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空调加上地热，屋里的热乎气一瞬间让柏雨身体暖了起来。
郁卓然穿着一身睡裙，站在玄关处，拿着把梳子一边梳着长发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柏雨。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不太跑得动。”
柏雨走进屋子，弯下腰，打算从鞋柜里取出之前穿的棉拖鞋，柏雨拉了两下鞋柜都没有来开，郁卓然走过来，弯腰说：“别急，这个鞋柜我用了很多年了，对付它需要以柔克刚。”她晃了几下，然后轻轻地将鞋柜拉开，她把柏雨的鞋取出来。
柏雨低头穿，却没有看自己的鞋，而是看着郁卓然。
她今天晚上莫名有些兴奋。
柏雨穿完鞋，郁卓然往屋里走，“快去洗澡吧，明天早上还要出发呢。”
柏雨没有说话，也往里走。
郁卓然走到楼梯口，一边走一边转过头，看着她，说：“洗完澡就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们可以多住两天，在那边玩一下，逛个街。”
柏雨也走到楼梯口，“嗯。”
郁卓然停了下来，柏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到她，也停了下来。
郁卓然说：“你在想什么？”
柏雨抬起头，“嗯？”
郁卓然看着她的眼睛说：“我问你在想什么。”
柏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一直都在想别的事情，她看着郁卓然，郁卓然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在认真地观察自己。
“郁卓然。”柏雨先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要周子默的微信。”
话题转得太快。
“……”郁卓然听完也是愣了愣才说话，“周子默的微信？”
“嗯。”柏雨低下头，不去看郁卓然，小声说，“我就是想认识他一下。”
柏雨这话虽然一般人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但说得比较婉转，也代表她不想多聊，聪明的人一般都不会直接问下去，郁卓然也是个很聪明，能听出言外之意的人。
可这次，她直接问出来了。
“你喜欢周子默？”
喜欢？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呢？这问题既简单又十分的复杂。
“没有。”
“没有个鬼。”郁卓然说，“你是他的粉丝？”
柏雨摇了摇头。
“柏雨，你听着。”郁卓然双手抱着胸，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柏雨，“我不想随意对别人评价什么，也不想过多的干涉你，只是如果你一定要让我给你周子默的微信的话，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了，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柏雨看着郁卓然微微皱起的眉头，说：“嗯，你说。”
“周子默不算是个好人。”郁卓然在楼梯间鹅黄色的灯光中，看着楼梯道墙壁上挂着的许多照片说，半开玩笑道，“当然了，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只有算得够不够高明。”
柏雨脸上没有一点变化，郁卓然看回柏雨，补充道：“但他就属于敢拼有赌性却又不够谨慎的，我跟他接触了一下，他就是那种看着不好惹实则非常被动的人。你之前不还说我在感情是逆着来的吗？那他周子默这种行事作风也是逆着来的，到哪里都少不了被攻击挑衅嘲笑。”
郁卓然笑了笑，“我们这圈里的人，很多时候与其说是野心大，不如说是自我保护，只有地位高了，别人才不敢随便欺负你。周子默自尊心又极强，做出出格的事也是意料之中。”
郁卓然说完就看着柏雨。
柏雨安静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郁卓然也是个心思细腻，观察力很强的人，她从刚开始接触柏雨时，就知道她是一个不会被外界影响的人。郁卓然觉得多说无益，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出很着急，就这么靠在栏杆上，和柏雨对视。
“你还要吗？”
“嗯？”柏雨有些迷茫地看着郁卓然，好像没听懂。
“你还要他的微信吗？”
“要。”柏雨眼神又坚定了。
“……”郁卓然把自己的梳子扔过去，“就你这之前还劝我呢？”
柏雨接过梳子，抬起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你都有规划了？”
“嗯。”
郁卓然没有立刻说什么，她往台阶上走了两步，转过身，用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笑看柏雨。
“我等会就把微信发给你，但是柏雨，你可能要失望了……”
