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大抵风水有些问题,前有陆昭昭睡不着,后有巫谣睡不着。巫谣其实和陆昭昭之外的人关系都很冷淡,但祝芝芝例外。所以她一叫她,她犹豫一下,就坐了过去。

    离着两米远。巫谣从不主动靠近他人,平时也是陆昭昭主动靠近她。

    篝火噼啪地响了一下。

    “你睡不着吗?”祝芝芝问。

    巫谣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做了噩梦吗?”祝芝芝问。

    在祝芝芝的单纯世界里,因为她本人经常被噩梦惊醒,天真地就觉得别人也是如此。但巫谣听了,犹豫一下,又点点头。

    “我梦到,巫岐。”她说。

    祝芝芝花了一会儿想起巫岐,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是你哥哥?”

    巫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而祝芝芝想了想:“我也有哥哥。”

    兰形在她脑海欲言又止。巫谣却抬眼看过来:“也?”

    “嗯。我们关系很好,他很爱我。”

    “……陆离,和韩继,关系也,很好。”

    巫谣这么说:“真好。你们都,很幸福。”

    她夜不能寐,是否也有这些原因呢?也许是看到陆昭昭和韩继,她才会梦到巫岐吧。

    梦到……过去。

    祝芝芝托着脸:“你不喜欢你哥哥吗?”

    巫谣又不说话,像一座沉默的石雕。然后。她第一次说了连贯的五个字:

    “他不喜欢我。”

    “嗯?”

    为什么呢?也许,是人到夜里,思维就开始散漫;也许,是她的确藏了这些心事太久,无人可说;也许,祝芝芝的确给了巫谣一种安全感,不是那种“有她在就没问题”的安全感,而是类似于人会把烦恼讲给一个树洞、一只猫。

    也或许,只是她突然想说,没有别的理由。

    于是。巫谣说了:

    “小时候,我们关系,还是,很好的。”

    虽然记忆模糊不清,但却有一些片段历历在目。在她很小的时候,巫岐对她是很好的。作为被过继的孩子,他好像从未有心态问题,总是觉得自己年纪大就该爱护妹妹,也曾让她坐在肩膀上带着她玩,把她抱起来转圈圈。

    他也不怕巫铃。他总是说:

    【小谣是我的妹妹!小铃也是我的妹妹!哥哥怎么会怕妹妹呢?!我会罩着你们的!】

    ……是啊。她想起来了。第一个对巫铃表现出友好的,其实并不是陆昭昭,而是巫岐。

    但是……

    “也只是,小时候。”

    她说:“后来,我有一次,生病。”

    童年生病,对巫谣而言不稀奇,她体质本就不好,被姐妹怨恨对于一个小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她总是三天两头病倒,因此那次生病并不显得非常特殊,最多只是因为高烧,让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但在那之后,巫岐就变了。

    “他,躲着我。”她低下头:“不再,带我玩,不再见我,不论我,怎么敲门,都不开。”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开始躲着她。而后来,他终于不再躲她了。

    “我本来,很高兴。”巫谣说:“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睛。”

    在极力维持表面一如既往的同时,她有一次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注视着她的,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即使是孩子也能分辨得出的,极度的恐惧。

    尽管他极力掩饰,那恐惧依然如此清晰。于是巫谣意识到了:

    “他在怕我。”

    然后她立刻扭头跑走了。

    巫谣是很敏感的。

    天生的高灵性,的确令她非常敏感,善于察觉身旁的一切微妙变化,也会因这些变化而受伤。巫岐的恐惧像一把冰刀把她刺穿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她跑了。

    他追过去。但她没有回头。没有给他开门。她再也没有给他开门,也再也没有主动去见过他。

    直到现在。

    “……你很,幸福。”巫谣轻声说:“你有,好哥哥。”

    当然,虽然自己如此,巫谣并不觉得有被祝芝芝刺伤。她只是觉得很好,很羡慕。有时候一些人没有一些东西时,并不会被拥有它们的人刺痛,只是远远看着,就只是感觉,这样真好。

    我受过的苦,我不希望别人也受。

    我没有得到过的快乐,我希望别人得到。

    我祝福那些比我幸福的人。

    祝芝芝怔了怔,才点点头:“我哥哥是很好的。”

    她们没有再说话。巫谣不想再说话。而祝芝芝不知道说什么。她想安慰她,却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她沮丧地想:如果是昭昭,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言辞,好好安抚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吧。

    但她想不到。所以她站起身,给了巫谣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

    那是一个多么温暖的拥抱啊。来自另一人的体温,恍惚有令人落泪的错觉。巫谣能够感觉到,祝芝芝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轻轻说:

    “别难过。芝芝在呢。”

