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雨觉得自己知道这幅画特殊的原因，因为画里面是郁卓然出演的第一部武侠剧的剧照，剧照被人画成了画钉在了墙上，画中一名女侠手握一把剑，刀尖上还滴着血，女侠身穿脏得不成形的白色布衣，身上受了许多的伤，血从衣服里渗出来，没有布料遮挡的小腿全是伤口，眼神坚毅，嘴唇紧闭。
这剧照并不是在镜头前特意摆拍出来的，甚至也不是在拍戏，而是剧组休息时郁卓然被一名躲在树上的狗仔偷拍的一张路透。
那年郁卓然刚刚满十六岁，来到剧组开启她的演员生涯还没几天，就因为一张路透而登上了热搜，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其实那部剧郁卓然也不是主角，狗仔原来偷拍的也是其他人，只不过顺带把她照进去了。就是这样的“顺带”，郁卓然十六岁就从竞争激烈的演艺圈冒出了头。
就是有这么一类人，天生就是会成功，会受到万众瞩目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高中时考古郁卓然看了粉丝的帖子才知道的，毕竟郁卓然十六岁时柏雨连手机都不会玩。
柏雨相信粉丝的言辞并没有夸大。
画像里的女人腿上全是淤青和伤口，这些都不是化妆画出来的。因为拍戏时是夏天，天很热，女侠趁着还没拍到她的戏份，用一只铅笔将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落下几缕搭在白布衣上，随意又动人。
画像里的周边是沙漠，环境很差，女侠的脸上，身上，伤口处，全是灰尘和泥沙。
漫天的泥沙灰尘几乎穿过玻璃罩，弥漫在公寓里。
“太美了。”这是柏雨十五岁时在手机上看到这副照片时的第一反应，柏雨对于审美是有些晚熟的，十五岁的她还没有形成一个真正成熟包容的审美体系，这张照片催熟了柏雨的审美，让她对于女人，做出了一个判断。
什么样的女人最美？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决定审美，女性地位低的古时候，女性难以养活自己，能够被人放在家里好好养着的，都算命好的大户人家。所以那时候以女性娇弱多病不敢见生人为美。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欧美经济站在了世界之巅，随之而来的性解放运动开展地如火如荼。耀眼的香槟金发、妩媚的眉眼、娇艳的红唇、婀娜的身姿，以及坐立之间散发出的蛊惑人心的万般风情玛丽莲梦露代表了那个时代的审美。
而现如今呢？在一个至少表面上男女平等，女性占据了一部分传媒话语权的社会里，什么样的女人是美的？
柏雨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安静地看着这幅画，安静地思考。
坚毅，不屈服，有欲望，有野心的女人。
柏雨在这幅画面前站立了好一会，转过身去看着将右脚跌在茶几上，睡着歪七扭八的郁卓然。
她看上去要比画里的女孩消瘦的多，还多了一份沉重。
柏雨看了一会，转身向门口走过去，她的行李箱还放在小区保安处，现在要去拿回来。
柏雨走到门口处，手刚刚握住门把柄，身后就传来郁卓然的声音，“你去哪？”
柏雨回头，发现郁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但她没有坐起来，右脚依旧是叠在茶几上。只是胳膊撑在沙发上，头伸着跟柏雨说话。
柏雨看着她，“我行李箱还在保安室，我现在去拿。”
郁卓然又躺回了沙发上，“嗯嗯，早点回来，门密码是3778。”
柏雨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这里的公寓都是一层一户，出了门向左走两步就到了电梯前，柏雨按下按钮，然后将手机和耳机从口袋里拿出来，调好音乐开始听歌。
轻柔的音乐钻入柏雨的耳朵。
柏雨喜欢戴耳机听音乐不是因为她喜欢听歌，只是为了隔绝外界。柏雨一动不动地站在电梯前，人渐渐呆住了。目光无神地看着渐渐上升的电梯箭头。
看着看着，柏雨心里忽然有种直觉，这直觉来得莫名其妙，毫无根据，因为这直觉，柏雨的心脏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紧张感。
叮咚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柏雨眼睑莫名一颤，抬起头。
里面站着一个人。
依旧是格纹长款大衣，黑衬衫，黑裤子，白色球鞋。
这么近距离的看，柏雨第一感觉是他很瘦，虽然个子高，肩很宽，穿着大衣，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很薄。
他也许是一晚没睡，现在有些困了，人靠在电梯的墙角里，低着头，闭着眼睛，和柏雨一样，也带着耳机。
柏雨上下扫了一眼周子默的有线耳机。
这款耳机和柏雨的耳机一模一样，许多年前就滞销了。
