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番外)
「所以!小路前辈很早,就已经确定我会和小信前辈在一起了吗?」
饭团宫此时热闹的不成样子,明明挂着闭店的牌子,光靠几位二十出头的醉鬼就几乎把整个店面掀翻。你等到那几位扎眼的醉狐狸折腾到一起锐评电视上的排球比赛时,冲着对面那笑眯眯的前辈问道。
「哈哈哈!诶——是这样吗,是吗」赤木路成刻意卖着关子,他举起啤酒对着电视畅饮了一大口说道,「可别把我说的这么神啦,我只不过刚好在那年夏日祭的时候路过大家而已!」
「夏日祭、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你知道的可真多,速速交代!」
「求我的时候怎样都得和我干一杯吧小朋友!」
杯子相撞时发生脆响,赤木爽快的大笑起来——
「你俩今天不是留在县里嘛,都不开车,多喝点多喝点啦!」
太嘈杂了,连你一向以稳重著称的男朋友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和阿兰前辈凑到一起吐槽球赛,宫前辈们更是把结君架在中间听他俩吵架。除了趴在一旁打盹醒酒的大只藏狐,眼下饭桌上就剩你和赤木路成两个人还在慢吞吞吃你带过来的烤物,因为你喝的少而小路前辈很能喝。一大口啤酒进肚,你假借着酒劲提高了嗓门——
「您就告诉我吧!我的把柄全在信君手上,他总拿那些事诓我」你只敢在这时候狠狠瞪一眼北信介的背影,马上讨好的凑上去,「小路前辈就告诉我夏日祭的事,我就把信君的弱点告诉你——!」
「噗哈哈哈、女人真可怕!」
「说的好像你不喜欢一样,小路前辈那时候也一定在找美女看。」
「可是偏偏没找到最好看的那个哦——」
成年人之间的油腔滑调你们也已经运用的自如了,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前辈的恭维,你也不禁怀念起那个夜晚的种种,时间让记忆模糊起来,但初次沐浴在异国的烟火之下,那份撼动和壮丽的体会是难以被一路走来的脚步所磨灭的。
「为了稻荷崎!!!!来吧来吧——」
一定是阿侑君起的头,阿治君和结君被他带的一起把稻荷崎的校歌唱的七扭八歪,你和小路前辈也为他们助兴拍起了手。看那架势,你的男朋友还真醉的不轻,甚至用上了手语在和阿兰前辈说教,义正言辞的…一定一定又是在讲他的宝贝水稻,说不定还会再再再再次提起你前几天练车时打错了方向盘,把车头歪进稻田里的事,可是把他心疼坏了——指水稻。
「快说快说!」你转向对面,急不可耐的拍拍桌子,「我再不努力一点你们队长就真的要和水稻小姐完婚了!」
「水稻…?」
「啊这样…难不成…」角名伦太郎迷迷糊糊的从自己臂弯中抬起头,顶着凌乱的发突然间就无缝加入了你们的对话,他幽怨的盯着你,「你是在说你之前练车的烂事…我说北前辈没事好好的突然半夜在群聊里发话…」
「你看看!连伦君都被那只白毛狐狸抱怨过!」
你脱口而出时三个人同时默契的瞥了一眼北信介的背影,确定你这大逆不道之言没有被听到,才松了口气凑回到一起。
「……」
「你们又背着我建群聊了吧」你才反应过来,挨个巡视他们的脸,「专门讲一些不能让我听到的话是不是!」
「哈啊…问你自己男人去!」角名伦太郎回避你的目光。
「总之那就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夜晚,但是由于临近了夏日祭让一切不再平凡」赤木路成一瞬间坐直了身体,刻意望着不存在的远方娓娓道来,「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单纯为了寻找浴衣美女而踏上征途的男子,谁能想到传奇之夜即将在我的眼前拉开序幕。」
「喂、别擅自就进入回忆模式,你们回答我的问——」
赤木路成·2012年8月·兵库县夏日祭所见所闻
等待着同期的两位队友一同行动的空挡,赤木路成随性的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裤子,确保今天的穿搭在来往的学生之间不会太违和,看到男生们大多都像他一样简单的便装出行,一时间他的心情也很是轻快。
前往夏日祭典的路口已经有夕阳降落,体育系男子轻轻小跳着踮着脚热身,插着裤兜转动脚腕,不为什么,他习惯自己的身体保持灵活的状态,这是他自信的来源。
高中最后一学年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一,明年的春季大家就要分别,进入下一道人生旅程——赤木早早就为自己订好了志愿,也从来没有为了道别职业排球转进校园而遗憾,体育教师这份工作当然有它的奥妙所在。
不败的青春,扎实的土地,汗和泪——人生离开了这些可怎么得了!
所以现在将是最后一次与北信介,尾白阿兰等人作为稻荷崎的学生来度过夏日祭的机会了吧,赤木不喜欢为了最后一次的某某而伤感,人总该享受当下嘛——大概就是期待如此,自己才早早到了约定地点,到现在两位友人也不见踪影。
顺便在路过的人堆里定位浴衣美女们好了…今日是这样喜悦的日子。
可路的另一侧似乎有什么不日常的东西混入了其中,沿途有人群躲闪着,有男女惊叫着,一溜烟这个词汇头一次这样具象化,赤木路成警惕的盯着那份不日常在几秒钟内逼近,霎时与日常中相熟的金棕色瞳孔相撞——
「啥啊是路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名为北信介的生物从下坡的路段顺着飞跑了下来,那违和的噪音来自男子脚上的木屐,他的挚友也就这样简单的为他停留了不到一秒钟,不知是出于惯性还是就是这样任性,北的身影消失了,只为他剩下了一连串飞舞的拟声词,啊啊啊啊啊啊的拉扯着逐渐淡去。
「……诶?!」
赤木路成知道自己的头顶一定冒出了“?!”这样的符号,他左右看看,确保自己还是身处日常之中,拿着手机摄像头对准北信介消失的拐角,才反应过来他错过了摄影时机。木讷期间,赤木再一次被自己的动作所震惊,他意识到他身为稻荷崎的三年级生,高中生涯所维持的日常行径中有不一样的小习惯挤了进来。
那是可爱的习惯,看着手机上找不到焦点的视野,已经身处于平常的男女人流之中,他肯定不是觉得自己可爱——
赤木路成觉得你可爱,爱拍照的小孩。
简短的和阿兰交换了情报,赤木决定先行一个人踏上了旅程,帆布鞋踏在地上一颠一颠的,觉得自己像个出发寻找奇遇的勇者,他兴奋了起来。
「刚才在咖啡店那边等着的时候,发现了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帅哥!」
「诶——」
「真的!只有头发的颜色不一样,是货真价实的池面双胞胎啊!还穿着浴衣,身边也没有女伴呢!」
就算他不是刻意在听,那一群亮眼的浴衣美女们根本无法让他挪开双眼,对话就这样传进了耳朵。不带犹豫分毫,赤木路成1000%笃定被美女们锁定住的帅哥就是自家的宫兄弟。
祭典已经开始了小一会,与女生们一同在街道入口停留了片刻,他对着手机群聊里的记录瞪着眼睛。讲实话,在记者小朋友进入群聊之前,他们这一帮处在敏感年纪的男高生自然免不了讲些H的话题,讨论品味分享链接…可明明另开了新的分享群,宫兄弟还是刻意选择了在有你的群组里开黄腔。
让人怀疑这样幼稚的行为,多半存在着它的动机吧。
赤木路成给自己买了一小盒酱油炒面,靠着灵活的身段在队伍中窜来窜去真是易如反掌,连火爆热销中的章鱼烧他都拿上了一盒。照烧酱的颜色在灯火覆盖之下尤其的迷人,要是那些红色的纸灯笼没引来这么多蚊虫就好了。
「一会要不要用章鱼烧去搭讪啊★那两个帅哥肯定也会喜欢章鱼烧的吧!」
「亏你想的出来——」
浴衣美女们的对话又不偏不倚突袭进他的耳朵,内心谴责了一番宫兄弟的那张脸所带来的红利,赤木路成大快朵颐顺着人群寻找着,可以是寻找阿兰,也可以是寻找任何一位同学,更可以是寻找一段奇遇。
夏季的热为身体披上一层薄汗,身为体育系的男生,赤木自然习惯了流汗,可独自逛街还汗涔涔的也太逊了吧!
在稻荷崎的土地上播撒汗水在近日反倒成了一件超级好玩的事情,除去排球部部活让他流的汗,动不动就扒在墙角蓄势待发的记者碳可也让了不起的赤木前辈好一顿折腾。IH惜败之后的日子里,排球部的各位都轮着被那只大藏狐教唆的小动物迫害了一番,推特上刷到被水龙头喷到满脸是水的银,赤木意识到这份仪式也该轮到自己了。
「喔喔小心点哦——」他顺手扶起了不小心撞到身上的小女孩,把刚买的苹果糖递了过去,「天气热人又多,可别跑的这么急呀!」
「咦谢谢小哥哥——!」
小女孩拿着苹果糖欢快的跑回母亲身边,赤木对着女人摆了摆手。
就像每次看着记者碳累趴在自己面前,一个敏感时期的女高生满身大汗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倒了下去,赤木路成喜欢在追逐战结束的时刻掏出口袋里的芝士条,慈祥的塞进你的手心,作为给小孩子努力过后的奖励。
正好也帮忙控制他脱缰的体脂率。
顺便热心的掏出背包里的运动外套铺盖在记者碳的遗体上,至少帮忙挡一挡女孩被汗水透光了的后背,赤木从来不多想,他有排球的事情和毕业的事情要想,要是真的打算用心照顾你的话,独自毕业而把小女朋友扔在稻荷崎孤苦两年实在称不上是很男人的做法啊。
所以男子汉赤木路成最多就是偷偷捏你的脸。
一时兴起打算回应着银岛结的召唤,赤木边走边吃摇晃到了打靶射击的摊位,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排球部的成员们,路过的人群都在刻意绕开摊位,正是因为中心那位明显处在暴怒中的老板——
「现在的这些小鬼…要臭显摆别霍霍人家的摊子啊…!」
怨气冲天的关西腔扫射着方圆几米的年轻人群,独留老板一个人在架子前摆弄他的娃娃们,估摸着是有不懂事的学生们来玩闹了一番,影响到了摊位的生意。亏的赤木也想打上两把和周围炫耀一下呢,反倒自己先被老板狙击了一番。
「小哥,这里发生啥了啊」他刻意把关西腔也说的重了些,搭讪了旁边的年轻人,「咋搞得这么神经兮兮的,有人打架啦?」
「喔…听说是有对双胞胎帅哥过来胡闹了一通,还带了一堆女的,就打了一只还是两只什么玩意,反正堵在这半天不走…」
「听着可真够呛诶!」唉宫兄弟啊…
赤木把手上的章鱼烧递了过去,路人君也没和他客气,两个人杵在原地嚼嚼嚼,看着老板怒气冲冲把几只黄毛大尾巴狐狸摆上了架子。
「好像还和另一波势力对峙了起来,有个小姑娘被围在了中间,那姑娘带了个特别能叨叨的帅哥,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叨叨了一遍,最后把老板烦的将人全赶走了…我就听他叨叨了那么一会也烦的不行。」
「帅哥啊…诶那里面有没有一个白毛」今天的事情莫名就串联到了一起,赤木八卦起来,「和我差不多高,没有表情像机器人一样!」
「那就不知道了,有美女谁还关心什么白毛啊,话说小哥你章鱼烧哪买的——」
两个人就着零食畅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祭典上火热的氛围自然让心情十分畅快,赤木路成觉得自己今天的奇遇必然能一路进行下去,和男子互相拍了拍肩简单道别,他再次乱逛起来。
记者碳又被卷进宫兄弟之间了啊,不知道信介有没有掺和进这种事。
最初的那日,北信介突然就决定拎着位一年级新生进了排球部的阵地,听阿兰说是因为小家伙被卷进了宫双子的战斗之中,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粉丝行为,直到看你战战兢兢缩在一群高个子男生之中的可怜模样,赤木路成猜你就是纯纯的倒霉小孩而已。
而信介大部分时候热衷于维护排球部的名声,自然会和你客套一下。
有时候女生们会把这种客套当真,被宫兄弟冒犯之后又被信介机械化的说辞给哄好了,变本加厉的来体育馆试探。老实说来多了就烦人了,她们叽叽喳喳的凑到一起又吵又闹,大概还是因为吵闹的对象不是自己吧——赤木觉得排球部的不少男生和自己持有一样的态度。
记者小朋友在跌跌撞撞跑进体育馆的时候,他心里不禁想着啊啊又来一个。
手机在这时候震动起来,赤木停在捞金鱼的摊位旁边查看着,一定是心有灵犀吧!信介的消息唰唰唰从上方涌进了视野,莫名问起自己伦太郎的事情,问一个连兵库县的夏日祭都未现身的人。
信介【我好像不是个很好的人……】
北信介其实是个冷漠的人——赤木路成用两人三年的交情来坐实这句话,他交了钱,蹲下身拿起渔网开始在水里追逐小金鱼。思索起自己的队友兼队长,赤木眨眨眼笑了两声,不过一旦适应了天天被机器人吐槽的命,信介还是很好相处的。
前提是得突破那道心门,将那白毛脸上的道德感撕扯下来。
排球部部活后的拉伸运动他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完成,那天不知道是怎么着,他破天荒的和阿兰一起听到了体育馆二楼传来的笑声,再次强调他和北信介有三年的交情,赤木也极少听到那人会笑出咯咯咯的声音。
侧目过去,他便在信介的对面发现了一小坨跪倒在地上的生物。
角名伦太郎是有把记者碳弹起来土下座的视频放在群聊里的,那样流畅的运转让身为日本人的他们也直呼内行,比起凑到一起大声回放视频的二年级生们,赤木更震惊于在课间找北信介聊天时,对方手机上暂停的画面,而信介的表情就像被抓到看H书一样不自在。
回复给信介的消息也再没收到回复,赤木路成提着自己的一小袋金鱼透在灯火下逗弄着,就算隔着一层塑料袋,小鱼还是窜来窜去躲避自己的手指,他也觉得欺负小动物很有意思。
信介在他追小鱼的时候,干着什么呢。
不久后,再次收到角名那小子发进群聊(无北信介黄色版)的视频时,赤木意识到自己也耸起肩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毕竟那是努力在表演模仿秀的记者碳和笑到脸红的信介嘛。他把视频递给一旁品茶的大耳练看,而这位稳重的同期呼出一口热气,若有所思的提起那天信介把你单独叫到了茶水间的事情。
看来被你撕扯下来了,信介装模作样的外衣,那你将看到什么样的北信介呢?
