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是室内文戏,白熛飘在摄影棚顶部,像个监工。

    纪风铃嘴唇微动,发出“呲呲”的声音,这是她叫白熛的暗号,果然,白熛一听见就飞了下来。

    “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人?”纪风铃望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一脸警惕。

    白熛摇头:“进出的人实在太多了,哪个都有嫌疑,但又哪个都不像。”

    “你废话!”纪风铃白了他一眼:“你蹲了几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白熛无语:“大小姐,我已经尽力了。我虽然是鬼,但也就一双眼睛,你不能拿我当雷达使啊。”

    “纪风铃。”阿松此时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谦哥后面有几天戏我挺担心的。场地和时间我都发给你了。你看一下。”

    纪风铃立刻打开手机,一看就明白了:“没错,尤其是后天这场,还是野外落马戏。无论是马还是那些陷阱,都很容易做手脚。”

    “不仅如此,而且这场戏恐怕还没有替身。”阿松担忧说道。

    纪风铃:“为什么?导演不是说以后危险的戏份,都给尹承谦找替身了么?”

    “关键是后天这场戏并不算是危险戏份,还有,这场戏谦哥和厉浚羽对打,男主都没用替身亲身上阵,男二用替身,谦哥自己也不可能同意的。这可怎么办呢?”阿松眉头拧成了一团。

    纪风铃眼珠一转,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什么?你说后天小树林遇袭那场戏,谦哥要亲自上?他的手都还没好全还怎么上?他和我说了,除了骑马,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纪风铃,你疯了?这么大声?”阿松瞪大了眼睛。

    但纪风铃的声音反而更高了一个度,大声重阿松吼道:“你跟我说也没有用,反正他说了,骑马摔马他坚决是不拍的,那天手臂摔伤了还没好,根本骑不了马。落入百兽坑的肉搏戏倒可以坚持一下。”

    “谦哥什么时候说骑马摔马不拍了?你到底在说什么?”阿松一头雾水。

    “反正你就这么跟副导说吧,就说是他自己的意思。反正他是老板,说什么我们也只有听的份儿。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去问他。”说完,纪风铃推着稀里糊涂的阿松出了室内摄影棚。

    “纪风铃,你到底想干什么?”出了片场内景,阿松气得瞪着她。

    纪风铃冲他眨眨眼睛:“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夜晚,月上树梢,纪风铃和阿松带来的几个小兄弟早已窝在横国小树林的草丛中守株待兔了,白熛则飘在树上,登高望远。

    “纪风铃,你确定这招有用?那个人今晚会来这里做手脚?”阿松仍有些起疑。

    “我不确定,但眼下也没用别的办法了,只能搏一搏了,不是么?”

    纪风铃低声说道:“之前我们把尹承谦的通告都隐藏起来,那人就安静了,说明我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他就是根据尹承谦的通告中公示的时间和地点来决定怎么动手的。我今天故意那么说,就是让他听到,还有尹承谦不骑马的话,他就不会在马的身上动手脚,而选择从场景下手。我看过这几集的剧本,只有这场百兽坑的戏最方便做手脚,因为尹承谦要被厉浚羽打落巨坑,再被坑中暗器所伤,所以即使出点什么事儿都是正常的。”

    “有道理,看不出你还挺有头脑的。”阿松顿时对纪风铃刮目相看。

    “纪风铃,别说了,有人来了。”白熛在树上说道。

    “嘘。”纪风铃立刻嘘了一声,阿松和其余几人立刻屏心静气,一声都不敢出,四下静得只能听见蛙叫虫鸣。

    果然,没多久,一个高大的黑影一瘸一拐地从远处走来,只见那黑影四处张望,鬼鬼祟祟,确定四下无人后,来到百兽坑旁,取出手电照视坑中一周后,又拿出一根粗麻绳,一头系在近旁的一棵树上,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缓缓下入坑中。

    大约过了半小时,系在树上的绳子动了,那人从坑中爬了出来,刚刚解下绑在腰间的绳子。

    “上!”阿松一声喝,一帮身材结实的壮汉顿时一拥而上,其中一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麻袋直接将那人套头,另一人取出另准备的麻绳,几人配合,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被麻袋套住的人也挺厉害,从头到尾竟然一声没吭,只是扭动着身子挣扎。

