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盛也不再瞒着她:“前不久三皇弟到东宫来找我,说有几位大臣联系了他,要扶持他去当这个皇帝。三皇弟素无野心,此番是来寻我庇护的,我便让他先回去假意迎合,我们再细细谋划。”

    苏洛倾闻言低头沉思,现在他们能查到的破绽很少,唯独一个范府颇有把握。于是两人一致决定不如就从范家入手,撕开一个口子。

    而要从范家入手,不如就从范大公子入手,瑞平公主的驸马……

    此后几天苏洛倾听从慕盛的话,呆在凤阳宫好好养着身体,不过还是每天都派人去鹤英殿为仁宣帝守灵。

    “娘娘,瑞平公主在外求见。”不过第五日,瑞平公主就闹进了宫。

    苏洛倾挥手示意冬曲把人带进来,好戏要开始了。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可要为儿臣做主啊!”瑞平公主一进殿就跪在苏洛倾面前哭诉,头上的钗环都有些凌乱。

    苏洛倾走下高位亲手扶起瑞平公主:“快起来,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瑞平公主紧紧抓着苏洛倾的衣袖,泪眼婆娑:“母后,那范淮真竟然养了两个外室,孩子都有一岁了!母后,儿臣被骗了!他们范家怕儿臣进宫告状,竟然把儿臣锁在房里,儿臣今日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苏洛倾面上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大胆!他范家真是无法无天了,敢如此欺辱皇家公主,毁皇室的颜面!冬曲,去请太子过来。”

    冬曲领命退出殿内,苏洛倾安抚着瑞平公主,言语关切。但她心里毫无波澜,这一切不过都在掌握之中。

    瑞平公主陪嫁的宫女中有她安排的人,不然瑞平公主如何得知范淮真养了外室,又如何能在今日逃出范府?

    不过片刻慕盛就到了凤阳宫,瑞平公主又是一番哭诉,慕盛当即就下令焱武军到范府扣押范府众人。

    今日正是范森在工部当值,范淮真又是个不主事的草包,这下是真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谨修仪那边听到风声急忙跑到凤阳宫,苏洛倾也就直接让谨修仪把瑞平公主带回去了。

    范家父子和一众女眷被押进了大理寺,焱武军又细细在范府搜了一遍,竟然找到一间密室,里面尽是范森和他人来往的书信,内容皆是大不敬。还找到了一份名单,都是参与谋反的人,可就是没有找到他们具体的计划。

    敌在暗,我在明,范府一出事怕是更令那帮人警惕,慕盛一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苏洛倾思谋了一个晚上,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不如就逼他们一把,让他们自己跳出来,也好过日夜防着他们。

    慕盛听取苏洛倾的意见,加剧了范府的守卫,做出一副好像发现什么重大事情而严防死守的样子。

    另一边,慕盛暗地里联系了太子妃的母家——定国公府。

    定国公虽已不再带兵打仗,但其威名在军中仍是一呼百应,定国公的长子更是子承父业,为国戍守边境。

    慕盛让定国公联系其旧部关注各州郡的兵力调遣情况,更是下了密令给城门守军,严阵以待。城门守军乃是华国公领兵,很是信得过。

    随后慕盛又抽调京都附近军营的兵力暗地里通过密道潜入皇宫,由定国公带领随时埋伏。

    这密道乃是历代帝王口耳相传的秘密,仁宣帝临终前最后说的话,就是这个密道。密道错综复杂,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又有暗器机关,几十条路只一条路是正确的。只有真正知道正确路线的人才能走出去,若只是走过一遍可是根本记不住路的。

    这件事慕盛也就告诉了苏洛倾和他的心腹暗卫陆隐,所以每次都是陆隐带兵潜进皇宫。

    范府出事前朝果然有人坐不住了,那帮人在对慕盛的施压越来越重,慕盛更是遭遇了几次刺杀。幸好苏洛倾在仁宣帝的龙吟卫陪葬后将凤鸣卫拨了一半给慕盛,他自己也有培养的暗卫,这才有惊无险。

    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是仁宣帝出殡的日子。

    三月初十,外面已见草长莺飞,阳光带着暖意笼罩在身上,却驱不散鹤英殿的阴霾。

    “请太子殿下即位!”鹤英殿内,以徐丞相为首的百官跪地高呼。

    苏洛倾只是躬身行礼,身后后宫嫔妃跪拜:“请太子殿下即位!”

    按照规矩,太子需在先帝灵枢前由百官三请即位,礼成则先帝起灵葬于皇陵。

    “请太子殿下即位!”三声已过,慕盛应答,对着仁宣帝的棺椁叩三个头,起誓必为焱朝社稷奉身竭力。

    随后慕盛以新帝身份护送仁宣帝的灵枢前往皇陵安葬,苏洛倾在即将出发前差点晕倒,所幸被身边的冬曲眼疾手快地接住。

    慕盛当即嘱咐苏洛倾不必跟着一起去皇陵,便带着其他人出发了。

    苏洛倾之前为仁宣帝守灵时身体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倒没有人怀疑什么。

    等到回了凤阳宫,苏洛倾立即召来夏歌,给她一份名单:“拿着这份名单,把他们的家眷都请进宫来,如有不愿者就押进宫来。”

    夏歌没有多问,迅速着人去宫外请人,只说是为仁宣帝办了法事要内命妇到大昭殿来祈福。

    苏洛倾从自己的妆匣里拿出一把匕首放进袖筒,顿了一瞬又重新拿出匕首,唤来春诗将她之前制得毒细细抹在匕首上,这才满意地套上刀鞘放进袖筒离开了凤阳宫。

    冬曲和玉书跟在苏洛倾身后,留下春诗、夏歌、秋词守着王嬷嬷和赵嬷嬷,她们不会武功,便留在寝殿里,由符宁护着。

    苏洛倾是第一个到的大昭殿,里面只有些宫人守着,她便坐在上首等着。

    一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有内命妇进了大昭殿,她们看到早早等在此处的苏洛倾颇为惊诧,但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安静地站在一侧候着。

    一开始还好,但等的时间久了便有人坐不住了:“皇后娘娘,这做法事的大师什么时候来啊?”

    她们多少知道自己的夫君在筹谋些什么,所以苏洛倾此番作为不禁让她们有所联想。

    “莫急,想来是快了。”苏洛倾面上一片淡漠,就算是假意的微笑她也不想带了。

    那夫人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一身穿铠甲的将士跑进殿里,那身上……竟还带着血……

    “皇后娘娘!新帝回宫的路上卫浒候突然谋反,新帝此时已被擒!”

    苏洛倾猛地握紧衣袖:“新帝可有受伤?”

    “回皇后娘娘,新帝受了些轻伤。”

    殿里气氛一时很是凝重,那些内命妇倒没有惊讶的表现,她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夫君所谋甚大。

    “皇后娘娘,现在可以放臣妇等人离开了吗?”说话的是吏部侍郎的夫人,范森的姐姐。

    真是个蠢人,如今这般境地怎么可能会乖乖放她们离开。

    苏洛倾看着对方挑衅又得意的嘴脸,心里觉得可笑:“孙夫人,你真的觉得结束了吗?”

    “你什么意思?”孙夫人变了脸色,新帝已经被擒,她一个孤女还能翻出什么浪不成。

    还不待那孙夫人想明白,殿外传来一阵打杀声,夹杂着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也有兵刃交接的碰撞声。

    苏洛倾知道时候到了:“步崖!”

    一声令下,大昭殿内多出了数十个黑衣蒙面的人,一一将手里的剑架在这些内命妇的脖子上,就连跟随进宫的那些个小姐公子也都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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