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前台边上，站着一个很奇怪的女生。这么热的天，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袖长裤，甚至连头上的帽子也是黑的，似乎丝毫没感觉热。
护士起初以为是来了哪个明星，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半天，这姑娘真的是好看，未施粉黛的脸上白里透红，眼尾下垂，显得有些无辜，虽然此刻嘴唇发白，有些病容，却也是显得她憔悴柔弱了些，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还让人起保护欲。看了半天，确实不是明星，名字还怪好听的——苏拾玖。
“苏拾玖，去一楼缴完费就可以出院了。”
苏拾玖接过护士手上的单据，神色淡淡的，也没有笑：“好，谢谢。”
缴完费，她回病房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床头柜很空，不像旁边的那张床，有家人送来的保温盒和朋友送来的花。况且她才住了一天，也没有什么生活用品。
苏拾玖看了看，将床铺整理好，便空着手离开。
“苏拾玖！”刚出医院的大门，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过头，正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眉眼，男人轮廓干净又利落，带着一股未尽的少年气息，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左侧胸牌上写着：“急诊科：贺耀”。
——这正是她的主治医师。
“贺医生。”
贺耀垂眸笑了笑：“刚才路过护士站，听说你刚办完出院手续，想着应该还没走远，就出来送送你。伤口记得按时来换药，不要碰水。”
“好，谢谢贺医生。”
贺耀从胸口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和一个草莓棒棒糖，一起递给苏拾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找我。这个糖是我一般随身带的，吃了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可以试试。”
苏拾玖盯着这两样东西，沉默半响才犹豫开口：“谢谢贺医生了，我……”
还没等她话说完，贺耀便已经把这些塞到她的手里：“苏拾玖，这个世界有78亿人……我的意思是，一定是有人爱你的。所以，先别着急，吃颗糖，再等等。”
苏拾玖不由自主抚上手腕上厚厚的绷带，失神片刻，才轻声说：“贺医生，谢谢你。”
救护车鸣着笛从他们身边经过，贺耀只匆匆对她点了下头，便疾步冲了回去。
“贺耀！祝你万事胜意！”苏拾玖冲他的背影喊道，她已许久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过话了，还是在人这么多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那句话，只是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应该喊。万事胜意，所有事都要比预想的要好，就是她能想到的，对一个好人最好的祝福，所以她送给贺耀，祝他，万事胜意。
离开医院，苏拾玖一个人穿梭在人山人海，没有归处，脑海中那句“一定是有人爱你的”浑之不去。
手机一直震动，苏拾玖从包里掏出来打开，只见有几个朋友圈显示“提到了我”，是一个公众号里的视频，艾特她的同学配文是“当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党时，同学已经上新闻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将那视频点开，只见标题是“可悲！当代女大学生不自爱，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视频大面积打了码，她木木地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女孩无力的□□，一时间她连该作什么反应都不知道，只是自我凌迟般的听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手机也只剩下三格电，苏拾玖才面无表情地……将那个同学的微信拖进黑名单，然后在马路牙上坐了许久，怔怔盯着胳膊手腕上的伤，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平息下来。
“一定是有人爱你的……”
“爱你……”
有没有人爱她，她还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有，那那个人最可能就是苏想，她的哥哥，当然，可能性不大。其余的，她还真想不出谁可能会爱她，她这个人，好像自幼就凉薄，妈妈死的时候，她一颗眼泪都流不出来，没有什么亲人喜欢她，一个朋友也交不到……
终于她的手指动了动，再次点开手机，在通讯录找出“哥”拨了过去。
“喂。”片刻，手机里传出苏想，带着些许不耐的声音，“什么事？”
“哥，”苏拾玖强忍喉间的哽咽，“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我的话，你会不会很高兴？”
“会。”对方言简意赅，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对啊，她到底在奢求什么呢。
苏拾玖苦笑着:“也没别的事，就是我忽然想到，如果从头到尾就没有我这个人，妈妈也不会死，那你和爸爸妈妈一定是幸福的一家人。”
直觉告诉苏想，她可能出了什么事，但理智又拽着他，让他无法拉下脸问她，哪怕一句“怎么了”。但他也没有选择挂断电话，只是默默听着对面的动静。
“哥，对不起，你老说我活下来是为了给妈妈赎罪，但这次，我不想赎了。”
