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本来就没几门课,期末也没有往常考的久,但有门课考试时间很晚,我就一直待到快十五日才回去。

    刚坐下就听见大家张罗着准备回去过年,叶修咳了声,面上好像若无其事地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过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是看见他弟的企鹅签名,上头暗戳戳地问他回不回家,他心里对离家出走愧疚难安才想着这次回去看看。

    我自然不会信这么蹩脚的理由,又在想进度是否太快,见家长?

    见家长在我心目中就意味着谈婚论嫁,而结婚这一词在我眼里又十分遥远。

    也许是年轻一代的通感,明明在学校念书时早恋人人喊打,一出校门就被家里人逼着相亲,跨度是否太大?

    我对这种现象难以理解,同时对结婚有着深深的恐惧。

    结婚意味着两个人要互相迁就,包容,还要照顾,承担责任。

    还要放弃一些自由和自我,失去很多自我空间。

    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于是挤出个笑。

    “太快了吧?”

    空气沉默下来,这样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他眼里有些黯然,但转头还是跟陈姐说他也不打算回家,准备留下来。

    其实对这段关系,我一直抱着悲观的心态,我不知道能喜欢他多久,我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他能喜欢我多久。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认为好聚好散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毕竟现代人不大多都是三分钟热度,常换常新常开心吗?

    说出来太伤老古董,干脆不提。

    .

    过年那几天我们又去看了断桥残雪,避开旅游高峰期,没几个人。

    这回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石灰色石桥与熠熠生辉的白雪,放眼望去,天地一色,尽收眼底。

    玉蝴蝶一样的雪落在他睫毛上,接着立刻就消融不见,成了挂在上面要滴不滴泪一样的水,最后落在我脸上,湿乎乎一片,有些冷。

    我嘴冻得快没有知觉,还是能尝到几分腥味,是血,舌纠缠在断桥之上,欲/仙/欲/死。

    春节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日子照旧是一天天过去,除开嘴边破口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

    春节一过,大家都自觉陆陆续续回来。

    正月初十那天罗辑倒是带来个好消息:君莫笑银武千机伞的升级方案。老魏也就此缠了罗辑好几天,期待着死亡之手的七十五级的方案。

    2月8日那天千机伞终于升上六十五级,叶修心里放下块大石头,也着手七十级的方案。

    之后就是趁着各大战队抢boss,缠着职业选手试手。

    .

    天天抢boss打训练,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我生日。

    我收到了来自大家的礼物,就连平时冷着脸的莫凡都送了我一个小挂件。

    当晚我单独和叶修出去吃了顿饭,饭后我们在街头散步,正好路过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家餐馆。

    餐馆已经倒闭了,卷帘门上贴着转租单,在路灯的照射下,甚至有些荒凉。

    这片街道被油溅得油腻又脏污,经过很长时间,上面甚至结了些黑色的块,鞋子走过残留的触感很难受。

    .

    看过断桥残雪后叶修就怪怪的,虽说在训练室里还是一视同仁,但私下还是很奇怪。

    我是个在感知情绪方面很敏感的人。

    我去牵他的手,他还是会轻轻回拉住,我去抱他,他也会和以往一样环住我,我去亲吻他,他照旧会揉揉我的头,甚至夜里做的频率又变高了。但,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今夜我钻进被窝想跟他谈谈,他只是翻了翻身隔着被子拍了拍,说:“早点睡。”

    我眼泪就这么掉出来,落在枕头上,濡湿一片。

    我边落泪边竭力用平时的声音应了一声。

    他没听出异样,我也翻过身背对他,把脸埋在被子里静静地哭。

    也许过了半小时左右,我还是停不下来,越想越难受,想着他应该已经睡了,于是轻轻吸了吸鼻子。

    我感到他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扯了扯我的被子,让我鼻子和嘴巴露在外面。

    他一摸被子是湿的,才发现我根本没睡,把我翻过来对着他。

    在我流着泪的眼里他很模糊,拧着眉,有些愁苦的样子。

    我第一次在这个和孩子一样单纯的人脸上看见这个表情,他应该是自信的,强大的,可现下只是在用拇指胡乱地抹除我眼眶里不断溢出的咸水。

    “你别这样。”

    我一边本能地抽气,一边努力说。

    “怎么了啊我。”他无奈道。

    “你别这样。”我固执地重复。

    他就抱住我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别哭了,小祖宗。”

    他的拥抱很温暖,我舍不得。

    “你如果不喜欢我了,我们就分手。”

    他手又圈紧了些,我平缓了些,然后靠在他耳边轻声说:“做吗?”

    ——

    黑夜是无边无际的深渊宇宙,衣物摩擦的声音和接吻的水声骤然清晰起来,接着就是口耑息声与口耑息声。

    按理夜里不是全黑,总有月光,可惜我夜盲得严重,只能用手摸索着,后来干脆放在他的肩颈上。

    ——

    弄完之后天都蒙蒙亮了,因为训练本就睡得晚,我们平时都是中午或者下午才起床,我用手臂挡着光,破罐子破摔地想,也许他只是喜欢我的身/体,把他当作火包友是否也能得到温暖。

    .

    那夜之后,我们就恢复成往常的样子,甚至比以往更腻人,我已想通其中关节——他只是喜欢我年轻的肉/体,那些他所说的喜欢都只是为了哄骗我跟他上/床的甜言蜜语,带回家也并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也许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我阴暗地回忆着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一朝这个方面想,他的举动就充满目的性。

    可那些笑容、那些温柔真的能被伪装吗?

    .

    五月初,我的毕业论文经过反复修改终于过了,我们也准备飞往北京打线下赛了。

    我还跟他一间房,我们已经在一起住了快一年了,单单是身/体就无法离开对方,至少我是如此。

    坏事一个接一个,对战操盘手队伍的团队赛,我们输了。

    我抓着头发懊恼地看着灰暗的屏幕,我没有好好保护治疗!当安文逸的小手冰凉出局后,尽管我心里不断重复要沉着冷静,要冷静,但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咯噔一声。

    最后果然还是输了。

    我两只手止不住地颤抖,一个半小时的团队赛打得我身心俱疲,边打字指挥边输出,现下,也只能先出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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