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怎么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虞梦警觉地睁开眼。
和上次一样，虞梦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旁，四周的人一动不动。在她的身旁，李桃丽依然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虞梦用尽全身力气，妄图打破梦对她的桎梏。但她低估了这场梦的残忍程度。
在她想破局的这段时间里，虞梦丧失了捕捉信息的最佳时机。周围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她不受控地走上人行道，一辆车疾驰而来。
“扑通——”
一次又一次，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听见自己奄奄一息的声音哭喊着：“妈妈……”
李桃丽听到她的声音，转头朝身后大声呼救。
虞梦又和上次一样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飞奔而来。
会是谁呢？
这一次虞梦十分好奇。
她竭力望去，终于看清那道身影。
“梁……”
“轰隆——”
雨滴坠落在地上，滴在已经没有呼吸的虞梦身上。
————
人来人往的红绿灯路口，李桃丽和虞梦跟随人群慢吞吞地过马路。
想起昨晚的那个梦，虞梦落后李桃丽几步，转头又看向不远处的红绿灯。
李桃丽走得快，意识到走散的虞梦连忙追过去，却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
虞梦连忙道歉，想把对方扶起来。
手指刚碰上对方的衣服，她的手臂却开始疼痛。
似乎刚才倒在马路上的时候被擦伤了。
“我来吧。”梁祯贤扶起那个人。
扶着胳膊起身时，虞梦感觉眼前有一丝黑雾浮现。
再睁开时眼前只有梁祯贤一人。
“刚才那个人呢？”虞梦疑惑地问道。
梁祯贤也没注意到那人什么时候走的，他摇摇头，“没事吧？”
虞梦今天穿的是自己喜欢的红色长裙，闻言她低头查看了一番。
“我会带她去看医生，不劳烦你了。”
一道声音突兀地接上梁祯贤的话。
是从车上下来的廖涛。
想到刚才的情形，廖涛的心里就似扬起熊熊大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蜷缩着疼。
她怎么敢，怎么敢在他们还没有离婚之前身边就有别人！
他早已经忘记自己的目的，忘记他之前是多么艰难地说服自己。扶住虞梦受伤的胳膊，廖涛占有欲极强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拽走。
“廖涛，请你尊重虞梦一点。”
梁祯贤扯开廖涛的手。
眼看就要把虞梦带到车上，手心却空了。
视线从自己空落落的手移向挡在虞梦面前的手，廖涛一点眼风也没施舍给梁祯贤。
“虞梦……”
他看着虞梦，言语中满是难过之意。但廖涛心里的那团火蔓延到全身，似燃似灭。
“刚才……刚才是我不对，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次。”
他眉眼低沉，话语中听不出半分愤怒之意。
达成完美离婚结局只差最后一步。尽管虞梦看透廖涛的伪君子面目，对此十分厌恶，但她又不得不陪他继续将这场恩爱夫妻的戏码演完。
况且，她想起来有些账还没和廖涛算清楚。
拉下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虞梦出现在廖涛眼中。
好不容易虞梦现在开始好转，梁祯贤担心她再受刺激。他对着站在自己前面的虞梦，沉声提醒：“他现在不对劲，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
梁祯贤还是不放心，凝眉审视她的状态。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
触到她的眼神，梁祯贤心里明白她一定要过去。尽管还是担心，但他不再阻拦。梁祯贤松开手后退一步，“律师就在那里，有事你喊我们。”
虞梦顺着梁祯贤的话看见不远处树荫下等待他们的律师，对他点头。
梁祯贤识相地把空间留给他们，见此情形的廖涛得逞地勾起嘴角。
“梦梦，我们去车上谈好不好。”
说着，廖涛牵着虞梦的手走向那辆黑色越野车。
