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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无耳,无尔。

    ——《逐》<hr size=1 />

    </div>  无耳,无尔。

    ——《逐》

    一夜无梦,待他从姬无欢身上醒来,已经是晌午,看到的是跪在烈焰之中的淼淼。

    “谢师茶昨日就已经喝了,你还赖在这里不走?!”一个眼角刀疤的少年冲秦淼大吼,“别以为你过了烈焰焚骨这关,老师就会留下你!做梦吧,傻子!”

    “皇兄说得对!”奶声奶气的小姑娘附和道,掏出一张信纸,大声宣读:“还痴心妄想成为丞相,辅助大哥,简直不要脸。”

    小姑娘转向姬无欢,恭维道:“老师大哥你给我的这信,要怎样处置?”

    “烧了吧。”

    姬无欢轻说,淡淡的,察觉不到丝毫情愫的波动。

    敢情这皇族包场了道观,怎么这里的道人全是皇亲国戚?!

    君冢难过地看向被火薰得黑不溜秋的秦淼,她还是傻傻呆呆的样子,紧咬嘴唇,双拳紧握,汗如雨下,不动如钟。

    果然,是个傻子。他摇头,背过脸不去直视。

    秦淼嫡出共淼氏一系,纯水之灵,却毫无法力。水火相克,这姬无欢也忒没人性了,竟然用烈火烧之,更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火焰。

    红莲业火。

    这会要了淼淼的命!

    可为什么?她竟不反抗?

    君冢难以相信,阶梯下跪着的、温顺得像只羊羔的女子,会是那个跋扈乖张的长门公主?

    还有……为什么,这里会有红莲业火!

    姬无欢的喜怒无常,着实引起了君冢的好奇——这座药谷,这位乌托国第一位羽化飞升的仙人,都实在太可疑了。

    “子瑞,走吧,再不走你会死的。”

    说话的是个翠绿色眼眸的姑娘,泼辣野气,手里拿着锅铲,看那样子是想与姬无欢同归于尽。

    “老娘不干了!叫这药谷的人重新找个厨师去!”姑娘撸起袖子,吵嚷道:“姓姬的,要是子瑞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跟你火拼……唔唔……”

    “姑奶奶你少说几句行不行?”一位长得娘气的公子捂住那姑娘的嘴,压低声音说道:“这场上,姓姬的,好像很多耶。”

    “人家,人家也是这个姓呐……”

    “去死!”姑娘猛地挥动锅铲,那公子的鼻子被拍出了血,他摸了一下鼻血,嚷了一句“我妆花啦!”,便晕了过去。

    “饭桶!”姑娘啐了一口到底不省事的公子,挥舞着锅铲冲向姬无欢。

    身后,传来秦淼的叹息:“芙姐姐,不要!”

    姬无欢冷漠地近在咫尺的萝芙,只道:“猫妖休要张狂!别忘了,你的本命还在本尊手上。”

    他点地而起,拔出身旁小道士的佩剑,却直直刺向了秦淼。

    咔嚓一声,有东西掉入了火焰之中,随即传来一股烧肉的味道。

    君冢愣住了。

    他割掉了秦淼的双耳。

    居高临下,瞥眼睥睨;剑尖血流,滴入火焰,兹呀噼啪,火苗跳动了几下,那声音好刺耳。

    “这是你不听话的教训,走吧,药谷再无你容身之地。”

    姬无欢提剑背手,缓步走过萝芙,又冷言道:“你若再胡闹,本尊割下的可就不仅是她的耳朵了。”

    他挥了挥衣袖,火焰尽去,秦淼一下瘫软在地。

    “谁都不许扶她!”姬无欢扔下狠话,果然无人再冒然动作。

    他为什么这般绝情?

    不知为何,君冢发现自己并不恨姬无欢,他内心深处的那股波动,暗中汹涌,是什么,君冢也不知道。

    秦淼挣扎着站起,跌跌撞撞朝山门走去。半途,她回身,冲一个小童子笑了笑,然后亮出手掌,在掌心笔划了一个圆圈。

    她的笑,好暖,天真得确实是个傻子。

    小童子狠狠咬唇,但早已泪涕横流,一张憋屈的脸,肿得像包了满满一嘴糖。

    “大佬,你别走啊!呜呜……”小童子终于憋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

    那叫萝芙的姑娘也哭了,捏断了那柄锅铲。

    血迹沿向山门,点点滴滴,比海棠还艳。

    海棠霓裳。

    君冢莫名想到了这花嫁衣的名字,他只听秦淼提过,那时他们去了天泽,悄然进入了一片海棠林。

    她说,她要为那竹林边受伤的女子,做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嫁衣。

    海棠兮有女年芳,待嫁兮父在身旁,桑葚之忧兮泪千行,芍花之离兮红豆香;怀地兮,苁蓉远志;郁金兮,熟地当归……

    秦淼一边做嫁衣一边唱着,歌声凉凉的,透着哀伤,似有喜悦,多是惆怅。

    君冢问她这是什么歌瑶。

    她淡漠,只道“送魂曲。”

    此刻,悲从中来,君冢回想方才她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幕,更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君冢诧异,他是爱秦淼,可还未超越生死。

    这奇怪的感觉来自姬无欢。

    多日相处下来,君冢发现,自己是可以离开姬无欢的身体,但必须在一米之内。

    他与姬无欢并肩站着,姬无欢的侧脸,很俊,很冷……很丑。

    故作镇定的人,皆丑。

    君冢鄙夷,想爱不敢,全他妈是懦夫!想当年他追淼淼的时候,是何等勇气,光是情书就装了上百个棺材的,这还没算上刻的那些个碑文。

    每个人对爱的理解不同,于君冢而言,爱就是棺材,只能埋一个人,碑文用以铭记。

    记了什么不重要,结果如是,重要的是她生命里有过你。

    这像烟花一样风流,任性,撩拨了你,又无耻地将之丢弃,那又如何?总会有下一个人来盗走棺材里的人,然后自己躺进去。

    但对于姬无欢,那口棺材似乎是用铁水封上的。

    烈阳毒辣,姬无欢不发话,没有一人敢离开刑场。所有人就这么干晒着,那些个娇滴滴的公子小姐早已心生怨气,哀叫咒骂着。

    “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提及这孽徒,违令者,逐出师门。”

    姬无欢拂袖而去,君冢只好跟上。

    他偷偷瞥了眼身后,那些皇族已经散场,而那小童子和厨娘却朝山门追了去。

    场上的烈阳下,躺着那晕倒的公子。

    君冢有些困乏,蜷在姬无欢身上小憩,迷糊之中,他见了些景象,开始明白姬无欢为什么赶走秦淼。

    因为,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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