可能是想要换一首歌，周子默将拿着手机的右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他一边看手机，一边盯了一眼面前正走进电梯的女人。
周子默有点奇怪的是，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走进来的那一瞬并没有看自己的脸，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外壳看。
他在看手机，手机被他拿在手上。柏雨一边走，一边想。
柏雨走进电梯，随即转过身，按下按钮，关闭电梯门。
电梯门是透明质地，大概能模糊地看见电梯内部的景象。
柏雨嘴唇颤抖，全身麻木地透过电梯门看着周子默拿着手机的手。他低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大拇指灵活地操控手机屏幕，手机也和柏雨是同款手机，但柏雨两只手才能拿着操控的手机，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得将手机包住，并且灵活地操控，手机在他手里就像是个迷你机型一样。
周子默的四根手指贴在手机壳上，手指纤长，指节分明，一看就很有力量，柏雨看着这双手，突然觉得这四四方方，封闭的电梯里生出了一股味道，芳香四溢。
这味道蔓延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秒就充斥了整个电梯，散都散不掉，柏雨感受着这味道，忽然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已经生生捏出了汗。
柏雨不再看那只手，她眼神向上，从电梯门上看见自己的脸，似乎有些赤红。柏雨有点愣神，发现这张脸和平常的自己不太一样。
她以往的脸孔总有些严肃，冰冰凉凉，但现在与之代替的却是一张潮红的脸，这让她想起了一部□□电影里的女主角。
柏雨愣神之后，心脏又开始嘭嘭地跳，柏雨听着那已经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声，甚至觉得周子默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你也住在这里？”
“啊？啊……”周子默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柏雨浑身一抖，她转过头发现周子默已经放下了手机，依旧有些懒散地靠在墙角，低着头看着自己。
柏雨觉得自己这时候还能注意到他皮肤很细腻也是没谁了，“哦......我不住在这，我住在苏州。”
刚刚在电梯外，周子默给柏雨的第一印象是单薄，但现在两人同处于封闭空间里，周子默整个人显得很大只，离柏雨又那么近，给人的冲击力极强。
柏雨回答完之后，周子默一个字都没说，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看着自己，周子默的眼睛属于标准的内双丹凤眼，下三白，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却隐隐约约透露出杀气。
他这副神态，让柏雨不禁想到了之前她在冬季饭店架着郁卓然进入电梯后看到周子默的最后一秒，看到了他对当时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的神态。
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点头哈腰。
柏雨努力将那副画面从脑海里抹除，又判断了一下周子默问自己的目的，然后回答了周子默想要听到的答案，“我是陪郁卓然一起回来的，我是她朋友，住在她家里。”
周子默看了柏雨两秒，又问：“她也住这里？”
柏雨有些奇怪，“她住这里很久了，你没见过她？你不是住在这个小区的？”
周子默看着柏雨疑惑的眼神，语气总算有点舒缓，“我很少来这边住，没碰到过她。”
“这样。”柏雨点了点头，然后就盯着周子默的脸看，也没转回去。
周子默看着面前腮红打得有点重，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女人，尴尬地又将手机掏了出来开始看，他一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柏雨的眼睛就从周子默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这样近的距离，柏雨看得更清楚了，她发现周子默这双手虽然长得相当漂亮，但并不精致，他的指甲有点秃，看着不像是用指甲剪剪出来的，手指上还有不少手茧，以及一些各式各样的小伤口，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被针孔扎过的针点。
