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皓钧!”纪风铃看清那人,失声惊呼,与此同时,白熛发现那个隐在暗处的瘦小黑衣人身子明显一震。

    抱着“阮玫伊”的洪皓钧也在瞬间身中数弹,缓缓倒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阮四海:“海爷?为什么?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阮四海漠然望着他们,一声不吭。

    “哈哈哈,傻小子,因为玫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白头川也中了弹,胸口满是鲜血,看样子也是活不了了,但他的表情却显得很高兴。

    听到白头川的话,阮四海猛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白头川咧着嘴,笑容阴郁:“我不仅知道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还知道她的父亲是项东,对不对?”

    阮四海瞪视着他,震惊到无以复加,再次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然而话一出口,他顿觉失言,不对,不可能,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有曾经知道真相的人都被杀了,那么白头川一定是在诈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冷静地看着白头川:“你在胡说什么?项东一家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武进山灭门了。”

    白头川放声大笑:“阮四海,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不过没关系,你不如先看看你打死的到底是谁?哈哈哈。”

    听到这话,阮四海全身一震,看着地上满身鲜血、一动不动的女人,宛如雷击。

    而尚余一丝气力的洪皓钧也取下了“阮玫伊”的头套,却愣在当场,原来这是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左颊满是鲜血,她的左耳被割去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的震惊不解,死不瞑目。

    “洁伊……”阮四海大喝一声,冲上前抱起了女人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脸,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悔恨:“怎么会是你?洁伊,洁伊,你怎么会回来?你不是在荷兰吗?你醒醒,爸爸,爸爸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洁伊,洁伊……”

    “阮洁伊?”纪风铃和白熛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死的会是阮洁伊?

    “如果这个女人是阮洁伊,那么绑架我和尹承谦的又是谁?”纪风铃彻底懵了。

    “哈哈哈。”白头川喘着粗气,面色惨白如鬼,眼中却闪耀着兴奋癫狂的光芒,他狂笑着咬牙切齿:“阮四海,亲手打死自己亲生女儿的感觉如何?我说过,你这样对我们,你一定会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哈哈哈哈。”

    白头川凄厉尖锐的笑声回荡在仓库中,听得所有人寒毛倒竖、背脊发寒。

    “我杀了你!”阮四海猛然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白头川又是一阵连发,枪声掩盖住了他的笑声,直至子弹打空,白头川的身子被打成了筛子,他拼尽所有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我还,还有一个惊喜,留给你,哈哈哈。”说完,他的头一偏,眼睛死死盯着吊车黑暗处的一个影子,脸上缓缓浮现出张狂诡异的笑容。

    “阮四海!阮四海!”突然整个停车场的上空响起了一个扩音器的声音:“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限你们十五分钟内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再做无谓抵抗……”

    “警察?”阮四海一众手下拿着□□四处张望,宛若惊弓之鸟,纷纷看向阮四海,等他发话。

    “海爷,我们该怎么办?”

    阮四海此时却仍然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对手下的问话不闻不问。

    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东西扔了出去,然后听到一声刺耳巨响,所有人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

    “谁?你们干了什么?”眼镜男大声喝道。

    “不是我,我没开枪。”

    “我不知道,也不是我。”

    ……

    纪风铃和白熛却看得清楚,是那个一直藏在黑暗处的黑衣人扔出了一颗□□。

    也就是这颗□□,彻底惹怒了在外埋伏的警察,突然间枪声四起,阮四海的手下一个个接连倒下,或被射头,或一枪中心,总之例无虚发,干净利落。

    “113!”眼镜男反应过来时,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眉心。

    转眼间,阮四海的所有手下尽数被歼,一小队特工人员持枪无声无息地进入了仓库,只见满地尸首,还有抱着一个女人尸体,神情呆滞的阮四海。

    “洁伊,洁伊,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吧,洁伊,洁伊……”阮四海仍在呢喃自语着。

