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白逸徵气哼哼地抱住行千鹭:“听说,你又看赵岚湘练剑了?”

    “嗯,”行千鹭漫不经心地答道,“岚湘说,之前我就喜欢看,说不定再看看能想起点什么。”

    白逸徵不满地趴在她的肩上:“我也会!”

    行千鹭斜睨他一眼:“这也要吃醋?”

    白逸徵动作一僵,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往常妻主是不会这般说话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妻主今日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更加鲜活,更加有人情味了,不再像天边月,反倒似掌中花。

    行千鹭将手轻轻搭在白逸徵的肩上:“岚湘让我珍惜你,”她抿唇一笑,“我觉得,她说得有理。”

    白逸徵闻言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根本抑制不住嘴边的笑容:“所以妻主打算怎么珍惜我?”

    行千鹭抬头望向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白逸徵,跟我讲讲过去的事吧。”

    等白逸徵讲完,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行千鹭沉默良久,终是抬手轻触白逸徵的脸:“逸徵,我虽然现在对你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我愿意相信你对我的喜爱,并愿意努力回报给出同等的爱意,你,愿意多等些时候吗?”

    白逸徵眼中划过一丝震惊,随即轻轻一笑,看吧,这就是他的妻主,在情感一事上一直坦率直白,从不隐瞒,也从不优柔寡断。

    他温柔地把行千鹭拥入怀中,将唇轻轻印在行千鹭的额头上:“我的荣幸,妻主。”

    自从前些时日与白逸徵谈过话后,两人之间少了些芥蒂与隔阂,或者说,是行千鹭对白逸徵单方面地信任了许多,毕竟白逸徵也从未怀疑过她。

    就连连锦也有所感觉:“总觉得,虽然之前家主与陛下就很亲密,但完全不似现在这样,只是站在一起,就有一种别人根本插不进去的氛围。”

    行千鹭正俯身去闻一株盛开的海棠,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行千鹭深吸了一口香气,才直起身看向连锦,轻笑道:“就连你都感觉到变化了吗?”

    连锦点点头:“家主的变化真的很大,以前最不爱出门,钟姨怎么劝都没用,即使迫不得已出了门,也对太阳避之不及,哪像现在啊,顶着大太阳逛御花园。”然后小小声地嘟囔一句,“都要晒黑了。”

    行千鹭无奈一笑:“大抵是神木为躯,向阳而生。”

    连锦一愣,而后连忙说道:“那还挺好的,家主这样比以前好多了,天天憋在房间里是怎么回事嘛。”

    就是这快正午的,太阳也太晒了,连锦抬头看了看天,内心苦闷之际,她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眼睛一亮,“家主,这花园中心有个太平湖,湖中有一湖心亭,不仅风景别有一番滋味,也算是乘荫纳凉的好去处,不如我们去瞧瞧看?”

    行千鹭自然无可无不可,即使连锦提出了,那去看看也无妨:“走吧。”

    连锦一边走一边给行千鹭介绍道:“这亭子原先是没有的,是陛下登基后新建的,”她冷哼一声,“如此奢靡,倒真是陛下能干出来的事。”

    行千鹭有些疑惑:“什么叫陛下能干出来的事?”

    说到白逸徵的缺点,连锦的话就多了:“陛下性格挑剔,刚嫁进行府时,就将行府上上下下挑了个遍,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那一阵子,行府的银子哗哗往外流,要不是家主沉睡后,陛下就开始用自己的私库,这行府呀,还不一定能撑得到家主回来呢。”

    想到当年的事,连锦仍是有些不满,娶夫当娶贤良淑德之辈,这样败家的男子,就算身份再尊贵,也配不上她们家主。

    “他以前是这样吗?”行千鹭皱眉思索,“这样时日我同他相处,倒是完全没看出这样的性子。”

    白逸徵口味略重,平日里膳食清淡明显不合他口味,他也只是皱皱眉没说什么,殿中用的香料虽然也算贵重,但也没有名贵到配一国之君,茶水亦是如此,这样看来,却与连锦描述的毫不相符。

    连锦却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带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当皇帝每天要上朝批奏章,没空挑剔了吧。”

    行千鹭摇摇头:“皇帝可有更多机会挑剔,他只要随口一句话,多的是人为他赴汤蹈火满足他的要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反正奴婢是不信他真改了,看湖心亭就知道,”两人走着走着已经临近了太平湖,远远地也能看到湖心亭的轮廓了,连锦指了指前方,“喏,家主,那就是湖心亭了。”

    连锦说完脸色一变,皱眉道:“怎么有人啊?”是谁捷足先登了?