柏雨静听。
郁卓然似乎笑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句：“我没特意打听人的爱好，但他可能以前是被女人绿过吧，现在一副恐女样，盯着他的人又多，他不敢随便招惹女人的，而且这种人对女人不会好到哪去的，脾气那么大。”
转身，人走。
走廊里的脚步声，声声分明。
郁卓然走后，柏雨觉得自己的心情轻松了一些。她转过身，看着楼梯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照片。基本上都是郁卓然和朋友一起拍的，但里面也有许多年纪大的，可能是亲戚，柏雨认不出来。
柏雨认出这些照片大多都是郁卓然以前在微博上发过的，柏雨盯着这些照片，看着看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柏雨走近照片，回想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刚想了个开头，就听见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柏雨掏出手机，是郁卓然发来的信息，一个微信二维码图片安安静静地躺在聊天记录里，她点开二维码图片，图片是黑色的，只有右下角一个句号而已。
柏雨看了一会，手指在二维码图片上长长地按住，然后在跳出的页面上，选择扫描二维码。
二维码扫出来之后，柏雨在信息表上填写“我是柏雨，郁卓然的朋友。”
然后将周子默的昵称改为他的名字，就将消息发了出去。
柏雨没有上楼洗澡，她靠在郁卓然之前靠过的楼梯栏杆上，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照片，此刻她已经彻底忘了刚刚的那一丝不对劲了，一幅幅照片入得了眼入不了心。
客厅的钟表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秒针一下一下地数着。
柏雨盯着眼前的照片，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看进脑子里，那照片上的人在眼前都是飘起来的，翻来倒去，若隐若现。她的全部心神都在手上的手机里，
十分钟过去了，柏雨看了眼手机。
没有任何消息。
柏雨像被抽干了魂魄一样，怔在原地看着手机上的屏幕，手机屏幕的亮光被调到了最大，柏雨一直看到眼睛生疼都没有移开目光，她全身上下只有大拇指稍微能动一点，按下了手机的开关键。
手机黑屏，但柏雨依旧没有动，她在一瞬间内通过黑屏的手机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的脸很冷漠，冷漠得几乎像个假人。这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个优秀的，严肃的，让人有些害怕的女人。
*
第二天，在北京飞往波士顿的飞机上。
郁卓然躺在柏雨旁边的位置上，一直看着柏雨在聚精会神地抱着一个没有名字的，破旧的牛皮纸书看，问：“你在看什么书？”
柏雨说：“风水书。”
郁卓然说：“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柏雨笑了，她的思绪被打断，便把书放回了自己的托特包里。
这个包跟着柏雨快四年了，从她刚开始上高二的时候就开始用。设计简单又能装得下柏雨的电脑，所以柏雨走哪都带着它。
之前一直在看书，所以没察觉，但柏雨在调出电影的过程中，终于发现飞机里时不时的有人往柏雨和郁卓然这里看，柏雨虽然脸上戴了口罩，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身旁有动静。
柏雨转过头去，发现郁卓然已经蒙着眼罩在睡觉了。
只是柏雨的座位把柄上多了一个黑色盒子。
柏雨拿起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黑框眼镜，无镜片的，柏雨看了半响，然后非常自觉地拿出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真正有点意思的电影少之又少，即使有也都被柏雨看完了。
柏雨选了一部极其无聊的电影，看了五分钟就关上了，她脑子有些混乱，最后决定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好，也很漫长。
中途柏雨醒了一次，身边的郁卓然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又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
下午三点，飞机抵达波士顿。
一出机场，柏雨就被波士顿的妖风吹得眯起了眼睛。
她将围巾围好，拖着行李箱对郁卓然说：“这边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郁卓然一边走一边看着她，“你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对。”柏雨说：“高中在这里读的书。”