电影学里，“凝视”是男人在欲望动力之下投向女人的欲望观看。凝视的主体是男人，而它的动力是男性的欲望。
这一次，虞梦要把廖涛带给她的所有“凝视”清算。
和廖涛上车以后，虞梦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戾。
趁廖涛不备，虞梦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廖涛瞬间呼吸不过来，脸色憋得通红。他双手抓着虞梦的右手，想要她松手。
廖涛闷哼的声音让虞梦心里愉悦些，她又报复性地扇了廖涛两巴掌。
“难受吗廖涛，你现在的痛苦抵不上我被你踩在脚下时所受的万分之一。”看着他面上肌肉抽搐，虞梦冷笑着松开手，“但你还不配死在我手里。”
宛获新生的廖涛倒在座椅上大口呼吸，大仇得报的虞梦却显得异常平静。
“我本来直接打算把你弄废的，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衬衫凌乱起褶，廖涛不顾身体疼痛，卑微地想去拉她的手，“对不起梦梦，孩子的事情……”
“你不配提起它。”
想起失去的那个孩子，虞梦自上车来第一次正视廖涛，“我们也都不配做它的父母。”
她不再留恋地下车。
“嘭——”
车门关上，虞梦卸下自己所有的力气。她捂面跌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廖涛一直都是她很重要的人。
抛开爱情这种情感之外，他们也是一对契合到灵魂的搭档。
可随着时间的冲刷，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变质。
李桃丽和梁祯贤一直在附近守着，看见虞梦从车里下来，他们连忙跑过去。
“虞梦，你……”梁祯贤踌躇。
快刀斩乱麻以后，被连根拔起的情揪出心头的血，虞梦心里感觉空出一块，“不好意思梁医生，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自己好好缓一缓。”
李桃丽走上前扶起虞梦。虞梦握着她的胳膊，走去一边的座椅。
“哭出来就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新的开始。”李桃丽心疼地搂住虞梦。
虞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妈，怎么我们就变成这样了啊。”
……
被虞梦打的嘴角出血，廖涛随手抹去血迹。
看着上边绯色的痕迹，他轻轻吸吮刚刚被打伤的地方。血腥味在口腔里挥散不去，唇边皮肤逐渐泛白。
虞梦还是太轻易的就放过他了。
除却爱，从小到大廖涛想要的一切都很容易得到。因此在他的身体里圈养了一只被各色阴暗浸润养成的野兽，它喜欢一切需要“寻找”的东西。
最开始是男女之情。
但是爱情一旦掌握技巧，所有的东西那也都是手到擒来。之后他又迷恋上电影。光与影的艺术里，他可以无止境地寻找人生的真谛。
也是那个时候廖涛反应过来，他不该让自己被“欲望”这只野兽控制。
“Keep rolling”的纹身就是要让他记得，自己想做的是什么。
遇见虞梦是一个意外，但她的出现让廖涛心里的野兽挣脱牢笼。
它咆哮着让禁廖涛锢她，让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本以为虞梦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很好掌控。但人不能自负，有些东西可能是对方想让他看见的。
听到虞梦在车外的哭声，廖涛的心也跟着疼。
是他太过于依赖技巧，忘记真诚以待。有些东西更应该顺其自然，太过心急就会更容易失去。
爱情如此，电影也是如此。
“你说得对，我不配。”
车窗外，耀眼的阳光下，努力飞向大树的鸟儿不断出现在他眼前。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努力，在自己的天空中向着心里的大树飞翔。
脑海里不断闪现自己这些年的荒诞事业。
明明是想为了理想而拍摄，但后来却都演变成了为资本做戏。
泪水从眼眶滑落，廖涛随手抚去。
手上沾染的血迹没有完全干透，点点红痕印在眼尾的泪痣上。眼泪滑过染血的泪痣，血与泪一同滚落在白色衬衣的胸口处，似心在泣血。
廖涛怔怔地望着外面明媚阳光下的树影斑驳，他又回忆起那年和虞梦在树下的次次交谈。
“你比谁都有资格去演阿媛。”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那时候的他们多么美好。