苏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就发现苏拾玖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的，心中的不安在此时泛滥。这次，他没有再傲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选择在回拨回去，但无论拨多少次，手机里传出的，只有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想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扣杯壁。他试图通过其他方式来联系苏拾玖，但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途径。想想有些可笑，做了二十年兄妹，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常去什么地方，不知道她身边有什么人相伴，也不认识她的任何一个朋友。只要她单方面断了联系，天大地大，他想找她，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沉安。”他把助理叫进来，“帮我订一张最快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李沉安犹豫道:“老板，那和维克多的合作怎么办？咱们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明天面谈的机会……”
“那又怎么样？这回不行就再约下回，下回约不出来那就不谈。大不了换个合作商，没了这合作，公司的天也不塌。”苏想本来就因为苏拾玖而感到心情烦躁，此时语气中难免带了些火气。
他自己显然也察觉出来了，揉着太阳穴:“算了，这次你应有的提成没了的话，我会在年终奖里多补你两个月工资，不能让你和我白跑这么几天。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陪伴她的就只剩下路灯下那孤单的影子，一如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那条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不，还有那个牲口……
也对，她走了一条白天就人流量不多的街道，也难怪她形单影只呢。
常听人说，海滨市最高的大楼，是海滨中心大厦，在那里有别样的风景，能看见整个海滨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拾玖忽然就很想去看看。
手机也关机了，不能用导航，她凭真记忆往那栋高大雄伟的大楼一步步走去。夏夜的风微暖，吹在身上却是凉的。
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她终于站在了大楼脚下，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她乘着电梯直达天台，不过在看见那盛景之前，天台边上坐着的那个单薄的身影先出现在苏拾玖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顷刻间，苏拾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想靠近却又拍惊着她。
但她姑娘好像已经察觉出她的存在，缓缓转过头，静静盯着她：“你别过来！”也对，电梯到楼层是有提示音的，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是显得声音格外大。
“可是，我也想看风景啊。”苏拾玖淡淡地回道。
小姑娘没有答她的话，又问：“你是谁？大半夜的上这儿来做什么？”
“我啊……”苏拾玖难得地笑了笑，“我说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你信吗？至于做什么，刚才已经说了，上来看风景。听说这里能看见整个海滨市，我也来看看，体会一次海阔天高的感觉。你难道不是吗？”
她不是，这是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苏拾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晚上为什么会说这么多话，而且这些话肆意而潇洒，也不像她平时会说的。事实上，她平时一周加起来，也许，也没有今天在这个天台上说的话多。
也许是因为这里足够高，没人认得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也许是为就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激发出体内另一个自己。
小姑娘依旧不答：“那你被骗了，这儿根本看不见整个海滨。”
见她逐渐放下戒备，苏拾玖面上若无其事地开始靠近：“还是听邻里的老人家说的，也许他们那个时候真的可以，只不过这些年城市扩建，也就看不见了。不过没关系，这样繁华的夜景，一望无际的感觉，更好。”
说话间，苏拾玖已经挪到了她身边，原本是想一把将她推回去，但又怕她反抗，这儿的女儿墙并不高，万一推搡间发生了意外可就麻烦了。
索性，苏拾玖在她身边坐下，她没有抗拒，似乎也没有起疑心。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苏拾玖主动开口问道。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报上自己的名字，没礼貌。”那姑娘撇了撇嘴。
苏拾玖用食指摸了摸鼻子：“抱歉，我叫苏拾玖，苏，是草字头的苏，拾玖，是数字大写的拾玖。”
“我叫夏娇，娇气的娇。”说完，侧头瞅苏拾玖，“你这个名字好奇怪，你是十九号的生日？还是十九号是你父母的什么纪念日？”