    行千鹭看了看亭中的那道身影,微微一笑:“好像有些眼熟。”

    “眼熟?是谁啊?”连锦疑惑地扭头看她。

    行千鹭也不打算多言:“我去同她说说话,连锦,你先回去吧。”

    “可是……”连锦有些迟疑。

    “没事,都在宫里,不会有什么的,你先走吧。”行千鹭抚慰道。

    连锦无奈领命:“是。”

    行千鹭走过连通湖心亭的长廊,看到司颜背对着她,双手托着脸面对湖面发呆,十分沉浸,竟是连来人了也没有察觉。

    自从上次她问司颜入宫的目的,司颜便一直避着她,就连每次的问诊都是诊完脉就急匆匆地走了,从不多言,这回,居然被她逮到了。

    “司姑娘。”清冷但温柔的声音,却令司颜吓了一大跳,她仓惶回头,正好看到行千鹭一脸笑意地站在她身后。

    司颜慌慌张张地起身行礼:“下官见过安定王。”

    “不必紧张,”行千鹭笑着说道,然后慢悠悠在坐在了司颜的旁边,“今日真是巧了,居然能碰到司姑娘,平日里想和司姑娘说上一两句话都难。”

    司颜在一旁紧张地绞着手指,行千鹭看了她一眼,也不多为难:“我也是想来这湖心亭看看,无意中碰到了司姑娘,既然碰到了,就想与司姑娘道个歉,之前出言试探姑娘,如今想来确实是是有些唐突了,还望司姑娘别放在心上,也不要避我如洪水猛兽了。”

    被直言道破自己的小心思,司颜尴尬地摆摆手道:“没有没有。”

    行千鹭将目光放在湖面上,语气悠远:“我一片空白地醒来,戒备身边的任何人,但仔细想来若不是我身边之人,我又怎能醒来呢?当真是作茧自缚。”说到这,她轻笑一声,扭头看向满脸不安的司颜,“当日,吓到司姑娘了吧?司姑娘尽心尽力为我诊脉,我却怀疑司姑娘别有用心,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了。”

    司颜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垂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安定王并没有怀疑错,下官确实别有用心。”

    行千鹭挑眉:“你说的别有用心,该不会是你对陛下的心意吧?”

    司颜闻言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安定王怎会知……”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头,有些彷徨地解释道,“当年安定王以身献祭封印鬼门,救万民于水火,陛下登基后也不曾忘怀安定王,常年沉浸在悲痛绝望之中,司颜学成归来后确实有过不安分的心思,这才入了宫,但所有心思,都在看到沉睡的安定王时,就烟消云散了。”

    司颜别过脸,带些难过地说道:“于私,您是陛下的皇妻,我视陛下为兄长,安定王就如同我的嫂嫂,我自当竭尽全力,不然有愧于十年来陛下对我的照顾。”

    “于公,您是拯救天下人的安定王,我也是这万千百姓中的一员,更要照料好您,不然有愧于我做人的良心,无论下官曾经存着什么样的心思,都绝不会伤害安定王的!”说到最后,司颜情绪有些激动,她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行千鹭。

    行千鹭轻轻一笑,她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司颜会这么郑重跟她说了这一番话,她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位姑娘真诚且坚定的模样,心底泛起阵阵暖意。

    “我自然是相信司姑娘的,不然今日也不会来找司姑娘道歉了,不过司姑娘也不用这么看重鬼门一事,我虽然失忆了,但对自己还是了解的,我可不是那种仁慈、大公无私的人,我封印鬼门也绝不是世人口中的原因。”

    本以为这话会使司颜放下心中的担子,却没想到,司颜固执地说道:“无论您心底想的是什么,是为天下,是为一国,为一城,为一家,还是为一人,最终的结果就是您庇护了天下的安宁,既是如此,那就是英雄。”

    完全没想到司颜会如此言语,行千鹭错愕地看向她,司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刚刚那番话有些幼稚了,但也确实是她心中所想。

    “哦,对了,”为了岔开话题,司颜从旁边拿来了一个包裹,“上次安定王说这宫里没有人陪您说话,想来宫中确实是有些无趣的,我就去民间寻了些有意思的话本,”说着,司颜凑近了行千鹭的耳朵,神神秘秘地用气音说道,“是陛下绝对不会给安定王看的话本。”

    行千鹭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气音问道:“这么神秘?难不成是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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