    陆昭昭曾这样哄过她,她现在也学着去哄另外一个人。祝芝芝看不到巫谣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巫谣挣脱了她的怀抱。

    “我要睡了。”

    她说,低着头又钻进了帐篷。而祝芝芝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伸手摸了一下衣襟。

    ……是湿的啊。

    ——————

    次日,巫谣提出辞行。

    彼时陆昭昭正在给她编头发,闻言手便是一个抖,很是忧心忡忡:“是人太多,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她很担心勉强了她。但巫谣摇摇头:“不是。”

    尽管陆昭昭的亲友们确实不少,跟她也不熟,巫谣并不是因此不自在。她很喜欢热闹的,并不是社恐,只是……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从不走进人群里。

    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团队氛围,每个人都很好,陆昭昭和祝芝芝也很照顾她……巫谣并不觉得难过,反而很开心。但也正因如此……正因他们都是太好的人,巫谣觉得自己不能够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对双方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祝芝芝,是女孩子。”她于是说:“我可以,不必留下,了。”

    陆昭昭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她的确曾以“身边没有女孩子很不方便”的理由留下了她,但后来祝芝芝来了。但她既没有急着答应,也没有急着拒绝,而是给她编好了头发,才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

    “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还是依然怕连累我们?”

    巫谣抿紧了嘴唇。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自然也很不擅长撒谎。陆昭昭伸出手,摸一摸她的头。

    “就算你自己离开,也很危险。”她说:“陪我去瑶池吧。我听说那里很漂亮,你不想去看看吗?”

    ……最终还是没能走掉。

    巫谣时常在想,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呢?但让她松了口气的是,至少他们和巫岐二人没能会合,很显然他们虽然都是登山,却完全没走同一条路线,而巫岐二人已不打算继续攀登,所以大概秘境中是见不到了。

    而在之后,陆昭昭得到了孟锦迎的消息,似乎她和苏栗衡几人在另一边会合了,此时也在登山,几人约好了山顶见。

    只有一人,迟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有些忧虑的,陆昭昭看了眼灵犀玉牌。

    “小凉他,一个人没问题吗……”

    ——————

    茶凉此时算得上没问题,但并非“一个人”。有个老化石在他脑海里整天逼逼叨,而一只小鼠闪现来闪现去,帮忙探路。

    ——会飞真是占优势。

    可他们此时并不是要赶去和陆昭昭会合。

    “……你靠不靠谱啊?”

    茶凉忍不住又问徐逸仙:“总是说快了、快了……可什么都没找到啊。”

    “哎,你们年轻人怎么这么心急?”

    徐逸仙在他脑海里虚幻地捋一下不存在的胡须:“我确信它就在这儿!……我只是需要时间回忆一下,到底在哪儿……”

    要解释如今的情况,恐怕得从头说起。

    茶凉运气素来不好,上次在化雨秘境摔断腿,这次一进入,就离陆昭昭非常遥远。当然起初他并不知道,赶路两天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对自己的运气很绝望的他,只能打算登顶去瑶池会合——但在此时,徐逸仙拦住了他。

    “嘶……啊……我怎么觉得,这里这么眼熟的呢?”

    身为一个景修,徐逸仙去过无数秘境,从一进来就有熟悉感,却实在无法确定,但随着茶凉越走,他似乎越翻出了压箱底的回忆:“瑶池……瑶池……啊!我记起来了!我来过这儿啊!”

    “你来过??”

    茶凉有点意外,但也不太意外,也不算很关心:“……所以呢?”

    “什么叫所以呢……我发现你小子真是个恋爱脑,除了你家仙女,那是什么都不关心啊!”

    徐逸仙吹胡子瞪眼的,但很快就慢慢回忆起来:“你别吵吵,让我想想,这好久之前的事儿了……嗯。我确定,我来过,而且……我应该……还在这里放了什么东西。”

    “?”

    “哎……年少轻狂。谁还没有个脑子抽筋的时候呢?我记得……有段时间我很无聊,想起自己捡过不少用不上的机缘,就灵机一动,想自己做一些机缘。”

    身为景修,钻的地方多了,收获也不少。这些收获不全是自己能用上的,徐逸仙也不爱跟人打交道做交易啊、人情啊什么的,正好闲着无聊,他灵机一动:

    既然前辈高人能留下机缘,他为什么不能给别人布置机缘呢?

