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湘在京中逛了一天,早就乏了,这会也没心情去捉弄孙予,自顾自的向桌边走去,却听见床上的孙予嘟囔了句:“天天被你试毒,还不如没被你捡到呢。”,时湘脚步一转走到孙予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语气轻挑的道:“说什么呢?大点声我都没听清。”

    “啊?什么说什么啊?我没说什么啊,嘿嘿,您听错了,听错了。”孙予讪讪的笑道。

    “是嘛?可我习武多年,这耳朵啊,最是伶俐的,怎么会听错呢,你分明说话了啊,让我猜猜你说的什么?是不是说后悔被我捡了回来?”

    “哪…哪有……我怎么可能这么说呢?我说的分明是‘幸好被您捡到了’!”孙予看着时湘,扬起了一个‘真诚’的笑。

    “哦,是嘛?那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嗯嗯。”孙予听了这话急忙点头。

    时湘看着孙予的样子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走向桌边。

    “呼~吓死我了,这祖宗可真难侍候。”孙予长吁了一口气,没敢再嘟囔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说。

    窗外已过了暮色,黑夜里的京都街上灯火阑珊,好不热闹,这云雨楼里更是热闹非凡了,当然,单单除了时湘她们两个住的这间。

    看着这夜色繁华,孙予也按耐不住了性子,两眼亮晶晶的看向时湘:“京城夜间好生热闹,咱们也出去瞧瞧呗。”

    “不行,”想到白日里林妈妈和她说的话,时湘对孙予的请求一口回绝,“这楼夜间要做生意,不能出去。”

    “这楼叫云雨楼,不收咱们费用的,这几天好生休息,过几日给这楼里做些活干,就当是在这吃住的费用了。”

    云雨楼……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还有这收费方式,倒是不像正常客栈的风格,孙予听了觉得很奇怪但也没说没问什么,只是应了下来 。

    到了夜里,两人早已睡下,可这云雨楼中却从未安静,吵的人睡不着觉,孙予问一旁同样被吵到的时湘这云雨楼做的什么生意,可时湘哪里知道,被吵得烦了直接伸手一扬,一小把迷药飞在空中,一旁的孙予也没了声音,很好,没人能打扰时湘睡觉了。

    次日清早,沈凝霜携着浅黛从祖父沈从之那里晨省回来就收到门房小厮送到忆昔宛的信,小厮说是一个小孩送来的,那小孩说自己帮一个紫衣的姐姐送信,很重要的样子。

    沈凝霜接过信来,“凝霜亲启”几个字写的格外潦草,展开就看见一家小师叔的一手“好字”跃然纸上。

    “小姐,是谁的信?可是……?”浅黛给沈凝霜倒了杯茶,询问道。

    “不是他的,是小师叔,除了小师叔谁能写出这一手字来?”沈凝霜接过茶杯,戳破了浅黛的幻想,她倒是也希望是他的来信,可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来信?想到这里沈凝霜的眸子暗了暗。

    “小师叔说她昨日便进京了,如今找了个好地方落脚,叫咱们不必牵挂,也不知她找了个什么好去处。”沈凝霜把信折好放在桌上,“浅语,待会你去找浅歌,告诉浅歌小师叔进京了,让她去寻寻,寻到了告诉我。”

    “是。”浅语应道。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浅黛引着蒋氏的大丫鬟青梅走进来。

    “母亲有何事吩咐?”沈凝霜接过浅语在一旁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问道。

    “奴婢只知道夫人请了位嬷嬷其他的便不知了。”

    “好,我稍后便去。”

    “是。”

    沈凝霜转身进了屋内,浅黛送走了青梅后也跟了进去,至于浅语则是出府去找浅歌了。

    屋内,沈凝霜坐在梳妆镜前,三千青丝垂落,细梳游走在这青丝之中,浅黛看着铜镜中人儿,冷艳,忧柔,漫不经心都现在了这一张白皙的脸上,虽不是祸国殃民,却也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  “想什么呢?”沈凝霜透过铜镜看着愣神的浅黛,有些责怪的问。

    “奴婢在想,将来是哪家的公子有得这般福气能到咱们家小姐您,若是哪位王爷有幸娶得,会不会日日不务朝政就在这后院之中?”

