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应了下来。

    ————

    “将军!前线齐军已尽数消灭!齐国也已投降!今日即可回京!”军中一位将领对着傅寒宵说到。

    “好!这场战打得好!只是太过轻松了点,会不会有诈?”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这次带了大部分兵力来北疆,打胜仗也很正常!”一位小兵边喝酒边说。

    “报!”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呐喊。

    “怎么了,何事慌慌张张的?”傅寒宵立马警觉起来。

    “后方军队传来消息说是冉国打过来了…”

    “那边留有少数兵力是吗?”傅寒宵从椅子上站起身,拿上了自己的披风。

    “需要支援吗?”定是要的!他想。

    “那我亲自带兵去支援!”他和边疆的战士相处的不错,在他们面前也总以我自称,有人说他这样不合规矩,他却以都是人又何来不合规矩一说?给退掉。久而久之,他们也都习惯了这种称呼。

    “将军!不可啊!您才战了三天三夜!一夜未合过眼!您会吃不消的!让我去吧!”那名报捷报的将领说。

    “何副将,您也劳累多时了,您休息吧,我还年轻,我身子骨也硬朗没关系的,让我去吧。”他看着何副将,眼中全是坚定。

    “可…”何副将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好了!我会带着尚有战力的轻骑兵速速前往!何副将好生修养,替我管好边疆!”他拿着披风走到了战士休息地,找了一队有战力的轻骑兵,和他们说了大致情况,他们倒也愿意同他一起战斗。

    “今天天色已晚,冉国也定要修养一番,我们明天再出发!”傅寒宵道。

    他走向士兵们的营帐,打算与他们同睡。

    那些士兵本想劝阻,但是看见傅寒宵坚定的眼神,也就都把话咽了下去。

    第二日

    “将士们!随我一道!把敌军通通歼灭!”

    傅寒宵坐在他的战马上,马儿通体昏黑,像是暗夜中的精灵。与傅寒宵大将军的气质倒是蛮符合的。

    那些轻骑兵也坐在自己的马上,他们手执利剑,往天上一冲“誓死守卫大周!誓死效劳将军!”

    他们的誓言回荡在北疆的土地上,深深地烙印在傅寒宵心中,他想,一定要安全把他们送回大周,哪怕自己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这是他对他们的承诺。

    傅寒宵看着他们,骑着马一一点到。

    大周的少年将军带着一队轻骑兵奔向了大周和冉国的交战点。

    “战士们!为了大周,我们上!”他一声令下,率先骑着马向着敌军进发。

    身后的轻骑兵们也策马扬鞭。

    一时间场地上响起一片大周将士的呐喊“杀啊!”这是他们对大周的信仰,更是对家庭的负责。

    战场之上血如绢,杀声震天如擂鼓…

    大周与冉国的交战持续了很久,虽然带的都是轻骑兵,但终是寡不敌众。大周的士兵很快就落了下风。

    “啧,真麻烦。”傅寒宵坐在马背上,手持长剑,刚封了一个人的喉,又有下一个扑了上来…

    根本杀不完,照这样下去,对大周很不利…他在心里想着,用剑刺进了身后的敌军胸脯,血飞溅在他脸上,他随手一抹,又接着斩杀下一个。

    ————

    “夫人!您来这干嘛,这种腌臜的地方会污了您的眼的!”沈知节的贴身婢女锦然对着浣衣房的沈知节叫嚷着,一边还想拉着沈知节往外走。

    “诶呀,没事的!我之前在沈家,这种地方进过好几回了!而且,这里也不脏啊?我就是来看看,天天宅在将军府怪无聊的。也不知道寒宵什么时候回来…”她抬头看向天空。

    已经半月之久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沈知节感觉心头一颤。

    呃…喘不上气了…她捂着心口,脸色不是很好。

    “夫人!您怎么了!来人啊!传府医!”锦然看见她这幅模样,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夫人,先回房吧…”她抬手搀着沈知节的胳膊。

    “也好…”沈知节轻飘飘的话语让锦然更觉得自家夫人有问题,她面露难色道“夫人,您一定会没事的。我家夫人身体倍棒,怎么可能生病!”

