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风倒是走得快,留下不知所措的暮云和舅母面面相觑。暮云好说歹说,才让秦烟兰勉强相信她和莫予风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关系。

    等到将信将疑的秦烟兰离开了小院,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暮云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往自己的卧室挪。

    结果还没走两步,又听见了墙边的怪声。反应过来的暮云叹了口气,走到墙边敲了敲:“进来吧,人都走了。更深露重的,外面风大别感冒了。”

    矮墙上果然探出一个脑袋,莫予风尴尬地冲暮云笑了笑,看上去有些心虚。

    暮云把准备好的水缸往莫予风的方向移了移,踩着水缸又借着身上的绳子,莫予风很轻松地就站在了地上。

    “抱歉啊,我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这边还有人,离太远了没听见你们说话,给你添麻烦了。”莫予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暮云的脸色,幸亏这次撞见的只是秦烟兰,要是是些不可靠的外人可就闯祸了。

    暮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直接切入正题:“没事就行,你这次来是做什么?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见暮云并不在意自己的冒失,莫予风赶紧把自己今日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哦对,我就是想和你说,暮临不会嫁给衡王了。暮铭升不知道和衡王达成了什么协议换了个条件,衡王帮他做了不少事。暮临现在已经和另外一户人家定了亲,差不多明年就能成亲。”

    暮云愣了愣,没想到暮铭升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安排好一切,衡王也就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暮临。不过仔细算算,这段时间同原书中暮临出嫁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这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是今天又让衡王看见了自己同暮临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再加上他不同寻常的反应,说不好又会用什么手段把自己带回府上,继续原书中的剧情。

    想了想这之后暮云的遭遇,饶是任务经验丰富的暮云也打了个寒颤。

    “......我总觉得今天那个衡王很奇怪,看样子好像是冲着你来的。”莫予风的话在耳边响起,把走神的暮云拉了回来,“不管是你的脸还是你的疯病,我想都不是什么好事。你这几天还是多小心些,有事就去将军府找我。”

    “我这边出不了大事,你放心好了。还有别的事吗?”

    本来就和秦烟兰聊得晚,再这么聊下去怕是天都要凉了。暮云打了个哈欠,困意席卷而来。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和莫予风全盘托出。

    没什么人是绝对可靠的,何况只是一个才见过三面的人。他真实的任务是什么样也未可知,说不好自己才是他真正要针对的对象。

    见暮云也有些困了,莫予风抬头看了看天色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暮云看一看自己在外面蹲了一晚上做出的小东西。

    莫予风朝暮云伸出手,手掌上放着一个小巧的千纸鹤,是用宣纸叠成的,白色的纸上还有些墨痕,看上去像是从什么纸上撕下来的。

    暮云疑惑地看了莫予风一眼,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你要不要许个愿?我妹妹就喜欢折千纸鹤许愿,家里攒了好几个罐子,听说很灵的。”莫予风憋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听得暮云莫名其妙。

    本想直接拒绝这种无聊的请求,也不想费力气去猜莫予风神奇的脑回路,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虽然并不相信这些,但是暮云双手合拢闭上了眼睛,诚心诚意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许好了?现在请看......”莫予风转过身去,不知道对千纸鹤做了什么,手中的千纸鹤居然动了动,慢吞吞地往天上飞去。

    只是并不是依靠旁边的两个带着墨点的小翅膀,而是飞速旋转的脑袋。

    感觉千纸鹤的脑袋都快要转出了残影,暮云揉了揉眼睛,吃惊地看着它缓慢飞翔,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这也是......那什么算法之一,所以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这个世界的那什么并不严谨,很好利用的。你要是想看我下次可以带你去那什么那边,那里有好几只这样的鸟,一起飞的时候还挺吓人。”

    莫予风莫名兴奋,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暮云,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原来的困意早已被这只滑稽的小鸟飞散,暮云见他这幅模样,也只能继续往下聊。问题朝着莫予风预设的方向走去:“这不至于,谢谢你......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你对这个这么熟悉,是学编程这种的吗?”

    “对对,我是程序员,这个世界就是......”

    眼看着这人就要说漏嘴,暮云大声地咳了咳,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提醒他谨言慎行。

    “不好意思疏忽了.......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我是加班的时候睡了一觉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猝死,你是怎么过来的?”

