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男子依旧不管不顾地将那本书塞给纪风铃,口中不住说道:“我给你,我给你,我给你,求求你,饶了我,别再跟着我了。”

    “我不要,我不要,谁跟着你了,你有毛病啊,你别过来,别过来。”纪风铃用力地摇头,眼见那男子的两只手离她越来越近,就要碰到她的身体,吓得她举起斜跨包没命地向那男子砸去,砰砰砰连砸数下。

    那男子却好像完全没有反应,一把抢过了她的包,将那本书塞了进去,然后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睛瞪得老大。

    纪风铃此刻连最后的攻击武器也没了,看着那男子手里还拿着他的包,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我告诉你,我,我是学法律的,抢,抢劫罪可可可,可大可小。你,你放下我的包,牢底坐穿,不是不是,回头是岸,既往不咎。”

    男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真的将她的包放到了地上。

    纪风铃当即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疯子疯得不是太厉害,还能听懂抢劫罪。

    她小心翼翼上前去捡包,谁知下一秒,这男子竟捂着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可把纪风铃完全整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抢劫不成反碰瓷么?

    “喂,喂,你,你别装死啊,我刚刚就轻轻打了你几下而已。你别想讹我。我,我学法律的。”纪风铃不敢上前,只敢原地叫嚣。

    但那男子始终一动不动,无论她怎么叫,都是毫无反应,仿佛真死了一般。

    “喂,喂,你别吓我,你是不是有病啊?”纪风铃试探着上前,探了探他的鼻子,咦,还有气儿,这胸脯还在微微起伏呢。

    “原来是装死啊。好,年轻力壮什么不好学,学人碰瓷儿,今儿本小姐就好好给你上一课。”纪风铃主意打定,右掌一抬:先给你一耳光,看你还敢装。

    叮咚,电梯门开了,她的手抡在了半空中,门外站着一群人,用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看着她。

    纪风铃猛地收回手掌,尴尬地看着一众人,心虚解释道:“这人刚刚犯病了,我想给他急救。”

    再一次,纪风铃又坐在了是仁心医院ICU室外的长凳上,两天,来了两次,护士阿姨记性再差也记得她了。

    “小姑娘,怎么又是你?”

    纪风铃心里苦: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又是我。

    正在这时,ICU室的门开了,一个大夫走了出来,揭开了口罩,先叹了一口气:“谈喆,经抢救无效去世……”

    惊得纪风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怎么又死了?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前去问那医生:“医生,他是不是有什么病?我就轻轻碰了他几下,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啊。”

    那医生一脸疑惑,皱眉看着纪风铃:“你是死者什么人?”

    还没等纪风铃回答,旁边突然冲出一个中年女人来,死死揪住纪风铃的衣领:“原来是你,是你害死我爸爸,你赔我爸爸的命。”

    “爸爸?什么爸爸?”纪风铃瞠目结舌:“你爸爸?死的是你爸爸?那人看着也比我大不了两岁,怎么可能是你爸爸?”

    就在这时,ICU的门又开了,里面又出来一个医生,神情很不自然,貌似纠结了半响,终于大声喊道:“白熛(piao),白熛(piao)的家属在吗?白熛(piao)?”

    听得所有等在外面的人一脸尴尬,怎么有人叫这名儿?

    谁知没一会儿,一张病床推了出来,床上躺着电梯里的那个男子。

    “是他,是他,我等的人是他,我还以为是他死了,不好意思,我听错了,对不起,是误会,误会。”纪风铃对着那女子直道歉,还莫名有些开心,人出来了,还没盖白布,说明没事儿了。真是太好了。

    “什么误会?是你刚刚亲口说的,碰了我爸几下,我爸就死了。你可别想赖账。”那女人拉着纪风铃不依不饶。

    “你父亲是饮酒过量引起的突发性脑出血,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与外力无关。” 另一个医生说了句公道话。

    那女子这才作罢。

    “你是白熛(piao)的家属?”那医生望着纪风铃,眼神古怪。

    此语一出,周遭人皆捂嘴偷笑,纪风铃更是满脸涨红,急着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他家属。我不认识他。”

    “你又不认识他?”护士阿姨走了过来,看着纪风铃眼神复杂:“小姑娘,你前天送来的那个小伙子还尸骨未寒,现在还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呢。才隔一天,你又送了一个进来,依然又是不认识?”

