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步子迈的特别快。

    沈秋挨了几顿骂,拿出了两千块钱上了学校老师办的辅导班。

    这次期末考试又在二十名徘徊。

    需要恶补理科了,就算再开学就自己选择副科了,但是数学怎么说一定要学。

    辅导班离沈秋家不是很远,大约步行十五分钟的时间。但是沈秋还是选择住在了辅导班里。

    意外在辅导班里看到了周之川。

    “你怎么来了?你的理科不用补的吧?”沈秋随便找了个座位,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

    “补文。”周之川脸上像是打了霜一样。

    沈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不是很会去理解别人的情绪,也懒得理解和管理。

    “补文班在隔壁呢,这里是补理的。”沈秋收拾了书,拿出了一本数学题。又看了看周之川。

    周之川冷冽的看了沈秋一眼,沈秋打了个冷颤,但是什么也没说,满眼的诧异和疑问,像是在说:你瞪我干嘛?

    周之川压着火气说:“我知道。我看你成绩了,考的那是什么啊?”

    难不成,这家伙一直板着个脸,就是因为沈秋的理科考的差?

    沈秋咂了咂嘴,说到:“这次是个意外,要你管啊!

    本来要来补习就心里烦躁,刚一进班里就要接受周之川的臭脸,最后还被他数落了一顿,搞得沈秋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那不是理由。”周之川直愣愣的看着沈秋,没想到她的脾气这么大,他关心她的成绩还被吼了,有种热脸贴她冷屁股的感觉,顿时他觉得自己对沈秋的学习生活涉足太多。

    “我这不是来补习了吗?”沈秋依然直直的看着周之川。

    周之川无话可说,掂着自己的书包,去了隔壁班。

    他可恨的妈妈逼着他让他来补习就够难受的了,连奶茶店的活也不让他干了,就已经够他难受的了,结果想要关心一下同桌的成绩还被她数落了一顿,让他的更加难受了,这一天下来他都板着个脸,好像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反正再开学“3+3”政策就能落实了,到时候什么随便物理化学生物,谁会像七八九十班的脑残一样背什么世界历史,管什么洋流气候。

    这可恨的英语和文言文,简直比绕口令还绕。

    沈秋看着周之川出了门,把心里的那点烦躁压在了心里慢慢消化。暑天里听了一天的数理化让她十分疲倦。

    今天是个不太好的日子。

    下了学,晚饭空,周之川背着书包来到了补理班。看到了沈秋还没有要去吃饭的冲动。走到了她的桌旁。

    “冰饮有没有什么新口味啊。”沈秋收拾好了书包,拿了一本物理题,手里习惯性的掐着一支笔,问到周之川。

    “有,草莓岩浆雪顶。”周之川看着沈秋。

    正在做着一道纯电阻的电路图题。

    光是看图,就能看出来这道题好几个坑,没个脑回路的一根筋分分钟就能掉坑里。

    沈秋果然没让他失望,第一小题,连是并联还是串联都判断错了。

    “…是你自己调出来的吧。”沈秋在“正确”的判断第一题是串联后,感觉这道题瞬间简单了。三两下算出了电源电压。

    “……”

    周之川不知道是被沈秋的解题思路震撼到了,还是被她的话震撼到了,一时竟然说不出来话。

    “没什么不好的…不对啊你这第一问怎么做的啊!不对!”

    他不能看着一道物理题,特别是第一小问这样的物理题在他眼前出了这样雷人的错误。

    沈秋听了他的话,本来要写第二题的笔尖停了下来。

    看向了周之川。

    满眼疑问。

    周之川无语,夺过了她的0.5蓄铅笔,在笔帽上按了两下,把铅头调到了自己用着舒服的长度,开始给沈秋分析这道物理题。

    “首先要判断是并联还是串联,这个”周之川指了指一条线,说:“这条线是关键,你刚才在做题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吧。如果你不能好好利用这条线,这个题你一分都没有。”

    周之川擦去了沈秋原来在电路图上画的痕迹。一点一点的跟沈秋讲了起来。

    沈秋意外的听了进去,还能时不时提出质问,虽然到最后都是失败告终。

    一道题,三问。十五分钟。

    沈秋总算是听懂了。

    周之川如释重负,终于解决了一道“超级难”的物理题。

    他就是这个死毛病,自己做题的时候感觉不出来,但是绝对不能看着别人在做题时有明显的错误,老想着去纠正,而且一定要把那人教会。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毛病。

    大概是太有责任心,也许是看不得别人出错,太适合当个尽职尽责的老师了。

    只要是理科的题,在周之川眼皮子底下,百分之九十五都不会有差错,当然除了很超纲的题,应试教育里的这些对于他来说很少有做起来吃力的题目。

    吃力的题目他会花一上午去解决,会让他十分有成就感。

    时间还早,傍晚五点,现在的温度不像中午那样的燥热,虽然没有早晨那样的舒服,现在风里夹杂着一丝慵懒。

    “奥利奥雪顶吧。”沈秋深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对着周之川说。

    “去买晚饭吃。”周之川弯了十五分钟的腰,一直起来,腰酸背痛,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腰。