柏雨高中三年都是在波士顿度过的，很熟悉，感情不浅。
这里哪都好，就是风很大，尤其是冬天，走在路上头都不能抬。
郁卓然笑了，“其实我也差不多，我当时也是在离波士顿不太远的一个小镇读的高中。”
她们拦了车，打算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往酒店去的路上，郁卓然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虽然郁卓然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什么，但柏雨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柏雨一直盯着她看，郁卓然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终于把头从手机里脱离了出来，她转头看着柏雨，说：“怎么了？”
柏雨与她的目光对上，说：“我感觉你看着手机有点不对劲，怎么了，你和你前男友又发生什么了吗？”
郁卓然笑了笑，说：“跟他没关系”
柏雨说：“这样。”
“我和他之间连淘宝能联系的到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柏雨没有回话。
郁卓然笑着说：“就是工作那边发生了点事情。”
柏雨点点头，既然是工作，那她也就不多过问了。
柏雨见现在没什么心思，也不过多的打扰她，就安静地看着车窗外。而郁卓然那边，确实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有点烦人。
不过她这么多年工作下来，也练就了一颗泰然自若的心，很快就把那件事想通了，其实也没什么相通不相通的，顺其自然就好了，人所能决定的事情太少了，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无法自控。郁卓然侧过头，看见柏雨靠着窗目光忧郁地看着外面，她确实这副安安静静，眼睛里全是故事的神情，确实还蛮像一个搞创作的。
郁卓然看着柏雨，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她连忙拍了拍柏雨，柏雨很快意识到，收起忧郁目光，转过头。
她睁大眼睛看着郁卓然，“怎么了？”
郁卓然难得用一种很认真地神情看着柏雨，“你有看热搜吗？”
柏雨挑眉，摇了摇头。
郁卓然皱着眉说：“我劝你还是看一看，周子默出事了。”
柏雨一愣，“什么事情？”
郁卓然：“网上有一个人，爆出了周子默平常在家里穿着居家服时的生活状态。”
柏雨不说话。
郁卓然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说：“这一看就是他以前哪个女朋友给爆出来的，现在网络上都炸翻天了，我之前有点烦也是因为他不是过两天和我合作拍电影了吗？很可能会牵扯到这个戏，我和他这次拿到的这个电影资源，各个方面全都是顶级资源配置，我费了好几年的心力才拿到手的资源。”
柏雨想了想说：“爆出生活照还会影响到电影吗？”
郁卓然：“人家爆料人说了，自己手里还掌握着周子默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一个个的接着爆，哎，我这两年倒霉事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去好好拜拜。”
柏雨沉默不语。
郁卓然说着又瞄了柏雨一眼，“你之前不还说喜欢他的吗？赶紧断了念想，这就是我跟你说这个的目的。他那种豁得出去的行事风格指不定有什么把柄握在人家手上了，我现在是没办法还得跟他一起工作，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
柏雨看着郁卓然，点了点头。
郁卓然笑着说：“真听话。”说着又把手机掏了出来看。
偶尔放下电话，郁卓然对柏雨说：“虽然坐了很久的飞机很累了，但我还是打算放完行李就去找他，速战速决，别拖着。”
“随便啊。”柏雨说着，“我什么时间都行，而且我之前已经睡得够久了。”
郁卓然笑着说：“确实够久，一次都不带醒的。”
柏雨低头笑，没有告诉她自己中途醒过一次，她转头看向窗外根根闪过的路灯，手机震了一下。
柏雨掏出手机，在打开它之前，慢慢坐直身体。
那是一种直觉。
柏雨解锁手机，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心理，她的眼睛最先逃避了屏幕最上方的消息提示，而是看向了屏幕上最显眼的时间，柏雨的手机没有倒时差。
北京时间五点零五分。
柏雨手指往上，点开消息。
周子默通过了柏雨的微信申请。
柏雨看着只有一句“我通过了你的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聊天区域，头脑一片空白。
柏雨点进对话框，打了几个字，等了很久都没有发过去。
柏雨最后删掉那几个字，收起手机，头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波士顿黄昏的日落。
