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越过人海注视你。你转身而去，带走了呼吸的空气。
——《十一月序》
九月的天气，仍旧是热。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高空，虽然刺眼，却不毒辣。姜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扶了扶眼角的墨镜镜框。
车载音响里传来亲切的女声播报：前方三百米，下个路口左拐。红绿灯路口车流量较大，请您小心行驶。
姜木抬头瞥见前方红灯，慢悠悠减速，停到人行道后，轻踩刹车。
电动车流水一般从她面前过去，她看着红绿灯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小，将脚轻轻抬起，等人完全过去后，迅速左转。
副驾上的同事啪啪鼓掌，轻声细语地说：“姜老师，你车技真不错。”
“可不是，现在的年轻老师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这上班十几年了，不敢碰车。”后排的前辈附和着说。
姜木羞涩地笑了笑。
“不过呀，咱学校也真是的，培训非要挑这么远的地方，骑车坐公交都不方便。”
“那是区里定的，听说培训的地方还有农家乐呢，咱就当来旅游了。”
出了市区，车辆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周边是快速掠过的树木，在秋季的凉风下簌簌地晃动枝叶。
国道上的车子没了阻拦，一个个像离弦的箭，姜木踩油门加速，很快隐身于流中。
冯老师默默地关上了窗户，提醒姜木把前排窗户也关上。
姜木开车一向胆大，她拿到车第一天，就带着全家去景区，山路难行，七拐八弯的，她却不慌不忙地开到山顶停车场。中间路过了无数小摊，她甚至下车买了烤串。
或许是太阳晒得心燥，不到三点，她们就到了目的地。
此次培训，和往年大不相同。以往教师培训，多半会找个高中的报告厅，每日听听课，写一篇心得。
今年暑假雨下的极大，新闻里整日报道要防洪防涝，或许是觉得出行不便，区里便把培训安排在了开学后一月，地点竟然是个避暑山庄。
新入职的教师只有三个，姜木和张晴是刚刚通过考试进来的，冯老师是随爱人工作调动到了这所学校。
她们三个人中，只有姜木会开车。
门口自有保安指挥着停车，她进去的时候正好有辆黑车排在前面，副驾驶窗口伸出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捏着证件等待检验。
副驾驶的张晴将培训文件抱在怀里，把车玻璃摇下，侧身看了看，语气激动地说：“前面肯定是个帅哥。”
“哈哈，”后座的冯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来这培训的，肯定和咱们单位差不多，张老师努力找个对象回去。”
“主要是谁也不认识呀。”张晴摇摇头。
冯老师满不在乎地说：“哎，说几句话不就认识了吗？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早就不是我们那时候了，不能等着男生来追，现在好男人就那么多，女孩子再不主动，只能要被人挑剩下的了。”
张晴乐呵呵地说：“对对，您说的在理，就是……真让我去主动，不会呀！”
姜木跟着笑起来，前面车开走了，她停到保安站岗亭前，张晴把文件给保安看了看。
保安看了，问道：“来这么早？下午6点才集合啊。”
张晴说：“没啥事提前来了，再说前面还有比我们更早的。”她仰仰下巴示意前面的车。
“那跟你们不是一起的，人家已经培训4天了，明天就结束了。”
“那是哪个单位的啊？”
保安笑了笑，说：“这可不好多说，你们快去停车吧，还能在里边转转。”
姜木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稳稳地开进露天停车场。
两个同事先下了车，穿着素雅的碎花裙子，扶着行李箱，打着伞，走到阴凉的地方等她。
黑车里走下来两个男的，有说有笑地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大概有两三分钟，姜木还不下车，低头在翻些什么。
张晴走过来，拉开车门问：“怎么了？”
“我手机不知道去哪了！”姜木语气有点焦急。
张晴说：“你先下来。”等姜木下了车，她蹲下去向座位下面看，伸手掏了掏，果然掏出一个手机。
她把手机递给姜木，得意洋洋地说“厉害吧，我妈经常把手机掉到座位下，以后你找不到手机就去车座下找。”
姜木拿了包，高高兴兴地应了。
“你要是早点下车，还能看见刚刚那两个帅哥呢！”张晴不无遗憾地分享，“果然是国家看中的人才，都是浓眉大眼，气宇轩昂。”
姜木锁了车，钻到张晴的伞下，说道：“那你再见到了，记得给我指一下，让我也看看帅哥。”
