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后用了早膳,蒋氏也派人来叫,说是马车已经备好了。

    沈凝霜带着浅语和浅黛到了府门口马车旁时沈凝露也才刚刚走出府来。

    “呦~姐姐怎么穿成这副样子就出来了?九王爷的接风宴姐姐穿的朴素也就罢了,怎的还穿了个丫鬟的衣裳?“沈凝露带着和沈凝霜穿了一样衣服的丫鬟走到沈凝霜面前掩嘴轻笑道,“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相府有多寒酸,连嫡小姐都只能穿丫鬟的衣裳,姐姐这是何居心啊?”

    原本看着手绢上绣花纹路的沈凝霜听了这话,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瞟了沈凝露和那丫鬟一眼就转头上了马车,只留下句“妹妹莫要再磨蹭,若是误了时辰可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浅语浅黛你们两个也进来坐,不要在外面走了,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沈凝霜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是。”

    沈凝露的目光刀子一样盯着沈凝霜的马车,好像要把这马车戳出一个洞,想道:“她沈凝霜凭什么啊?!一件普通的鹅黄裙也能穿的这般脱俗,装什么装,不还是穿我选剩下的,不还是和我的丫鬟穿一样的衣裳,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沈凝霜的马车走远,沈凝露回头就看见丫鬟清水羡慕的目光,“看什么看?!我平日里待你不好吗?这般羡慕人家做甚?不要忘了谁是你的主子!”说完就独自上了蒋氏的马车。

    “小姐,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居然让丫鬟穿和您一样的衣裳!”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衣裳一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可那是和丫鬟穿的一样啊……”浅黛还是有些不平。

    “好了,你看我什么时候把你们看的低我一等了?”

    “是,您从未看低我们,可别人不是这样想的啊。”

    “浅黛,不管别人怎么想这件事最丢人的一定还是相府和夫人,咱们出去代表的可是整个相府的见面。”浅语忍不住插嘴道。

    “好像是哦。”

    ………

    华清宫。

    “臣妇蒋倩给贵妃娘娘请安。”

    “臣女沈凝霜给贵妃娘娘请安。”

    “臣女沈凝露给贵妃娘娘请安。”

    “平身吧,都是一家人。”

    沈凝霜在座位上悄悄的打量着这位二十几岁笑颜如花的妙龄女子,沈贵妃也向她看去,笑道:“霜儿,快到姑姑这来,叫本宫好好看看,当年本宫还未入宫时你还和我亲近着呢,怎么现在却生疏了。”

    沈凝霜福了福身子:“不是和娘娘生疏,是臣女性情本就如此,娘娘莫怪。”

    “姐姐就是这般性子,和我不同。”沈凝露开口吸引了沈贵妃的注意。

    沈贵妃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侧头看去就看到了和沈凝霜穿着一样衣裳的清水神色变了变:“我怎么不知这相府还有这么位嫡小姐?还是说…沈二小姐的丫鬟都可以与你姐姐平起平坐了?!

    “不是的娘娘,清水和我如同姐妹一般,这衣裳也是我昨日赏给她的,没想到今日竟与姐姐撞了衣裳,都是我的错。”沈凝露急忙辩解道。

    “一个下人怎配做相府小姐的姐妹?这成何体统,若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玉环,去带二小姐的丫鬟换身下人该穿的衣裳。”

    “是。”玉环走到清水面前,“和我走吧。”

    “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娘娘赎罪。”沈凝露站起来向贵妃娘娘道。

    “向本宫请罪做什么?你该请罪的人是霜儿。”

    沈凝露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向沈凝霜道:“此事是妹妹欠妥,请姐姐勿怪。”

    “妹妹做出这副可怜样我又怎好怪罪?权当是妹妹年少无知罢了。”沈凝霜的话看似大度却又说出了沈凝露故作可怜的模样。

    沈凝露听着沈凝霜阴阳怪气这一番话,心中气闷却碍于沈贵妃在而不能说什么,只能诺诺应下。

    一旁的蒋氏看着女儿都已这般低声下气的道歉了,那贱丫头竟还敢这般阴阳怪气,真是给她脸了,“沈凝霜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贵妃一记眼刀吓得不敢再说了。

    “霜儿怎么了?”沈贵妃放下茶杯看着蒋氏道。

    “没…没…没什么。”蒋氏有些不敢看沈贵妃。

    “霜儿,你随本宫来内殿。”

    沈贵妃拉着沈凝霜入了内殿。

    “霜儿,你母亲生前与本宫最是交好,怎奈她,唉……”沈贵妃抹了抹眼角的泪“倘若当初本宫尚未进宫,又怎会叫她重病无医,留下你一人在那相府里过活?”

    “姑姑莫要自责都已经过去了,在这相府霜儿也能保全自身。”

    “你看看你身上衣裳这料子,怎么瞧着也不是相府嫡小姐应该穿的,你与姑姑说实话,在府里有没有被那个性蒋的欺负?”沈贵妃满眼心疼的看着沈凝霜。

    “姑姑不用担心,在这府里无论怎样我都能护住我自己,衣裳就算不是好料子有又何妨?不过是件衣裳,夫人还翻不起什么大浪,最多是平日里刁难些也能忍,倒是姑姑在这宫中可要照顾好自己,莫被别人欺负了去。”沈凝霜心下感激,能全心全意为她这个不受宠的相府小姐着想的,这世间也没几人了。

    “,一转眼我们霜儿也长大了,今日的宴会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不过是皇上为了拉拢老臣的一个手段,主要还是为了赐婚,可你穿的这样朴素又怎么能让皇上瞧见你?姑姑给你找件衣裳你换了,定能让你……”

    沈贵妃还没说完就被沈凝霜打断,“姑姑不必麻烦了,霜儿本也没想争这九王妃的位子,若是被选那就是命,若是没被选上,也是我逃过一劫。”

    “唉,你这孩子,罢了,随你。”沈贵妃看着眼前清冷的美人,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沈凝霜随着沈贵妃去见了太后还有皇后等一众妃嫔后就回了华清宫,沈贵妃原想着让她去御花园里走走,结识些小姐,但见她没这个心思又想着那些小姐们都城府极深,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带着她回了自己宫里。

    至于蒋氏母女,沈贵妃才没那个心思去理会他们,沈凝霜就更不必说了。

    清冷的月光幽幽泄下,沉淀了京城一天的喧嚣,皇宫里仍是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侍女提着灯笼,端着托盘进进出出,在黑夜里留下点点光亮。

    沈凝霜和沈贵妃一起进来后就回到了蒋氏身边。

    “呦,姐姐不是傍上沈贵妃的大腿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该不会是贵妃娘娘也不要你了吧?就像几年前赵氏不要你了一样……”沈凝露对着刚坐下的沈凝霜说道。

    看着沈凝霜攥的发白的手,沈凝露掩嘴轻笑毫无半分歉意道,“啊,对不起姐姐,妹妹失言了,姐姐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沈凝霜攥着的手松了松,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扭过头去。

    “哼,且走着瞧,今日我定当叫你失了颜面。”沈凝露看着沈凝霜高洁的样子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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