苏拾玖笑容一僵，半响，才开口：“是我母亲的忌日，也是……我生命的一个转折点。”
夏娇垂下眼帘，面露愧色：“抱歉……”
护士起初以为是来了哪个明星，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半天，这姑娘真的是好看，未施粉黛的脸上白里透红，眼尾下垂，显得有些无辜，虽然此刻嘴唇发白，有些病容，却也是显得她憔悴柔弱了些，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还让人起保护欲。看了半天，确实不是明星，名字还怪好听的——苏拾玖。
“苏拾玖，去一楼缴完费就可以出院了。”
苏拾玖接过护士手上的单据，神色淡淡的，也没有笑：“好，谢谢。”
缴完费，她回病房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床头柜很空，不像旁边的那张床，有家人送来的保温盒和朋友送来的花。况且她才住了一天，也没有什么生活用品。
苏拾玖看了看，将床铺整理好，便空着手离开。
“苏拾玖！”刚出医院的大门，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过头，正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眉眼，男人轮廓干净又利落，带着一股未尽的少年气息，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左侧胸牌上写着：“急诊科：贺耀”。
——这正是她的主治医师。
“贺医生。”
贺耀垂眸笑了笑：“刚才路过护士站，听说你刚办完出院手续，想着应该还没走远，就出来送送你。伤口记得按时来换药，不要碰水。”
“好，谢谢贺医生。”
贺耀从胸口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和一个草莓棒棒糖，一起递给苏拾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找我。这个糖是我一般随身带的，吃了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可以试试。”
苏拾玖盯着这两样东西，沉默半响才犹豫开口：“谢谢贺医生了，我……”
还没等她话说完，贺耀便已经把这些塞到她的手里：“苏拾玖，这个世界有78亿人……我的意思是，一定是有人爱你的。所以，先别着急，吃颗糖，再等等。”
苏拾玖不由自主抚上手腕上厚厚的绷带，失神片刻，才轻声说：“贺医生，谢谢你。”
救护车鸣着笛从他们身边经过，贺耀只匆匆对她点了下头，便疾步冲了回去。
“贺耀！祝你万事胜意！”苏拾玖冲他的背影喊道，她已许久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过话了，还是在人这么多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那句话，只是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应该喊。万事胜意，所有事都要比预想的要好，就是她能想到的，对一个好人最好的祝福，所以她送给贺耀，祝他，万事胜意。
离开医院，苏拾玖一个人穿梭在人山人海，没有归处，脑海中那句“一定是有人爱你的”浑之不去。
手机一直震动，苏拾玖从包里掏出来打开，只见有几个朋友圈显示“提到了我”，是一个公众号里的视频，艾特她的同学配文是“当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党时，同学已经上新闻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将那视频点开，只见标题是“可悲！当代女大学生不自爱，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视频大面积打了码，她木木地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女孩无力的□□，一时间她连该作什么反应都不知道，只是自我凌迟般的听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手机也只剩下三格电，苏拾玖才面无表情地……将那个同学的微信拖进黑名单，然后在马路牙上坐了许久，怔怔盯着胳膊手腕上的伤，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平息下来。
“一定是有人爱你的……”
“爱你……”
有没有人爱她，她还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有，那那个人最可能就是苏想，她的哥哥，当然，可能性不大。其余的，她还真想不出谁可能会爱她，她这个人，好像自幼就凉薄，妈妈死的时候，她一颗眼泪都流不出来，没有什么亲人喜欢她，一个朋友也交不到……
终于她的手指动了动，再次点开手机，在通讯录找出“哥”拨了过去。
“喂。”片刻，手机里传出苏想，带着些许不耐的声音，“什么事？”
“哥，”苏拾玖强忍喉间的哽咽，“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我的话，你会不会很高兴？”
“会。”对方言简意赅，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对啊，她到底在奢求什么呢。
苏拾玖苦笑着:“也没别的事，就是我忽然想到，如果从头到尾就没有我这个人，妈妈也不会死，那你和爸爸妈妈一定是幸福的一家人。”
直觉告诉苏想，她可能出了什么事，但理智又拽着他，让他无法拉下脸问她，哪怕一句“怎么了”。但他也没有选择挂断电话，只是默默听着对面的动静。
“哥，对不起，你老说我活下来是为了给妈妈赎罪，但这次，我不想赎了。”