周围似乎都安静了，柏雨甚至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由四扇不锈钢板材围起来的电梯里，柏雨盯着那双手，眼睫毛都在颤抖。
电梯门开了。
周子默看都没看柏雨，肩膀缩紧，身子一斜，很害怕碰到柏雨一样，“嗖”的一下就从柏雨身边略过，走出了电梯。
随着周子默走出电梯，那股芳香也随着他飘散到外面。
柏雨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都是糊的。
电梯门又关上了，周围凉如水，电梯内的温度一点点降低，香味一点点散去。柏雨静默了一会，然后僵硬地转过身，发现自己进了电梯之后居然一直都没按电梯按钮，怪不得周子默刚才要问自己那句话。
柏雨愣神地看着电梯的按钮，现在是在最顶层，她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电梯门开了。
电梯外很黑，并不光明。
柏雨走出电梯门，她能清晰地听见靴子一步一步踩在地上的声音。
人的观感在黑暗中是很灵敏的。
柏雨能感觉到那股香气稀释在公寓走廊内，每一次拂过柏雨的皮肤，都产生黏意。
她还是没办法辨认这香气，只觉得这香气让她忍不住收紧肩膀。
因为每层楼只有一户，所以公寓走廊也很短。柏雨正正好好走了六步就到了周子默的家门口。走廊是无主灯设计，以柔和的深色调完成，增强了阴影的亲密感。
周子默家的门是一款铜门，颜色是深灰色，搭配同色系的密码锁，和这走廊里冷调的氛围相得益彰。
这种氛围在不经意间消减了柏雨内心的兴奋感。
柏雨伸出食指，放在了密码锁的不锈钢外层，不知道是不是冬季的季节所致，这把锁超乎想象的凉，和柏雨的手指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柏雨的手指一放上去不锈钢外出就冒出一层薄薄的雾。
看着这把锁看了将近三分钟，柏雨也看够了。她又摸了摸大门的门把柄，又碰了碰门铃，但没按下去。
柏雨玩着玩着，不知为何，就叹了一口气。她把手放下来，又开始扫视走廊。
扫了一会就又插着大衣口袋懒散地走到了电梯门前，打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电梯里又恢复了正常，一点香味都感受不到了。
柏雨目无定神地看着向下的电梯箭头，渐渐呆住了。
这剧照并不是在镜头前特意摆拍出来的，甚至也不是在拍戏，而是剧组休息时郁卓然被一名躲在树上的狗仔偷拍的一张路透。
那年郁卓然刚刚满十六岁，来到剧组开启她的演员生涯还没几天，就因为一张路透而登上了热搜，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其实那部剧郁卓然也不是主角，狗仔原来偷拍的也是其他人，只不过顺带把她照进去了。就是这样的“顺带”，郁卓然十六岁就从竞争激烈的演艺圈冒出了头。
就是有这么一类人，天生就是会成功，会受到万众瞩目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高中时考古郁卓然看了粉丝的帖子才知道的，毕竟郁卓然十六岁时柏雨连手机都不会玩。
柏雨相信粉丝的言辞并没有夸大。
画像里的女人腿上全是淤青和伤口，这些都不是化妆画出来的。因为拍戏时是夏天，天很热，女侠趁着还没拍到她的戏份，用一只铅笔将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落下几缕搭在白布衣上，随意又动人。
画像里的周边是沙漠，环境很差，女侠的脸上，身上，伤口处，全是灰尘和泥沙。
漫天的泥沙灰尘几乎穿过玻璃罩，弥漫在公寓里。
“太美了。”这是柏雨十五岁时在手机上看到这副照片时的第一反应，柏雨对于审美是有些晚熟的，十五岁的她还没有形成一个真正成熟包容的审美体系，这张照片催熟了柏雨的审美，让她对于女人，做出了一个判断。
什么样的女人最美？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决定审美，女性地位低的古时候，女性难以养活自己，能够被人放在家里好好养着的，都算命好的大户人家。所以那时候以女性娇弱多病不敢见生人为美。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欧美经济站在了世界之巅，随之而来的性解放运动开展地如火如荼。耀眼的香槟金发、妩媚的眉眼、娇艳的红唇、婀娜的身姿，以及坐立之间散发出的蛊惑人心的万般风情玛丽莲梦露代表了那个时代的审美。
而现如今呢？在一个至少表面上男女平等，女性占据了一部分传媒话语权的社会里，什么样的女人是美的？
柏雨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安静地看着这幅画，安静地思考。
坚毅，不屈服，有欲望，有野心的女人。
柏雨在这幅画面前站立了好一会，转过身去看着将右脚跌在茶几上，睡着歪七扭八的郁卓然。
她看上去要比画里的女孩消瘦的多，还多了一份沉重。
柏雨看了一会，转身向门口走过去，她的行李箱还放在小区保安处，现在要去拿回来。