    不敢确定莫予风的意图,吃过亏的暮云也不敢再如实相告。她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缓慢地吐出自己的答案。

    “我之前,当老师的。和你差不多,也是加班的时候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莫予风怔了怔,停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看上去也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就匆匆告辞:“这样啊,那还挺好的。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你放心吧,你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

    说罢就顺着水缸爬上了墙,抓着绑好的绳子就一点一点往外挪。

    知道莫予风彻底消失在了眼前,院子里也恢复了平静,困意全无的暮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并没有回去睡觉的打算。

    天色有些发亮,昏暗的小院里已经能看见微弱的光,放在石桌上的小灯也早已熄灭。暮云抬头看向天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闭上了眼。

    系统也好,千纸鹤也好,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规则也好,不管是这个世界哪个世界的神明都好,无论我能不能回去,都请保佑我的父母平安康健,幸福快乐地度过晚年。

    还有,忘记他们的女儿,过好自己的生活。

    拜托了......

    无助的少女站在原地默默祈祷,她早就过了一想到父母就掉眼泪的时候,也从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却还是在此刻爆发出来。

    迷茫的前路,不敢相信的同伴,黑暗的未来和糟糕的现状,她真的能回得去吗?

    直到清晨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前来打扫的侍女小心地推开院门,呆坐在院子里的暮云打了个喷嚏,对上一双担忧的双眼。

    “小姐,您刚醒吗?”

    不愿意多说,暮云点了点头:“凌晨的时候醒的,坐了一会儿又有些困了。我先去补觉了,你不用管我,早饭也不必准备了,多谢。”

    侍女惶恐地行了个礼,看上去还是没有适应暮云说话的方式。暮云没再说什么,刚想转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完没完。

    一晚上没睡此时有些头疼,暮云有些烦躁,但也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来人,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姐,小姐你快点去看看!我们大人和大公子吵起来了,在祠堂说要动家法打死大公子呢!夫人和姑娘劝了半天都不中用,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是秦烟兰身边的人。

    一听是这样的急事,暮云也不好拖延。她把身后丫鬟为她准备的披风披上,简单道了声谢就匆忙往祠堂的方向赶去,也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能够让江琛初发这么大的火。

    人还没到祠堂,远远地就能听见江琛初的怒斥声,偶尔还传来几声抽泣。暮云皱了皱眉,加快了步伐。

    “......既已定了亲你还在这边纠缠不休,说出去成什么体统?看来这几年我是把你惯坏了,纵得你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下了早朝姓吴的那家人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好好管教子女,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放?”

    暮云打开门,就看见不认识的男人跪在那里,旁边的江琛初手上拿着棍子,只见过几面的表姐江逢死死拉住江琛初的手,满脸的泪水。

    秦烟兰却站在一边,意外的面无表情。

    看见暮云走了进来,江琛初倒也没说什么,江逢哀求般看了眼暮云,期待她能说些什么,免下兄长这顿罚。

    这几棍子下来可不是开玩笑,小时候江末当着许多人的面打碎了一个御赐的花瓶,江琛初也是把人拖到祠堂一顿打,打得人连着好几个月都走不动路。

    “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凡事都有变数。更何况我只不过是送几封书信罢了,哪里没有分寸?明明是那家人得寸进尺,父亲怎么都堆到我身上?”

    江琛初听完又是一阵气急,真是家门不幸,这一个两个犟种全让他碰见了。长姐是这样,自己的夫人是这样,就连儿子也是这样。

    “几封书信?书信?你那是书信吗?男未婚女待嫁,你做这样的事你眼里还有没有纲常伦理?你这么乱来,家里的人早晚要被你连累!你给我对着这牌位起誓,从今以后不许与她有半点往来,再也不许见面!”

    “凭什么?我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明明就是你们三家大人为了什么狗屁谋划乱安排的亲事。她一个女子,豁出名声性命不要也愿意同我一起,我岂能辜负她!你今日把我逐出家门也好,把我打死在这里也罢,你们休想把我们分开!”

    江末直直地跪在地上,愣是不回头看江琛初一眼,坚定地述说着自己的决心,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好好好,你们情比金坚,我倒成棒打鸳鸯的恶人了?江逢,你给我放开,你看我今天能不能打死这个孽障。”

    江琛初都要被这个儿子气笑了,他警告地看了江逢一眼,不再理会小女儿的哭求,扯开了她的手。

    面前丈夫的身影同多年前回忆里的父亲渐渐重合,站在边上秦烟兰有些恍惚,没想到这样的事居然还能再次发生在自己面前。

    暮云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一直恍如置身事外的舅母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扣住江琛初握着棍子的手。

    “我去找吴家人商议退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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