偏偏就是有劲没处使,非要来稻荷崎体育馆这个是非之地练胆的你,被宫兄弟和坏藏狐轮着法子使坏的你,让北信介又气又笑的你,由着赤木路成戏耍着在体育馆门口二人转的你,炎炎夏日之下企图捕捉赤狐却只拿到芝士条的你,你每次结束都会对他喊着——
「我、总有一天会追到你的,赤木前辈…!」
你总是把这种话说给即将毕业的赤木路成,多么糟糕的孩子。
路过神社时有风穿堂而过,摇响了两侧的风铃,赤木下意识护好手中的金鱼,感叹于这烟火之夜的热气中竟还有风在流转——阿兰的消息才传到他的手中,和早些时候等待的自己一样,阿兰目睹了狂奔上山的北信介。
到底还是没点开阿兰发过来的女团直拍,赤木望了望山顶的方向。
不知道怎么的,赤木路成总感觉有人想让他做些什么,让他说些什么,神社自带的神秘与威严怂恿着他的心,想要拐进山路的意图在不自觉加大,什么样的神明在传唤着他进入,而神明派遣下来的神使是不是在用风与铃声召唤着他。
今夜他的奇遇中还没有你,猎人小姐养了很多只狐狸,不容易看到赤色小小的那一只,它很会自给自足。
「你说我上不上去啊?」赤木捧着金鱼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响——鎏金色的光柱在夜幕攀爬,最终超越山顶在星火之间炸裂开来,他这几秒钟的选择时间最终还是被更为夺目的烟火占据了,脚步移向了前方惊叹的人群,他的初衷是来祭典看烟火。
命运的错位一定就在一念之间,赤木后来觉得自己是在此刻没能接住神的橄榄枝,这是不是他身为稻荷崎的自由人最为遗憾的失分。
「然后你猜猜看,你的小路前辈这时候又看到了啥!」赤木路成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煎饺,神秘兮兮的看着你的双眼,「那可是决定你未来老公的关键所在嗷,吓吓吓…!」
「干嘛自己配上拟声词啊!还有不要用老公这个词…还没定呢。」
「啊哈哈哈哈…」
角名伦太郎和赤木交换了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回避你群聊这个话题自然是因为他们北队长在笨拙的筹划对你求婚这种事,不巧有了水稻作催化剂…在你练车时忍不住正经的说教了你,半夜装作赌气的样子跑出睡另一间房,实际上背地里焦躁的和兄弟们取经求婚的时机。
信介【还有人醒着么?】
信介【好像不小心让她笃定我更偏爱水稻,所以需要尽快结婚,我需要一些建议。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再过几分钟她估计就要气不过来把我揪回去研讨今天的事情,我认为那时也不是个求婚的好时候,因为卧室里枕头更多砸过来不是很舒服。】
阿兰【第一步,请注意几年后她问起你求婚的契机时,千万不要告诉她是水稻,然后我们再抓紧讨论一下】
阿兰【……等下,你是这种婚后被老婆打的类型吗?】
「都已经过上包吃包住的养老生活了,还在意称呼嘛…」
角名伦太郎用筷子挑挑拣拣,从烤物堆里挑出来一块牛筋,放进嘴里竟然被硌到了牙齿,猝不及防在座椅上弹了一下。
「啊呀这是因为记者碳觉得换了称呼自己就成了大人了吧」赤木调侃道,给角名翻出来一块魔芋而对方很嫌弃的样子,他就自己吃了——
「大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突然要把你当做人妻看待也有点别扭。」
你和角名同时打了个寒颤,角名更像是吃坏了东西一样皱起了脸。记者碳的小脸蛋几乎还是高中时的样子,也许终究还是成熟了,或是今日借着酒劲陷入回忆太久,赤木不自觉将脑海中那可爱的身影重叠在了你身上。
「你、你就说——春高那次,是不是还是得靠咱、嗝!」
「非要说——那还是得说我是你、你——诶什么来着…」
看样子宫兄弟的醉酒程度已然更上一层楼,最终还是搂抱在一起互相吹牛诉说着往事,架在两人中间的银岛结这才得空钻了出来,发现北信介已经在和阿兰坐在角落,掰着手腕说起掏心窝子的话,他摇摇晃晃走向了角名的方向——
「你你、你——银!你过来!」酩酊大醉的宫侑追了上来,却一把抓住了角名的衣领子,「你来给咱评评理——我那时候的队长,当的是不是相当、呕——」
角名伦太郎一点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现任黑狼队的二传手,大明星宫侑先生扯飞了出去,代替了银岛结迎接兄弟二人的大嗓门。
「啥啊啊啊啊啊为啥是我啊啊啊啊啊啊————」
爱知县的人被扯出了关西腔,留下一堆啊字拟声词掉落在烤盘之上,银岛结终于得空一屁股坐在了你身边,垂下身子捂住脑袋似乎在饭团宫里寻找内心的平静之地。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刚才醉的好像看到阿兰了…」
「阿兰前辈确实在这里,小结君…」你觉得好笑,但还是贴心的为他奉上一杯茶,「赶紧醒醒酒吧,要不等下就要看到十个阿兰了。」
「喔谢啦…!还得是咱家闺女会疼人…」
一杯茶当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结君醉醺醺的这么荒诞的样子也实在是少见,尤其是他当了健身房指导之后,身体管理的意识简直堪比那边的专业运动员了——虽然阿侑君又开了一瓶啤酒,看来今夜他是打算在饭团宫打地铺了。
「结结君还要不要再喝杯茶茶——姐姐给您夹点菜菜——还是打算先去梦梦里相会可爱妹妹——」
你轻声细语的调侃起银岛结,看他痛苦的捂住耳朵摇头把你的恶魔低语阻挡在外。
「放过我!放过我阿兰啊…!」
虽然你总是被当成小孩子糊弄,可此时此刻这些醉狐狸才是需要你照看的那一方,信君也喜欢和你诉说体育馆内的陈年旧事,告诉你其实大家都是被你喂养刁的狐狸崽,变得口味挑剔的不行,越发难以管教。
「你是最难伺候的老狐狸…!」你轻声抱怨,撇了眼北信介。
等到银岛结缓缓趴了下去,嘟嘟囔囔陷入睡眠时,你才想着回应起对面那闪着精光的猫瞳,小路前辈刚才一直特别安静的看着店内的一切,最终用带着笑意的目光注视着你,说起来除了向来老成的大耳前辈,赤木路成一直都是你们从不惹事的开心果,孩子气但善于调节着队伍里的每个人——
「好啦好啦快点问我吧!」赤木路成捧着脸说道,「你快说小路前辈小路前辈你又干嘛了呀!」
「那小路前辈小路前辈你又干嘛了呀——」
赤木路成·2012年8月·兵库县夏日祭所见所闻·续
他的相机镜头追随着夜幕上闪耀的图形,花火绽放后化作烟幕坠落,一路落到祭典的尽头,好似伸出手就能接住烟火的尾巴。
果然看到美好的事情,人总会想要记录下来,赤木过去喜欢用眼睛看,现在也喜欢用相机拍,将透明的袋子提起到火光之前,这样金色也溜进了金鱼的眼睛里,这么小的鱼苗,肯定不出一会就能把祭典上的一切忘掉了。
「诶、赤木——?」
爆裂声接连不休的时刻,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赤木回过头去发现来人的银灰色发丝也正被灯与火映衬的火红一片,银岛结似乎尤其庆幸此时此刻能够遇见熟悉又正常的队友——
「可算是能消停呆一会了,我刚从双胞胎那边溜出来!」
「喔看这样子他俩又闹了是吧!」
二年级的后辈凑到了赤木身边长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被折腾的不轻,赤木马上心领神会帮着银岛结顺了顺后背,这倒霉孩子依旧苦着一张脸,两人一同顺着人流漫步起来。
「…等到侑跑掉之后,治也就这样自己走掉了,把我和一群根本不认识的浴衣美女们剩在那里发呆」银岛描述着刚刚的糟心事,拒绝了赤木递过来的巧克力香蕉,「虽然…也不讨厌,可你知道我对女生、这种事情也不是太擅长…再说了,都闹成那样子了谁还会有心思搭讪啊!」
虽然银岛结本身确实没有任何在今夜结交女生的意图,每每被迫夹在宫兄弟之间一同胡闹,他也会莫名的上头。要是那对问题双胞胎没有刻意说些难听的话…今夜本可以很愉快的度过的。
「他们两个人,对记者碳说了那种话啊。」
「…实在是过分了,我也想让他们少说两句好了…可还是被小记者听到了」银岛垂下了头,显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都知道她一直很努力的,那两个人在学校就是对她闹闹,怎么今天就像吃了枪药一样毒…!」
赤木路成虽说也会震惊于双胞胎的恶劣程度,要是对象是你的话,他反倒可以慢慢的理解一些…天呐理解这种恶劣的心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阿侑在想什么,银你应该最懂吧,哈哈那家伙平时也挺粘你的。」
「诶,就算你问我…」银岛别过脸去,灯笼将他的耳尖染红了,「阿侑不是对她那个嘛…反正小记者可对阿侑没那种心思、对吧…!」
「那我可不敢说哦,不过记者碳对银也很上心吧——」
「唔!快、快别闹我啦…」
宫兄弟两个人喜欢像野猴子一样围着你叫唤——这已经是稻荷崎排球部人尽皆知的生态了,赤木估计那原始的感情里有一大半预示着喜欢,可大家都没有主动去感化那两个野人的心情。其他人另说,走在他身边的银岛结一向是热心助人的健全男子,和宫侑也亲,但就算到了现在也没有“我得和小记者解释一下宫侑宫治不是坏种大流氓”的想法。
「我本来以为,北前辈会阻止他们两个乱来的,结果一个两个的都不见了,我也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就跑了…也不知道小记者还好不好,可千万别跑到哪个地方哭鼻子,那她第一次的夏日祭回忆也太烂了。」
说不定银也有自己的私心呢…赤木悄悄用余光揶揄着对方。
「事情已经发生啦,你想再多也没用」他好声好气的劝说着,银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要么去找需要找的人挽回一下,要么好好享受夏日祭,再消沉下去烟花就要结束喽!」
而银岛结摇了摇头,完全没打算抬起头面对这盛大的场面,默默走了几步就突然原地刹车握住拳头,他对着自己的脚尖嘟囔道——
「连自己的兄弟做错事情了也没能阻止,努力的后辈受到欺负也保护不了…我这样迟钝的笨蛋还是找个地方反省来比较好…!」
「哎呀你——」
说完银岛便对着赤木路成鞠了一躬,难得的把他当做前辈看待。大概也阻止不了,赤木老老实实看着笨拙的后辈掉头逆行进了人群,脚步异常沉重,说不定他也要去神社冷静一下呢。
惹到女孩子了,就需要哄她开心吧…赤木路成盯着手上的巧克力香蕉,还是决定自己吃掉它。
呆呆记者碳因为关西腔的事情被整个体育馆嘲笑,当晚赤木路成认真想过要不要干脆绕到你身后将你举高高,或者甘心化身成你的小马驹前辈,让你骑在自己脖子上带你蹦蹦几圈。还没找到机会施行,你就对着体育馆下诅咒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还下着雨呢,要不是宫双子又吵了起来,信介一定马上就冲出去了——毕竟难得见人动了那么大火气,赤木和大家也愣着神看着北信介把双双跪地反省的宫兄弟好一顿教育。
信介一定是心虚的,毕竟不小心暴露了男性恶劣的本性,跟着嘲弄了你一句啊。
三下五除二就把巧克力香蕉解决了,嘴巴里腻腻的都是糖霜的味道,赤木路成在裤子上随意擦着手,想着到哪里买点喝的,要是有柠檬苏打水就好了!他不大认同的绕过了卖茶饮的小摊位。
生活里也总是被热衷茶饮的家伙们包围。
诅咒事件后虽然比不上二年级的孩子们那样焦虑,他,大耳练和尾白阿兰还是凑到了一起为你准备了一份英式宫廷下午茶,和阿兰放学路上被塞的传单上的下午茶同款。每个人掏出点零用钱,委托教练上班顺道带一份过来,个子最高的大耳负责放哨,而身体最为灵活的赤木身当重任负责在你上厕所的空档,将一系列餐具甜点摆好。
「呀啊啊啊啊啊完蛋了咋整!」
可惜他在摆放最后一个小汤匙的时候你就回来了,向来变通的赤木路成当然是胡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堂堂正正坐在你的对面挡住了脸,假装一位路过且博学的自然人,果然你坐回来的时候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怎么着连少女漫画式的惊讶都没有吗!他只听到对面的你轻咳一声——
「咳、谁呢,是谁——谁是最可爱的猫猫狐狐…!」
「是我!!」赤木马上从书后面探出头。
「别真的答应啊喂!!!!」
谁也不知道那天的阿兰是躲在哪个地方冲出来吐槽的,结尾便是他们三个三年级生乖顺的坐在你的对面,细细品味了你为大家冲泡的伯爵红茶,再一一对您低头致歉。因为早就长成为男子汉了,赤木还真不记得被人摸摸头是这样可爱的心情,他想让你再多摸摸,因为那样的话他的心——
「哇——刚才的烟花好漂亮!是爱心形状的!」
「是不是应该许愿了啊——!」
人群连连的感叹将他从记忆深处揪回,身处在最需要目睹当下的烟火大会,赤木路成反倒陷入了蜜糖般的回忆,英式下午茶太甜了,女孩子才喜欢…!