    纪风铃连连点头:“阿姨你记性真好,事实的确如此。”

    那护士叹了一口气,和医生对望。

    “报警,叫警察局来处理吧。”那医生说道。

    “等等等,等一下。”突听一声急喊,君沙酒店的大堂经理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缴费单,对着医生和护士赔着笑脸:“不着急,不着急叫警察,我是君好酒店的大堂经理,是我和这位小姐一起送这位客人来医院的。请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目前暂无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酒店经理缓了口气。

    “那医生,他身体有没有其他毛病?比方说癌症,神经病?或者根本就是装的?”纪风铃眼看医生要走,赶紧追问,这个对她来说很重要,是还她清白的重要佐证。

    那医生斜瞥了一眼纪风铃,看她的眼神倒像看神经病,一本正经地说:“病人目前身体各项体征正常,是否有其他疾病还需后续观察。先转到普通病房观察两日。”

    “好好好,麻烦了。”大堂经理连连点头哈腰。

    大堂经理和纪风铃跟在一群护士后面,眼见那病床一直被推进入了病房中,这大堂经理才掉过头来,板着脸看着纪风铃:“这位小姐,后面的事你有何打算?”

    “打算?”纪风铃莫名其妙:“这件事与我有关么?我需要有什么打算?”

    “怎么无关?电梯的监控里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你拿着包打了这位客人好几下,然后他才晕倒的。我们酒店现在将他送来这里,还垫付了前期的医药费,已是仁至义尽了。现在来看,这件事应该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私人纠纷,所以当然后续问题需要由你来处理了。”

    纪风铃气得差点心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明明是你们酒店的电梯出了故障,然后这个人神经有问题,突然发病骚扰我,我为了自卫才用空包打了他两下。怎么反成了我的错了?”

    大堂经理二话不说,伸手提了提纪风铃的包,故作吃惊状:“这么沉?还说是空包?”

    “沉你妹,我包里就一个手机和一包纸巾而已。”纪风铃伸手入包,不想却摸到一本厚厚的硬壳书,当即脸色一变:糟了,忘了那人塞进她包里的这本书了。

    大堂经理见她的表情,当即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我冤枉你吧。凶器可就在你的包里,我若是报警,你的罪名可就做实了。”

    “什么罪名做实?我看谁敢冤枉我们家风风。”走廊上传来一声大喝。

    纪风铃跑出去一看,眼泪都快下来了:“招娣……”

    何招娣满面红晕,风风火火而来,脚步还挺利索,看来没喝多少。

    “到底怎么回事儿,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我等你半天都不来,怎么跑医院来了?”

    纪风铃指着那皮笑肉不笑的大堂经理:“是他把我带过来的。”

    何招娣眯着眼睛,望着那人:“你是……”

    “何小姐。”这大堂经理明显认识何招娣,赶紧上前涎着笑脸:“您怎么来了?”

    何招娣昂起下巴:“你认识我?”

    “您每隔几个月都要在1127房折腾……,额……排解一下情绪,不只是我,我们所有大堂的员工都认识您。”酒店经理斟字酌句,毕恭毕敬。

    “认识我就好。”何招娣拍拍那酒店经理的肩,指着纪风铃:“这是我救命恩人加铁瓷闺蜜,今儿是我叫她来陪我解闷儿的,你为什么招呼也不打就把她带到这儿来?”

    “您的闺蜜?”酒店经理眼珠一转,语气瞬转:“我也不想带她来这儿啊。只不过她在我们酒店的电梯里打伤了人,所以这不是没办法么。”

    说完,酒店经理瞅瞅四下无人,又小声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闹大了可会影响酒店的声誉。”

    “纪风铃你啥时变得这么出息了?居然还敢揍人?”何招娣反倒笑了起来。

    “你听他胡说!”纪风铃拉着何招娣,指着病房里的那个人:“那个人精神有问题,是他在电梯里先对我动手动脚,我才用包挡了他两下。没想到他居然晕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居然敢对你不规矩?”何招娣眼睛瞪得溜圆,怒目看向那人:“只打两下这么轻,换做是我,天灵盖也给他扭下来。”说完,她搓着掌就要冲进病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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