张晴说：“行呀，有机会给你指一下……”后头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她们回头，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戴着眼镜，嘴角含笑地望着她们。
姜木看向张晴，张晴的脸刷一下变得红彤彤的，像这个季节熟透了的苹果，自有一番清甜。她便懂了，这个人一定是张晴刚刚和她八卦的主人公之一了。
那人走上前来，说了声你们好，字正腔圆，有些播音腔，姜木猜测，这个人可能是学播音的。
他自我介绍说叫程宇明，问道：“你们也是来培训的吗？”
她们点点头，程宇明接着说：“我也是新入职的，不过我们已经培训好几天了。”
他边说边掏出手机，问：“方不方便加个微信啊，以后可以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张晴眼睛里闪着簇簇跳动的小火花。
姜木轻轻蹭了一下张晴的胳膊，张晴连忙打开微信二维码，让程宇明扫了扫。
他点了添加好友，又抬头看向姜木，姜木说：“我和我同事一直在一起，你都能联系上。”
他了然地笑笑，姜木有些不好意思，找补道：“只要是出去吃饭，我一定会到。”
程宇明便说：“那行，等咱们先把工作上的事做熟了，就出来聚聚。”他抬腕看看手表，抱歉地说自己得先走了。
她们点点头，催促道：“快走吧，别耽误了事。”
道路上的梧桐树落下斑驳的光影，摇摇晃晃。张晴和姜木望着程宇明的背影，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张晴的手挎上姜木的胳膊，紧紧地握着她胳膊上那点儿软肉，亲昵地说：“等培训完了，我给你带一星期的早餐。”
“那可是你说的哦！”姜木强调：“那我就不早起排队买饭了！”她家门口只有一个早餐店，每天上班时候队伍排得老长，要想不迟到，得提前十几分钟去买。
“不用早起，你就好好睡一星期吧！”
同龄的职场新人总是会对对方生出亲近感，尤其是像学校这样环境单纯的单位。
她们嘻嘻哈哈地说着话，走到梧桐树的阴影下。冯老师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问：“你们在聊什么呢？刚刚那个男孩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她们摇摇头。
“不过，我们加了微信。”
“哟，那真不错，说不定咱学校马上又要有好事了呀！”冯老师高高兴兴地说，“咱们先去房间里歇着，我是个怕热的体质，现在年龄大了，站了一会儿，腿就有点酸。”
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咕噜地发着声响，她们走进大厅，保安上前问，她们说是区里组织的培训。
前台小妹将电脑稍稍斜着：“你们来的早，还有很多房间，可以自己选。”
“我们是一人一间吧？”冯老师问，“我睡觉晚上听不得一点声音，不然就成宿成宿睡不着。”
前台小妹说：“当然是一人一间，要是想安静的话，您可以选北边靠窗的房间，窗户后面是个花园，一般没什么人去。不过……北边的房间只剩6楼了。”
冯老师便说：“那还是算了，6楼也太高了些，2楼3楼还有靠北的房间吗？”
前台小妹遗憾地摇摇头，“我们有电梯的。”
最后冯老师选了1楼的房间，她觉得电梯密闭的空间令人难受。
“我住6楼吧！”张晴看向姜木，问：“你呢？反正我挺喜欢住高层，通风，亮堂。”
姜木说：“我也住6层。”
“行，”冯老师说：“到时候咱们去上课，你们下了电梯来喊我。”她拿着房卡看了看，“104……”
“104向左手边走，”前台小妹指路：“电梯需要到右手边去坐。如果你们不想等电梯，也可以到左手边走楼梯。”
“那我们还是坐电梯吧！”
“嘀”，她们走出电梯，前面墙上画着这层楼的房间示意图。姜木的房间是606，离过道上窗户很近，张晴是607，却在过道的另一头。
姜木说：“那我先进去了。”她推开房门，插上电卡，房间瞬时有了光亮。北面的窗帘拉着，把房间遮的严严实实，她走过去先拉开了窗帘。
楼下果然是个漂亮的花园，干净的青石板铺就长长的小路，斜径没入苍绿色的树林中，往西看，是一棵高大灿烂的银杏树，有风吹过，碎了一地的黄金。
姜木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小园风光，而后懒懒地躺在白色床单上，将头埋进消毒水的味道里。
她内心无比惬意，满足地闭上眼睛。
“咚咚咚”，长长的一觉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姜木拿过手机，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张晴的，一个是妈妈的。
她边回微信，边打开房门。张晴抱怨道：“怎么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天都快黑了，该吃饭了。”