郁卓然穿着一身睡裙，站在玄关处，拿着把梳子一边梳着长发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柏雨。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不太跑得动。”
柏雨走进屋子，弯下腰，打算从鞋柜里取出之前穿的棉拖鞋，柏雨拉了两下鞋柜都没有来开，郁卓然走过来，弯腰说：“别急，这个鞋柜我用了很多年了，对付它需要以柔克刚。”她晃了几下，然后轻轻地将鞋柜拉开，她把柏雨的鞋取出来。
柏雨低头穿，却没有看自己的鞋，而是看着郁卓然。
她今天晚上莫名有些兴奋。
柏雨穿完鞋，郁卓然往屋里走，“快去洗澡吧，明天早上还要出发呢。”
柏雨没有说话，也往里走。
郁卓然走到楼梯口，一边走一边转过头，看着她，说：“洗完澡就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们可以多住两天，在那边玩一下，逛个街。”
柏雨也走到楼梯口，“嗯。”
郁卓然停了下来，柏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到她，也停了下来。
郁卓然说：“你在想什么？”
柏雨抬起头，“嗯？”
郁卓然看着她的眼睛说：“我问你在想什么。”
柏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一直都在想别的事情，她看着郁卓然，郁卓然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在认真地观察自己。
“郁卓然。”柏雨先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要周子默的微信。”
话题转得太快。
“……”郁卓然听完也是愣了愣才说话，“周子默的微信？”
“嗯。”柏雨低下头，不去看郁卓然，小声说，“我就是想认识他一下。”
柏雨这话虽然一般人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但说得比较婉转，也代表她不想多聊，聪明的人一般都不会直接问下去，郁卓然也是个很聪明，能听出言外之意的人。
可这次，她直接问出来了。
“你喜欢周子默？”
喜欢？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呢？这问题既简单又十分的复杂。
“没有。”
“没有个鬼。”郁卓然说，“你是他的粉丝？”
柏雨摇了摇头。
“柏雨，你听着。”郁卓然双手抱着胸，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柏雨，“我不想随意对别人评价什么，也不想过多的干涉你，只是如果你一定要让我给你周子默的微信的话，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了，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柏雨看着郁卓然微微皱起的眉头，说：“嗯，你说。”
“周子默不算是个好人。”郁卓然在楼梯间鹅黄色的灯光中，看着楼梯道墙壁上挂着的许多照片说，半开玩笑道，“当然了，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只有算得够不够高明。”
柏雨脸上没有一点变化，郁卓然看回柏雨，补充道：“但他就属于敢拼有赌性却又不够谨慎的，我跟他接触了一下，他就是那种看着不好惹实则非常被动的人。你之前不还说我在感情是逆着来的吗？那他周子默这种行事作风也是逆着来的，到哪里都少不了被攻击挑衅嘲笑。”
郁卓然笑了笑，“我们这圈里的人，很多时候与其说是野心大，不如说是自我保护，只有地位高了，别人才不敢随便欺负你。周子默自尊心又极强，做出出格的事也是意料之中。”
郁卓然说完就看着柏雨。
柏雨安静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郁卓然也是个心思细腻，观察力很强的人，她从刚开始接触柏雨时，就知道她是一个不会被外界影响的人。郁卓然觉得多说无益，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出很着急，就这么靠在栏杆上，和柏雨对视。
“你还要吗？”
“嗯？”柏雨有些迷茫地看着郁卓然，好像没听懂。
“你还要他的微信吗？”
“要。”柏雨眼神又坚定了。
“……”郁卓然把自己的梳子扔过去，“就你这之前还劝我呢？”
柏雨接过梳子，抬起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你都有规划了？”
“嗯。”
郁卓然没有立刻说什么，她往台阶上走了两步，转过身，用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笑看柏雨。
“我等会就把微信发给你，但是柏雨，你可能要失望了……”
柏雨静听。