    “嗯那好吧。辅导班晚上没有课,都是自习,你还来吗?”沈秋收起来了题。问到。

    “让我晚上再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折磨吗?”周之川烦躁的皱了皱眉头,感觉现在的火气噌的一下全上来了。

    沈秋没那个意思,只是晚上的自习课,补文理的班可以打乱,因为住校的人不多,上晚自习的人也不多,完全可以合并成一个班。

    她倒是想和周之川再多待一会儿,的确是有一些题目她还是不明白,想让他额外补习一下。

    “那你不愿意来的话,我不会的题明天抽空问你。”沈秋其实可以问老师,但是如果学校老师讲的题她能听得懂,也不至于把数理化考成这幅样子。

    “……我来。”周之川不来,周妈妈也会逼着他来。

    沈秋看着周之川的眼睛突然亮了,那副三四百度的眼镜片挡不住她眼底里流转的光。

    周之川滞了一下,本来的炸毛感也被压下去了。

    他撇过了头,说到:“干嘛啊,我不想来我妈也会让我来啊,我又不想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属于放养的状态,没想到阿姨对你的要求这么严格。”沈秋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习题和资料,一边说到。

    “之前是不怎么管的,上了高中之后突然就管的特别多。”周之川在沈秋对面坐了下来。

    “那你会感到有压力或者特别烦躁吗?让你觉得学习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沈秋停住了手,十分认真的问着周之川。

    周之川扣着手指头,说到:“不会啊,难不成我考不好他们还会指着我鼻子骂我没用吗?我又不是没尽力,我只是想要做的更好,不想安于现状而已,怎么突然问这些事?”

    沈秋勉强的扯了个笑,把手上的动作恢复,把错题本拿了出来,看着这些花费自己这么多时间做的笔记,突然有些心酸。

    原来只要是尽力就可以不用接受那些言语吗?原来只要是尽力就可以完全坦然释怀吗?

    她可从来没这样认为过,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总是比别人差劲,总会是落下队伍跟不上所有人的节奏。

    好像全世界都在正常运转,只有她一个人在退步,无法停止的退步,即使她做了多少她所认为的努力,仍旧无事于补,她没办法做到事事完美。

    她只会让人觉得失望,而让别人感到失望之前,她自己就先否定了自己千千万万遍。

    看着头越来越低的沈秋,周之川敲了敲桌子,问到:“困了?”

    沈秋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说到:“没有,你还不回家吃饭吗?”

    周之川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说到:“不想回去,回去又要听一些唠叨。”

    沈秋疑惑:“你不会说那些唠叨不会给你造成压力吗?”

    周之川转过身看着沈秋,说:“要是一个人天天围着你身边问你一些你不想提起来的话题,你能不烦吗?”

    “就像我天天问你英语题做怎么样了,其实你根本不想理我这样吗?\"沈秋回答道。

    “啊?你别偷换概念,我没那个意思,我还是很喜欢英语的。”周之川摸了摸鼻子。

    “好假的谎话……”沈秋站了起来准备要去吃晚饭,“我去吃饭了。”

    “我跟你去吧,正好我也没吃。”周之川跟在了沈秋的身后。

    “随便你吧,你吃什么?”沈秋要伸手关后面的门,却被周之川抢了先了。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离这里最近的有一家面馆,味道还可以。”沈秋在前面走着,周之川在后面跟着她。

    “行,那就去吃面吧。”

    沈秋没再说话。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她都一直在思考周之川那些话。

    越是思考着,她就越是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她也想学好,而且也去尽力的学好,按照他们的意愿,减少了无用社交,于是被人奚落;用了各种方法尽力学了她不擅长的科目,成绩仍然不理想;甚至她背着他们自己还会挤出来时间每周做一些兼职,赚一些钱好让自己不囊中羞涩。

    可是这些压力,周之川都不曾有过,他落落大方的为人处世的原则,不会给他施加过大压力甚至还较为富裕的家庭,连同周之川本身就很聪明。

    她越来越觉得她和周之川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两个只是两条刚好相交的直线,有过这一次同桌的交点后就会分道扬镳。

    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有过一段交流和相处之后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周之川在她眼前晃了晃,沈秋才晃过神,尴尬的笑了笑,想继续吃面,发现碗里一根面条都没有了。

    “没吃饱吗?要再点一份?”周之川问道。

    "不……不用了,走吧。”沈秋尴尬的收拾着自己的包,起身要出门。

    周之川越发觉得沈秋难以相处,这种隔阂感和距离感不会随着他和沈秋相处的时间越长而消失,相反,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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