苏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就发现苏拾玖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的，心中的不安在此时泛滥。这次，他没有再傲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选择在回拨回去，但无论拨多少次，手机里传出的，只有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想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扣杯壁。他试图通过其他方式来联系苏拾玖，但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途径。想想有些可笑，做了二十年兄妹，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常去什么地方，不知道她身边有什么人相伴，也不认识她的任何一个朋友。只要她单方面断了联系，天大地大，他想找她，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沉安。”他把助理叫进来，“帮我订一张最快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李沉安犹豫道:“老板，那和维克多的合作怎么办？咱们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明天面谈的机会……”
“那又怎么样？这回不行就再约下回，下回约不出来那就不谈。大不了换个合作商，没了这合作，公司的天也不塌。”苏想本来就因为苏拾玖而感到心情烦躁，此时语气中难免带了些火气。
他自己显然也察觉出来了，揉着太阳穴:“算了，这次你应有的提成没了的话，我会在年终奖里多补你两个月工资，不能让你和我白跑这么几天。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陪伴她的就只剩下路灯下那孤单的影子，一如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那条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不，还有那个牲口……
也对，她走了一条白天就人流量不多的街道，也难怪她形单影只呢。
常听人说，海滨市最高的大楼，是海滨中心大厦，在那里有别样的风景，能看见整个海滨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拾玖忽然就很想去看看。
手机也关机了，不能用导航，她凭真记忆往那栋高大雄伟的大楼一步步走去。夏夜的风微暖，吹在身上却是凉的。
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她终于站在了大楼脚下，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她乘着电梯直达天台，不过在看见那盛景之前，天台边上坐着的那个单薄的身影先出现在苏拾玖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顷刻间，苏拾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想靠近却又拍惊着她。
但她姑娘好像已经察觉出她的存在，缓缓转过头，静静盯着她：“你别过来！”也对，电梯到楼层是有提示音的，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是显得声音格外大。
“可是，我也想看风景啊。”苏拾玖淡淡地回道。
小姑娘没有答她的话，又问：“你是谁？大半夜的上这儿来做什么？”
“我啊……”苏拾玖难得地笑了笑，“我说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你信吗？至于做什么，刚才已经说了，上来看风景。听说这里能看见整个海滨市，我也来看看，体会一次海阔天高的感觉。你难道不是吗？”
她不是，这是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苏拾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晚上为什么会说这么多话，而且这些话肆意而潇洒，也不像她平时会说的。事实上，她平时一周加起来，也许，也没有今天在这个天台上说的话多。
也许是因为这里足够高，没人认得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也许是为就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激发出体内另一个自己。
小姑娘依旧不答：“那你被骗了，这儿根本看不见整个海滨。”
见她逐渐放下戒备，苏拾玖面上若无其事地开始靠近：“还是听邻里的老人家说的，也许他们那个时候真的可以，只不过这些年城市扩建，也就看不见了。不过没关系，这样繁华的夜景，一望无际的感觉，更好。”
说话间，苏拾玖已经挪到了她身边，原本是想一把将她推回去，但又怕她反抗，这儿的女儿墙并不高，万一推搡间发生了意外可就麻烦了。
索性，苏拾玖在她身边坐下，她没有抗拒，似乎也没有起疑心。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苏拾玖主动开口问道。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报上自己的名字，没礼貌。”那姑娘撇了撇嘴。
苏拾玖用食指摸了摸鼻子：“抱歉，我叫苏拾玖，苏，是草字头的苏，拾玖，是数字大写的拾玖。”
“我叫夏娇，娇气的娇。”说完，侧头瞅苏拾玖，“你这个名字好奇怪，你是十九号的生日？还是十九号是你父母的什么纪念日？”
苏拾玖笑容一僵，半响，才开口：“是我母亲的忌日，也是……我生命的一个转折点。”
夏娇垂下眼帘，面露愧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