    阿松也不废话,将麻绳栓在身上,自己慢慢滑下坑中。

    没多久,突听阿松嗷的叫了一声。

    “阿松,你怎么了?是不是下面有什么东西?”纪风铃站在坑边焦急问道。

    “我没事,该死的王八蛋。”阿松在坑里骂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爬了上来,手里提着一个帆布袋子,刚一上来,就将袋子里的东西抖落出来,哗啦啦一片金属撞击声,纪风铃开着手机光,梦见银光闪闪,仔细一看,不觉毛骨悚然,原来竟是一袋子手指长短的刀片,锋利无比。

    “这孙子把这些刀片都插在坑底,还埋了一层干草,我看他是想要谦哥的命。”说完阿松提着棍子当即给了套着麻袋那人一记闷棍。

    谁想那人虽然晃了一下,但仍是一声不吭。

    阿松见他这样,火更大,又要再打,身边几人立刻拦住了他:“算了,松哥,算了算了,人抓着了就行了,人赃并获,我们将他绑到警察局去。万一把他打出个好歹,咱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说着,阿松和那几人押着麻袋中的人向着不远处的面包车走去。

    纪风铃和白熛也正准备离开,突然白熛叫住了纪风铃:“纪风铃,等一下,你看那是什么?”

    白熛指着地上某处,一点光突然闪了一下,纪风铃走过去,原来是一只老式手机。

    “不知是他们谁的手机掉了。”纪风铃将手机收好,跟上阿松他们。

    “松哥,现在就送他去警察局?”司机开车问道。

    阿松沉吟了一下,改变了主意:“不急,我问一下谦哥想怎么办?”说着他拨通了尹承谦的电话,一通描述之后,他开始点头:“好,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带他去,好。”

    “松哥,去哪儿。”

    “老地方。”

    只见车子弯弯绕绕,从大路钻进一条小巷,不知转了多久,最后在一处貌似仓库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纪风铃有些惊讶。

    阿松没说话,只是老练地打开了那仓库的卷帘门,几个壮汉似乎也对这里熟门熟路,灯光一开,纪风铃眼前一亮。

    这里大得夸张,放着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还有篮框,还有一些银枪木棍、长剑短刀之类的器械,仿若是一个中西合并的健身房。

    “这里是谦哥日常训练的地方,每逢有武戏,他会提前一个月来这里训练熟悉。”阿松对纪风铃说道。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车子停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尹承谦。

    “谦哥。”众人恭敬地叫了一声,阿松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场地前方。

    尹承谦点点头,上前坐下:“人呢?”

    “在这呢,谦哥。”几个壮汉押着那个套着麻袋的人站在正中,那麻袋还在动,其中一人当即给了那麻袋一棒:“老实点!”

    “哎……”尹承谦对动手的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动手。

    纪风铃舒了口气,她早就拣了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站着,以免殃及池鱼。

    不过也难怪她,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这种场面,最多是在香香古惑仔电影中有看过,果然影视都是源于生活,还好看尹承谦的样子也不像要公报私仇的,起码应该不会出人命了。

    尹承谦昂了一下下巴,眼神示意,阿松拿出柄大剪刀将麻袋剪出一个大口子,用力一撕,那人的头露了出来。

    古铜肤色,五官硬朗,乍一看竟有三分像是低配版的黑古,只因这人眉眼都饱含沧桑,尤其左面还有一道由眼角延伸至下骸的刀疤,触目惊心。

    “纪风铃,你觉不觉得这人很眼熟?”旁边的白熛盯着那人目不转睛。

    “当然眼熟了。黑古嘛,可惜了,一张还算有味道的脸被道刀疤给毁了。”纪风铃轻声说道,她的全副注意力都在那人左面的刀疤上。

    黑古也算是她小时候的偶像了,魂穿大秦直到现在还是暑假必刷剧,真是太可惜了。

    “那些威胁信和盒子都是你寄给我的?”尹承谦看着那人,眼神锐利,表情倒是云淡风轻,果然是大明星,惯会表情管理的。

    那人倒也淡定,面无表情地正视尹承谦,一语不发,就像没听到一样。

    “谦哥问你话呢!”阿松又举起了棍子给了他一棍,那人身子一震,缓缓站直,左腿却仍然曲弯着。

    纪风铃这才注意到他左腿的小腿上有一条更深的疤痕,同时小腿肌肉也萎缩得厉害。怪不得这人一路走的时候一瘸一拐,原来小腿受过伤。

    见他不答话,阿松又要打,尹承谦摇了摇头,那人却仍是充耳不闻,反而垂下了眼睑,一副摆烂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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