柏雨走到门口处，手刚刚握住门把柄，身后就传来郁卓然的声音，“你去哪？”
柏雨回头，发现郁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但她没有坐起来，右脚依旧是叠在茶几上。只是胳膊撑在沙发上，头伸着跟柏雨说话。
柏雨看着她，“我行李箱还在保安室，我现在去拿。”
郁卓然又躺回了沙发上，“嗯嗯，早点回来，门密码是3778。”
柏雨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这里的公寓都是一层一户，出了门向左走两步就到了电梯前，柏雨按下按钮，然后将手机和耳机从口袋里拿出来，调好音乐开始听歌。
轻柔的音乐钻入柏雨的耳朵。
柏雨喜欢戴耳机听音乐不是因为她喜欢听歌，只是为了隔绝外界。柏雨一动不动地站在电梯前，人渐渐呆住了。目光无神地看着渐渐上升的电梯箭头。
看着看着，柏雨心里忽然有种直觉，这直觉来得莫名其妙，毫无根据，因为这直觉，柏雨的心脏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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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雨眼睑莫名一颤，抬起头。
里面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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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近距离的看，柏雨第一感觉是他很瘦，虽然个子高，肩很宽，穿着大衣，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很薄。
他也许是一晚没睡，现在有些困了，人靠在电梯的墙角里，低着头，闭着眼睛，和柏雨一样，也带着耳机。
柏雨上下扫了一眼周子默的有线耳机。
这款耳机和柏雨的耳机一模一样，许多年前就滞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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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默有点奇怪的是，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走进来的那一瞬并没有看自己的脸，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外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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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雨走进电梯，随即转过身，按下按钮，关闭电梯门。
电梯门是透明质地，大概能模糊地看见电梯内部的景象。
柏雨嘴唇颤抖，全身麻木地透过电梯门看着周子默拿着手机的手。他低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大拇指灵活地操控手机屏幕，手机也和柏雨是同款手机，但柏雨两只手才能拿着操控的手机，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得将手机包住，并且灵活地操控，手机在他手里就像是个迷你机型一样。
周子默的四根手指贴在手机壳上，手指纤长，指节分明，一看就很有力量，柏雨看着这双手，突然觉得这四四方方，封闭的电梯里生出了一股味道，芳香四溢。
这味道蔓延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秒就充斥了整个电梯，散都散不掉，柏雨感受着这味道，忽然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已经生生捏出了汗。
柏雨不再看那只手，她眼神向上，从电梯门上看见自己的脸，似乎有些赤红。柏雨有点愣神，发现这张脸和平常的自己不太一样。
她以往的脸孔总有些严肃，冰冰凉凉，但现在与之代替的却是一张潮红的脸，这让她想起了一部□□电影里的女主角。
柏雨愣神之后，心脏又开始嘭嘭地跳，柏雨听着那已经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声，甚至觉得周子默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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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雨觉得自己这时候还能注意到他皮肤很细腻也是没谁了，“哦......我不住在这，我住在苏州。”