    “阮四海,我们怀疑你与多起故意杀人、走私枪支、毒品案件有关,现在要将你逮捕归案调查……”一个警察上前说道。

    与此同时,一个两鬓微白、气度不凡的男人在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保护下走了进来,他的军服明显和周围人不一样,两肩佩戴的勋章和花也不同,貌似职级很高。

    “这个人?”白熛望着这个两鬓微白的男人,眼神困惑,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你认识他?”纪风铃问道。

    白熛盯着那人好半天,终于想起来:“我在电视上看过这个人的纪录片,他好像是米粉国军方的总司令,一年前去世了。”

    又一个警察给阮四海上手铐,另一边将他怀中的女人尸体拉开。

    “不要,不要碰我的洁伊,洁伊。”阮四海突然疯了一般,再次将阮洁伊紧紧抱在怀里,吓得身边的警察和军人一个个紧张万分,纷纷举起枪对着他。

    阮四海的警局的资料厚度堪比字典,突击特工出身,射击、飞刀乃至近身肉搏无一不精,也是凭着这身过硬的本事,他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建立了四海门,也让项东、甘绮媚、武进山和白头川对其心服口服,死心塌地跟着他打江山。

    然而此刻的阮四海眼神惊惶,他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疯子,双手抱拳,不断地对所有人拜托:“求求你们,救救洁伊吧,救救我的洁伊,你们抓我没关系,我承认,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甘绮媚和武进山是我杀的,白头川也是我杀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救救她吧,她才二十岁啊。”

    所有人看向阮洁伊,双目圆睁,瞳孔失焦,胸前一片血红,明显是死去多时,但有一个警员还是不忍心,伸手探了探阮洁伊的脉搏,默然摇头。

    “她已经死了,阮四海。”那个两鬓微白的男人低声说道。

    “不会,不会,她不会死的,她在跟我闹着玩儿而已。”阮四海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诡异而可怖:“她在生我的气,故意吓我而已,她老是说我不疼她,只疼玫伊,怪我送她去荷兰,因为我总说玫伊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只是养女。可是……”

    阮四海摸着阮洁伊的脸庞,掉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你,洁伊。洁伊,你知道吗?爸爸不是不疼你,你才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只有这样,那些想要威胁爸爸的人才不会伤害到你,我的宝贝,洁伊,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白头川绑的会是你,洁伊,我的洁伊。”

    阮四海抱着阮洁伊,终于放声哭得声嘶力嚎。

    “爸爸。”一声低柔婉转的轻唤,纪风铃和白熛看向吊车的阴影处,那个瘦小的黑衣人走了出来,她摘掉了帽子,取下了口罩,露出如瀑长发和白皙柔弱的脸。

    “玫?”重伤的洪皓钧和阮四海同时呆住,但洪皓钧呈现出的是惊喜。

    阮玫伊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直直走向了阮四海。

    阮四海惊异地望着阮玫伊,张着嘴巴:“玫伊,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白头川带我来的,爸爸,你忘了吗?白头川绑架了我。”阮玫伊的神色柔和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

    “白头川绑架了你?”阮四海猛然回神:“那为什么死的是洁伊?为什么是她?”

    “是我把她接回来的。”阮玫伊凝视着他,声音平和:“ 她天天给我打电话,说不想呆在荷兰,她想要回家。你知道我一向疼她,所以就把她接回来了。其实她原本不用死的,只可惜白头川真正想绑的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他,洁伊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他自然不会杀我。”

    “什么?是你!”阮四海面部肌肉一紧:“你怎么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阮玫伊冷笑起来:“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冷酷绝情让白头川信了我的话,如果你不是对我不闻不问,根本不顾我的死活,白头川又怎么可能相信老奸巨猾的阮四海的女儿竟会是一个白痴?”

    “住口,不准你这么说洁伊。” 白头川怒吼,额头青筋爆显: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洁伊虽然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对你远胜于她,甚至连她的身份都给了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远胜于她?哈哈哈。”阮玫伊笑得前仰后合:“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你让我成为阮玫伊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我不和白头川说他抓错了人,难道真的傻乎乎地代替洁伊去死么?要怪就怪你太冷血,十二年前就想任我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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