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刚刚出门前原本还勉强可以的天又下起了小雨,返回去有些麻烦,再加上某些英国男人奇怪的执着,本森(Benson)不打算回去回家取伞

    雨下得不大,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烟盒抖了一根叼在嘴上。

    街边那些个半大小子,臭名昭著的英国teenager们,各种肤色的聚在一起,臭烘烘的某种可以令人上瘾的物质燃烧出的烟雾飘浮在空气中。

    其中一个有着东南亚面孔的青少年跃跃欲试想过来,像骚扰刚刚过去的路人那样要一根烟,本森毫无波澜地朝那边望了一眼,青少年被他的同伴拉住。

    混账东西。

    本森无声的骂了一句,但他没心思替他们的父母管孩子,这么大的孩子他也不想理,他自己都那么多事忙不过来,家里都快被霉菌吞了,但他自己就是房东,所以也没人可找。

    本森走起路来微微塌着腰,有些吊儿郎当的,在旁人眼里,根本没有他自己想象那么端正。

    拐过一个路口,本森的脚步突然顿住,他直起腰,烟头被他丢到一边的墙根处。

    他朝前走了几步,脸上浮现出和善的笑容,缓缓的蹲下去,他其实相貌端正,硬要说甚至有些出色,消除戒备、赢得别人的好感对他来说不是个难事。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你家人呢?”

    他放轻嗓音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只有六七岁的女孩,女孩穿了一条花纹繁复的白裙子,在背后蓝色系带在腰封处几次交叉,最后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本森不认识那些数不清的奢侈品牌子,但他也能看出来这条裙子做工精细价格不菲,这应该是个受着妥帖照顾的孩子。

    “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女孩轻轻眨了下眼,她的眼瞳颜色很浅,许多人会觉得一个孩子拥有这样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本森却只觉得美。

    那双迷人的眼睛在她的脸上并不突兀,这孩子虽然还小,但也足够漂亮。

    是那种很贵的发音,哪像他们这种会因为口音被歧视的人。

    本森笑着:“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人了。”

    那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扬起的脸上眼睛里出现了泪花,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年级孩子该有的样子了。

    “我和哥哥来看画……结果一不留神……我就找不到他了。”

    “没关系。”本森摸了摸女孩的头,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孩子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的脸上一定是悲伤和惊恐。

    “我帮你找哥哥好不好,现在天已经很晚,明天、等明天我带你去找警察,好吗?”

    “可……”

    还没等女孩说出质疑,本森的迫不及待说道:“你可以问问附近的这些居民,我自己也有孩子,比你大几岁,我也经常会帮助小孩,你不用担心。”

    “好啊。”女孩把柔软细腻,明显是养尊处优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深夜,喝了一杯水的女孩早已睡下,本森放下水杯准备上床休息,妻子温卡(Winka)合上《圣经》放下手机。

    正好儿子在寄宿学校上学不回家,省了不少麻烦。

    半梦半醒间,本森感觉有些喘不上来气,他挣扎着迷迷瞪瞪奋力睁开双眼,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感觉自己的头抵在床头,脖子……脖子……正在有什么东西勒着他!!

    “Wi……n……”他想喊妻子,口中却只能吐出几个破碎的字母,想要挣扎,却不知为什么使不上力气。

    在最后的那一刻来临前,即将陷入黑暗的前几秒,他的手指碰上几缕垂落的、属于女人的长发。

    “着火了!”

    街上有人在喊。

    幸运的是,今晚没有那么大的风,并且又开始下雨,所以火势虽然大,但却很集中。

    “怎么样了?”

    楼下消防和警察都来了。

    “有个孩子!”火场中,消防员护着女孩冲出来。

    “来,给我!”雷斯垂德接过这个孩子,她背后的蝴蝶结早就乱成了一团。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雷斯垂德焦急的低头检查着怀中的孩子。

    女孩含着泪摊开双手,手心里被烧伤了一片:“痛。”

    ——————

    夜晚总是适合做些什么的,无论是在哪里都是一样。

    “不求饶吗?为你也是为你的孩子。”安朵丝背对着吉冈裕之,面前是被绑着丢到地上的吉冈裕之的妻儿。

    “求饶你会就放过我妈?”吉冈裕之跪在地上,腰背也依旧挺得很直,但此时顶在他头上的伯.莱.塔却让他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像是行刑前最后的挣扎。

    “你们这种人,不就是喜欢看人临死之前的挣扎吗,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听起来可真是慷慨激昂,都和组织合作了,还能这么大言不惭的。”安朵丝弯下腰,在吉冈裕之妻子惊恐的眼神中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下辈子离男人远一点吧。”

    他的妻子摇了摇头,哭着哀求道:“放过我的孩子,他、他才七岁,求求你,你也是个女人,放过他吧,什么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早些年的我也许会,但如今不可能了,一次、两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不过,我可以让你死在他前面,不用亲眼看着他死,不用谢哦。”

    安朵丝站起来朝琴酒走过去,没管身后的哭喊和咒骂声。

    琴酒的枪也举了好一会了,他冷哼一声:“废话完了?”