只是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拿出放在副驾上的离婚协议，在协议的最后一页，廖涛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场婚姻给予你这么大的痛苦，如果离开我对于你而言是解脱。
那么虞梦。
恭喜你，如愿以偿。
————
离婚很顺利，只是在离开民政局的时候出现一个小小的意外。
站在民政局门口，虞梦好像听到廖涛叫住她。
她转过头，廖涛早已不在原地，可耳边廖涛的声音却还在继续说着，“你别怕我。”
“你就把它当作是一个，在普通的夜晚里发生的一件我们之前就有过的事情。”
虞梦看见李桃丽搀扶着“虞梦”，她松开攥着李桃丽的手，鼓起自己最大勇气举起来，“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发生的寻常事，可对于我而言，它会成为我这一辈子都要克服的噩梦。”
……
旁边的李桃丽看见梁祯贤的车，拍了拍虞梦肩膀，“阿贤在那边，我们现在过去吧。”
虞梦顺着李桃丽指的方向看见街对面梁祯贤身边停着的汽车。黑色轿车里，雪白的猫咪摇晃着尾巴等待着她们的归来。
他们的不远处，那辆黑色越野渐渐驶离。
虞梦咬着唇，强迫自己不随着习惯去关注。
脚下是延伸到看不见远方的道路，耳边是同梦里一样如出一辙的声音。又一次站在红绿灯下，虞梦隐约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默默推着她前行。
不远处的梁祯贤看着虞梦踏上人行道走向他的方向，紧绷一天的心弦稍稍松弛。
马上，他们就能顺利度过这一天。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突变。
前方的绿灯变红，站在人行道上的虞梦不知为何捂着胳膊呆在原地。梁祯贤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跑过去，大喊着示意她离开。
但为时已晚，疾驰而来的车撞向仍停留在原地的虞梦。
被高高扬起时，虞梦看见被阳光照耀的大树。在李桃丽家的旁边也有这样一棵古树，小时候虞梦就喜欢躲在下面玩。
她也是在那棵树下和梁祯贤第一次遇见。
她想起小梁祯贤挣脱开自己的魔爪，“虎”口逃生又对她说，“你以后不要随便抓男孩子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谁和你男女授受不亲？你都喊我妹妹了，那你我之间自然是亲上加亲！”女孩倔强的回答消散在空中。
虞梦的身子迅速下坠，她看见飞奔而来的梁祯贤和李桃丽。
“轰隆——”
“妈妈，好好活下去。”
“梁祯贤……”
“扑通——”
虞梦倒在血泊之中。大雨如约而至，浇落在在场每一个人身上。
雪白的猫咪站在梁祯贤的车里，慢慢消失。
一切终究还是……
回到原点。
——————
华丽复古的别墅客厅，墙上钟表指针走向最上方，躺在沙发上的女孩随着钟声响起而醒来。
另一侧的男人靠在沙发背上，他的脸隐在黑暗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少年，耳边“0475”的红色耳钉表露着他的身份。
男人摁灭手里的数码屏幕，和坐直身体的女孩说：“这次还是失败了。”
“明明我们抢先标记，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把虞梦带走！”
女孩气愤地摘下耳朵上的红色耳环。
随着她摘下，耳环表面的数字“0372”显露出来。
“阿鸢。”男人叹了口气，“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不可以干涉整个世界以及‘表属’的发展。”
“还有下一个世界。下一个世界我一定会好好选择任务对象，她肯定不会死的。”黎鸢双眼通红，绞尽脑汁辩解道。
“不。”男人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不容置喙地宣布自己的计划，“我会保留梁祯贤一部分的记忆，下一个世界0475会去代替你的位置。”
黎鸢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手里把玩着一张照片，没有理会黎鸢。
黎鸢只好瞪着已经变成猫身的少年，拿起放在一旁的耳环狠狠砸向他。
