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姜马陆先生。”

    “何年小姐,好久不见。”

    一旁的巧可见此画面有些诧异,“诶!阿年什么时候跟我哥…哦你俩!有故事?”女孩促狭地看着二人开起玩笑。

    “可能……”何年故意顺着巧可的话模棱两可,只见女孩的眼睛立马锃亮,似乎是以为自己真的发现了什么大瓜。少女的可爱模样让她弯起眉眼,“不是哦。就是有过那样的时候,等以后,以后和巧可说。”

    “什么什么?你俩……”在旁边的载吉后知后觉地试图加入调侃。

    “好吧,这次就先放过你啦!”

    “居然打断我!巧可你跟着都学坏了!以后可不能……”

    “走吧。”

    “姜马陆!连你也打断我!”……

    -五年前-

    “你好,姜马陆先生。不必疑惑,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叫何年。”何年坐在会见室的椅子上,冷淡地与对面人介绍自己。

    “你好…请问?”那人神情疑惑,似乎不解眼前陌生女子的来意。

    “我来是想说,姜马陆先生,你的妹妹姜巧可目前暂时由我照顾,请你放心。”她突兀地宣告这消息,看起来并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谢…那载吉呢?他怎么…还有‘暂时’?恕我冒昧,这位小姐你…和我们巧可是?”姜马陆感觉十分困惑。

    “不客气。朴载吉先生安好,日常也很照顾巧可。…我以为姜马陆先生是想到过这一点的,虽然是很亲厚的关系,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巧可现在也大了,有很多事情,男性和女性思考的方式不同,也很难会顾及到细微的地方…… 你说对吗?”尽管像是在提问,她却没想等人回答,继续说道:“还有,过段时间他们就能来看你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何年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她转身欲向门口走之际,姜马陆隐约听见她语调轻微地上扬,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当然是暂时,等姜马陆先生出来,自然还是要你自己来照顾的。哥哥照顾自己妹妹,再天经地义不过了。可不能偷懒,甩手不干哦!那么,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一个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女人。

    -如今-

    “我想,姜马陆先生或许早就看出来,对于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关心也没兴趣。这么说我知道真的很失礼,但是当年我发现高烧昏迷的巧可时,她只有一个人…… 再去追究姜马陆先生是为了哪个人、什么事而没能在她身边的,到如今也没了意义。况且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在我看来,姜马陆先生你已经做过了选择…… 那么作为不可追悔同时后悔也莫及的「昨天」,就该揭过不提。”如此一长段的说是对话或交谈,更像是来自何年单方面的失礼言论,结束了。

    她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任由脊背接触身后柔软的沙发。何年扫过对面那人在包厢自带的暧昧灯效下,晦涩莫辨的神情和思绪不明的双眼,开口说道:“来谈谈当下吧。现在姜马陆先生也已经回来,有什么打算?”

    “不可追悔…后悔莫及……”那人喃喃自语,好似仍陷在何年的那段——如果她的礼仪老师听见,一定会狠狠皱眉,然后罚她加练一周,外加抄写五千遍教条——的无礼措辞中。

    “姜马陆先生对于今后有什么打算?”她再度开口。

    “确实。后悔来不及了。反正追不上也改不了……”他充斥着自嘲的话语在何年耳边划过。

    随着姜马陆自我嘲讽的话音戛止,只有两个人的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沉默静寂。

    “但是我,不后悔当时的决定。”良久后,他复又说着:“这样讲虽然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巧可,但是我…… 我这一生都会背负曾经抛下巧可的罪活着,一辈子赎罪,但我…没后悔做出了选择,不后悔选择了。”

    这空间里又一次回到寂静之中……

    何年五味杂陈,听见他说不后悔…… 他当着她的面说不后悔…… 姜马陆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她却恍惚觉得面前这个人其实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时间线更靠后的「姜马陆」。还是说,不论时间如何流逝,人事怎样变迁,眼前的人对于爱情——永远是拥有一颗最纯粹真心的赤子。

    荒唐的是,这颗心从来不曾为她停留过片刻。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有可能?怎么会呢?这个人,明明后来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怎么能还和‘现在’一样,对爱情抱有最单纯的想法。