    “哈哈,是啊,你家夫人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生病呢。”沈知节故作轻松的样子说着。

    很快,府医就到了沈知节的寝房,他拿出枕木,示意沈知节把手放上去。

    “夫人您最近可有咳嗽,或是发烧?”府医把着她的脉。

    “没有。”

    “那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他又问。

    “也没有。”

    府医凝思了一会儿后,又问“那是否会因为思念一个人睡不着觉?”

    沈知节愣了愣,说“是。”

    “几天了?”

    “从他走之后。”她如实回答。

    “夫人应该是思念成疾了,老夫这有一些安睡的熏香,可以晚上给夫人点着,如果没效果,再来找老夫吧。”府医拿着自己的医箱,退出了沈知节的寝房。“老夫告退。”

    思念成疾吗…也是,他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一日见不到,就觉得没见三秋,这如何不成疾…她暗暗地想。

    “夫人,要不您小息一会儿?还是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锦然看着自家夫人空洞的眼神,想找点什么事做,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也清楚,夫人再这么下去,下一次指不定就昏在将军府的不知名小路上了。

    事实上,不光是锦然,将军府平常与沈知节有点联系的都看得出沈知节的不同,看得出她的状态已经不对了。

    “帮我倒杯水可以吗?”沈知节把头转向了锦然,开口道。

    “好的!夫人!”她赶忙拿出茶盅,从壶中倒了水递给沈知节。

    “谢谢。”她接过水喝了下去。

    “你退下吧,我睡一会儿。”沈知节摆摆手遣散了服侍她的婢女。

    “是。”锦然带着她们退下了。

    她慢慢闭上眼,可是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傅寒宵在战场上受伤的场景。她猛地睁开眼,将那些画面甩出脑子。

    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傅寒宵,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可是大周的将军啊。

    她再次闭眼,这次到是没有什么画面了,她进入了梦乡。

    ————

    “嘶,这些杂质真难缠…”傅寒宵看着肩膀上被刺出的一道伤痕,又看看周围奋战的战士,自己人已经不多了,可是敌军还有很多。

    不能再让兄弟们战亡了。

    “大周的战士们,现在情势对大周不利,撤!”他射出了一发又一发的箭,为那些被敌军缠住的大周士兵争取时间。

    “将军你…和我们一起啊!”一个将士驱马来到傅寒宵身边,帮着他斩杀周围的敌军。

    “你来干嘛?快走啊!不用管我,我没事!”他抽出刀一下扎在那名将士后边的冉国人。

    将士看到了傅寒宵眼中的自己,看到了他眼中的坚毅,看到了刚刚被杀的冉国人。

    他一狠心转身离开。

    在傅寒宵没发号令前,很多人已经不想打了,他们觉得这一战,必输无疑了,还不如逃跑。可由于将军没发号令,战时他们的情义。他们都没选择逃跑。现在,已经下发了撤的指令,为了小命,之前的情义已经不算什么了。

    看着他们都撤的差不多了,傅寒宵扔下弓箭,再次拿起自己的长剑,又一次冲入了冉国战士中。

    一支箭射中了他□□的马,马受惊,傅寒宵掉下了马…

    他支着剑站起身,誓死守卫大周领土。

    一把又一把的剑向着他刺来,他躲避不及,屡屡中剑。不多时,他的衣摆上全是污血,原本整齐的衣服上全是剑刺出的口子…

    一人难抵万军…他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将军!我带了援军过来!我来支援您!”是那个之前被傅寒宵斥责的将士,在他身后,是一群大周士兵,他们来势汹汹,冉国见状,开始撤军。

    乌泱泱的大军奔向战场,冉国撤兵。

    傅寒宵看着这群大周的士兵,嘴角带着笑倒了下去…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出将军的风范了,凌乱的衣衫和身上遍布的剑伤让他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知节…对不起…我食言了…他伸出手从怀中拿出一个染血的香囊,那是沈知节给他的。他看着香囊闭上了眼。

    几日后,京城传来了捷报,说是险胜,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还是保卫住了自己的国土。

    听到消息的沈知节很高兴,她笑着对锦然讲:“打胜仗了!寒宵要回来了是吗!?”

