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话?”纪风铃慢慢回忆,耳畔回响起宋栎声嘶力竭的狂笑。

    “从头到尾我就是个傻瓜,傻瓜,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他是个傻瓜。”最后的笑声当时让她毛骨悚然,但现在回想起来只会觉得无限悲凉。

    白熛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学法的?那么多法条都能背下来,怎么记性还这么差。”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宋栎的神情:“你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下场。他会害死你的,他会害得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对对对。他还说过这个。”纪风铃连连点头:“尹承谦也听懵了。不过这和他逼尹承谦解雇我有什么关系?”

    白熛:“拜托你脑子再转一转。你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尹承谦长得像谁?而你长得又像谁?在宋栎眼里,林初语是回到沈峤身边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他一定觉得是沈峤害死了林初语。他逼着尹承谦解雇你,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纪风铃被白熛这么一提醒,渐渐想起来:“你这么说,我好像真的有这种感觉,就是我们从F市回来以后,我和招娣跟着尹承谦连跑了好几天的活动,中间好多次因为人太多,我差点摔倒,每次都有人扶住我,我还觉得自己运气爆棚,每次都遇到好人。难道都是因为宋栎?”

    “很有可能。只不过他现在对沈峤的恨太深,加上精神受过刺激,所以将对沈峤的恨转嫁到了尹承谦的身上。我担心,即使尹承谦愿意放过他,他也许也不会放过尹承谦。”白熛沉吟着说道。

    “会这么严重吗?”纪风铃迟疑了,如果放出宋栎的代价是可能害了尹承谦,那她就做不到了。

    “小白,那如果我们好好和他说,尹承谦和沈峤是两个人,真正的沈峤已经死了呢?”

    “呵呵。”白熛冷笑:“怎么他都去过林初语的墓地,你以为他会不知道沈峤已经死了吗?他现在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处于一种临界点,虽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但是过去的痛苦回忆又会时时刺激他脆弱的神经。”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纪风铃有些没主意了,不对,解铃还须系铃人。

    纪风铃灵光一闪:“我想到了,小白,如果说臆想沈峤害死林初语是宋栎疯癫的源头,那我们如果和他解释清楚,沈峤根本不会害林初语,一切不过是他个人的臆想,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让他清醒过来?”

    白熛沉默半响,缓缓说道:“怎么解释清楚?如果这一切不是宋栎的臆想,而是事实呢?”

    “你什么意思?”纪风铃悚然一惊。

    白熛拿起了盒子里的U盘:“你忘了我们在这里面看到了什么吗?”

    看着那个U盘,纪风铃陡然想起:“马圆圆说宋栎是被人冤枉的,他打伤的那个人是被人关掉了呼吸机才死掉的。那个视频是宋栎后来脱罪的关键。难道这个视频就是?”

    白熛点头,眼神凝重起来:“为什么这个视频会在沈峤的手里?他又是怎么拍到的?为什么当初宋栎被控故意杀人的时候他不拿出来?反而在宋栎被判死刑,林初语死后不久才放出来?”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纪风铃隐有不好的感觉。

    白熛:“我想说,也许真的是沈峤亲手制造了一场悲剧。因为林初语选择了宋栎,而宋栎又正好在那个时间出了事。他知道,以宋栎父亲的能力,小小的伤人罪并不会对宋栎有任何影响,何况那个人侵犯林初语在先,沈峤有也有杀他的动机。如果这件事让宋栎全身而退,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派人杀掉了宋栎打伤的人。”

    “不可能,我不信。”纪风铃摇头:“沈峤如果有心陷害宋栎,他又怎么会留下证据?有哪个杀人犯会故意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你忘了,马圆圆说过,林初语为了救宋栎,去求沈峤救他。也许沈峤就是算准了这一点,知道能让林初语主动回到他身边只有这一个方法,所以他不惜铤而走险录下了这个。你记不记得,我们都很疑惑为什么林初语会做傻事?假设如果她发现了一切是沈峤主使,而她就是害得宋栎家破人亡的源头,那她后来做的事就不奇怪了,因为她真的心中有愧。”

    白熛的分析有理有据,几乎是无懈可击,纪风铃根本无从辩驳,但从内心深处而言,她无法认同,她总觉得他们漏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也许,还有更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埋在了某处,等着他们去挖掘。

    “风风,风风。”门外响起大力的拍门声,何招娣的声音大得像是失火了。

    纪风铃赶紧去开门:“怎么了?”

