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诊脉（上）
当日未时。
一身浅碧锦缎做的礼服，一支缀着翡翠珠子的银簪，阔袖云肩，如此繁复的着装并不耽误青儿在马车里不停地和黄保全分享着她听侍女们说的稀罕事。大多琐碎，时至今日，黄保全已大多忘记，但是，有一事他却记得清楚。
“你这发簪倒是衬得你灵动可爱，不再像个猴儿。”黄保全少有地打趣。
“才不是呢，冰冰的，一点也不好看。”青儿撅了个小嘴，好像很不满这一身华丽行头，像是给猴儿的筋骨上了个枷锁。但她还是忍不住说起来：“诶，全哥哥，我前两天听王姐姐家的小慧姐说，她要把青梅送给在什么大人府上当差的什么哥哥，还说青梅是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我寻思着全哥哥待我最好，我喜欢你，就摘了它给你，谁知道那树那么硬气，你看看，手都划破了。”手心朝上，没了黑乎乎的泥巴，白白嫩嫩的，多了几条伤痕。
黄保全心中微微颤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就算伤到了也不能乱闯书房。”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拿出药膏，轻轻敷在那道道红印上，从怀中取了手帕，为她缠好。
“知道啦！唠叨。”吐了个舌头，小丫头说累了，靠在座位上小憩，八九岁的小女孩心思简单，却独留刚及舞象的男孩一人心中颇不平静。
当时他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心绪，现在想来，他只想到一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想着想着，他也乏了，无言。
李府。
“黄老爷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黄老爷是我府上贵客，何须通报。”闻其声而未见其人，“黄老爷光临，李某有失远迎啊。”人影显现，紫缎金丝，青帽白眉，仙风古道的长相却处处显出抹不去的官场气息。
“李大人府上好生漂亮！”青儿抢着要跑，黄保全一把将她拉回了身后。黄姥爷道：“小女年幼顽皮，还请李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坊间皆赞黄家家训克己明礼，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黄老爷里面请吧。”手一挥，中门敞开，直通内庭。黄家一行人被李大人引着于宴厅落座，海味珍馐，大快朵颐。
“久闻黄府悬壶于世，桃李满京，今日便想替京城百姓感谢黄老爷为我大清国泰民安所付出的辛劳。来，我敬各位一杯。”李大人举杯相邀，“愿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岁岁平安呐！”
满座皆饮，青儿年幼，以茶代酒，照着张妈妈刚在府里教导的历数有样学样。袖口掩面，她悄声道：“全哥哥，怎么刚来他就忽悠我们啊？”黄保全浅酌一口，双唇微动：“小孩子家家，尽管吃好点心。”
厅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黄保全现在想来，当时世事早已时移势易，可李府上下竟仍能奢靡宴饮，一阵心痛。但当时的他仍同父亲一道回敬李大人，青儿在旁边似懂非懂地看着，把玩着茶杯，甚是无趣。灯烛换了几盏，舞姿没了新意，李大人应酬的笑脸也终是有所收敛，放下酒筹，似乎有些犹豫。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黄家济世救民乃祖训所嘱，生逢乱世，看诊医病是我们做医家的本分，大人今日又是为何事烦恼？”黄老爷一向生活朴素，平日里净是教导家中学子要恪守医家本分，万不可因自己的一技之长而自恃甚高，用医术谋取暴利，也是这样才养成了黄保全这一副清雅性子。他一早就看出了这李大人的心思，与其在这与这李大人相互恭维，不如开门见山，早早结束这让人有些不适的奢侈宴请。
李大人苦笑一声，卸下了世俗嘴脸，他也不过是个花甲老人：“实不相瞒，贱内体弱，前些日子偶感风寒，我本想着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便只是叫了家中大夫。谁知道他却无计可施，便又寻了医馆，却都无良策。夫人同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不忍看她受此大苦，都说您医术乃是京城第一，这才请您来此。您放心，价钱随您的意，只要能治好我夫人！”他长袖一合，躬腰，“有劳您了！”
“救人本是医者本分，大人无需客气。这是犬子，名叫保全，略通医术，让他随我一同给您夫人瞧瞧吧。”黄保全闻言道，“是，父亲。”说罢两人便随李大人一同前往前厅为李夫人看诊。
刚走两步，黄保全突然想起，回头叮嘱道：“青儿就在此处等着，莫要到处乱跑。”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青儿左顾右盼，应到。
