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午后学校很自然地就是记忆里那种青葱、低饱和度的样子。灿烂但不躁热的阳光洒在墙壁上，投射出光与影。
走过那刷过好几层但依旧边角掉漆的绿皮储物柜，沈余的手一一划过那上面陌生的姓名牌。“江晓辰”“何鸿生”“蒋小婕”……5年之后，他们又过着怎样的人生呢。
划到末尾，站定。沈余抬头，一眼望过去还是记忆中那个高三2班的班牌，没等记忆一一苏醒，沈余的嘴角就已经挂了起来。
刚想往前推门进去，沈余却忍不住被最底下储物柜露出来的作文纸吸引住了目光。板正的黑格子，红色的圈圈圈出错别字，最后还有一个红色的分数。柜子大开着，本子斜着滑落出来。好奇心作祟，沈余蹲下身来，歪着头去看那作文纸，发现居然难得是篇高分的散文。
写的是外婆家养的忍冬花。
“忍冬，在五六月份开出金色白色相间的花朵，此后结果，天气越冷，果子越红。”
“在看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男中音。沈余一直以来就是个易惊吓体质，被身后的声音一惊，一下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扭头去看声音的来源，此时的阳光从那人身后投来，脸边缘的绒毛清晰可见，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扎眼得很，人的五官在背光下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倒是那双眼睛亮得分明。
沈余反应过来，狼狈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范思澈今天穿了件印有宝可梦图案的宽松白T，一条水洗的牛仔裤，一双图案绚烂的AJ空军。他此时正两手背在身后，垂着头看她，神态上反正是一点没有想要伸手帮她的意思。
沈余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你居然也来了。”
范思澈浅笑一声，“怎么，没想到？”
沈余不作答，弯下腰把自己刚刚扯出来一角的作文纸重新工整地塞回去。起来的时候兴许是动作有点大，颈椎传来的酸痛感让她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
范思澈眉毛一挑，“落枕了？”
“嗯？”沈余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你贴了膏药。”
“噢，没事，就是颈椎有点毛病。”沈余有点不自在，伸手揉了揉脖子，然后把手架在那看向范思澈。
眼前的少年在神态上还是那般玩世不恭，嘴角放松下来也带着有意无意的弧度。尤其出色的还数那双眼睛。范思澈的瞳色很深，但偏又亮，颇为浓密睫毛也盖不住那瞳孔中时刻流动着的溢彩。沈余之前看过范思澈一张戴口罩的生活照，照片像是抓拍的，男人玩着手机抬起头看了镜头一眼，然后定格。沈余当下就觉得就算那口罩下的鼻和嘴毁了，单凭这双眼就够给他封一个美男的称号。
“你来得挺早，班长他们说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沈余开口，视图把寒暄拉到正常轨道上来。
“嗯。”
又是一片沉默。
沈余继续不做声地端详着他。虽说范思澈一直是个什么情绪都写脸上的主，但有时候沈余确实也弄不懂那双眼睛背后的人到底在想着什么，比如现在。
黝黑带着水光的眼睛就这么沉沉地望着她，好像有万般情绪在其中流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受不了这样莫名奇妙的对峙，沈余指了指教室：“要进去看看吗？”
不等范思澈反应，沈余就径直走到门那里推了推，“咦，好像锁了，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没锁。”范思澈走过去握住门把手，沈余赶紧侧过身让了个位置。他身子一靠，再猛地往里一推，门嘎吱一声，开了。
“这破门，真的是，这么年了都不修一下。”沈余暗骂一声这个门，试图为自己几秒种前的判断失误挽点面子。
2班这门锁早就坏了，门上不了锁。但由于门缝卡得死，需要吃奶的力才能给推开，不熟悉这门的人也不会察觉到这根本没锁。
门艰涩的吱呀声像“嘣”的一声起开啤酒，尘封的记忆便如啤酒泡沫一样尽数涌来。
沈余走到之前自己第三排靠窗的那个位置。桌子已不是以前的泛着锈的铁桌，学校给换了一个崭新的款式，桌子上的练习册的封面也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名字。沈余手抚上桌子，怀旧的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回过头搭腔道：“哎，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就是坐这，每次早自习都盯着大门口，给傅一翔那个睡神打报告。”
“是，张坤那家伙不还给你取了个外号---瞭望塔神。”
范思澈在后排，正一只手翻着板报上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通知，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她，浅笑了一声。那时的阳光从侧面照过来映在他被回忆勾起的温情表情上，简直像张电视剧截图。
沈余欣赏了片刻。又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也往板报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说：“我记得我当得很称职来着。”
“嗯？”
“声音也嘹亮。”
“嗓门是挺大。”
“之前跟你做同桌那小胖，在我这吹哨人庇护下都把一套盗墓笔记安全看完了。”
范思澈不知道这人又在憋什么坏子。