    越想越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整理了一批有点意思的、自己却用不上的秘籍啊、传承啊、秘宝啊……在此后进秘境或秘地时,如果看到有合适的地点,便布置一番,一边布置,一边想象:

    未来会有什么人来到这里,拿到这些东西?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简直是气运之子!感恩他这个不知多少年前的前辈高人……噗嗤。但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他们同时代修士的小小游戏,而他或许可以根据江湖传闻,听到这些幸运儿的名字与事迹。

    这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而且也不会花费太多功夫,完全是顺手而为。当时的徐逸仙相当有干劲,钻了不少深山老林,整了不少花活,有时还会刻意布置考验,有时会把东西藏在正常人想也想不到的地方,也有时候他布置一大堆看起来很厉害的表象,留下的却是一个恶作剧……

    他有一段时间真的很热衷做这个,但时间久了,就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渐渐不干了。那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所以徐逸仙花了点功夫才想起:他是在这个秘境放了“惊喜”的。

    “我记得……这儿的东西,不是什么恶作剧,但具体是什么……还真想不起了。”

    徐逸仙恨不得敲敲自己的石头脑袋:“但肯定是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我看你现在也追不上她,而且肯定有其他人保护你家仙女呢,你不如去找找我留下的东西?”

    茶凉本来并不感兴趣,无情地拒绝了他;但徐逸仙又说:“也许那对你家仙女也有好处呢?我了解我自己,神话秘境我也去过不少,寻常东西可不会被我称为机缘,万一我留在这儿的东西,其实对她很有帮助呢?”

    茶凉被说服了。

    “好吧。那我们就去找找。”

    但徐逸仙的记忆,是真的很不靠谱。他们找了两天,也没一点发现,还耽误了登山。茶凉有点焦虑,而徐逸仙只会打哈哈:

    “快了,快了,我保证!”

    茶凉真想拎锤砸死他。

    好在在他耐心耗尽之前,玉钥回来了,带着发现了什么的“吱吱”声。茶凉跟它过去,并没发现什么,徐逸仙却激动起来:

    “是这儿!就是这儿!你看不到,是因为有阵法结界!用你储物袋里那个……那个!就可以进去,我记得我就把东西放在结界里了!”

    好吧。尽管茶凉没察觉玄机,好在天涯少主身上有的是宝贝。他在徐逸仙的指点下穿过结界,看到山崖角落处出现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隐蔽洞口。

    洞口不算大,他钻进去。穿过很狭长黑暗的隧道,也不知走了多久,面前豁然开朗。

    然后,他看到了——

    在他钻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很狭小的平台,而平台之外,是山体中的巨大空洞。黑暗,庞大,但是有光,是一种金色的光芒,并不太强烈,悬浮在半空中,照亮洞窟的小半。有鸟状的东西在低处飞舞,它们没有注意到上方,但茶凉看到了,无论是飞舞的东西,还是底下密密麻麻的,在金光的照耀下,俱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那是铜皮金骨。

    数以万计的……铜皮金骨。

    茶凉:“……”

    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徐逸仙!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徐逸仙:“啊咧……啊咧咧咧……”

    ——————

    秘境之中有人鸡飞狗跳误入敌人大本营,秘境之外……

    一切都还算平静。

    团海城一如既往。其实按照惯例,在修仙界盛事中若有秘境开放,多半要像宗门大比那样水镜公放情况;但此次不同。敖海若没能完全掌控秘境,自然也不可能放出水镜;当然这点除了如实告知了各宗门高层,对外消息是神话秘境难以控制,但众人也都理解。

    选手们都是自愿参加这次机缘,换了现实中的术语,算是自愿签署了“生死不论”保证书;宗门高层也对敖海若很是放心,这位北海妖王的可靠,是经过时间和事迹验证的。

    所以团海很是安定。至于龙宫……

    龙宫城。

    “龙神还在忙吗?我是说……我给她煮了粥……”

    余桃第N次来到敖海若殿前,第N次被卫兵委婉拒绝。虽说失落,她其实也能理解,敖海若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不太能分得出精力。

    操控未掌控的神话秘境,还是强制开启,对她来说消耗太大了。她甚至不得不借龙宫灵脉的力量,全身心投入,也因此秘境开放几天,敖海若已几天不见客了。

    余桃只是有点担心。

    她当然知道,以敖海若的修为,早已不必吃什么平凡食物了,可实话说,余桃真的不会多少东西。从小仗着美貌,她自视甚高,什么东西都没好好学,也就音乐歌舞,为了压别人一头,才学得认真了些。

    而这碗粥……这碗粥,甚至是她磕磕绊绊,好久才做出来的。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但是……

    她有点失落地垂下眼。卫兵也有些于心不忍:“您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王也会欣慰的。”

    “嗯……”

    身为龙妃,余桃确实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可她喜欢什么呢?从前的余桃,只喜欢对镜自怜,欣赏自己天下第一的美貌;现在的她,却一心扑在敖海若身上,却一时不能见到面。

    “好吧。”她叹口气:“我会找点事做的。”

    但做什么事好呢?