但是少年一眼不错地看着黎鸢，安静接受她的所有愤怒。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虞梦警觉地睁开眼。
和上次一样，虞梦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旁，四周的人一动不动。在她的身旁，李桃丽依然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虞梦用尽全身力气，妄图打破梦对她的桎梏。但她低估了这场梦的残忍程度。
在她想破局的这段时间里，虞梦丧失了捕捉信息的最佳时机。周围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她不受控地走上人行道，一辆车疾驰而来。
“扑通——”
一次又一次，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听见自己奄奄一息的声音哭喊着：“妈妈……”
李桃丽听到她的声音，转头朝身后大声呼救。
虞梦又和上次一样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飞奔而来。
会是谁呢？
这一次虞梦十分好奇。
她竭力望去，终于看清那道身影。
“梁……”
“轰隆——”
雨滴坠落在地上，滴在已经没有呼吸的虞梦身上。
————
人来人往的红绿灯路口，李桃丽和虞梦跟随人群慢吞吞地过马路。
想起昨晚的那个梦，虞梦落后李桃丽几步，转头又看向不远处的红绿灯。
李桃丽走得快，意识到走散的虞梦连忙追过去，却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
虞梦连忙道歉，想把对方扶起来。
手指刚碰上对方的衣服，她的手臂却开始疼痛。
似乎刚才倒在马路上的时候被擦伤了。
“我来吧。”梁祯贤扶起那个人。
扶着胳膊起身时，虞梦感觉眼前有一丝黑雾浮现。
再睁开时眼前只有梁祯贤一人。
“刚才那个人呢？”虞梦疑惑地问道。
梁祯贤也没注意到那人什么时候走的，他摇摇头，“没事吧？”
虞梦今天穿的是自己喜欢的红色长裙，闻言她低头查看了一番。
“我会带她去看医生，不劳烦你了。”
一道声音突兀地接上梁祯贤的话。
是从车上下来的廖涛。
想到刚才的情形，廖涛的心里就似扬起熊熊大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蜷缩着疼。
她怎么敢，怎么敢在他们还没有离婚之前身边就有别人！
他早已经忘记自己的目的，忘记他之前是多么艰难地说服自己。扶住虞梦受伤的胳膊，廖涛占有欲极强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拽走。
“廖涛，请你尊重虞梦一点。”
梁祯贤扯开廖涛的手。
眼看就要把虞梦带到车上，手心却空了。
视线从自己空落落的手移向挡在虞梦面前的手，廖涛一点眼风也没施舍给梁祯贤。
“虞梦……”
他看着虞梦，言语中满是难过之意。但廖涛心里的那团火蔓延到全身，似燃似灭。
“刚才……刚才是我不对，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次。”
他眉眼低沉，话语中听不出半分愤怒之意。
达成完美离婚结局只差最后一步。尽管虞梦看透廖涛的伪君子面目，对此十分厌恶，但她又不得不陪他继续将这场恩爱夫妻的戏码演完。
况且，她想起来有些账还没和廖涛算清楚。
拉下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虞梦出现在廖涛眼中。
好不容易虞梦现在开始好转，梁祯贤担心她再受刺激。他对着站在自己前面的虞梦，沉声提醒：“他现在不对劲，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
梁祯贤还是不放心，凝眉审视她的状态。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
触到她的眼神，梁祯贤心里明白她一定要过去。尽管还是担心，但他不再阻拦。梁祯贤松开手后退一步，“律师就在那里，有事你喊我们。”
虞梦顺着梁祯贤的话看见不远处树荫下等待他们的律师，对他点头。
梁祯贤识相地把空间留给他们，见此情形的廖涛得逞地勾起嘴角。
“梦梦，我们去车上谈好不好。”
说着，廖涛牵着虞梦的手走向那辆黑色越野车。
电影学里，“凝视”是男人在欲望动力之下投向女人的欲望观看。凝视的主体是男人，而它的动力是男性的欲望。