赤木路成已经高三了,你还是一年级的小孩,追不上他的。
帆布鞋的脚感不是特别服帖,他今天似乎在现实和脑内都走了太多的路。于街边蹲下身体抱着他的小金鱼,赤木路成坐的乖乖的盯着夜空中的烟火渐渐变得稀疏,高空中印下的白烟杂乱的交错在一起,应该就快要结束了,他和旁边摊位上的招财猫一起晃着脑袋,送给自己满足的微笑。
——我希望能在人生的道路上开拓出自己的天地!
没有遗憾,他要去满足,去热爱,要稳定要锻炼要善良要去结交各种各样的人,他要在稻荷崎的土地上,在兵库县的土地上成为唯一更好的自己。
他的心愿正随着一束火光飞窜上天,眼看着就要攀登到最顶峰绽放出花,一头金灿灿的杂毛就这样闪现到了他的眼前,这人甩动着浴衣吊儿郎当从他面前飞驰而过,那双浓眉和瞪大了的棕色双眼只在赤木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
「啥啊是赤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宫侑就这样呼啸着消失在他的面前,赤木这回反应过来时已经将手机举起了一半,甚至嘴里的招呼还没形成,他就已经打算要拍照了。遗憾着这次失败,他选择再度打开了和阿兰的聊天页面。
也不知道许愿成没成功,刚才被打断的话,神明会觉得他不诚恳么。
与他联络了小半个夜晚却见也没见一面的友人啊,此时一定是最能体谅自己心情的人吧!与阿兰约定好了在河边见面好结束今日的奇幻之旅,赤木路成去摊位上买了两杯苏打水…现在可不用帮信介买了,毕竟人已经都爬上山了啊。
赤木路成也挺喜欢爬山的,毕竟是一项有助于体能锻炼的项目。
总是向上攀爬的高校时光里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承认自己的身形在男子排球的队伍里不够亮眼,可对比一般男高中生可不算弱势了吧——爱护起记者碳他也一定绰绰有余。
不像宫侑那样子没眼力,喜爱、生气和后悔的时候都会满地乱窜。
赤木知道那群二年级的后辈们喜欢光明正大的欺负人玩,而甚至于北,都会下意识放纵这样的行为。毕竟人都会有私心,北信介当然会严厉的对待排球部的孩子们,而当外人企图过多的干涉影响到了排球部这个群体,身为队长和大家的前辈,北自然愿意无限的偏向自家人。
所以在一早听北念叨说双胞胎又带着角名伦太郎给了新来的小记者一个下马威时,赤木没从那语气里听出多少斥责的意思,北一定也觉得你留不留下来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吧。
赤木路成一开始也不在意。
北信介问他伦太郎的事,北信介在山之间奔跑,北信介说自己不是个很好的人,北信介把神明的旨意领走了。
今非昔比呢…真不知道侑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北发的照片中有你的身影,才急成那副样子,可是那小子跑错方向了啊。
知道方向的赤木路成再度站在了神社面前,这一次风和铃声都没再给他暗示,会不会是他才许了愿,神明就不想再理他了。他在今夜的旅行中拾到了大家掉落的碎片,他也忆起了或大或小的碎片,杂乱无序的串联在一起如同天上烟雾画成的轨迹,毫无规律可寻,可是它们始于今夜的兵库县,终于今夜的兵库县。
最后赤木路成还是望着天许了愿,企图只为他自己的未来许愿。
毕竟想要你从山峦之中一跃而下,顺着他许愿的光柱滑落,赤木路成的背号写着15,稻荷崎排球部穿着15号球衣的自由人定会稳稳的将你拢入怀中——这样的愿望可以实现吗。
北信介是那么坏的一个前辈,他想要你孤独的在稻荷崎为他再留两年。
那顶银灰色的头毛窝在洗手池边缘,让赤木一度把他和夜幕下的杂草混为一谈,银岛结果然还是坐到了神社里面,独自背对着人流生自己的气,是个多么正直的好后辈啊…这让赤木路成的内心也很矛盾。
「弱点发现——喝啊!」
他走过去拿柠檬苏打水敲在银岛的脑瓜顶,吓得孩子耸了下肩,反应慢了一拍转过身来,看清来人是他后委屈的撅起了嘴——
「一晚上遇到两次也太奇怪了——」
「谁知道呢,我可是要把所有人都抓住了哦!」赤木又轻松的跳了跳活动脚腕,猛的弯过身去偷看银岛的后背,「藏什么呢,我可要先睹为快了!」
「呜哇——!!别别别别!」
银岛结为了躲他的视线,开始蹦起来原地转着圈,活像两个在神社玩闹的动物,顺时针转的久了不料赤木一个反向的小跳,将人手中的东西抓了个正着。
他在你身后发现了北信介的应援扇。
「诶刨冰啊——是刨冰啊,奇怪了就是刨冰啊,嗨嗨是刨冰哦!」
「饶命啊啊啊别说了啊——!」
赤木举着那小盒化的不成样子的糖水反复斟酌,而银岛支支吾吾的回避他的视线,最后视死如归闭紧了双眼,仰起头哼哼了两声表达痛苦——
「就、就是…补偿!一看就是吧!」银岛结嗖的一声将小盒子抢了回去,手指不安的擦着盒子的边缘,「因为…她没吃到,只给了我们吃…我换位思考了一下,还挺难过的…」
「啊可真有你的…!」
可是这盒粘糊的糖精也没办法下咽了,银岛郁闷的走过去把盒子丢进垃圾桶,赤木只在原地感叹对方是个多么懂事的孩子!连走回来洗手都是用胳膊肘去掰水龙头,避免把公共设施弄脏。
听说银岛结被你用水龙头整过之后也只是弹了你几滴水来反击,还热心的和你一起编辑了推文呢!
而神社之中的水是怎样运作的,哪一颗水滴在飞溅时敲响了风铃,还是只有赤木路成会听到这声回应,拐入上山的道路上有哒、哒、哒的声音传来,缓慢却越来越近,他应该知道那是谁。
信介问了伦太郎的事情,那信介奔跑过后一定也会感恩。
「好啦好啦——在这赖着也没用,前辈送你回家咯——!」
「诶不是,我还搁这洗着呢!」
银岛结乱糟糟一团就被他拥出了夏日祭典中的神社,莫名其妙的送进了返程的人群,赤木路成揽着他嘻嘻笑着,搓搓后辈的短发听着他一通埋怨,好像只有笑才能表达自己无法言说的心情。
和信介成为情敌的那天应该是粉感会的那天。
三年级生应该都清楚,那群打扮漂漂亮亮的粉丝是冲着宫兄弟而来的,所以签售会上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凑到一起给人家的粉丝打分,他们本质是男人真对不起!只有信介没有参与这罪恶的行动,端端正正坐在领头的位置。
嗑着零食闲言碎语没有正形的样子根本不像个营业中的偶像,所以记者碳三番两次的飘过来将他们的大耳朵摆正,悄悄捅他们的后背,甚至做出拜佛的姿势哀求。比起赤色的大狐狸耳朵,赤木觉得白色的更配自己的队服,于是伸手想去揪北信介的狐狸耳朵,那时他看到了信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飞速抬起手指把自己的白色大耳朵捅歪,又装作没事人坐稳。
于是他便顺利的收获了一只飘飘记者碳,女孩子藏在信介的身后伸出手去扶那对耳朵,而北信介坐的太直了,成功让记者碳的下巴摔在了他后背上,那时的信介眯起眼睛笑了,而你忍不住锤了他。
「走你——!」
「啥啊啊啊你干啥啊赤木啊啊啊啊啊——」
银岛结整个被他打发进了涌动的人流之中,挣扎着连身体都转不过来,摇摇晃晃的如浮木一般冲走了,而赤木路成躲来躲去,成功的将自己传送到了河岸一旁,挥挥手和人道别。
这样对待正直的后辈,他是真的很矛盾啊!
如果银岛结肯和人交往的话,大概会成为你非常可靠的男朋友,连小小的刨冰都会在意到委屈巴巴的他,自然学得会体察你的一切,也早晚学得会在宫兄弟面前保护你的冷暖。
但是信介非常喜欢你,赤木在粉感会后发现的。
「锵锵——!」
赤木路成从桌布底下钻出来,戴着你给他准备的赤色狐狸耳朵,双手模仿爪子的动作嗷呜的叫了一声,果然就这样把你吓了一跳,手中粉色的信封掉在地上,记者碳在检查粉丝给排球部的来信。
「赤木前辈呀!!!!」
你慌的跳脚,却又拿刻意来撒娇的他没有办法,只好先用剩下的信封拍了他的头,赤木路成蹲在粉红色信封的花海中捏着自己的大耳朵左右歪头——
「我不是你最可爱的猫猫狐狐了吗★——锵锵!」
他又张开爪子伸了伸。
记者碳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喜欢萌萌★所以二话不说急着赶过来捏他的耳朵,生怕他反悔,还顺带把他的头发也好一顿揉,赤木开心到想给你原地表演一个狐狸钻地,他的鱼跃做的最好啦!!
「嘎呜呜——!!」他假装开始追自己的尾巴。
「哈哈小路小路做的好——小路小路再一次——!」
记者碳终于还是为他念了应援词,真像个可爱的粉丝为他拍手鼓掌。
赤木路成就是在那一刻看到北信介的,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远远的望过来,那张机器人一样的脸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生动,如果说信介拿到1号队服的日子是收获的纪念日,那彼时便是信介的受难日。还没学会撒娇的人只能看着他放肆的逗你开心,独自陷入寂寞而不可言说。
北信介是赤木路成的情敌,信介在今夜成为了坏前辈。
下山的北信介已经不必再奔跑了,赤木环顾着祭典结束时还贪恋在原地的人们,成双成对有说有笑,也许信介和你一会也会加入这只队伍。果然比起其他人,他宁可那个人是北信介。三人组的其中一个找到了归宿,赤木可得赶快去找阿兰念叨念叨了。
「啥啊啊你跳啥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犀利的男高音从河岸边缘传来,伴随着扑通一声闷响和女生们的惊呼,已经在今夜听了太多次这种呐喊,赤木的手果然自动举起了手机,想都没想就怼过去拍了下来。不管成品如何他立即翻出了阿兰的聊天对话框,淡定的说起宫治跳河的新闻。刚想传送图片的时候,他眯起眼扫描起照片上那灰色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
「啥啊啊咋是治啊啊啊啊啊啊啊——」
赤木路成几乎是用100%的肌肉力量交替着双腿向河岸飞奔,竟然真的可以做到一瞬间在那男高音的面前擦过,两人在定格的0.1秒中确认了对方,记者碳聒噪的新闻部部长一只手夸张的捧住脸,另一只手用力指了指河水——
「你、他!!HELP————!!!!」
可千万别小看排球部男子们的羁绊啊啊啊!!!!
金鱼,苏打水和白色的T恤都由他丢在了河床之上,赤木路成借着助跑轻松的飞起,一个漂亮的鱼跃顺势钻进了河水之下,记者碳呀你的小路前辈是不是做的特别好!
「COOL————!!!!」才不要你部长的应援!!
还好河水不深而宫治本身也会水,那犯傻的孩子伸出手在水里倒腾着什么,在赤木的捆绑之下愣是勾住了某个小东西,这才听话的让他扯着浴衣带上了河岸。一起冒出头的时候有一双手急头白脸的揪住了宫治的头毛。
「啥啊*****你有病吧啊啊啊啊!!!!」
宫侑那破锣嗓子震的所有人陷入了短暂的眩晕,晕到赤木路成仿佛看到了深色的残影在他面前闪烁,混在水面的波光之中如同星星在放闪,他感知到深色的影子牟足了气力,让声音穿越水纹直冲他的脑瓜顶——
「啥啊啊啊啊啊你咋也在里面啊啊啊啊啊——!!!!」
吾の挚友阿兰君——今夜终是与您相会在这漫长的祭典。
宫治骂骂咧咧着拗不过宫侑,硬是被拉扯着头发拽上了岸,一旦沾上了土地两只野人就扭打到了一起,眼下谁也顾不上他们且新闻部的花哨部长还在那煽风点火拍着视频,眼瞅着就要被波及进双胞胎战斗的漩涡。
河岸边的路人正从一开始的震惊冷却下来,面对罕见的双子乱斗大场面,骨子里爱凑热闹的关西人自然是又围到了一起开始起哄助威。
「来啊看是浴衣干架——!!」
「你赌谁赢,我说是那黄毛——!!」
排除在岸上络绎不绝的应援声之外,赤木路成所在的河水已然平静,上身被风吹着异常凉爽,他尽兴的甩甩头长舒了一口气,真是下意识就冲进来了啊哈哈哈哈!