    余桃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折腾一下郑白。这家伙在龙宫混得风生水起,感觉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但她又觉得自己去找他,也未免太给那家伙好脸看,她现在回过味儿了,老感觉他以前阴阳她。

    那就……

    她询问了一下龙宫侍女,是否有见到许疏影。得到一个有些模糊的回答,却还是兴冲冲地找了过去。

    许疏影。

    自从陆昭昭提及后,余桃真的有在关注她。她的确发现了很奇怪的事,在此之前她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她从未见过许疏影吃饭。

    不是那种非常明显的不饮不食,而是大多数情况下,她会取餐回房间里,然后端出空的餐盘。而即使是在他人面前用餐,她总是掩着嘴慢慢吃。

    然后余桃意识到,她其实从未见过许疏影把饭菜塞进嘴里咀嚼并咽下这一过程,一次也没有。

    当然这不是不能解释的事情,也许对方只是太过注重礼仪,但余桃确实觉得她怪怪的。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只是一种特别关注后才能感觉到的……第六感?所以余桃最近的确在盯着她,此时也打算去看看她正在做什么。

    余桃的运气实在很好。

    根据那么模糊的线索,她居然真的找到了许疏影。但在找到的时候,也几乎立刻意识到不对,没有走近,而是悄悄跟在了不远处。

    【有点怪啊……】

    余桃想:【她来这里干嘛?】

    虽说龙宫会让人想起皇宫,不过妖族的地盘也别想能复刻人族了。龙宫本身戒备不算太森严,能进出的人很多,只有要紧地点才有常备阵法和人员把守,如藏宝库、敖海若如今的寝殿之类。

    所以像余桃、许疏影,出入龙宫中各处寻常地点都算自由。而此刻许疏影出现的地点,是龙宫一个临近宫墙的偏僻处,其实离宝库并不太远,但平时鲜有人至。

    毕竟这里几乎什么也没有,景色也不如其他处别致。余桃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来过这里,才更为疑惑:许疏影来做什么?

    她的样子可不像闲逛。脚步虽然不快,但没有停顿,目标非常明确地走到宫墙下,徘徊了一阵子,才蹲下身来,似乎是挖出,又或者埋进去了什么东西。

    “??”

    余桃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被发现,躲在一棵树后远远地看着。直到许疏影起身离开,她才快步走过去,找到刚才对方蹲下的地方,想看看她究竟做了什么。

    但也正在此时,余桃感觉到了,喉间冰冷的凉意。

    “哎呀,这真让人苦恼。”

    少女往日冷淡的声音,此时带点戏谑地从背后响起:“你最近很关心我。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余桃的心一下凉了。

    作为一个小镇姑娘,众星捧月地长大,她从未遭遇过像这样的危机。虽然不知道喉间横着的到底是什么,但她能感受到逼人的锋锐,危险在神经上跳舞,生物的本能让她感到窒息。

    有那么两秒钟,余桃完全僵住了。危险的感知,许疏影的异常……她意识到,她或许接触了一个不该接触的秘密,立刻色厉内荏起来:

    “我……我可是龙妃!你敢对我出手,龙神不会放过你的!!”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并不想招惹敖海若,不过……”

    许疏影轻笑起来,意有所指:“我恐怕她现在可没工夫来救你。”

    余桃不算聪明,但此刻却难得思维转得飞快:“你……龙神……你做了什么?!龙神怎么样了?!”

    “你可真有意思。都自身难保,还挂念着大修士,还是说,敖海若魅力太大?”

    许疏影挑挑眉头:“纠正一下。我可没做什么。只是顺水推舟,提供了一点……嗯,微不足道、小小的【帮助】。”

    她挟持着余桃,一边让她慢慢站起身来,一边看向敖海若寝殿的方向。

    “不过这会儿,恐怕要有【大乐子】可看了呢。”

    ——————

    与此同时,敖海若寝宫前。

    绿发红眸的少年衣角翻飞,气势逼人,持手令喝退了宫门前的护卫,带着一队甲士,闯入宫殿之中。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莹白光线洒入昏暗殿内。少年踏步而入,一双眼鹰隼一样,牢牢地锁住了殿上之人的身影;而在那王座之上,原本闭目专心控制秘境的女人,也漠然地睁开了双眸。

    昏暗中的女人,光线里的少年,一高,一低,一明,一暗,共处一室,却如此割裂。像新与旧的角抵,像不容的水与火,拉扯中要在此处彻底分个胜负。

    “你来做什么?”

    敖海若问。尽管她的表情只有冷静,像是明知故问。敖孟章朗声而笑,直视着她,一字一句:

    “北海新王敖孟章,请旧王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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