她眼睛盯着屏幕，慢悠悠地打字：“我马上就去吃饭了，有什么事你就发微信吧，我看见回你。”
妈妈迅速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她眉眼不经意间弯起来，对张晴解释：“我睡着了，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张晴叹了口气，说：“好吧！”她进到姜木的屋子里，拍了拍床角才坐下去。
“但是我可没原谅你啊，”她狡黠一笑：“你还得答应我个要求才行。”
“什么要求？”
“我想捏捏你的脸……”
姜木语塞，“你什么癖好？捏我脸干嘛？”
“哇，你刚睡醒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粉晕，特别像桃花盛开的那种粉，其他地方又特别白，像剥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看着太好摸了，我手痒痒……”她把姜木推到穿衣镜前，戳戳她的脸蛋，好Q弹，满满的胶原蛋白。
姜木拿手背冰脸蛋，发热的脸很快把手背也弄热了。
她拿出粉扑补了补妆，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姜大美女，好啦，您美的很。”
姜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身背上包，临走前还不忘整理了一下头发，确定脸上褪去了睡醒的慵懒。
电梯有些慢，张晴有些不耐烦地摩挲手指。
“这么大一个酒店，也不说修一修。”
姜木赞同地点头，“是吧，在里面要闷死了。”
电梯里的灯不是很明亮，像是暗暗的白织灯，也不透气，两个人的身上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叮——”
门一开，张晴马上快步跨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姜木跟在后面，辨认104的方向。
“晴晴，从这走。”
姜木看着张晴走错方向，大声喊了一句。
张晴回眸一笑，“你先去吧！”语气里藏不住的欣喜。
姜木错愕，看着她的背影。
大玻璃门外正在上台阶的两人，一个便是刚刚认识的程宇明了。
另一个呢？
姜木朝104走去，使劲揉揉眼睛，刚睡醒，视线模糊，连个人也看不清。
“或许自己是该去配个眼镜了。”
——《十一月序》
九月的天气，仍旧是热。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高空，虽然刺眼，却不毒辣。姜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扶了扶眼角的墨镜镜框。
车载音响里传来亲切的女声播报：前方三百米，下个路口左拐。红绿灯路口车流量较大，请您小心行驶。
姜木抬头瞥见前方红灯，慢悠悠减速，停到人行道后，轻踩刹车。
电动车流水一般从她面前过去，她看着红绿灯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小，将脚轻轻抬起，等人完全过去后，迅速左转。
副驾上的同事啪啪鼓掌，轻声细语地说：“姜老师，你车技真不错。”
“可不是，现在的年轻老师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这上班十几年了，不敢碰车。”后排的前辈附和着说。
姜木羞涩地笑了笑。
“不过呀，咱学校也真是的，培训非要挑这么远的地方，骑车坐公交都不方便。”
“那是区里定的，听说培训的地方还有农家乐呢，咱就当来旅游了。”
出了市区，车辆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周边是快速掠过的树木，在秋季的凉风下簌簌地晃动枝叶。
国道上的车子没了阻拦，一个个像离弦的箭，姜木踩油门加速，很快隐身于流中。
冯老师默默地关上了窗户，提醒姜木把前排窗户也关上。
姜木开车一向胆大，她拿到车第一天，就带着全家去景区，山路难行，七拐八弯的，她却不慌不忙地开到山顶停车场。中间路过了无数小摊，她甚至下车买了烤串。
或许是太阳晒得心燥，不到三点，她们就到了目的地。
此次培训，和往年大不相同。以往教师培训，多半会找个高中的报告厅，每日听听课，写一篇心得。
今年暑假雨下的极大，新闻里整日报道要防洪防涝，或许是觉得出行不便，区里便把培训安排在了开学后一月，地点竟然是个避暑山庄。
新入职的教师只有三个，姜木和张晴是刚刚通过考试进来的，冯老师是随爱人工作调动到了这所学校。
她们三个人中，只有姜木会开车。
门口自有保安指挥着停车，她进去的时候正好有辆黑车排在前面，副驾驶窗口伸出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捏着证件等待检验。