“怎么你的天龙八部还是被老张收得只剩天龙二部了？”沈余脸上挂满了狡黠的笑。
走过那刷过好几层但依旧边角掉漆的绿皮储物柜，沈余的手一一划过那上面陌生的姓名牌。“江晓辰”“何鸿生”“蒋小婕”……5年之后，他们又过着怎样的人生呢。
划到末尾，站定。沈余抬头，一眼望过去还是记忆中那个高三2班的班牌，没等记忆一一苏醒，沈余的嘴角就已经挂了起来。
刚想往前推门进去，沈余却忍不住被最底下储物柜露出来的作文纸吸引住了目光。板正的黑格子，红色的圈圈圈出错别字，最后还有一个红色的分数。柜子大开着，本子斜着滑落出来。好奇心作祟，沈余蹲下身来，歪着头去看那作文纸，发现居然难得是篇高分的散文。
写的是外婆家养的忍冬花。
“忍冬，在五六月份开出金色白色相间的花朵，此后结果，天气越冷，果子越红。”
“在看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男中音。沈余一直以来就是个易惊吓体质，被身后的声音一惊，一下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扭头去看声音的来源，此时的阳光从那人身后投来，脸边缘的绒毛清晰可见，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扎眼得很，人的五官在背光下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倒是那双眼睛亮得分明。
沈余反应过来，狼狈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范思澈今天穿了件印有宝可梦图案的宽松白T，一条水洗的牛仔裤，一双图案绚烂的AJ空军。他此时正两手背在身后，垂着头看她，神态上反正是一点没有想要伸手帮她的意思。
沈余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你居然也来了。”
范思澈浅笑一声，“怎么，没想到？”
沈余不作答，弯下腰把自己刚刚扯出来一角的作文纸重新工整地塞回去。起来的时候兴许是动作有点大，颈椎传来的酸痛感让她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
范思澈眉毛一挑，“落枕了？”
“嗯？”沈余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你贴了膏药。”
“噢，没事，就是颈椎有点毛病。”沈余有点不自在，伸手揉了揉脖子，然后把手架在那看向范思澈。
眼前的少年在神态上还是那般玩世不恭，嘴角放松下来也带着有意无意的弧度。尤其出色的还数那双眼睛。范思澈的瞳色很深，但偏又亮，颇为浓密睫毛也盖不住那瞳孔中时刻流动着的溢彩。沈余之前看过范思澈一张戴口罩的生活照，照片像是抓拍的，男人玩着手机抬起头看了镜头一眼，然后定格。沈余当下就觉得就算那口罩下的鼻和嘴毁了，单凭这双眼就够给他封一个美男的称号。
“你来得挺早，班长他们说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沈余开口，视图把寒暄拉到正常轨道上来。
“嗯。”
又是一片沉默。
沈余继续不做声地端详着他。虽说范思澈一直是个什么情绪都写脸上的主，但有时候沈余确实也弄不懂那双眼睛背后的人到底在想着什么，比如现在。
黝黑带着水光的眼睛就这么沉沉地望着她，好像有万般情绪在其中流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受不了这样莫名奇妙的对峙，沈余指了指教室：“要进去看看吗？”
不等范思澈反应，沈余就径直走到门那里推了推，“咦，好像锁了，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没锁。”范思澈走过去握住门把手，沈余赶紧侧过身让了个位置。他身子一靠，再猛地往里一推，门嘎吱一声，开了。
“这破门，真的是，这么年了都不修一下。”沈余暗骂一声这个门，试图为自己几秒种前的判断失误挽点面子。
2班这门锁早就坏了，门上不了锁。但由于门缝卡得死，需要吃奶的力才能给推开，不熟悉这门的人也不会察觉到这根本没锁。
门艰涩的吱呀声像“嘣”的一声起开啤酒，尘封的记忆便如啤酒泡沫一样尽数涌来。
沈余走到之前自己第三排靠窗的那个位置。桌子已不是以前的泛着锈的铁桌，学校给换了一个崭新的款式，桌子上的练习册的封面也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名字。沈余手抚上桌子，怀旧的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回过头搭腔道：“哎，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就是坐这，每次早自习都盯着大门口，给傅一翔那个睡神打报告。”
“是，张坤那家伙不还给你取了个外号---瞭望塔神。”
范思澈在后排，正一只手翻着板报上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通知，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她，浅笑了一声。那时的阳光从侧面照过来映在他被回忆勾起的温情表情上，简直像张电视剧截图。
沈余欣赏了片刻。又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也往板报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说：“我记得我当得很称职来着。”
“嗯？”
“声音也嘹亮。”
“嗓门是挺大。”
“之前跟你做同桌那小胖，在我这吹哨人庇护下都把一套盗墓笔记安全看完了。”
范思澈不知道这人又在憋什么坏子。
“怎么你的天龙八部还是被老张收得只剩天龙二部了？”沈余脸上挂满了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