郁卓然似乎笑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句：“我没特意打听人的爱好，但他可能以前是被女人绿过吧，现在一副恐女样，盯着他的人又多，他不敢随便招惹女人的，而且这种人对女人不会好到哪去的，脾气那么大。”
转身，人走。
走廊里的脚步声，声声分明。
郁卓然走后，柏雨觉得自己的心情轻松了一些。她转过身，看着楼梯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照片。基本上都是郁卓然和朋友一起拍的，但里面也有许多年纪大的，可能是亲戚，柏雨认不出来。
柏雨认出这些照片大多都是郁卓然以前在微博上发过的，柏雨盯着这些照片，看着看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柏雨走近照片，回想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刚想了个开头，就听见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柏雨掏出手机，是郁卓然发来的信息，一个微信二维码图片安安静静地躺在聊天记录里，她点开二维码图片，图片是黑色的，只有右下角一个句号而已。
柏雨看了一会，手指在二维码图片上长长地按住，然后在跳出的页面上，选择扫描二维码。
二维码扫出来之后，柏雨在信息表上填写“我是柏雨，郁卓然的朋友。”
然后将周子默的昵称改为他的名字，就将消息发了出去。
柏雨没有上楼洗澡，她靠在郁卓然之前靠过的楼梯栏杆上，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照片，此刻她已经彻底忘了刚刚的那一丝不对劲了，一幅幅照片入得了眼入不了心。
客厅的钟表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秒针一下一下地数着。
柏雨盯着眼前的照片，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看进脑子里，那照片上的人在眼前都是飘起来的，翻来倒去，若隐若现。她的全部心神都在手上的手机里，
十分钟过去了，柏雨看了眼手机。
没有任何消息。
柏雨像被抽干了魂魄一样，怔在原地看着手机上的屏幕，手机屏幕的亮光被调到了最大，柏雨一直看到眼睛生疼都没有移开目光，她全身上下只有大拇指稍微能动一点，按下了手机的开关键。
手机黑屏，但柏雨依旧没有动，她在一瞬间内通过黑屏的手机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的脸很冷漠，冷漠得几乎像个假人。这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个优秀的，严肃的，让人有些害怕的女人。
*
第二天，在北京飞往波士顿的飞机上。
郁卓然躺在柏雨旁边的位置上，一直看着柏雨在聚精会神地抱着一个没有名字的，破旧的牛皮纸书看，问：“你在看什么书？”
柏雨说：“风水书。”
郁卓然说：“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柏雨笑了，她的思绪被打断，便把书放回了自己的托特包里。
这个包跟着柏雨快四年了，从她刚开始上高二的时候就开始用。设计简单又能装得下柏雨的电脑，所以柏雨走哪都带着它。
之前一直在看书，所以没察觉，但柏雨在调出电影的过程中，终于发现飞机里时不时的有人往柏雨和郁卓然这里看，柏雨虽然脸上戴了口罩，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身旁有动静。
柏雨转过头去，发现郁卓然已经蒙着眼罩在睡觉了。
只是柏雨的座位把柄上多了一个黑色盒子。
柏雨拿起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黑框眼镜，无镜片的，柏雨看了半响，然后非常自觉地拿出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真正有点意思的电影少之又少，即使有也都被柏雨看完了。
柏雨选了一部极其无聊的电影，看了五分钟就关上了，她脑子有些混乱，最后决定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好，也很漫长。
中途柏雨醒了一次，身边的郁卓然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又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
下午三点，飞机抵达波士顿。
一出机场，柏雨就被波士顿的妖风吹得眯起了眼睛。
她将围巾围好，拖着行李箱对郁卓然说：“这边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郁卓然一边走一边看着她，“你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对。”柏雨说：“高中在这里读的书。”
柏雨高中三年都是在波士顿度过的，很熟悉，感情不浅。
这里哪都好，就是风很大，尤其是冬天，走在路上头都不能抬。