「你是想感冒吗!可别再和我讲你那些男子汉理论了——」
阿兰对他伸出手,催促着他上岸。
北信介,宫侑,宫治,银岛结,甚至还有远在爱知县的角名伦太郎,这些傻狐狸没有了他可怎么办哦——一个晚上就被他治理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没干又好像什么都干了,都是些什么奇妙的冒险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小腿还没在河水里,就忍不住放声大笑,「啥嘛我这一晚上过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傻掉了吗可别笑了你要是也疯了咱家可就真的乱套了!」
手掌用力的拍在阿兰的手上,赤木路成借着力气拔腿攀上了河岸,帆布鞋的鞋底异常光滑,让他十分流畅的撞到了阿兰的肩膀上。本来就想接着笑,这回他更没有理由憋着了,赤木活蹦乱跳拿身上的水向阿兰甩去,逼着人发出惶恐的尖叫,他还是在哈哈笑着——
「啊啊啊还真是一次不错的跳水呢!Nice Jump!」
「跟谁总结呢你!!」
输了球就如同失恋一般,记者碳站在他们的返程车面前自暴自弃的搞笑,最后还是不得不豁出去了让每个人都摸了摸头。谁会讨厌努力又认真的好孩子,所以大家都喜欢你。道不清时间,说不出地点,你的出现让稻荷崎的排球部坠入爱河,是残忍还是恩惠。
不管球赛或是你,让人难受的时候还要笑出声真是太残酷了!
游了次泳让全身都湿透了,赤木路成站在原地抖了抖头发就去拿自己的东西,套上T恤,随手把苏打水扔给了阿兰,全部整理完毕才蹲下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的小金鱼。阿兰见他还在发神经的样子,就一同蹲在了他身边——
「你今晚怎么说,玩的够尽兴?」
「咋说呢——吃吃吃逛逛逛,就结束了」赤木和阿兰一起向水面望去,抬头就是夜空,「本来想说我把每个人都见到了还挺神奇的,现在不得不承认…啊哈哈…」
因为小金鱼还在他手中,要不是没法打玩偶,赤木也不怎么玩捞金鱼这种秀气的小游戏,他觉得女孩子更喜欢玩。
「我刚才遇到银了,他说你硬是把他给扔了,物理的那种」阿兰贴心的没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看着赤木手中的金鱼说,「你有什么头绪吗,你擅长的是接东西不是扔东西吧!」
「那个啊哈哈哈哈哈,真是抱歉呐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头上还是有水滴流下,赤木又甩了甩头,把阿兰吓了一跳。
听声音宫兄弟似乎打的差不多了,治这次居然处于下风,先行一步倒在了地上,而宫侑穿着浴衣窝窝囊囊的想把自家兄弟扛起来,也不知道是要继续打还是结束他们的夏日祭,围观的群众也凑够了热闹逐渐散去,一时间竟然只有稻荷崎排球部的男生们还贪恋在河岸。
你一定没有玩过捞金鱼吧!记者碳是从别的国家来的,有没有见过这里的金鱼。
「虽然你们肯定和我一样的想法,我还是得抢先一步说明」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男子慢慢走到赤木路成与尾白阿兰的身后,「我原来设想的最后一年的夏日祭,可不是和排球部的男人们一起度过啊。」
「彼此彼此吧」阿兰回过头回敬道,但面色和善,「新闻部的家伙我们也同样应付不来啊。」
「果然——还是得和女人来啊啊啊啊啊!!」真是聒噪的声音。
「吵死啦你——!」
赤木路成回嘴后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看着河面,月色的倒影层层递进到他脚下才消失,烟火造就的盛况熄灭之后,果然还是得和喜欢的女生漫步到河边,悄悄说起情话,和你玩闹逗你开心送你礼物再和你接吻…牵着你踏着阶梯去触碰月亮。
因为夜空中交织的烟雾已经散去,留下点点滴滴的星光,赤木说不出哪一个最能代表他喜欢你,所以以上都是,他大大小小的回忆都在稻荷崎的土地之上爱你。
「月色啊,真美——」
「闭嘴!!」阿兰和赤木异口同声。
白发白衣的人在这时候出现在道路的一旁,在赤木路成伸着懒腰仰躺在地上时,北信介牵着一位少女轻声的走过,他猫咪一般犀利的瞳孔连你的发丝都尽收眼底,他的记者碳可没有穿浴衣,也不是惊天的大美女——今夜赤木路成唯一没有遇见过的人,却能时时刻刻牵动他的心,陪他走完了祭典。
北信介真是个坏人,他把赤木路成喜欢的人抢走啦!
机器人先生在今夜得到了什么的呢,好像浴火重生般获得了□□,全身上下都在洋溢着满足。不再焦急的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不再咆哮出关西腔,那双眼睛终于可以平稳的转动到赤木身上,片刻的惊讶过后,信介一定是咯咯笑了起来。
因为一只手牵着你,所以信介用另一只手,悄悄的抬起,他对着赤木路成笑着,手指比成了一只狐狸头。
就像是他们两人之间从未商量好的暗号,孤独的长着白色大耳朵的狐狸,现在终于不再独自站在大家的身后,名为信介的狐狸主动跑上了山,而赤色大耳朵的狐狸在山脚下为他守候。
北信介真是个坏人,他知道赤木路成没打算告白,他对他说——
「路成…视频我只是看看,记者小姐土下座的时候,我真的笑成这样了吗?」
「路成!你先帮我管一下双胞胎,记者小姐自己在雨里跑我不安心…」
「路成…那是先说给我的应援词,记者小姐还有我的应援扇…!」
「路成,我好像不是个很好的人。」
信介要看着稻荷崎的孩子们走到最后吧,信介决定牵着你了,赤木路成总是走在更后面,那他就这样看着信介和大家吧,赤色大耳朵的狐狸首先要是稻荷崎排球部的守护神,其次才能是记者碳最可爱的猫猫狐狐——
「恭喜恭喜——」他张开嘴无声的说着。
赤木路成笑嘻嘻的抬起双手,用两根食指,在自己的脑瓜顶上,左右两边,缓缓比出了两只大耳朵——
「锵锵★——」他在对你说,反正你看不见。
倏地一下弹跳起身,赤木路成成功的把安静赏月的两位高三生都吓得捂住心口哽咽,回头确认北信介已经带着你走远而宫兄弟还瘫在地上搏击,他捧着宝贝了一晚上的小金鱼再度轻快的蹦跳到了河边,这回可不用跳进去了。
「喂冷静啊——就算看着像那么回事可咱这河里可没有河神呐!」
阿兰徒劳的伸手过来想要阻止,却也没动地方,他就是想吐槽。
「啥啊啊啊原来这条河还有什么鬼神传说吗!!」
这位才是真的神经病。
「你们当我是什么人啊!」赤木回头大叫着抗议,「今天可别再让我听见啥啊啊啊啊这种话了!我可真要恶寒到感冒了!」
他解开袋子蹲了下来,将跟着他见证了一路传奇之夜的小金鱼推进了兵库县的河,金鱼伴着月色跑到了更深的地方,代替赤木路成游向了月亮。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鱼,喜欢的话明年前辈带你来捞——」
果然还是说出口比较畅快啊!
毕业之后他的心自然会渐渐埋葬对你的迷恋,距离、时间与耐性都是催化剂…今夜就算真的送给你金鱼,它们也很快就会死掉,承载了赤木路成2012年夏日祭回忆的小鱼苗会游进兵库县的河流自给自足,它们要多努力才可以游到你的手上,那时候它们还记得吗。
赤色的狐狸何年何月再有机会和你讲讲他热恋的心——
赤木路成·2019年4月·兵库县某街道饭团宫店内
「咳咳、咳咳——!」
你就不该吃这条冷掉的煎鱼,吃完最后一口,细小的鱼刺随着温度软了下来,刮过你的喉咙又痒又呛,小路前辈的夏日祭回忆录就这样不知不觉步入了尾声。赤木路成把热茶,啤酒和果汁全都堆到了你的面前——
「来的时候还夸你变成熟了,怎么听完故事就又变回了小宝宝!」
「谢、前辈——咳咳!」
你有什么喝什么,虽然听说这种方法不科学,身体总是忍不住依照记忆中的习惯来做了,冷热交替着灌下去嗓子果然舒服很多,你不安的抚摸起喉咙一副惨样。
「乖乖听话,说啊————」赤木打开手机的电筒,晃了晃你,「张嘴我看看,记者小同学说啊————」
你窘迫着一张脸,架不住小路前辈的神色实在太纯粹了,应该也没什么坏心眼吧…别别扭扭的,你还是听话的张开了嘴巴——
「啊、啊————」真是被小看了。
赤木站起身凑了过去,用电筒模仿着专业人士在你口腔里巡视,本来就是多此一举,他仗着自己掌握点保健知识就得寸进尺。谁让赤木路成前来报恩的小鱼送给了他再一次将你当孩子照顾的机会,微醺让你的脸颊泛红,被迫接受自己的整蛊让你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还是那么好欺负——
「喔、什么都看不到!!」
「咦——!」你赶紧合上嘴巴瞪着他,揉揉自己的腮帮子抱怨,「我都23岁了,竟然还要被哄着张大嘴那么半天!小路前辈平常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学生吗!」
「啊哈哈哈怎么会!」会被告的。
他坐回座位上还是忍不住一直看着你,猫一样安静但又会像猫一样乱动,奇怪的是你和他从来不会陷入无交流的尴尬之中,也许是因为其他醉鬼们还在饭团宫到处闹腾,也许是因为小结君睡梦中还在呓语。暖黄色的灯泡垂直挂在餐桌之上,在你们二人的身上都洒下了不少安定感,如同什么都没变过。
你还是在稻荷崎疯跑的女高生,而他会跑着跑着停下来看着你笑。
「——所以,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最后也会和小信一起,那才多大嘛!」赤木路成移开视线又豪饮了一大口啤酒,发出畅快的声音,「当然作为同期,我肯定还是要在面子上支持信介的哦!」
同时期的其他几位参赛选手正聚在一起胡闹着,角名伦太郎眼看着又要被灌趴下了,而宫兄弟还不依不饶…谁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想你的,那是北信介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到头来还是没有发现小信前辈的糗事啊」你怨念的放下酒杯,拿着木签去戳桌子上冷掉得烤肉,「除了承认您脚程很快之外,啊到头来不也就是大家在晚上跑来跑去的事情吗——」
你知道这其中掩藏的情绪远不止你说的这样简单,可是小路前辈的眼神太过于坦诚,你不能再接受更多的爱意了——
「要是再过几天我又不小心搞坏了他的农田,小路前辈记得帮我在兵库找间小出租屋…你家学校有宿舍吧,宿舍很便宜吧…我到时候搬家就、就靠您了呜呜…我的后半辈子…!」
你假装悲愤的抽泣起来,掩面表达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不不不不你是怎么听的!」赤木路成竟然拿起一片散寿司用的海苔打你的头,「你以为信介跑上跑下是为了谁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小鬼!」
「我那一晚肯定也很难过嘛!」
你躲避着海苔突刺抱怨道,心情确实开始复杂起来,再度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就算曾经难过或消沉,事到如今也无法感同身受。夏日祭的夜晚就这样成为了成年人饭桌上胡闹的笑料——你的脸上被洒了不少海苔碎。
「不过也就是因为你啊,大家才会急得乱跑。」
赤木路成眼下也会笑起来,他目光欣赏着如今的你。当年要是他真的去告白,在山脚接住坠落的你,抱着你去月亮下接吻,现在是否能够与你坐在同一边亲昵,趁着大家喝醉的时候偷偷在桌子下勾住你的手,也放心的酩酊大醉。
可赤木路成还是醉的不够,他爽朗的凑过去问着你——
「你会照看好信介的,对吧?」
「嗯」你点点头。
如果夏日祭的那夜小路前辈真的遇见了你,他会把那条金鱼送到你的手上么…他含含糊糊忽略了不少细节只在讲着别人的事,但你清楚夏日祭返程的时刻信君对着河岸眺望了一会,你以为他在看月亮,没想到他是在看狐狸。
「说起来真是过分,竟然每次都是让我暴晒着追你跑,人类在脱水之后吃咸的是不能缓解痛苦的,小路前辈要是再多等一会我就能追上你了…」
你没头没尾的呢喃了一句,而前辈愣住了。
他好像在此刻变回了你最可爱的猫猫狐狐,大眼睛闪动着光,小路前辈喜欢你。
「诶诶诶我的——我的烟呢,我记得是在」赤木路成突然弹起来,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面翻找,果然你的神色变得很不自在,他掏着裤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喔原来一直在这里呀!来一根嘛记者碳——」
「小路前辈不是在保健体育——」
行或不行,他都拽着你的手让它摊开,赤木熟练的从兜里摸了出来,将长条形的东西放在你的掌心——
「最近在控制体脂率,这个交给你啦!」
你对着掌心之中的芝士条晃了神,眉尾在记忆流淌之间缓缓垂下,最后脸上有着怀念,饭团宫的灯光在你眼眸之中映出光晕,让它们看起来也有些悲伤,赤木路成的夏日祭终于流转到了你的心。
「…没能追上你呢,小路前辈」你将芝士条握在手心。
事到如今剩下的只有感慨,信君买婚戒的收据就放在了他的衣袋里,这中间一年又一年过去,高中时代的情绪与记忆都被蒙住了纱,你依稀记得小路前辈曾用赤色的外套蒙在你的身上,偷捏你的脸对你说——
「两年也太久啦,怎么舍得让你等呢。」
——25岁的赤木路成笑嘻嘻对你说,然后便站起身离开了。
帆布鞋穿久了也变得合脚了,曾经的热恋再度忆起也会再度淡漠。他轻快的踱步走到挚友们的身侧,亲热的搂住人的肩膀,用只有他,北信介和尾白阿兰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恭喜恭喜——」
七年也很长,过了兵库县的今夜,你就要嫁给信介了。
END