    “是的夫人。”锦然福了福身对着沈知节说。

    “太好了!终于能见到他了!”沈知节此刻就像是一个孩子,她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

    第二日

    “夫人…”锦然一大早就站在了沈知节房门口,虽然像是服侍她的丫鬟,但是她却欲言又止。

    “吱”已经穿戴好的沈知节走出房门,她此刻还是面上带笑的。似乎并没有听到锦然的“夫人”。

    她走向正厅等待着传唤。

    “将军府沈知节——领圣旨——”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沈知节接过圣旨。她以为可以让她先去见见傅寒宵,然后再给他发功勋之类的。但是她却看到了让她再见傅寒宵最后一面的消息……

    “他不是打胜仗了吗…为什么…”沈知节的手有些颤抖,锦然连忙扶着她“夫人…早上奴就想要告诉您这件事…但您好像没听见。”锦然也是一脸悲伤。

    “…”沈知节眼中流露点点星光散去,目光呆滞地看着锦然。“走吧…再去看看他…”

    沈知节被锦然带着起身,走向了朝廷的方向。

    “沈夫人,这边请。”宫中的宫女带着沈知节走向正厅前的一大块空地上。

    空地上放着一具棺材…她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它。

    “傅将军明明那么年轻,怎么就战陨了?”

    “他是最有希望获得战神称号的将军啊,怎么会…”

    “听说是腹背受敌,中了好几支毒箭,但为了掩护军中的兄弟们只能硬撑着,然后毒入体太深了…”

    “可我听说他被发现的时候还能站着啊?”

    “硬撑罢了吧?”

    “嘘,别说了,沈夫人还在那边”

    宫中俩嘴碎的宫女在一旁聊着,这些话全进入了沈知节耳中。

    “……”她沉默着,眼睛还是盯着棺材。

    “时辰已到!启动仪式——”

    太监语毕,天上飘下白纸,洋洋洒洒的像雪一样。

    沈知节忍不住了,她眼中蓄满了眼泪,她不想让傅寒宵看到她流泪,微微抬头。但是眼泪终究留下,就如同傅寒宵终究不会回来一样。

    沈知节跪坐在地上哭,声音传的很远,似在宣扬着她的悲伤。

    她穿着一袭白衣跪坐在地上哭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后都变成了呜咽。

    过了很久,白纸全部飘在地上,她站起身来,向着棺材跑过去。“寒宵,没有你我还有什么希望!”

    她用头撞向棺材,头上留下了鲜血…她还是撞着…血流的越来越多…却没一个人拉她。在那瞬间世上好像就他们俩个人。

    她失血过多,变成一缕魂魄飘在空中,她想起了傅寒宵之前同她说的话。

    “如果我战死沙场,你一定要找个好地方把我埋了,然后我就可以随着你一起看风景了。”少年背着光向她笑着。

    “别开玩笑了,不会的。”她拉着他的手,轻轻揉着。

    “怎么不可能呢?是人就总有弱点。”他揉揉沈知节的头笑着说。

    “再说我要生气了。”她把手拿开,故作生气。

    “好好好,不说了。”少年还是含着笑看着她,然后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

    沈知节愣了愣,随后也抱紧了他。

    ————

    她飘在空中看着棺材,很伤心却没有眼泪。

    她扭头看向锦然一行人,她们一动不动,像被定住了,她笑笑。

    魂魄飞到半空,慢慢消散,地上的人也大梦初醒一般看向已经撞了棺材的沈知节,场上很混乱…而沈知节就在这吵闹声中离去了。

    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没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笑靥如花的姑娘没能嫁给自己深爱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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