郁卓然笑了，“其实我也差不多，我当时也是在离波士顿不太远的一个小镇读的高中。”
她们拦了车，打算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往酒店去的路上，郁卓然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虽然郁卓然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什么，但柏雨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柏雨一直盯着她看，郁卓然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终于把头从手机里脱离了出来，她转头看着柏雨，说：“怎么了？”
柏雨与她的目光对上，说：“我感觉你看着手机有点不对劲，怎么了，你和你前男友又发生什么了吗？”
郁卓然笑了笑，说：“跟他没关系”
柏雨说：“这样。”
“我和他之间连淘宝能联系的到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柏雨没有回话。
郁卓然笑着说：“就是工作那边发生了点事情。”
柏雨点点头，既然是工作，那她也就不多过问了。
柏雨见现在没什么心思，也不过多的打扰她，就安静地看着车窗外。而郁卓然那边，确实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有点烦人。
不过她这么多年工作下来，也练就了一颗泰然自若的心，很快就把那件事想通了，其实也没什么相通不相通的，顺其自然就好了，人所能决定的事情太少了，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无法自控。郁卓然侧过头，看见柏雨靠着窗目光忧郁地看着外面，她确实这副安安静静，眼睛里全是故事的神情，确实还蛮像一个搞创作的。
郁卓然看着柏雨，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她连忙拍了拍柏雨，柏雨很快意识到，收起忧郁目光，转过头。
她睁大眼睛看着郁卓然，“怎么了？”
郁卓然难得用一种很认真地神情看着柏雨，“你有看热搜吗？”
柏雨挑眉，摇了摇头。
郁卓然皱着眉说：“我劝你还是看一看，周子默出事了。”
柏雨一愣，“什么事情？”
郁卓然：“网上有一个人，爆出了周子默平常在家里穿着居家服时的生活状态。”
柏雨不说话。
郁卓然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说：“这一看就是他以前哪个女朋友给爆出来的，现在网络上都炸翻天了，我之前有点烦也是因为他不是过两天和我合作拍电影了吗？很可能会牵扯到这个戏，我和他这次拿到的这个电影资源，各个方面全都是顶级资源配置，我费了好几年的心力才拿到手的资源。”
柏雨想了想说：“爆出生活照还会影响到电影吗？”
郁卓然：“人家爆料人说了，自己手里还掌握着周子默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一个个的接着爆，哎，我这两年倒霉事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去好好拜拜。”
柏雨沉默不语。
郁卓然说着又瞄了柏雨一眼，“你之前不还说喜欢他的吗？赶紧断了念想，这就是我跟你说这个的目的。他那种豁得出去的行事风格指不定有什么把柄握在人家手上了，我现在是没办法还得跟他一起工作，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
柏雨看着郁卓然，点了点头。
郁卓然笑着说：“真听话。”说着又把手机掏了出来看。
偶尔放下电话，郁卓然对柏雨说：“虽然坐了很久的飞机很累了，但我还是打算放完行李就去找他，速战速决，别拖着。”
“随便啊。”柏雨说着，“我什么时间都行，而且我之前已经睡得够久了。”
郁卓然笑着说：“确实够久，一次都不带醒的。”
柏雨低头笑，没有告诉她自己中途醒过一次，她转头看向窗外根根闪过的路灯，手机震了一下。
柏雨掏出手机，在打开它之前，慢慢坐直身体。
那是一种直觉。
柏雨解锁手机，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心理，她的眼睛最先逃避了屏幕最上方的消息提示，而是看向了屏幕上最显眼的时间，柏雨的手机没有倒时差。
北京时间五点零五分。
柏雨手指往上，点开消息。
周子默通过了柏雨的微信申请。
柏雨看着只有一句“我通过了你的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聊天区域，头脑一片空白。
柏雨点进对话框，打了几个字，等了很久都没有发过去。
柏雨最后删掉那几个字，收起手机，头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波士顿黄昏的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