饭团宫此时热闹的不成样子,明明挂着闭店的牌子,光靠几位二十出头的醉鬼就几乎把整个店面掀翻。你等到那几位扎眼的醉狐狸折腾到一起锐评电视上的排球比赛时,冲着对面那笑眯眯的前辈问道。
「哈哈哈!诶——是这样吗,是吗」赤木路成刻意卖着关子,他举起啤酒对着电视畅饮了一大口说道,「可别把我说的这么神啦,我只不过刚好在那年夏日祭的时候路过大家而已!」
「夏日祭、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你知道的可真多,速速交代!」
「求我的时候怎样都得和我干一杯吧小朋友!」
杯子相撞时发生脆响,赤木爽快的大笑起来——
「你俩今天不是留在县里嘛,都不开车,多喝点多喝点啦!」
太嘈杂了,连你一向以稳重著称的男朋友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和阿兰前辈凑到一起吐槽球赛,宫前辈们更是把结君架在中间听他俩吵架。除了趴在一旁打盹醒酒的大只藏狐,眼下饭桌上就剩你和赤木路成两个人还在慢吞吞吃你带过来的烤物,因为你喝的少而小路前辈很能喝。一大口啤酒进肚,你假借着酒劲提高了嗓门——
「您就告诉我吧!我的把柄全在信君手上,他总拿那些事诓我」你只敢在这时候狠狠瞪一眼北信介的背影,马上讨好的凑上去,「小路前辈就告诉我夏日祭的事,我就把信君的弱点告诉你——!」
「噗哈哈哈、女人真可怕!」
「说的好像你不喜欢一样,小路前辈那时候也一定在找美女看。」
「可是偏偏没找到最好看的那个哦——」
成年人之间的油腔滑调你们也已经运用的自如了,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前辈的恭维,你也不禁怀念起那个夜晚的种种,时间让记忆模糊起来,但初次沐浴在异国的烟火之下,那份撼动和壮丽的体会是难以被一路走来的脚步所磨灭的。
「为了稻荷崎!!!!来吧来吧——」
一定是阿侑君起的头,阿治君和结君被他带的一起把稻荷崎的校歌唱的七扭八歪,你和小路前辈也为他们助兴拍起了手。看那架势,你的男朋友还真醉的不轻,甚至用上了手语在和阿兰前辈说教,义正言辞的…一定一定又是在讲他的宝贝水稻,说不定还会再再再再次提起你前几天练车时打错了方向盘,把车头歪进稻田里的事,可是把他心疼坏了——指水稻。
「快说快说!」你转向对面,急不可耐的拍拍桌子,「我再不努力一点你们队长就真的要和水稻小姐完婚了!」
「水稻…?」
「啊这样…难不成…」角名伦太郎迷迷糊糊的从自己臂弯中抬起头,顶着凌乱的发突然间就无缝加入了你们的对话,他幽怨的盯着你,「你是在说你之前练车的烂事…我说北前辈没事好好的突然半夜在群聊里发话…」
「你看看!连伦君都被那只白毛狐狸抱怨过!」
你脱口而出时三个人同时默契的瞥了一眼北信介的背影,确定你这大逆不道之言没有被听到,才松了口气凑回到一起。
「……」
「你们又背着我建群聊了吧」你才反应过来,挨个巡视他们的脸,「专门讲一些不能让我听到的话是不是!」
「哈啊…问你自己男人去!」角名伦太郎回避你的目光。
「总之那就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夜晚,但是由于临近了夏日祭让一切不再平凡」赤木路成一瞬间坐直了身体,刻意望着不存在的远方娓娓道来,「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单纯为了寻找浴衣美女而踏上征途的男子,谁能想到传奇之夜即将在我的眼前拉开序幕。」
「喂、别擅自就进入回忆模式,你们回答我的问——」
赤木路成·2012年8月·兵库县夏日祭所见所闻
等待着同期的两位队友一同行动的空挡,赤木路成随性的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裤子,确保今天的穿搭在来往的学生之间不会太违和,看到男生们大多都像他一样简单的便装出行,一时间他的心情也很是轻快。
前往夏日祭典的路口已经有夕阳降落,体育系男子轻轻小跳着踮着脚热身,插着裤兜转动脚腕,不为什么,他习惯自己的身体保持灵活的状态,这是他自信的来源。
高中最后一学年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一,明年的春季大家就要分别,进入下一道人生旅程——赤木早早就为自己订好了志愿,也从来没有为了道别职业排球转进校园而遗憾,体育教师这份工作当然有它的奥妙所在。
不败的青春,扎实的土地,汗和泪——人生离开了这些可怎么得了!
所以现在将是最后一次与北信介,尾白阿兰等人作为稻荷崎的学生来度过夏日祭的机会了吧,赤木不喜欢为了最后一次的某某而伤感,人总该享受当下嘛——大概就是期待如此,自己才早早到了约定地点,到现在两位友人也不见踪影。
顺便在路过的人堆里定位浴衣美女们好了…今日是这样喜悦的日子。
可路的另一侧似乎有什么不日常的东西混入了其中,沿途有人群躲闪着,有男女惊叫着,一溜烟这个词汇头一次这样具象化,赤木路成警惕的盯着那份不日常在几秒钟内逼近,霎时与日常中相熟的金棕色瞳孔相撞——
「啥啊是路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名为北信介的生物从下坡的路段顺着飞跑了下来,那违和的噪音来自男子脚上的木屐,他的挚友也就这样简单的为他停留了不到一秒钟,不知是出于惯性还是就是这样任性,北的身影消失了,只为他剩下了一连串飞舞的拟声词,啊啊啊啊啊啊的拉扯着逐渐淡去。
「……诶?!」
赤木路成知道自己的头顶一定冒出了“?!”这样的符号,他左右看看,确保自己还是身处日常之中,拿着手机摄像头对准北信介消失的拐角,才反应过来他错过了摄影时机。木讷期间,赤木再一次被自己的动作所震惊,他意识到他身为稻荷崎的三年级生,高中生涯所维持的日常行径中有不一样的小习惯挤了进来。
那是可爱的习惯,看着手机上找不到焦点的视野,已经身处于平常的男女人流之中,他肯定不是觉得自己可爱——
赤木路成觉得你可爱,爱拍照的小孩。
简短的和阿兰交换了情报,赤木决定先行一个人踏上了旅程,帆布鞋踏在地上一颠一颠的,觉得自己像个出发寻找奇遇的勇者,他兴奋了起来。
「刚才在咖啡店那边等着的时候,发现了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帅哥!」
「诶——」
「真的!只有头发的颜色不一样,是货真价实的池面双胞胎啊!还穿着浴衣,身边也没有女伴呢!」
就算他不是刻意在听,那一群亮眼的浴衣美女们根本无法让他挪开双眼,对话就这样传进了耳朵。不带犹豫分毫,赤木路成1000%笃定被美女们锁定住的帅哥就是自家的宫兄弟。
祭典已经开始了小一会,与女生们一同在街道入口停留了片刻,他对着手机群聊里的记录瞪着眼睛。讲实话,在记者小朋友进入群聊之前,他们这一帮处在敏感年纪的男高生自然免不了讲些H的话题,讨论品味分享链接…可明明另开了新的分享群,宫兄弟还是刻意选择了在有你的群组里开黄腔。
让人怀疑这样幼稚的行为,多半存在着它的动机吧。
赤木路成给自己买了一小盒酱油炒面,靠着灵活的身段在队伍中窜来窜去真是易如反掌,连火爆热销中的章鱼烧他都拿上了一盒。照烧酱的颜色在灯火覆盖之下尤其的迷人,要是那些红色的纸灯笼没引来这么多蚊虫就好了。
「一会要不要用章鱼烧去搭讪啊★那两个帅哥肯定也会喜欢章鱼烧的吧!」
「亏你想的出来——」
浴衣美女们的对话又不偏不倚突袭进他的耳朵,内心谴责了一番宫兄弟的那张脸所带来的红利,赤木路成大快朵颐顺着人群寻找着,可以是寻找阿兰,也可以是寻找任何一位同学,更可以是寻找一段奇遇。
夏季的热为身体披上一层薄汗,身为体育系的男生,赤木自然习惯了流汗,可独自逛街还汗涔涔的也太逊了吧!
在稻荷崎的土地上播撒汗水在近日反倒成了一件超级好玩的事情,除去排球部部活让他流的汗,动不动就扒在墙角蓄势待发的记者碳可也让了不起的赤木前辈好一顿折腾。IH惜败之后的日子里,排球部的各位都轮着被那只大藏狐教唆的小动物迫害了一番,推特上刷到被水龙头喷到满脸是水的银,赤木意识到这份仪式也该轮到自己了。
「喔喔小心点哦——」他顺手扶起了不小心撞到身上的小女孩,把刚买的苹果糖递了过去,「天气热人又多,可别跑的这么急呀!」
「咦谢谢小哥哥——!」
小女孩拿着苹果糖欢快的跑回母亲身边,赤木对着女人摆了摆手。
就像每次看着记者碳累趴在自己面前,一个敏感时期的女高生满身大汗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倒了下去,赤木路成喜欢在追逐战结束的时刻掏出口袋里的芝士条,慈祥的塞进你的手心,作为给小孩子努力过后的奖励。
正好也帮忙控制他脱缰的体脂率。
顺便热心的掏出背包里的运动外套铺盖在记者碳的遗体上,至少帮忙挡一挡女孩被汗水透光了的后背,赤木从来不多想,他有排球的事情和毕业的事情要想,要是真的打算用心照顾你的话,独自毕业而把小女朋友扔在稻荷崎孤苦两年实在称不上是很男人的做法啊。
所以男子汉赤木路成最多就是偷偷捏你的脸。
一时兴起打算回应着银岛结的召唤,赤木边走边吃摇晃到了打靶射击的摊位,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排球部的成员们,路过的人群都在刻意绕开摊位,正是因为中心那位明显处在暴怒中的老板——
「现在的这些小鬼…要臭显摆别霍霍人家的摊子啊…!」
怨气冲天的关西腔扫射着方圆几米的年轻人群,独留老板一个人在架子前摆弄他的娃娃们,估摸着是有不懂事的学生们来玩闹了一番,影响到了摊位的生意。亏的赤木也想打上两把和周围炫耀一下呢,反倒自己先被老板狙击了一番。
「小哥,这里发生啥了啊」他刻意把关西腔也说的重了些,搭讪了旁边的年轻人,「咋搞得这么神经兮兮的,有人打架啦?」
「喔…听说是有对双胞胎帅哥过来胡闹了一通,还带了一堆女的,就打了一只还是两只什么玩意,反正堵在这半天不走…」
「听着可真够呛诶!」唉宫兄弟啊…
赤木把手上的章鱼烧递了过去,路人君也没和他客气,两个人杵在原地嚼嚼嚼,看着老板怒气冲冲把几只黄毛大尾巴狐狸摆上了架子。
「好像还和另一波势力对峙了起来,有个小姑娘被围在了中间,那姑娘带了个特别能叨叨的帅哥,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叨叨了一遍,最后把老板烦的将人全赶走了…我就听他叨叨了那么一会也烦的不行。」
「帅哥啊…诶那里面有没有一个白毛」今天的事情莫名就串联到了一起,赤木八卦起来,「和我差不多高,没有表情像机器人一样!」
「那就不知道了,有美女谁还关心什么白毛啊,话说小哥你章鱼烧哪买的——」
两个人就着零食畅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祭典上火热的氛围自然让心情十分畅快,赤木路成觉得自己今天的奇遇必然能一路进行下去,和男子互相拍了拍肩简单道别,他再次乱逛起来。
记者碳又被卷进宫兄弟之间了啊,不知道信介有没有掺和进这种事。
最初的那日,北信介突然就决定拎着位一年级新生进了排球部的阵地,听阿兰说是因为小家伙被卷进了宫双子的战斗之中,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粉丝行为,直到看你战战兢兢缩在一群高个子男生之中的可怜模样,赤木路成猜你就是纯纯的倒霉小孩而已。
而信介大部分时候热衷于维护排球部的名声,自然会和你客套一下。
有时候女生们会把这种客套当真,被宫兄弟冒犯之后又被信介机械化的说辞给哄好了,变本加厉的来体育馆试探。老实说来多了就烦人了,她们叽叽喳喳的凑到一起又吵又闹,大概还是因为吵闹的对象不是自己吧——赤木觉得排球部的不少男生和自己持有一样的态度。
记者小朋友在跌跌撞撞跑进体育馆的时候,他心里不禁想着啊啊又来一个。
手机在这时候震动起来,赤木停在捞金鱼的摊位旁边查看着,一定是心有灵犀吧!信介的消息唰唰唰从上方涌进了视野,莫名问起自己伦太郎的事情,问一个连兵库县的夏日祭都未现身的人。
信介【我好像不是个很好的人……】
北信介其实是个冷漠的人——赤木路成用两人三年的交情来坐实这句话,他交了钱,蹲下身拿起渔网开始在水里追逐小金鱼。思索起自己的队友兼队长,赤木眨眨眼笑了两声,不过一旦适应了天天被机器人吐槽的命,信介还是很好相处的。
前提是得突破那道心门,将那白毛脸上的道德感撕扯下来。
排球部部活后的拉伸运动他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完成,那天不知道是怎么着,他破天荒的和阿兰一起听到了体育馆二楼传来的笑声,再次强调他和北信介有三年的交情,赤木也极少听到那人会笑出咯咯咯的声音。
侧目过去,他便在信介的对面发现了一小坨跪倒在地上的生物。
角名伦太郎是有把记者碳弹起来土下座的视频放在群聊里的,那样流畅的运转让身为日本人的他们也直呼内行,比起凑到一起大声回放视频的二年级生们,赤木更震惊于在课间找北信介聊天时,对方手机上暂停的画面,而信介的表情就像被抓到看H书一样不自在。
回复给信介的消息也再没收到回复,赤木路成提着自己的一小袋金鱼透在灯火下逗弄着,就算隔着一层塑料袋,小鱼还是窜来窜去躲避自己的手指,他也觉得欺负小动物很有意思。
信介在他追小鱼的时候,干着什么呢。
不久后,再次收到角名那小子发进群聊(无北信介黄色版)的视频时,赤木意识到自己也耸起肩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毕竟那是努力在表演模仿秀的记者碳和笑到脸红的信介嘛。他把视频递给一旁品茶的大耳练看,而这位稳重的同期呼出一口热气,若有所思的提起那天信介把你单独叫到了茶水间的事情。
看来被你撕扯下来了,信介装模作样的外衣,那你将看到什么样的北信介呢?