    “什么叫废话?”安朵丝佯装嗔怒瞪了琴酒一眼,“这叫仪式。”

    “你干什么?”琴酒举着枪还要分神注意安朵丝伸到他腰上的手。

    修长的手握住大衣一带的一头抖了一下,就抽.出了整条衣带,琴酒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他时不时就会消失的钱包和枪。

    “借我用一下。”安朵丝把衣带的一段绕在手上,平静道,“帮我按住他。”

    “麻烦。”琴酒抱怨了一声,蹲下死死地禁锢住了吉冈裕之。

    吉冈裕之怒吼:“琴酒!你真的要背叛组织吗?”

    这算什么背叛组织,处理一个该死的臭虫而已。

    但琴酒懒得跟他废话。

    “准备好了吗?”安朵丝从身后把衣带套在了吉冈裕之的脖子上,膝盖压在他身上准备借力,“下辈子,哦不,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才是。”

    窒息死亡可能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扭断颈椎可是要快多了,几乎是几秒钟的事,吉冈裕之还没来记得再说什么,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里。

    由此可见,那条腰带不仅没什么帮助,可能还起到了一些阻碍作用。

    “果然这种厚实的料子要好上很多呀。”安朵丝盯着手中的衣带发呆时,身后已经传来了两声毫不犹豫的枪声。

    琴酒走过来,正好听到她的话,处理完这些事的某人心情不错(简单来说就是杀高兴了)。

    “什么好得多?”他问道。

    安朵丝摊开手:“不会勒伤手。”

    “胳膊抬起来。”她拎着衣带靠在琴酒身前,帮他整理衣服。

    “谁让你昨天把茧子除了,手没事吧?”琴酒抬起的手顺势搭在了安朵丝的腰上,把她圈进了怀里。

    安朵丝低头在琴酒腰上打了个蝴蝶结,又在他腰腹上拍了拍:“没事,我困了,一会你开车,吉冈裕之怎么偏偏选了这么远的位置来度假。”

    琴酒熟练安抚:“正好打扫起来方便。”

    一个炸弹全搞定。

    刚一踏出大门,安朵丝就感觉自己被冷风扇了一巴掌。

    “好冷,温度降得好快,”她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该不会有雪吧。”

    琴酒拿着炸弹引爆器:“烧个火就不冷了,快点下山吧。”

    ……

    沿着山路奔驰的保时捷里,安朵丝窝在副驾驶上,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真下雪了?”

    “嗯。”琴酒抿着嘴,大雪加上戒烟让他有点烦躁。

    安朵丝拽了拽身上的毯子:“别为难你的老爷车了,那边是不是有个房子亮着灯呢?”

    琴酒轻笑一声:“你是公路悍匪吗?”

    走一路杀一路。

    安朵丝反驳:“也没准是咱们碰到什么暴风雪山庄现场,去看看嘛~”

    琴酒掐了一下安朵丝小心翼翼从温暖的毯子里伸出来的抓着他衣服的指尖:“你就是想凑热闹。”

    试着缩手……没缩回来……

    “去嘛~”

    妥协总是一瞬间的事,“没事也别惹事。”

    “好的哟!”

    车停到了小楼的空地前。

    “我去敲门。”安朵丝披着毛毯下车,扫视了大门一圈按响了门铃。

    屋内隐约有应答声传来:“来了,等一会。”

    安朵丝微微瞪大眼睛,熟悉的声音让她那点仅剩的睡意一扫而光。

    有些老旧的大门拉开,门后露出了一个眼熟的戴着眼镜的大头小孩。

    “哪位……诶?安朵丝姐姐?”柯南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不仅仅是我呢。”安朵丝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当时的柯南并不理解的笑,她慢悠悠地朝左边看过去。

    柯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头在黑夜依旧刺眼的银发,那位如同死神一般的男人,踏着风雪一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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