    “说什么呢?!”沈凝霜的脸颊上了些许的红晕,不好意思的呵了浅黛一句,“哪有婢子调逗主子的?快些给我梳妆,母亲那边等我呢。”

    “是。”浅黛笑着应道。

    虽然在沈凝霜的嗔呵下浅黛没在说什么,到浅黛的话却在沈凝霜心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激起道道涟漪。

    她想,若是她能和朔哥哥结姻,朔哥哥会不会……

    啊呀,你想什么呢沈凝霜?!你连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沈凝霜将脑子里的杂念扔到一旁,抬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默默的告诉自己要再快点找他才行了。

    浅黛给沈凝霜梳好了妆,又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过来服侍她换上后两人便去了蒋氏那边。

    宜园里蒋氏端坐在上,身旁立着位沈凝霜从未见过的嬷嬷和青梅。

    那嬷嬷已有五十多岁,一身的富贵衣容,可脸上的横肉却暴露了她的凶恶,只瞧面相便知不是位善人。

    “凝霜,这位是宫里曾经的嬷嬷,宫中妃嫔主子们的礼仪也有不少都是李嬷嬷教导的。日后像几日前的宫宴也有不少,你若是再没个礼数,这相府的脸面可是要被你丢尽了,你自幼逝母,规矩什么的自是没人教导的,如今嬷嬷到了年纪出了宫,本夫人便请来教导你了,可要好好和嬷嬷学规矩。”蒋氏的话平平淡淡温温柔柔的传进沈凝霜的耳朵,面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中藏着利刃。

    沈凝霜自知蒋氏向来瞧她如眼中钉肉中刺般,说什么是给她请礼教嬷嬷,不过是看她在宴会上出了风头,近几日又和相爷因为赐婚之事吵了架,这会找个由头来收拾自己罢了。

    沈凝霜抬首看着蒋氏眼底的势在必得,自知拒绝不了只得应下。

    “那今日下午就让嬷嬷去你院中吧。”

    “是,女儿告退。”

    呵,这蒋氏还真是迫不及待呢。沈凝霜暗道。

    回了忆昔宛,浅语还没回来,又想到过几日叶希然的生辰快到了,沈凝霜便携着浅黛出去,打算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回来送她。

    沈凝霜和浅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着,她们没坐府中的马车,一方面是因为沈凝霜想在这繁华中沾染着市井的气息,另一方面则是府中的马车未必会让她们坐,她们也不想去自讨没趣。

    一同在街上的也不止沈凝霜两个,九王府的马车里从街头赶来。

    车中的慕祉丞听着小贩的吆喝以及这热闹的市,不由也掀起帘来向外看去,看看他所守护的这一方百姓。

    马车驶过沈凝霜身边时,她正在小贩的摊前摆弄那些精美的小物件,自是没看见

    九王府的马车在她身后路过,可车中的慕祉丞却把她看的清清楚楚。

    慕祉丞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清冷女子,无论怎么都无法和记忆力那个阳光爱笑的女孩重合,或许,她并不是她。

    马车在一家茶楼停下,慕祉丞踏步走入,直接上了二楼。

    包间里两个男子举杯相向,笑得爽朗,像多年未见的挚友一般相谈甚欢。

    “祉丞,这次回来能在京中住多久?让我猜猜,我猜那狗皇帝应当是叫你留在京中了吧?”

    “没错,他把我留在京中了,不过就算他不留我,我也不会再回边疆了,这皇位我是定要夺回来的!”慕祉丞晃了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世人都说你无心皇位,就连那狗皇帝也看走了眼,孰不知这众多皇子中,就数你野心最大,不过你驻守边疆多年,在朝中也没什么人脉,倒是娶了相爷家的千金这事,可以考虑下。”

    “我已经和他拒绝这桩婚事了,朝堂上的纷争没必要牵扯上她们后院女眷。”

    “可是……”

    “子青!”

    “唉,好吧,我知道你心中有那个人,可找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值吗?”

    慕祉丞斟了一杯酒,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一眼便瞧见了走进翡翠楼的那个姑娘。

    “值吗?”像是在问卫子青,又像是在问自己。

    “值。”这是他的回答。

    卫子青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拍了拍慕祉丞的肩。

    等两人下楼后卫子青表示要去翡翠楼给叶希然卖生辰礼,慕祉丞听了后愣了一瞬脑中闪过沈凝霜一袭白衣的背影,想到她这会应该还没出来便鬼使神差的决定跟着卫子青一同去逛逛。

    面对卫子青疑惑的眼神他给出的答案是静公主叫他回来了吵着要礼物,他同卫子青一同去顺便给静公主买个簪子。

    卫子青自是没看见先前沈凝霜进了楼中还未出来,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多想什么,毕竟在他眼里,沈凝霜和慕祉丞完全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再加上静公主的性格也就不疑有他和慕祉丞一同进了翡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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