这一次，虞梦要把廖涛带给她的所有“凝视”清算。
和廖涛上车以后，虞梦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戾。
趁廖涛不备，虞梦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廖涛瞬间呼吸不过来，脸色憋得通红。他双手抓着虞梦的右手，想要她松手。
廖涛闷哼的声音让虞梦心里愉悦些，她又报复性地扇了廖涛两巴掌。
“难受吗廖涛，你现在的痛苦抵不上我被你踩在脚下时所受的万分之一。”看着他面上肌肉抽搐，虞梦冷笑着松开手，“但你还不配死在我手里。”
宛获新生的廖涛倒在座椅上大口呼吸，大仇得报的虞梦却显得异常平静。
“我本来直接打算把你弄废的，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衬衫凌乱起褶，廖涛不顾身体疼痛，卑微地想去拉她的手，“对不起梦梦，孩子的事情……”
“你不配提起它。”
想起失去的那个孩子，虞梦自上车来第一次正视廖涛，“我们也都不配做它的父母。”
她不再留恋地下车。
“嘭——”
车门关上，虞梦卸下自己所有的力气。她捂面跌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廖涛一直都是她很重要的人。
抛开爱情这种情感之外，他们也是一对契合到灵魂的搭档。
可随着时间的冲刷，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变质。
李桃丽和梁祯贤一直在附近守着，看见虞梦从车里下来，他们连忙跑过去。
“虞梦，你……”梁祯贤踌躇。
快刀斩乱麻以后，被连根拔起的情揪出心头的血，虞梦心里感觉空出一块，“不好意思梁医生，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自己好好缓一缓。”
李桃丽走上前扶起虞梦。虞梦握着她的胳膊，走去一边的座椅。
“哭出来就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新的开始。”李桃丽心疼地搂住虞梦。
虞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妈，怎么我们就变成这样了啊。”
……
被虞梦打的嘴角出血，廖涛随手抹去血迹。
看着上边绯色的痕迹，他轻轻吸吮刚刚被打伤的地方。血腥味在口腔里挥散不去，唇边皮肤逐渐泛白。
虞梦还是太轻易的就放过他了。
除却爱，从小到大廖涛想要的一切都很容易得到。因此在他的身体里圈养了一只被各色阴暗浸润养成的野兽，它喜欢一切需要“寻找”的东西。
最开始是男女之情。
但是爱情一旦掌握技巧，所有的东西那也都是手到擒来。之后他又迷恋上电影。光与影的艺术里，他可以无止境地寻找人生的真谛。
也是那个时候廖涛反应过来，他不该让自己被“欲望”这只野兽控制。
“Keep rolling”的纹身就是要让他记得，自己想做的是什么。
遇见虞梦是一个意外，但她的出现让廖涛心里的野兽挣脱牢笼。
它咆哮着让禁廖涛锢她，让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本以为虞梦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很好掌控。但人不能自负，有些东西可能是对方想让他看见的。
听到虞梦在车外的哭声，廖涛的心也跟着疼。
是他太过于依赖技巧，忘记真诚以待。有些东西更应该顺其自然，太过心急就会更容易失去。
爱情如此，电影也是如此。
“你说得对，我不配。”
车窗外，耀眼的阳光下，努力飞向大树的鸟儿不断出现在他眼前。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努力，在自己的天空中向着心里的大树飞翔。
脑海里不断闪现自己这些年的荒诞事业。
明明是想为了理想而拍摄，但后来却都演变成了为资本做戏。
泪水从眼眶滑落，廖涛随手抚去。
手上沾染的血迹没有完全干透，点点红痕印在眼尾的泪痣上。眼泪滑过染血的泪痣，血与泪一同滚落在白色衬衣的胸口处，似心在泣血。
廖涛怔怔地望着外面明媚阳光下的树影斑驳，他又回忆起那年和虞梦在树下的次次交谈。
“你比谁都有资格去演阿媛。”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那时候的他们多么美好。