偏偏就是有劲没处使,非要来稻荷崎体育馆这个是非之地练胆的你,被宫兄弟和坏藏狐轮着法子使坏的你,让北信介又气又笑的你,由着赤木路成戏耍着在体育馆门口二人转的你,炎炎夏日之下企图捕捉赤狐却只拿到芝士条的你,你每次结束都会对他喊着——
「我、总有一天会追到你的,赤木前辈…!」
你总是把这种话说给即将毕业的赤木路成,多么糟糕的孩子。
路过神社时有风穿堂而过,摇响了两侧的风铃,赤木下意识护好手中的金鱼,感叹于这烟火之夜的热气中竟还有风在流转——阿兰的消息才传到他的手中,和早些时候等待的自己一样,阿兰目睹了狂奔上山的北信介。
到底还是没点开阿兰发过来的女团直拍,赤木望了望山顶的方向。
不知道怎么的,赤木路成总感觉有人想让他做些什么,让他说些什么,神社自带的神秘与威严怂恿着他的心,想要拐进山路的意图在不自觉加大,什么样的神明在传唤着他进入,而神明派遣下来的神使是不是在用风与铃声召唤着他。
今夜他的奇遇中还没有你,猎人小姐养了很多只狐狸,不容易看到赤色小小的那一只,它很会自给自足。
「你说我上不上去啊?」赤木捧着金鱼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响——鎏金色的光柱在夜幕攀爬,最终超越山顶在星火之间炸裂开来,他这几秒钟的选择时间最终还是被更为夺目的烟火占据了,脚步移向了前方惊叹的人群,他的初衷是来祭典看烟火。
命运的错位一定就在一念之间,赤木后来觉得自己是在此刻没能接住神的橄榄枝,这是不是他身为稻荷崎的自由人最为遗憾的失分。
「然后你猜猜看,你的小路前辈这时候又看到了啥!」赤木路成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煎饺,神秘兮兮的看着你的双眼,「那可是决定你未来老公的关键所在嗷,吓吓吓…!」
「干嘛自己配上拟声词啊!还有不要用老公这个词…还没定呢。」
「啊哈哈哈哈…」
角名伦太郎和赤木交换了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回避你群聊这个话题自然是因为他们北队长在笨拙的筹划对你求婚这种事,不巧有了水稻作催化剂…在你练车时忍不住正经的说教了你,半夜装作赌气的样子跑出睡另一间房,实际上背地里焦躁的和兄弟们取经求婚的时机。
信介【还有人醒着么?】
信介【好像不小心让她笃定我更偏爱水稻,所以需要尽快结婚,我需要一些建议。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再过几分钟她估计就要气不过来把我揪回去研讨今天的事情,我认为那时也不是个求婚的好时候,因为卧室里枕头更多砸过来不是很舒服。】
阿兰【第一步,请注意几年后她问起你求婚的契机时,千万不要告诉她是水稻,然后我们再抓紧讨论一下】
阿兰【……等下,你是这种婚后被老婆打的类型吗?】
「都已经过上包吃包住的养老生活了,还在意称呼嘛…」
角名伦太郎用筷子挑挑拣拣,从烤物堆里挑出来一块牛筋,放进嘴里竟然被硌到了牙齿,猝不及防在座椅上弹了一下。
「啊呀这是因为记者碳觉得换了称呼自己就成了大人了吧」赤木调侃道,给角名翻出来一块魔芋而对方很嫌弃的样子,他就自己吃了——
「大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突然要把你当做人妻看待也有点别扭。」
你和角名同时打了个寒颤,角名更像是吃坏了东西一样皱起了脸。记者碳的小脸蛋几乎还是高中时的样子,也许终究还是成熟了,或是今日借着酒劲陷入回忆太久,赤木不自觉将脑海中那可爱的身影重叠在了你身上。
「你、你就说——春高那次,是不是还是得靠咱、嗝!」
「非要说——那还是得说我是你、你——诶什么来着…」
看样子宫兄弟的醉酒程度已然更上一层楼,最终还是搂抱在一起互相吹牛诉说着往事,架在两人中间的银岛结这才得空钻了出来,发现北信介已经在和阿兰坐在角落,掰着手腕说起掏心窝子的话,他摇摇晃晃走向了角名的方向——
「你你、你——银!你过来!」酩酊大醉的宫侑追了上来,却一把抓住了角名的衣领子,「你来给咱评评理——我那时候的队长,当的是不是相当、呕——」
角名伦太郎一点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现任黑狼队的二传手,大明星宫侑先生扯飞了出去,代替了银岛结迎接兄弟二人的大嗓门。
「啥啊啊啊啊啊为啥是我啊啊啊啊啊啊————」
爱知县的人被扯出了关西腔,留下一堆啊字拟声词掉落在烤盘之上,银岛结终于得空一屁股坐在了你身边,垂下身子捂住脑袋似乎在饭团宫里寻找内心的平静之地。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刚才醉的好像看到阿兰了…」
「阿兰前辈确实在这里,小结君…」你觉得好笑,但还是贴心的为他奉上一杯茶,「赶紧醒醒酒吧,要不等下就要看到十个阿兰了。」
「喔谢啦…!还得是咱家闺女会疼人…」
一杯茶当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结君醉醺醺的这么荒诞的样子也实在是少见,尤其是他当了健身房指导之后,身体管理的意识简直堪比那边的专业运动员了——虽然阿侑君又开了一瓶啤酒,看来今夜他是打算在饭团宫打地铺了。
「结结君还要不要再喝杯茶茶——姐姐给您夹点菜菜——还是打算先去梦梦里相会可爱妹妹——」
你轻声细语的调侃起银岛结,看他痛苦的捂住耳朵摇头把你的恶魔低语阻挡在外。
「放过我!放过我阿兰啊…!」
虽然你总是被当成小孩子糊弄,可此时此刻这些醉狐狸才是需要你照看的那一方,信君也喜欢和你诉说体育馆内的陈年旧事,告诉你其实大家都是被你喂养刁的狐狸崽,变得口味挑剔的不行,越发难以管教。
「你是最难伺候的老狐狸…!」你轻声抱怨,撇了眼北信介。
等到银岛结缓缓趴了下去,嘟嘟囔囔陷入睡眠时,你才想着回应起对面那闪着精光的猫瞳,小路前辈刚才一直特别安静的看着店内的一切,最终用带着笑意的目光注视着你,说起来除了向来老成的大耳前辈,赤木路成一直都是你们从不惹事的开心果,孩子气但善于调节着队伍里的每个人——
「好啦好啦快点问我吧!」赤木路成捧着脸说道,「你快说小路前辈小路前辈你又干嘛了呀!」
「那小路前辈小路前辈你又干嘛了呀——」
赤木路成·2012年8月·兵库县夏日祭所见所闻·续
他的相机镜头追随着夜幕上闪耀的图形,花火绽放后化作烟幕坠落,一路落到祭典的尽头,好似伸出手就能接住烟火的尾巴。
果然看到美好的事情,人总会想要记录下来,赤木过去喜欢用眼睛看,现在也喜欢用相机拍,将透明的袋子提起到火光之前,这样金色也溜进了金鱼的眼睛里,这么小的鱼苗,肯定不出一会就能把祭典上的一切忘掉了。
「诶、赤木——?」
爆裂声接连不休的时刻,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赤木回过头去发现来人的银灰色发丝也正被灯与火映衬的火红一片,银岛结似乎尤其庆幸此时此刻能够遇见熟悉又正常的队友——
「可算是能消停呆一会了,我刚从双胞胎那边溜出来!」
「喔看这样子他俩又闹了是吧!」
二年级的后辈凑到了赤木身边长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被折腾的不轻,赤木马上心领神会帮着银岛结顺了顺后背,这倒霉孩子依旧苦着一张脸,两人一同顺着人流漫步起来。
「…等到侑跑掉之后,治也就这样自己走掉了,把我和一群根本不认识的浴衣美女们剩在那里发呆」银岛描述着刚刚的糟心事,拒绝了赤木递过来的巧克力香蕉,「虽然…也不讨厌,可你知道我对女生、这种事情也不是太擅长…再说了,都闹成那样子了谁还会有心思搭讪啊!」
虽然银岛结本身确实没有任何在今夜结交女生的意图,每每被迫夹在宫兄弟之间一同胡闹,他也会莫名的上头。要是那对问题双胞胎没有刻意说些难听的话…今夜本可以很愉快的度过的。
「他们两个人,对记者碳说了那种话啊。」
「…实在是过分了,我也想让他们少说两句好了…可还是被小记者听到了」银岛垂下了头,显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都知道她一直很努力的,那两个人在学校就是对她闹闹,怎么今天就像吃了枪药一样毒…!」
赤木路成虽说也会震惊于双胞胎的恶劣程度,要是对象是你的话,他反倒可以慢慢的理解一些…天呐理解这种恶劣的心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阿侑在想什么,银你应该最懂吧,哈哈那家伙平时也挺粘你的。」
「诶,就算你问我…」银岛别过脸去,灯笼将他的耳尖染红了,「阿侑不是对她那个嘛…反正小记者可对阿侑没那种心思、对吧…!」
「那我可不敢说哦,不过记者碳对银也很上心吧——」
「唔!快、快别闹我啦…」
宫兄弟两个人喜欢像野猴子一样围着你叫唤——这已经是稻荷崎排球部人尽皆知的生态了,赤木估计那原始的感情里有一大半预示着喜欢,可大家都没有主动去感化那两个野人的心情。其他人另说,走在他身边的银岛结一向是热心助人的健全男子,和宫侑也亲,但就算到了现在也没有“我得和小记者解释一下宫侑宫治不是坏种大流氓”的想法。
「我本来以为,北前辈会阻止他们两个乱来的,结果一个两个的都不见了,我也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就跑了…也不知道小记者还好不好,可千万别跑到哪个地方哭鼻子,那她第一次的夏日祭回忆也太烂了。」
说不定银也有自己的私心呢…赤木悄悄用余光揶揄着对方。
「事情已经发生啦,你想再多也没用」他好声好气的劝说着,银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要么去找需要找的人挽回一下,要么好好享受夏日祭,再消沉下去烟花就要结束喽!」
而银岛结摇了摇头,完全没打算抬起头面对这盛大的场面,默默走了几步就突然原地刹车握住拳头,他对着自己的脚尖嘟囔道——
「连自己的兄弟做错事情了也没能阻止,努力的后辈受到欺负也保护不了…我这样迟钝的笨蛋还是找个地方反省来比较好…!」
「哎呀你——」
说完银岛便对着赤木路成鞠了一躬,难得的把他当做前辈看待。大概也阻止不了,赤木老老实实看着笨拙的后辈掉头逆行进了人群,脚步异常沉重,说不定他也要去神社冷静一下呢。
惹到女孩子了,就需要哄她开心吧…赤木路成盯着手上的巧克力香蕉,还是决定自己吃掉它。
呆呆记者碳因为关西腔的事情被整个体育馆嘲笑,当晚赤木路成认真想过要不要干脆绕到你身后将你举高高,或者甘心化身成你的小马驹前辈,让你骑在自己脖子上带你蹦蹦几圈。还没找到机会施行,你就对着体育馆下诅咒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还下着雨呢,要不是宫双子又吵了起来,信介一定马上就冲出去了——毕竟难得见人动了那么大火气,赤木和大家也愣着神看着北信介把双双跪地反省的宫兄弟好一顿教育。
信介一定是心虚的,毕竟不小心暴露了男性恶劣的本性,跟着嘲弄了你一句啊。
三下五除二就把巧克力香蕉解决了,嘴巴里腻腻的都是糖霜的味道,赤木路成在裤子上随意擦着手,想着到哪里买点喝的,要是有柠檬苏打水就好了!他不大认同的绕过了卖茶饮的小摊位。
生活里也总是被热衷茶饮的家伙们包围。
诅咒事件后虽然比不上二年级的孩子们那样焦虑,他,大耳练和尾白阿兰还是凑到了一起为你准备了一份英式宫廷下午茶,和阿兰放学路上被塞的传单上的下午茶同款。每个人掏出点零用钱,委托教练上班顺道带一份过来,个子最高的大耳负责放哨,而身体最为灵活的赤木身当重任负责在你上厕所的空档,将一系列餐具甜点摆好。
「呀啊啊啊啊啊完蛋了咋整!」
可惜他在摆放最后一个小汤匙的时候你就回来了,向来变通的赤木路成当然是胡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堂堂正正坐在你的对面挡住了脸,假装一位路过且博学的自然人,果然你坐回来的时候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怎么着连少女漫画式的惊讶都没有吗!他只听到对面的你轻咳一声——
「咳、谁呢,是谁——谁是最可爱的猫猫狐狐…!」
「是我!!」赤木马上从书后面探出头。
「别真的答应啊喂!!!!」
谁也不知道那天的阿兰是躲在哪个地方冲出来吐槽的,结尾便是他们三个三年级生乖顺的坐在你的对面,细细品味了你为大家冲泡的伯爵红茶,再一一对您低头致歉。因为早就长成为男子汉了,赤木还真不记得被人摸摸头是这样可爱的心情,他想让你再多摸摸,因为那样的话他的心——
「哇——刚才的烟花好漂亮!是爱心形状的!」
「是不是应该许愿了啊——!」
人群连连的感叹将他从记忆深处揪回,身处在最需要目睹当下的烟火大会,赤木路成反倒陷入了蜜糖般的回忆,英式下午茶太甜了,女孩子才喜欢…!