刚刚在电梯外，周子默给柏雨的第一印象是单薄，但现在两人同处于封闭空间里，周子默整个人显得很大只，离柏雨又那么近，给人的冲击力极强。
柏雨回答完之后，周子默一个字都没说，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看着自己，周子默的眼睛属于标准的内双丹凤眼，下三白，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却隐隐约约透露出杀气。
他这副神态，让柏雨不禁想到了之前她在冬季饭店架着郁卓然进入电梯后看到周子默的最后一秒，看到了他对当时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的神态。
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点头哈腰。
柏雨努力将那副画面从脑海里抹除，又判断了一下周子默问自己的目的，然后回答了周子默想要听到的答案，“我是陪郁卓然一起回来的，我是她朋友，住在她家里。”
周子默看了柏雨两秒，又问：“她也住这里？”
柏雨有些奇怪，“她住这里很久了，你没见过她？你不是住在这个小区的？”
周子默看着柏雨疑惑的眼神，语气总算有点舒缓，“我很少来这边住，没碰到过她。”
“这样。”柏雨点了点头，然后就盯着周子默的脸看，也没转回去。
周子默看着面前腮红打得有点重，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女人，尴尬地又将手机掏了出来开始看，他一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柏雨的眼睛就从周子默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这样近的距离，柏雨看得更清楚了，她发现周子默这双手虽然长得相当漂亮，但并不精致，他的指甲有点秃，看着不像是用指甲剪剪出来的，手指上还有不少手茧，以及一些各式各样的小伤口，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被针孔扎过的针点。
周围似乎都安静了，柏雨甚至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由四扇不锈钢板材围起来的电梯里，柏雨盯着那双手，眼睫毛都在颤抖。
电梯门开了。
周子默看都没看柏雨，肩膀缩紧，身子一斜，很害怕碰到柏雨一样，“嗖”的一下就从柏雨身边略过，走出了电梯。
随着周子默走出电梯，那股芳香也随着他飘散到外面。
柏雨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都是糊的。
电梯门又关上了，周围凉如水，电梯内的温度一点点降低，香味一点点散去。柏雨静默了一会，然后僵硬地转过身，发现自己进了电梯之后居然一直都没按电梯按钮，怪不得周子默刚才要问自己那句话。
柏雨愣神地看着电梯的按钮，现在是在最顶层，她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电梯门开了。
电梯外很黑，并不光明。
柏雨走出电梯门，她能清晰地听见靴子一步一步踩在地上的声音。
人的观感在黑暗中是很灵敏的。
柏雨能感觉到那股香气稀释在公寓走廊内，每一次拂过柏雨的皮肤，都产生黏意。
她还是没办法辨认这香气，只觉得这香气让她忍不住收紧肩膀。
因为每层楼只有一户，所以公寓走廊也很短。柏雨正正好好走了六步就到了周子默的家门口。走廊是无主灯设计，以柔和的深色调完成，增强了阴影的亲密感。
周子默家的门是一款铜门，颜色是深灰色，搭配同色系的密码锁，和这走廊里冷调的氛围相得益彰。
这种氛围在不经意间消减了柏雨内心的兴奋感。
柏雨伸出食指，放在了密码锁的不锈钢外层，不知道是不是冬季的季节所致，这把锁超乎想象的凉，和柏雨的手指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柏雨的手指一放上去不锈钢外出就冒出一层薄薄的雾。
看着这把锁看了将近三分钟，柏雨也看够了。她又摸了摸大门的门把柄，又碰了碰门铃，但没按下去。
柏雨玩着玩着，不知为何，就叹了一口气。她把手放下来，又开始扫视走廊。
扫了一会就又插着大衣口袋懒散地走到了电梯门前，打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电梯里又恢复了正常，一点香味都感受不到了。
柏雨目无定神地看着向下的电梯箭头，渐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