只是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拿出放在副驾上的离婚协议，在协议的最后一页，廖涛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场婚姻给予你这么大的痛苦，如果离开我对于你而言是解脱。
那么虞梦。
恭喜你，如愿以偿。
————
离婚很顺利，只是在离开民政局的时候出现一个小小的意外。
站在民政局门口，虞梦好像听到廖涛叫住她。
她转过头，廖涛早已不在原地，可耳边廖涛的声音却还在继续说着，“你别怕我。”
“你就把它当作是一个，在普通的夜晚里发生的一件我们之前就有过的事情。”
虞梦看见李桃丽搀扶着“虞梦”，她松开攥着李桃丽的手，鼓起自己最大勇气举起来，“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发生的寻常事，可对于我而言，它会成为我这一辈子都要克服的噩梦。”
……
旁边的李桃丽看见梁祯贤的车，拍了拍虞梦肩膀，“阿贤在那边，我们现在过去吧。”
虞梦顺着李桃丽指的方向看见街对面梁祯贤身边停着的汽车。黑色轿车里，雪白的猫咪摇晃着尾巴等待着她们的归来。
他们的不远处，那辆黑色越野渐渐驶离。
虞梦咬着唇，强迫自己不随着习惯去关注。
脚下是延伸到看不见远方的道路，耳边是同梦里一样如出一辙的声音。又一次站在红绿灯下，虞梦隐约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默默推着她前行。
不远处的梁祯贤看着虞梦踏上人行道走向他的方向，紧绷一天的心弦稍稍松弛。
马上，他们就能顺利度过这一天。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突变。
前方的绿灯变红，站在人行道上的虞梦不知为何捂着胳膊呆在原地。梁祯贤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跑过去，大喊着示意她离开。
但为时已晚，疾驰而来的车撞向仍停留在原地的虞梦。
被高高扬起时，虞梦看见被阳光照耀的大树。在李桃丽家的旁边也有这样一棵古树，小时候虞梦就喜欢躲在下面玩。
她也是在那棵树下和梁祯贤第一次遇见。
她想起小梁祯贤挣脱开自己的魔爪，“虎”口逃生又对她说，“你以后不要随便抓男孩子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谁和你男女授受不亲？你都喊我妹妹了，那你我之间自然是亲上加亲！”女孩倔强的回答消散在空中。
虞梦的身子迅速下坠，她看见飞奔而来的梁祯贤和李桃丽。
“轰隆——”
“妈妈，好好活下去。”
“梁祯贤……”
“扑通——”
虞梦倒在血泊之中。大雨如约而至，浇落在在场每一个人身上。
雪白的猫咪站在梁祯贤的车里，慢慢消失。
一切终究还是……
回到原点。
——————
华丽复古的别墅客厅，墙上钟表指针走向最上方，躺在沙发上的女孩随着钟声响起而醒来。
另一侧的男人靠在沙发背上，他的脸隐在黑暗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少年，耳边“0475”的红色耳钉表露着他的身份。
男人摁灭手里的数码屏幕，和坐直身体的女孩说：“这次还是失败了。”
“明明我们抢先标记，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把虞梦带走！”
女孩气愤地摘下耳朵上的红色耳环。
随着她摘下，耳环表面的数字“0372”显露出来。
“阿鸢。”男人叹了口气，“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不可以干涉整个世界以及‘表属’的发展。”
“还有下一个世界。下一个世界我一定会好好选择任务对象，她肯定不会死的。”黎鸢双眼通红，绞尽脑汁辩解道。
“不。”男人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不容置喙地宣布自己的计划，“我会保留梁祯贤一部分的记忆，下一个世界0475会去代替你的位置。”
黎鸢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手里把玩着一张照片，没有理会黎鸢。
黎鸢只好瞪着已经变成猫身的少年，拿起放在一旁的耳环狠狠砸向他。
但是少年一眼不错地看着黎鸢，安静接受她的所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