赤木路成已经高三了,你还是一年级的小孩,追不上他的。
帆布鞋的脚感不是特别服帖,他今天似乎在现实和脑内都走了太多的路。于街边蹲下身体抱着他的小金鱼,赤木路成坐的乖乖的盯着夜空中的烟火渐渐变得稀疏,高空中印下的白烟杂乱的交错在一起,应该就快要结束了,他和旁边摊位上的招财猫一起晃着脑袋,送给自己满足的微笑。
——我希望能在人生的道路上开拓出自己的天地!
没有遗憾,他要去满足,去热爱,要稳定要锻炼要善良要去结交各种各样的人,他要在稻荷崎的土地上,在兵库县的土地上成为唯一更好的自己。
他的心愿正随着一束火光飞窜上天,眼看着就要攀登到最顶峰绽放出花,一头金灿灿的杂毛就这样闪现到了他的眼前,这人甩动着浴衣吊儿郎当从他面前飞驰而过,那双浓眉和瞪大了的棕色双眼只在赤木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
「啥啊是赤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宫侑就这样呼啸着消失在他的面前,赤木这回反应过来时已经将手机举起了一半,甚至嘴里的招呼还没形成,他就已经打算要拍照了。遗憾着这次失败,他选择再度打开了和阿兰的聊天页面。
也不知道许愿成没成功,刚才被打断的话,神明会觉得他不诚恳么。
与他联络了小半个夜晚却见也没见一面的友人啊,此时一定是最能体谅自己心情的人吧!与阿兰约定好了在河边见面好结束今日的奇幻之旅,赤木路成去摊位上买了两杯苏打水…现在可不用帮信介买了,毕竟人已经都爬上山了啊。
赤木路成也挺喜欢爬山的,毕竟是一项有助于体能锻炼的项目。
总是向上攀爬的高校时光里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承认自己的身形在男子排球的队伍里不够亮眼,可对比一般男高中生可不算弱势了吧——爱护起记者碳他也一定绰绰有余。
不像宫侑那样子没眼力,喜爱、生气和后悔的时候都会满地乱窜。
赤木知道那群二年级的后辈们喜欢光明正大的欺负人玩,而甚至于北,都会下意识放纵这样的行为。毕竟人都会有私心,北信介当然会严厉的对待排球部的孩子们,而当外人企图过多的干涉影响到了排球部这个群体,身为队长和大家的前辈,北自然愿意无限的偏向自家人。
所以在一早听北念叨说双胞胎又带着角名伦太郎给了新来的小记者一个下马威时,赤木没从那语气里听出多少斥责的意思,北一定也觉得你留不留下来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吧。
赤木路成一开始也不在意。
北信介问他伦太郎的事,北信介在山之间奔跑,北信介说自己不是个很好的人,北信介把神明的旨意领走了。
今非昔比呢…真不知道侑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北发的照片中有你的身影,才急成那副样子,可是那小子跑错方向了啊。
知道方向的赤木路成再度站在了神社面前,这一次风和铃声都没再给他暗示,会不会是他才许了愿,神明就不想再理他了。他在今夜的旅行中拾到了大家掉落的碎片,他也忆起了或大或小的碎片,杂乱无序的串联在一起如同天上烟雾画成的轨迹,毫无规律可寻,可是它们始于今夜的兵库县,终于今夜的兵库县。
最后赤木路成还是望着天许了愿,企图只为他自己的未来许愿。
毕竟想要你从山峦之中一跃而下,顺着他许愿的光柱滑落,赤木路成的背号写着15,稻荷崎排球部穿着15号球衣的自由人定会稳稳的将你拢入怀中——这样的愿望可以实现吗。
北信介是那么坏的一个前辈,他想要你孤独的在稻荷崎为他再留两年。
那顶银灰色的头毛窝在洗手池边缘,让赤木一度把他和夜幕下的杂草混为一谈,银岛结果然还是坐到了神社里面,独自背对着人流生自己的气,是个多么正直的好后辈啊…这让赤木路成的内心也很矛盾。
「弱点发现——喝啊!」
他走过去拿柠檬苏打水敲在银岛的脑瓜顶,吓得孩子耸了下肩,反应慢了一拍转过身来,看清来人是他后委屈的撅起了嘴——
「一晚上遇到两次也太奇怪了——」
「谁知道呢,我可是要把所有人都抓住了哦!」赤木又轻松的跳了跳活动脚腕,猛的弯过身去偷看银岛的后背,「藏什么呢,我可要先睹为快了!」
「呜哇——!!别别别别!」
银岛结为了躲他的视线,开始蹦起来原地转着圈,活像两个在神社玩闹的动物,顺时针转的久了不料赤木一个反向的小跳,将人手中的东西抓了个正着。
他在你身后发现了北信介的应援扇。
「诶刨冰啊——是刨冰啊,奇怪了就是刨冰啊,嗨嗨是刨冰哦!」
「饶命啊啊啊别说了啊——!」
赤木举着那小盒化的不成样子的糖水反复斟酌,而银岛支支吾吾的回避他的视线,最后视死如归闭紧了双眼,仰起头哼哼了两声表达痛苦——
「就、就是…补偿!一看就是吧!」银岛结嗖的一声将小盒子抢了回去,手指不安的擦着盒子的边缘,「因为…她没吃到,只给了我们吃…我换位思考了一下,还挺难过的…」
「啊可真有你的…!」
可是这盒粘糊的糖精也没办法下咽了,银岛郁闷的走过去把盒子丢进垃圾桶,赤木只在原地感叹对方是个多么懂事的孩子!连走回来洗手都是用胳膊肘去掰水龙头,避免把公共设施弄脏。
听说银岛结被你用水龙头整过之后也只是弹了你几滴水来反击,还热心的和你一起编辑了推文呢!
而神社之中的水是怎样运作的,哪一颗水滴在飞溅时敲响了风铃,还是只有赤木路成会听到这声回应,拐入上山的道路上有哒、哒、哒的声音传来,缓慢却越来越近,他应该知道那是谁。
信介问了伦太郎的事情,那信介奔跑过后一定也会感恩。
「好啦好啦——在这赖着也没用,前辈送你回家咯——!」
「诶不是,我还搁这洗着呢!」
银岛结乱糟糟一团就被他拥出了夏日祭典中的神社,莫名其妙的送进了返程的人群,赤木路成揽着他嘻嘻笑着,搓搓后辈的短发听着他一通埋怨,好像只有笑才能表达自己无法言说的心情。
和信介成为情敌的那天应该是粉感会的那天。
三年级生应该都清楚,那群打扮漂漂亮亮的粉丝是冲着宫兄弟而来的,所以签售会上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凑到一起给人家的粉丝打分,他们本质是男人真对不起!只有信介没有参与这罪恶的行动,端端正正坐在领头的位置。
嗑着零食闲言碎语没有正形的样子根本不像个营业中的偶像,所以记者碳三番两次的飘过来将他们的大耳朵摆正,悄悄捅他们的后背,甚至做出拜佛的姿势哀求。比起赤色的大狐狸耳朵,赤木觉得白色的更配自己的队服,于是伸手想去揪北信介的狐狸耳朵,那时他看到了信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飞速抬起手指把自己的白色大耳朵捅歪,又装作没事人坐稳。
于是他便顺利的收获了一只飘飘记者碳,女孩子藏在信介的身后伸出手去扶那对耳朵,而北信介坐的太直了,成功让记者碳的下巴摔在了他后背上,那时的信介眯起眼睛笑了,而你忍不住锤了他。
「走你——!」
「啥啊啊啊你干啥啊赤木啊啊啊啊啊——」
银岛结整个被他打发进了涌动的人流之中,挣扎着连身体都转不过来,摇摇晃晃的如浮木一般冲走了,而赤木路成躲来躲去,成功的将自己传送到了河岸一旁,挥挥手和人道别。
这样对待正直的后辈,他是真的很矛盾啊!
如果银岛结肯和人交往的话,大概会成为你非常可靠的男朋友,连小小的刨冰都会在意到委屈巴巴的他,自然学得会体察你的一切,也早晚学得会在宫兄弟面前保护你的冷暖。
但是信介非常喜欢你,赤木在粉感会后发现的。
「锵锵——!」
赤木路成从桌布底下钻出来,戴着你给他准备的赤色狐狸耳朵,双手模仿爪子的动作嗷呜的叫了一声,果然就这样把你吓了一跳,手中粉色的信封掉在地上,记者碳在检查粉丝给排球部的来信。
「赤木前辈呀!!!!」
你慌的跳脚,却又拿刻意来撒娇的他没有办法,只好先用剩下的信封拍了他的头,赤木路成蹲在粉红色信封的花海中捏着自己的大耳朵左右歪头——
「我不是你最可爱的猫猫狐狐了吗★——锵锵!」
他又张开爪子伸了伸。
记者碳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喜欢萌萌★所以二话不说急着赶过来捏他的耳朵,生怕他反悔,还顺带把他的头发也好一顿揉,赤木开心到想给你原地表演一个狐狸钻地,他的鱼跃做的最好啦!!
「嘎呜呜——!!」他假装开始追自己的尾巴。
「哈哈小路小路做的好——小路小路再一次——!」
记者碳终于还是为他念了应援词,真像个可爱的粉丝为他拍手鼓掌。
赤木路成就是在那一刻看到北信介的,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远远的望过来,那张机器人一样的脸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生动,如果说信介拿到1号队服的日子是收获的纪念日,那彼时便是信介的受难日。还没学会撒娇的人只能看着他放肆的逗你开心,独自陷入寂寞而不可言说。
北信介是赤木路成的情敌,信介在今夜成为了坏前辈。
下山的北信介已经不必再奔跑了,赤木环顾着祭典结束时还贪恋在原地的人们,成双成对有说有笑,也许信介和你一会也会加入这只队伍。果然比起其他人,他宁可那个人是北信介。三人组的其中一个找到了归宿,赤木可得赶快去找阿兰念叨念叨了。
「啥啊啊你跳啥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犀利的男高音从河岸边缘传来,伴随着扑通一声闷响和女生们的惊呼,已经在今夜听了太多次这种呐喊,赤木的手果然自动举起了手机,想都没想就怼过去拍了下来。不管成品如何他立即翻出了阿兰的聊天对话框,淡定的说起宫治跳河的新闻。刚想传送图片的时候,他眯起眼扫描起照片上那灰色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
「啥啊啊咋是治啊啊啊啊啊啊啊——」
赤木路成几乎是用100%的肌肉力量交替着双腿向河岸飞奔,竟然真的可以做到一瞬间在那男高音的面前擦过,两人在定格的0.1秒中确认了对方,记者碳聒噪的新闻部部长一只手夸张的捧住脸,另一只手用力指了指河水——
「你、他!!HELP————!!!!」
可千万别小看排球部男子们的羁绊啊啊啊!!!!
金鱼,苏打水和白色的T恤都由他丢在了河床之上,赤木路成借着助跑轻松的飞起,一个漂亮的鱼跃顺势钻进了河水之下,记者碳呀你的小路前辈是不是做的特别好!
「COOL————!!!!」才不要你部长的应援!!
还好河水不深而宫治本身也会水,那犯傻的孩子伸出手在水里倒腾着什么,在赤木的捆绑之下愣是勾住了某个小东西,这才听话的让他扯着浴衣带上了河岸。一起冒出头的时候有一双手急头白脸的揪住了宫治的头毛。
「啥啊*****你有病吧啊啊啊啊!!!!」
宫侑那破锣嗓子震的所有人陷入了短暂的眩晕,晕到赤木路成仿佛看到了深色的残影在他面前闪烁,混在水面的波光之中如同星星在放闪,他感知到深色的影子牟足了气力,让声音穿越水纹直冲他的脑瓜顶——
「啥啊啊啊啊啊你咋也在里面啊啊啊啊啊——!!!!」
吾の挚友阿兰君——今夜终是与您相会在这漫长的祭典。
宫治骂骂咧咧着拗不过宫侑,硬是被拉扯着头发拽上了岸,一旦沾上了土地两只野人就扭打到了一起,眼下谁也顾不上他们且新闻部的花哨部长还在那煽风点火拍着视频,眼瞅着就要被波及进双胞胎战斗的漩涡。
河岸边的路人正从一开始的震惊冷却下来,面对罕见的双子乱斗大场面,骨子里爱凑热闹的关西人自然是又围到了一起开始起哄助威。
「来啊看是浴衣干架——!!」
「你赌谁赢,我说是那黄毛——!!」
排除在岸上络绎不绝的应援声之外,赤木路成所在的河水已然平静,上身被风吹着异常凉爽,他尽兴的甩甩头长舒了一口气,真是下意识就冲进来了啊哈哈哈哈!