一身浅碧锦缎做的礼服，一支缀着翡翠珠子的银簪，阔袖云肩，如此繁复的着装并不耽误青儿在马车里不停地和黄保全分享着她听侍女们说的稀罕事。大多琐碎，时至今日，黄保全已大多忘记，但是，有一事他却记得清楚。
“你这发簪倒是衬得你灵动可爱，不再像个猴儿。”黄保全少有地打趣。
“才不是呢，冰冰的，一点也不好看。”青儿撅了个小嘴，好像很不满这一身华丽行头，像是给猴儿的筋骨上了个枷锁。但她还是忍不住说起来：“诶，全哥哥，我前两天听王姐姐家的小慧姐说，她要把青梅送给在什么大人府上当差的什么哥哥，还说青梅是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我寻思着全哥哥待我最好，我喜欢你，就摘了它给你，谁知道那树那么硬气，你看看，手都划破了。”手心朝上，没了黑乎乎的泥巴，白白嫩嫩的，多了几条伤痕。
黄保全心中微微颤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就算伤到了也不能乱闯书房。”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拿出药膏，轻轻敷在那道道红印上，从怀中取了手帕，为她缠好。
“知道啦！唠叨。”吐了个舌头，小丫头说累了，靠在座位上小憩，八九岁的小女孩心思简单，却独留刚及舞象的男孩一人心中颇不平静。
当时他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心绪，现在想来，他只想到一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想着想着，他也乏了，无言。
李府。
“黄老爷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黄老爷是我府上贵客，何须通报。”闻其声而未见其人，“黄老爷光临，李某有失远迎啊。”人影显现，紫缎金丝，青帽白眉，仙风古道的长相却处处显出抹不去的官场气息。
“李大人府上好生漂亮！”青儿抢着要跑，黄保全一把将她拉回了身后。黄姥爷道：“小女年幼顽皮，还请李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坊间皆赞黄家家训克己明礼，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黄老爷里面请吧。”手一挥，中门敞开，直通内庭。黄家一行人被李大人引着于宴厅落座，海味珍馐，大快朵颐。
“久闻黄府悬壶于世，桃李满京，今日便想替京城百姓感谢黄老爷为我大清国泰民安所付出的辛劳。来，我敬各位一杯。”李大人举杯相邀，“愿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岁岁平安呐！”
满座皆饮，青儿年幼，以茶代酒，照着张妈妈刚在府里教导的历数有样学样。袖口掩面，她悄声道：“全哥哥，怎么刚来他就忽悠我们啊？”黄保全浅酌一口，双唇微动：“小孩子家家，尽管吃好点心。”
厅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黄保全现在想来，当时世事早已时移势易，可李府上下竟仍能奢靡宴饮，一阵心痛。但当时的他仍同父亲一道回敬李大人，青儿在旁边似懂非懂地看着，把玩着茶杯，甚是无趣。灯烛换了几盏，舞姿没了新意，李大人应酬的笑脸也终是有所收敛，放下酒筹，似乎有些犹豫。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黄家济世救民乃祖训所嘱，生逢乱世，看诊医病是我们做医家的本分，大人今日又是为何事烦恼？”黄老爷一向生活朴素，平日里净是教导家中学子要恪守医家本分，万不可因自己的一技之长而自恃甚高，用医术谋取暴利，也是这样才养成了黄保全这一副清雅性子。他一早就看出了这李大人的心思，与其在这与这李大人相互恭维，不如开门见山，早早结束这让人有些不适的奢侈宴请。
李大人苦笑一声，卸下了世俗嘴脸，他也不过是个花甲老人：“实不相瞒，贱内体弱，前些日子偶感风寒，我本想着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便只是叫了家中大夫。谁知道他却无计可施，便又寻了医馆，却都无良策。夫人同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不忍看她受此大苦，都说您医术乃是京城第一，这才请您来此。您放心，价钱随您的意，只要能治好我夫人！”他长袖一合，躬腰，“有劳您了！”
“救人本是医者本分，大人无需客气。这是犬子，名叫保全，略通医术，让他随我一同给您夫人瞧瞧吧。”黄保全闻言道，“是，父亲。”说罢两人便随李大人一同前往前厅为李夫人看诊。
刚走两步，黄保全突然想起，回头叮嘱道：“青儿就在此处等着，莫要到处乱跑。”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青儿左顾右盼，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