    “风风,你知道么?”何招娣兴奋地说道:“威胁尹承谦的那个人抓到了,不过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听说今天还在警察局用头撞墙自残呢,好像是精神有点问题。”

    “什么?自残?你说谁自残?”马圆圆从房中冲了出来,出现在她身后,紧张地抓着何招娣:“你说谁用头撞墙?谁?是不是宋栎?是不是宋栎?”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抓着我干什么?放手,你放不放手?你不放我叫人了。”何招娣叫了起来。

    “招娣,别叫,别叫。”纪风铃赶紧拦道:“这个,是我刚认识的朋友,马小姐。圆圆,这是我闺蜜,何招娣,那个,你们一起进来,我们慢慢再说。”说着纪风铃将两人一起迎入房中。

    “朋友?”何招娣揉着手腕,斜眼望着马圆圆:“风风,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等纪风铃说话,马圆圆急着再次追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何招娣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严不严重,不过他这种人,敢三番五次害我们家谦谦,受伤都算轻的,就该给他用重刑,判他个牢底坐穿。”

    “什么?”马圆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纪风铃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安慰她道;“你别听我这朋友胡说,她什么也不懂。现在的事情只是在调查阶段,警察局不会对他怎样的,你放心,宋栎肯定没事的。”

    说完,她瞪了一眼何招娣:“你以后别对外面说我俩一个学校毕业的,还用重刑?你以为是古代么?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那人到底现在怎样了?”

    “哼。”何招娣将脸别过一边:“我听松哥打电话说的。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说是要送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马圆圆腾地又站了起来,焦急不已:“他的精神没有问题,不能送他去那种地方。他只是,只是心里太苦了,求求你们,千万不要送他去那种地方。”

    “你别着急,也许是招娣她听错了。”纪风铃安抚着马圆圆坐下。

    “我才没有听……”何招娣才说半句,后半句就被纪风铃的眼神杀给噎回去了。

    “这样,我现在就去见我老板,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纪风铃穿衣出门,临走前眼光一转,看见了桌上的木盒,稍一思虑,抱着木盒就跑了出去。

    “哎,风风,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何招娣追了出去。

    还好,尹承谦住的五星级酒店离她们并不远,只隔了一条小街。纪风铃和何招娣敲他的房门时,他正洗完澡在看剧本,见是她们略略一愣。

    “找我有事儿么?”他只披了件浴袍,散散一系,结实的胸肌和人鱼线若隐若现。

    “急事儿。” 纪风铃头也没抬,直接闷头冲进房去。

    何招娣则是嘴角含羞,双眼自带全自动扫描系统,恨不得将他里外扫个□□。

    尹承谦吓得赶紧跑进房里换了体恤和短裤出来,之后坐在沙发上,一脸正色:“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儿?”

    何招娣一脸羞涩,小手指向纪风铃:“我不知道,是她硬要拉我来的。”

    纪风铃无语,但也没空和她掰饬,直接和尹承谦开门见山:“昨晚阿松他们抓到的那个人,你能不能去警察局澄清一下,是个误会,把他放了?”

    “放了他?为什么?”尹承谦眉头一挑。

    纪风铃沉思片刻,将那个木盒递给了尹承谦,慢慢向尹承谦讲述了她所知道的沈峤、林初语和宋栎三人之间的故事,还给他看了嵌有沈峤和林初语照片的怀表以及林初语的日记,包括那个奇怪的监控视频。

    当然,合理隐去了白熛和七重殇的部分,因为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OH MY GOD。怎么会这么像?”何招娣看着怀表中的二人,再对比看看林初语和尹承谦,目瞪口呆:“我如果不是认识了你这么多年,知道你从没留过这种发型,真的会以为你们俩早就认识。”

    “不可思议吧?”纪风铃笑得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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