「你是想感冒吗!可别再和我讲你那些男子汉理论了——」
阿兰对他伸出手,催促着他上岸。
北信介,宫侑,宫治,银岛结,甚至还有远在爱知县的角名伦太郎,这些傻狐狸没有了他可怎么办哦——一个晚上就被他治理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没干又好像什么都干了,都是些什么奇妙的冒险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小腿还没在河水里,就忍不住放声大笑,「啥嘛我这一晚上过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傻掉了吗可别笑了你要是也疯了咱家可就真的乱套了!」
手掌用力的拍在阿兰的手上,赤木路成借着力气拔腿攀上了河岸,帆布鞋的鞋底异常光滑,让他十分流畅的撞到了阿兰的肩膀上。本来就想接着笑,这回他更没有理由憋着了,赤木活蹦乱跳拿身上的水向阿兰甩去,逼着人发出惶恐的尖叫,他还是在哈哈笑着——
「啊啊啊还真是一次不错的跳水呢!Nice Jump!」
「跟谁总结呢你!!」
输了球就如同失恋一般,记者碳站在他们的返程车面前自暴自弃的搞笑,最后还是不得不豁出去了让每个人都摸了摸头。谁会讨厌努力又认真的好孩子,所以大家都喜欢你。道不清时间,说不出地点,你的出现让稻荷崎的排球部坠入爱河,是残忍还是恩惠。
不管球赛或是你,让人难受的时候还要笑出声真是太残酷了!
游了次泳让全身都湿透了,赤木路成站在原地抖了抖头发就去拿自己的东西,套上T恤,随手把苏打水扔给了阿兰,全部整理完毕才蹲下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的小金鱼。阿兰见他还在发神经的样子,就一同蹲在了他身边——
「你今晚怎么说,玩的够尽兴?」
「咋说呢——吃吃吃逛逛逛,就结束了」赤木和阿兰一起向水面望去,抬头就是夜空,「本来想说我把每个人都见到了还挺神奇的,现在不得不承认…啊哈哈…」
因为小金鱼还在他手中,要不是没法打玩偶,赤木也不怎么玩捞金鱼这种秀气的小游戏,他觉得女孩子更喜欢玩。
「我刚才遇到银了,他说你硬是把他给扔了,物理的那种」阿兰贴心的没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看着赤木手中的金鱼说,「你有什么头绪吗,你擅长的是接东西不是扔东西吧!」
「那个啊哈哈哈哈哈,真是抱歉呐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头上还是有水滴流下,赤木又甩了甩头,把阿兰吓了一跳。
听声音宫兄弟似乎打的差不多了,治这次居然处于下风,先行一步倒在了地上,而宫侑穿着浴衣窝窝囊囊的想把自家兄弟扛起来,也不知道是要继续打还是结束他们的夏日祭,围观的群众也凑够了热闹逐渐散去,一时间竟然只有稻荷崎排球部的男生们还贪恋在河岸。
你一定没有玩过捞金鱼吧!记者碳是从别的国家来的,有没有见过这里的金鱼。
「虽然你们肯定和我一样的想法,我还是得抢先一步说明」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男子慢慢走到赤木路成与尾白阿兰的身后,「我原来设想的最后一年的夏日祭,可不是和排球部的男人们一起度过啊。」
「彼此彼此吧」阿兰回过头回敬道,但面色和善,「新闻部的家伙我们也同样应付不来啊。」
「果然——还是得和女人来啊啊啊啊啊!!」真是聒噪的声音。
「吵死啦你——!」
赤木路成回嘴后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看着河面,月色的倒影层层递进到他脚下才消失,烟火造就的盛况熄灭之后,果然还是得和喜欢的女生漫步到河边,悄悄说起情话,和你玩闹逗你开心送你礼物再和你接吻…牵着你踏着阶梯去触碰月亮。
因为夜空中交织的烟雾已经散去,留下点点滴滴的星光,赤木说不出哪一个最能代表他喜欢你,所以以上都是,他大大小小的回忆都在稻荷崎的土地之上爱你。
「月色啊,真美——」
「闭嘴!!」阿兰和赤木异口同声。
白发白衣的人在这时候出现在道路的一旁,在赤木路成伸着懒腰仰躺在地上时,北信介牵着一位少女轻声的走过,他猫咪一般犀利的瞳孔连你的发丝都尽收眼底,他的记者碳可没有穿浴衣,也不是惊天的大美女——今夜赤木路成唯一没有遇见过的人,却能时时刻刻牵动他的心,陪他走完了祭典。
北信介真是个坏人,他把赤木路成喜欢的人抢走啦!
机器人先生在今夜得到了什么的呢,好像浴火重生般获得了□□,全身上下都在洋溢着满足。不再焦急的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不再咆哮出关西腔,那双眼睛终于可以平稳的转动到赤木身上,片刻的惊讶过后,信介一定是咯咯笑了起来。
因为一只手牵着你,所以信介用另一只手,悄悄的抬起,他对着赤木路成笑着,手指比成了一只狐狸头。
就像是他们两人之间从未商量好的暗号,孤独的长着白色大耳朵的狐狸,现在终于不再独自站在大家的身后,名为信介的狐狸主动跑上了山,而赤色大耳朵的狐狸在山脚下为他守候。
北信介真是个坏人,他知道赤木路成没打算告白,他对他说——
「路成…视频我只是看看,记者小姐土下座的时候,我真的笑成这样了吗?」
「路成!你先帮我管一下双胞胎,记者小姐自己在雨里跑我不安心…」
「路成…那是先说给我的应援词,记者小姐还有我的应援扇…!」
「路成,我好像不是个很好的人。」
信介要看着稻荷崎的孩子们走到最后吧,信介决定牵着你了,赤木路成总是走在更后面,那他就这样看着信介和大家吧,赤色大耳朵的狐狸首先要是稻荷崎排球部的守护神,其次才能是记者碳最可爱的猫猫狐狐——
「恭喜恭喜——」他张开嘴无声的说着。
赤木路成笑嘻嘻的抬起双手,用两根食指,在自己的脑瓜顶上,左右两边,缓缓比出了两只大耳朵——
「锵锵★——」他在对你说,反正你看不见。
倏地一下弹跳起身,赤木路成成功的把安静赏月的两位高三生都吓得捂住心口哽咽,回头确认北信介已经带着你走远而宫兄弟还瘫在地上搏击,他捧着宝贝了一晚上的小金鱼再度轻快的蹦跳到了河边,这回可不用跳进去了。
「喂冷静啊——就算看着像那么回事可咱这河里可没有河神呐!」
阿兰徒劳的伸手过来想要阻止,却也没动地方,他就是想吐槽。
「啥啊啊啊原来这条河还有什么鬼神传说吗!!」
这位才是真的神经病。
「你们当我是什么人啊!」赤木回头大叫着抗议,「今天可别再让我听见啥啊啊啊啊这种话了!我可真要恶寒到感冒了!」
他解开袋子蹲了下来,将跟着他见证了一路传奇之夜的小金鱼推进了兵库县的河,金鱼伴着月色跑到了更深的地方,代替赤木路成游向了月亮。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鱼,喜欢的话明年前辈带你来捞——」
果然还是说出口比较畅快啊!
毕业之后他的心自然会渐渐埋葬对你的迷恋,距离、时间与耐性都是催化剂…今夜就算真的送给你金鱼,它们也很快就会死掉,承载了赤木路成2012年夏日祭回忆的小鱼苗会游进兵库县的河流自给自足,它们要多努力才可以游到你的手上,那时候它们还记得吗。
赤色的狐狸何年何月再有机会和你讲讲他热恋的心——
赤木路成·2019年4月·兵库县某街道饭团宫店内
「咳咳、咳咳——!」
你就不该吃这条冷掉的煎鱼,吃完最后一口,细小的鱼刺随着温度软了下来,刮过你的喉咙又痒又呛,小路前辈的夏日祭回忆录就这样不知不觉步入了尾声。赤木路成把热茶,啤酒和果汁全都堆到了你的面前——
「来的时候还夸你变成熟了,怎么听完故事就又变回了小宝宝!」
「谢、前辈——咳咳!」
你有什么喝什么,虽然听说这种方法不科学,身体总是忍不住依照记忆中的习惯来做了,冷热交替着灌下去嗓子果然舒服很多,你不安的抚摸起喉咙一副惨样。
「乖乖听话,说啊————」赤木打开手机的电筒,晃了晃你,「张嘴我看看,记者小同学说啊————」
你窘迫着一张脸,架不住小路前辈的神色实在太纯粹了,应该也没什么坏心眼吧…别别扭扭的,你还是听话的张开了嘴巴——
「啊、啊————」真是被小看了。
赤木站起身凑了过去,用电筒模仿着专业人士在你口腔里巡视,本来就是多此一举,他仗着自己掌握点保健知识就得寸进尺。谁让赤木路成前来报恩的小鱼送给了他再一次将你当孩子照顾的机会,微醺让你的脸颊泛红,被迫接受自己的整蛊让你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还是那么好欺负——
「喔、什么都看不到!!」
「咦——!」你赶紧合上嘴巴瞪着他,揉揉自己的腮帮子抱怨,「我都23岁了,竟然还要被哄着张大嘴那么半天!小路前辈平常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学生吗!」
「啊哈哈哈怎么会!」会被告的。
他坐回座位上还是忍不住一直看着你,猫一样安静但又会像猫一样乱动,奇怪的是你和他从来不会陷入无交流的尴尬之中,也许是因为其他醉鬼们还在饭团宫到处闹腾,也许是因为小结君睡梦中还在呓语。暖黄色的灯泡垂直挂在餐桌之上,在你们二人的身上都洒下了不少安定感,如同什么都没变过。
你还是在稻荷崎疯跑的女高生,而他会跑着跑着停下来看着你笑。
「——所以,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最后也会和小信一起,那才多大嘛!」赤木路成移开视线又豪饮了一大口啤酒,发出畅快的声音,「当然作为同期,我肯定还是要在面子上支持信介的哦!」
同时期的其他几位参赛选手正聚在一起胡闹着,角名伦太郎眼看着又要被灌趴下了,而宫兄弟还不依不饶…谁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想你的,那是北信介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到头来还是没有发现小信前辈的糗事啊」你怨念的放下酒杯,拿着木签去戳桌子上冷掉得烤肉,「除了承认您脚程很快之外,啊到头来不也就是大家在晚上跑来跑去的事情吗——」
你知道这其中掩藏的情绪远不止你说的这样简单,可是小路前辈的眼神太过于坦诚,你不能再接受更多的爱意了——
「要是再过几天我又不小心搞坏了他的农田,小路前辈记得帮我在兵库找间小出租屋…你家学校有宿舍吧,宿舍很便宜吧…我到时候搬家就、就靠您了呜呜…我的后半辈子…!」
你假装悲愤的抽泣起来,掩面表达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不不不不你是怎么听的!」赤木路成竟然拿起一片散寿司用的海苔打你的头,「你以为信介跑上跑下是为了谁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小鬼!」
「我那一晚肯定也很难过嘛!」
你躲避着海苔突刺抱怨道,心情确实开始复杂起来,再度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就算曾经难过或消沉,事到如今也无法感同身受。夏日祭的夜晚就这样成为了成年人饭桌上胡闹的笑料——你的脸上被洒了不少海苔碎。
「不过也就是因为你啊,大家才会急得乱跑。」
赤木路成眼下也会笑起来,他目光欣赏着如今的你。当年要是他真的去告白,在山脚接住坠落的你,抱着你去月亮下接吻,现在是否能够与你坐在同一边亲昵,趁着大家喝醉的时候偷偷在桌子下勾住你的手,也放心的酩酊大醉。
可赤木路成还是醉的不够,他爽朗的凑过去问着你——
「你会照看好信介的,对吧?」
「嗯」你点点头。
如果夏日祭的那夜小路前辈真的遇见了你,他会把那条金鱼送到你的手上么…他含含糊糊忽略了不少细节只在讲着别人的事,但你清楚夏日祭返程的时刻信君对着河岸眺望了一会,你以为他在看月亮,没想到他是在看狐狸。
「说起来真是过分,竟然每次都是让我暴晒着追你跑,人类在脱水之后吃咸的是不能缓解痛苦的,小路前辈要是再多等一会我就能追上你了…」
你没头没尾的呢喃了一句,而前辈愣住了。
他好像在此刻变回了你最可爱的猫猫狐狐,大眼睛闪动着光,小路前辈喜欢你。
「诶诶诶我的——我的烟呢,我记得是在」赤木路成突然弹起来,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面翻找,果然你的神色变得很不自在,他掏着裤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喔原来一直在这里呀!来一根嘛记者碳——」
「小路前辈不是在保健体育——」
行或不行,他都拽着你的手让它摊开,赤木熟练的从兜里摸了出来,将长条形的东西放在你的掌心——
「最近在控制体脂率,这个交给你啦!」
你对着掌心之中的芝士条晃了神,眉尾在记忆流淌之间缓缓垂下,最后脸上有着怀念,饭团宫的灯光在你眼眸之中映出光晕,让它们看起来也有些悲伤,赤木路成的夏日祭终于流转到了你的心。
「…没能追上你呢,小路前辈」你将芝士条握在手心。
事到如今剩下的只有感慨,信君买婚戒的收据就放在了他的衣袋里,这中间一年又一年过去,高中时代的情绪与记忆都被蒙住了纱,你依稀记得小路前辈曾用赤色的外套蒙在你的身上,偷捏你的脸对你说——
「两年也太久啦,怎么舍得让你等呢。」
——25岁的赤木路成笑嘻嘻对你说,然后便站起身离开了。
帆布鞋穿久了也变得合脚了,曾经的热恋再度忆起也会再度淡漠。他轻快的踱步走到挚友们的身侧,亲热的搂住人的肩膀,用只有他,北信介和尾白阿兰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恭喜恭喜——」
七年也很长,过了兵库县的今夜,你就要嫁给信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