副驾驶的张晴将培训文件抱在怀里，把车玻璃摇下，侧身看了看，语气激动地说：“前面肯定是个帅哥。”
“哈哈，”后座的冯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来这培训的，肯定和咱们单位差不多，张老师努力找个对象回去。”
“主要是谁也不认识呀。”张晴摇摇头。
冯老师满不在乎地说：“哎，说几句话不就认识了吗？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早就不是我们那时候了，不能等着男生来追，现在好男人就那么多，女孩子再不主动，只能要被人挑剩下的了。”
张晴乐呵呵地说：“对对，您说的在理，就是……真让我去主动，不会呀！”
姜木跟着笑起来，前面车开走了，她停到保安站岗亭前，张晴把文件给保安看了看。
保安看了，问道：“来这么早？下午6点才集合啊。”
张晴说：“没啥事提前来了，再说前面还有比我们更早的。”她仰仰下巴示意前面的车。
“那跟你们不是一起的，人家已经培训4天了，明天就结束了。”
“那是哪个单位的啊？”
保安笑了笑，说：“这可不好多说，你们快去停车吧，还能在里边转转。”
姜木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稳稳地开进露天停车场。
两个同事先下了车，穿着素雅的碎花裙子，扶着行李箱，打着伞，走到阴凉的地方等她。
黑车里走下来两个男的，有说有笑地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大概有两三分钟，姜木还不下车，低头在翻些什么。
张晴走过来，拉开车门问：“怎么了？”
“我手机不知道去哪了！”姜木语气有点焦急。
张晴说：“你先下来。”等姜木下了车，她蹲下去向座位下面看，伸手掏了掏，果然掏出一个手机。
她把手机递给姜木，得意洋洋地说“厉害吧，我妈经常把手机掉到座位下，以后你找不到手机就去车座下找。”
姜木拿了包，高高兴兴地应了。
“你要是早点下车，还能看见刚刚那两个帅哥呢！”张晴不无遗憾地分享，“果然是国家看中的人才，都是浓眉大眼，气宇轩昂。”
姜木锁了车，钻到张晴的伞下，说道：“那你再见到了，记得给我指一下，让我也看看帅哥。”
张晴说：“行呀，有机会给你指一下……”后头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她们回头，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戴着眼镜，嘴角含笑地望着她们。
姜木看向张晴，张晴的脸刷一下变得红彤彤的，像这个季节熟透了的苹果，自有一番清甜。她便懂了，这个人一定是张晴刚刚和她八卦的主人公之一了。
那人走上前来，说了声你们好，字正腔圆，有些播音腔，姜木猜测，这个人可能是学播音的。
他自我介绍说叫程宇明，问道：“你们也是来培训的吗？”
她们点点头，程宇明接着说：“我也是新入职的，不过我们已经培训好几天了。”
他边说边掏出手机，问：“方不方便加个微信啊，以后可以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张晴眼睛里闪着簇簇跳动的小火花。
姜木轻轻蹭了一下张晴的胳膊，张晴连忙打开微信二维码，让程宇明扫了扫。
他点了添加好友，又抬头看向姜木，姜木说：“我和我同事一直在一起，你都能联系上。”
他了然地笑笑，姜木有些不好意思，找补道：“只要是出去吃饭，我一定会到。”
程宇明便说：“那行，等咱们先把工作上的事做熟了，就出来聚聚。”他抬腕看看手表，抱歉地说自己得先走了。
她们点点头，催促道：“快走吧，别耽误了事。”
道路上的梧桐树落下斑驳的光影，摇摇晃晃。张晴和姜木望着程宇明的背影，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张晴的手挎上姜木的胳膊，紧紧地握着她胳膊上那点儿软肉，亲昵地说：“等培训完了，我给你带一星期的早餐。”
“那可是你说的哦！”姜木强调：“那我就不早起排队买饭了！”她家门口只有一个早餐店，每天上班时候队伍排得老长，要想不迟到，得提前十几分钟去买。
“不用早起，你就好好睡一星期吧！”
同龄的职场新人总是会对对方生出亲近感，尤其是像学校这样环境单纯的单位。
她们嘻嘻哈哈地说着话，走到梧桐树的阴影下。冯老师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问：“你们在聊什么呢？刚刚那个男孩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她们摇摇头。
“不过，我们加了微信。”
“哟，那真不错，说不定咱学校马上又要有好事了呀！”冯老师高高兴兴地说，“咱们先去房间里歇着，我是个怕热的体质，现在年龄大了，站了一会儿，腿就有点酸。”
