算只是不经意地一瞥他就能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她。
这就像肚子饿了要吃东西，觉得困了要睡觉一样，是身体的一种本能的反应。
钟离溪说得这样清楚，季忆就更瞒不住什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脑袋，“希望我修成仙君的时候，要渡的不是情劫。”
“你这身子骨能承得住三道九天玄雷吗？”钟离溪也托着下巴帮季忆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不然我们做个约定好了，你留在妖界陪着我，我帮你应劫难。”
季忆连忙摆手，“我这身子骨怎么了，成仙那日照样挨过落雷！反正下一劫还有一千年，也不知是什么劫数，我承地过就再多活万年，受不过等魂飞魄散就散了，元神幻灭就灭了，反正我本不过人界的遗孤，这么些年都是赚的。”
“哪能那么容易让你死。”钟离溪摇了摇头，到时候又找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你真不想看看王城内的记录，你想知道的事情那上面可都写着的。”
钟离溪不是坏人这一点季忆是相信的，可是这样的话真的可以用来当玩笑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说么？她见盯了钟离溪这么久，他都是同一副表情也就点了点头。
也许他真有办法去到王城内？
钟离溪领着季忆从正门出了去，走到了许久，在她经常被人埋伏的地方能瞧见的四散逃离的妖怪，可季忆的眼神再快，能看见的也只有他们离去的背影，说起来倒是奇怪，虽然她一直被人盯着，可好像……除去第一二次，每次见到的妖怪模样都是不一样的，她只能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却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的都不一样。
其实这问题只要她稍稍询问身边的钟离溪，或者注意到钟离溪此刻有些微微的发怒的眼神就能知道了，不过她一直没问，钟离溪也就不会告诉她，他是不会容许她的身边出现任何危险的，就算要伤害她的是妖界族人也不可。
王城距离钟离溪的小屋很远很远，中途会遇上很多妖怪，季忆藏匿起了周身的仙气，甚至披上了黑袍低头走在钟离溪的身侧，希望不要过于的引人注意，钟离溪也不拦着她，甚至为了让她好好体验一遍这闯入王城的冒险，带着她从侧门翻了去进去。
王城内的守护工作都是炳遥在做，他直接带着季忆去查看史卷也是可以的，不过要是哪个跑出去不知道好歹的守卫也是不好的，也就让炳遥驱开了那附近的守卫，才光明正大地带着季忆走了进去。
“原来你真认识王城的内的人啊……”一直跟在钟离溪身侧的季忆小声地叹了一句，“原来这件事是真的啊……”
钟离溪笑着摇了摇头：“都说了我不会骗你了，要不要再相信我就是钟离溪？”
“这话一听就知道你在骗人了！”季忆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绝对是不可以相信的。”
钟离溪这话前前后后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这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肯相信，不过已经到这里了，他也不需要再辩解什么，只要让季忆自己去翻自己去看，大概很快就能知晓自己先前你所说的了——他是不会骗她的。
会有隐瞒，但绝不有欺骗。
钟离溪的眼睛跟着季忆在转，她看着季忆从架子上拿下了那基本少的可怜的记录，一页页地翻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凝固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原缓缓翻动书页的手也在这一刻快了起来，甚至迫不及待地翻到了最后。
“妖界……妖界先前的历史……是……是那个人记录的？！怪不得他的不愿让我靠近这里。”
那个人记录的？他不愿？
只是听了这一句呢喃，钟离溪的明白她来此的真正原因了。
“不过……原来……原来你真是妖王大人么？”面对的明明是凶残的王，季忆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
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步步地走到了的钟离溪的面前，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微微有些湿润，但是眼底却是无比的坚定，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为那个人哭了。
她是成为执笔官了，但不是为了他才做的执笔官，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在下天界执笔官，虽归属于天界，却并不被六界之事束缚，”季忆双手握拳，微微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我也只四海区区一任执笔官，我不能帮妖界做什么，但是我想把一切都记录下来，真实的妖界，真实的你，就像先前说的那样。所以，请让我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侧……”
“我一直在你这句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