    她忍不住想笑,这真的太可笑了!那个何年熟悉的「姜马陆」,他明明自己就是最好的‘反例’。

    何年感觉自己就要抑制不住的放声大笑,这也太可笑了不是吗!这个人怎么能!明明内里从来没变过,却对她残忍…… 可笑到她连心都酸涩了。

    原来,从来就和「时机」以及「陪伴」没有关系,只是人不对罢了。从来只是「人」不对……

    姜马陆在当下莫名的坦率衬得她像一个笑话。她是爱情里的败将,俯首称臣,甘愿认输。

    何年起身,她感觉自己要出去一会儿,冷静一下,才能再次理智的同他谈话。

    “谢谢你,何年。谢谢你为巧可做的一切。”

    也许是客套的初识交谈,奠定了此后的对话基调。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是——‘先生’来,‘小姐’去。可是此时,他的话变短了…… 姜马陆率先对何年用了平语。

    他在言语上拉近距离的举动,将何年钉在原地,“姜马陆,算我多嘴。”她叹了口气,“你规划了何种以后,决心用什么方式,为谁,怎样的活着,在你看来也许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或许你觉得那就是唯一的出路,只是……”何年讲到这里停住了,‘只是巧可和载吉会难过的。’她心说。

    “你想说什么?”那个男人抬头望向她。他的眼里是陌生,是疑问,是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戒备……

    “你是可以有选择的。希望一定要记得这句话。”何年在这一瞬间,真心的祈祷命运的轮盘可以转圜,为这个人仁慈。

    “……”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留在这里思考。”她转身,几步走至包厢门口,“就算是选错了路也没关系,爱你的人永远会等你。”

    “你是笃定我一定会选错?”

    “我是在说,永远有人会爱你。”

    ……

    当何年的身影被那道门完全掩上后,姜马陆神色复杂地低声轻笑,笑声似嘲似厌,夹杂着苦涩颓然。

    时间仿佛被停滞,静止不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怀疑自己是否身处塌缩封闭的真空之中。负疚…亏欠…沉重的…压抑着…快要让他窒息…… 然后他听见敲门声,听见有个声音在说:“姜马陆,回家吃午饭了。”

    他听见那道声音又说:“你刚出来时候吃的那块豆腐估计不够。巧可肯定午饭又张罗了一顿豆腐大餐。整桌都是豆腐的话…这我属实陪不了你共患难,自求多福。”

    他又一次笑了出声,从先前的苦涩变得畅快。姜马陆忽然之间感觉自己获救了…… 是的,他该回家了。

    尽管何年同姜马陆交涉过,但或许每个人要走的路、所决定的以后,都是不同的,也都是旁人无力干预的。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让波折迂回一点……

    从那间店里出来,开车回家的路上,她说:“如果你信得过我,如果…我可以有这个资格被你相信的话,那「选择」不妨让我来给。”

    “你?”姜马陆闻言挑眉。他不是信不过,只是觉得何年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你可以考虑一下握住我的手,选择一条更顺畅的路。反正虱多不怕痒。”……

    然而姜马陆最后还是选择走上了那条——她曾无比清楚的道路。尽管过程有些不同,但结果总是殊途同归的。

    他们默契的将这件事对巧可隐瞒。平时由何年做着漏洞百出的掩护,而他们共同保护的女孩,对此没有提出过什么疑议。她并不是真的被他们拙劣的演技给蒙蔽了,只是…从巧可的角度来看,这个属于二人之间的秘密,似乎把她哥和阿年联系了起来。她乐于看见这样的现状,所以也就糊涂一些,不计较太多。人活着,其实不需要什么都了解清楚。这是属于姜巧可的「大智慧」。在她距今不过二十出头的青春年纪里,也经历过不少苦难,遇见过很多好人。何年是她最好的姐姐,哥哥是最疼爱她的哥哥……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如今都在这里,只要大家能在一块,一直,永远的在一起,那么很多事…不论是非对错,她都可以堵住耳朵,视而不见。人心都是偏颇的,都有各自隐秘的私心。

    他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紧密。

    先伸手的是姜马陆,大跨步的却是何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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