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咕噜地发着声响，她们走进大厅，保安上前问，她们说是区里组织的培训。
前台小妹将电脑稍稍斜着：“你们来的早，还有很多房间，可以自己选。”
“我们是一人一间吧？”冯老师问，“我睡觉晚上听不得一点声音，不然就成宿成宿睡不着。”
前台小妹说：“当然是一人一间，要是想安静的话，您可以选北边靠窗的房间，窗户后面是个花园，一般没什么人去。不过……北边的房间只剩6楼了。”
冯老师便说：“那还是算了，6楼也太高了些，2楼3楼还有靠北的房间吗？”
前台小妹遗憾地摇摇头，“我们有电梯的。”
最后冯老师选了1楼的房间，她觉得电梯密闭的空间令人难受。
“我住6楼吧！”张晴看向姜木，问：“你呢？反正我挺喜欢住高层，通风，亮堂。”
姜木说：“我也住6层。”
“行，”冯老师说：“到时候咱们去上课，你们下了电梯来喊我。”她拿着房卡看了看，“104……”
“104向左手边走，”前台小妹指路：“电梯需要到右手边去坐。如果你们不想等电梯，也可以到左手边走楼梯。”
“那我们还是坐电梯吧！”
“嘀”，她们走出电梯，前面墙上画着这层楼的房间示意图。姜木的房间是606，离过道上窗户很近，张晴是607，却在过道的另一头。
姜木说：“那我先进去了。”她推开房门，插上电卡，房间瞬时有了光亮。北面的窗帘拉着，把房间遮的严严实实，她走过去先拉开了窗帘。
楼下果然是个漂亮的花园，干净的青石板铺就长长的小路，斜径没入苍绿色的树林中，往西看，是一棵高大灿烂的银杏树，有风吹过，碎了一地的黄金。
姜木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小园风光，而后懒懒地躺在白色床单上，将头埋进消毒水的味道里。
她内心无比惬意，满足地闭上眼睛。
“咚咚咚”，长长的一觉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姜木拿过手机，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张晴的，一个是妈妈的。
她边回微信，边打开房门。张晴抱怨道：“怎么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天都快黑了，该吃饭了。”
她眼睛盯着屏幕，慢悠悠地打字：“我马上就去吃饭了，有什么事你就发微信吧，我看见回你。”
妈妈迅速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她眉眼不经意间弯起来，对张晴解释：“我睡着了，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张晴叹了口气，说：“好吧！”她进到姜木的屋子里，拍了拍床角才坐下去。
“但是我可没原谅你啊，”她狡黠一笑：“你还得答应我个要求才行。”
“什么要求？”
“我想捏捏你的脸……”
姜木语塞，“你什么癖好？捏我脸干嘛？”
“哇，你刚睡醒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粉晕，特别像桃花盛开的那种粉，其他地方又特别白，像剥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看着太好摸了，我手痒痒……”她把姜木推到穿衣镜前，戳戳她的脸蛋，好Q弹，满满的胶原蛋白。
姜木拿手背冰脸蛋，发热的脸很快把手背也弄热了。
她拿出粉扑补了补妆，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姜大美女，好啦，您美的很。”
姜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身背上包，临走前还不忘整理了一下头发，确定脸上褪去了睡醒的慵懒。
电梯有些慢，张晴有些不耐烦地摩挲手指。
“这么大一个酒店，也不说修一修。”
姜木赞同地点头，“是吧，在里面要闷死了。”
电梯里的灯不是很明亮，像是暗暗的白织灯，也不透气，两个人的身上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叮——”
门一开，张晴马上快步跨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姜木跟在后面，辨认104的方向。
“晴晴，从这走。”
姜木看着张晴走错方向，大声喊了一句。
张晴回眸一笑，“你先去吧！”语气里藏不住的欣喜。
姜木错愕，看着她的背影。
大玻璃门外正在上台阶的两人，一个便是刚刚认识的程宇明了。
另一个呢？
姜木朝104走去，使劲揉揉眼睛，刚睡醒，视线模糊，连个人也看不清。
“或许自己是该去配个眼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