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意和钱厉廷已马不停蹄赶到家。

    入门就听见一阵推搡声和熟悉的叫骂声。

    “父亲,这些母亲留给我们最后一点东西了,这宅子您不能拿去卖了!“是钱厉元的声音。

    钱乐意三步做两步赶到屋内。

    只见钱敬一把将房契扯过,不满道:“你一个当儿子的,还管起老子来了!”

    钱乐意站在他身后,冷冷道:“你不负当父亲的责任,我们做子女自也不用尊重你。”

    钱敬回头,瞪圆眼睛:“前几日被你这死丫头装神弄鬼骗过去了,今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抄起一旁角落的木棍就打在钱乐意身上。

    钱乐意躲闪不及,被打得闷哼一声。

    钱厉元见状一步向前,奋力抢下了木棍,虽然他不过十三岁,但已然长得十分高壮了。

    钱敬被儿子夺下木棍,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好啊,你们真是你母亲养的好孩子啊。”

    钱了好从钱厉廷身后站出来,气鼓鼓的说:“不许你说母亲!”

    钱敬气得跳脚喘了好几口粗气,手里紧紧攥着房契。

    僵持之下,钱乐好突然“哇“地一下吐了出来,三姐弟连忙过去看。

    钱敬抓住空隙,立马撒丫子跑了。

    三人无暇顾及,只能随他跑了。

    钱乐好呕吐了好一会才停止,小脸惨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钱乐意将她放到床上轻轻拍打,可她还是紧紧闭着双眼,嘴里嘟囔着:“母亲…母亲…”。

    钱厉元两兄弟听着红了眼眶。

    苏乐意摸了摸好好的额头,好烫,这是发烧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

    钱厉元道:“应该是因为米坏了,下午好好就说过肚子疼,都怪我,早上熬粥时没有仔细检查。”

    他们三人年纪大,身体并无大碍,可好好年纪小又身子弱,因此才会呕吐加发烧。

    钱乐意将包子递给钱厉元:“去把包子热一热。”

    然后又转头对钱厉廷道:“你去打一盆水来。”

    钱乐好浑身都汗湿了,钱乐意打开被子帮她擦拭。

    一直到奶娃娃迷迷糊糊地醒来,钱乐意又一点一点的喂她吃东西。

    她对钱乐好这般疼爱,一是因为钱乐好本身就惹人怜爱,二是因为在原来的世界,她也有个这样黏她的妹妹。

    钱厉廷到底年龄小一些,不够成熟,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姐姐,小妹不会死吧。”

    “别胡说!”钱厉元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但内心里同样忐忑。

    这病在现代是不打紧的,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十分要命,更何况他们没钱请大夫。

    钱乐意照顾钱乐好,熬了一整夜。

    好在她跟掌柜说了,每日说书都定在日落时,因此她白日里还能睡一会儿。

    前一日只早上喝了一碗稀粥,苏乐意是被饿醒的。

    她揉着肚子走到厨房,想找些吃的。

    兄弟二人的交谈声从厨房穿出来。

    “二哥儿,包子还剩一个,我可以吃一半吗?”钱厉廷刚说完,肚子就叫起来。

    钱厉元也饿得急了,但还是摇头:“不可以,好好病了,她还要吃的。”

    钱厉廷叹气:“好吧,那咱们还要吃发霉的米吗?”

    钱乐意站在门外,听得心里一阵发慌。

    这到底是什么命,穿越到生活如此窘迫的人身上。

    自顾不暇,还要养弟妹,真是苦中苦啊。

    钱乐意在心里叫苦,站在门外思索片刻,决定用不多的生命值换些银钱去买食物。

    昨日挣了七日生命值,今日多挣些就可以了。

    往后,挣了钱,就不用再用生命值换银钱了。

    钱乐意拿着换得的几文钱匆匆出门买了些窝头和一碗粥。

    勉强够三人吃了。

    虽然她对这兄弟二人无甚感情,但毕竟这是原主的亲弟弟,自己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挨饿。

    钱家兄弟见到吃的很是惊喜,问她从哪来的。

    她只是借口说昨日找掌柜借的。

    三人分着,将食物一扫耳光。

    钱厉廷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

    钱厉元看着他的模样,虽不满但也不忍斥责,而是对钱乐意道:“大姐姐,昨日厉廷说你在酒楼里找到事做了?”

    钱乐意点头:“嗯,说书。”

    说书?钱厉元有些诧异,露出羡慕的神色:“大姐姐好厉害,那我可以去那打杂吗?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多,不能都让你一人承担。”

    从前,母亲就是一人承担,如今过劳而死,他不愿家里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钱厉廷听了,也附和着要去。

    钱乐意这才想起来,二人因家中无钱,已许久未上学堂了。

    无论是在哪个年代,无论是男是女,文化知识都是不能落下的。

    钱乐意感到任重道远,忽的生出一股当母亲的错觉。

    看来,不仅要喂饱弟妹的肚子,还要让他们上学堂才行啊。

    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立的人,既然二人做了她的弟弟,那也必须读书,往后跟她一样自立自强。

    钱乐意缓缓道:“这事改日再说。”

    钱厉廷刚想问为什么,钱乐意又开口了:“昨日父亲拿了房契走,不知何时会将宅子卖出去,好好又生病了,你们二人这几日必须守在家中,哪也不能去。”

    “我每日说书完已是晚上,回来自然也会晚些,若有突发情况你们就到酒楼去找我。”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

    钱乐意将酒楼的位置详细告知后,便踏着即将到来的夕阳出门去了。

    悦来酒楼。

    钱乐意还没进门,昨日那个帮她的伙计就迎了出来,热情地喊道:“钱公子来了!”

    钱乐意被他的热情感染,笑着进酒楼。

    周掌柜见她来了,也笑容满面。

    二人商量半晌,决定好了今日说书的内容,以及需要酒楼如何配合。

    周掌柜全然没有提起已识破她女儿家身份的事。

    一切都交代好后,钱乐意又向周掌柜要了笔墨,然后自顾自的写起了什么。

    直到日头完全落下去,她才拿着写好的纸张找到周掌柜。

    “这是说书单,您可看看,咱们可提前一日将书单公示于外,让客人们选第二日的说书内容。”

    “至于如何选,自然是看哪位客人出的点播费最高了。”

    “点播费?”周掌柜疑惑的重复一遍,但心里已明了她的意思。

    钱乐意又继续道:“这方法定然赚钱,只不过得再过几日才能用。”

    “钱公子意思是,等您的名声再响些?”周掌柜一下便猜到。

    钱乐意点头:“我的实力您不用质疑,但若要名声响得快些,还需要您的帮忙。”

    “公子请说。”

    钱乐意又和周掌柜说了好一会儿,才将想法说完。

    忙活完这些,该步入今日的主题——说书了。

    今日说书的内容是——猫妖。

    与昨日一样,日落西山,酒店大门紧闭。

    今日的屏风换成了白色丝绢的,屏风后放着一根红蜡烛,可以清楚的瞧见钱乐意的影子。

    钱乐意坐在屏风后,头上戴着“猫耳朵”,这是昨晚照顾好好时,她顺手做的。

    昨日被吓到的“络腮胡”也在客人之中,他为了找回面子,唤了许多同僚一同前来。

    因此,厅里的人比昨日多了一些。

    听内烛火熄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屏风后的钱乐意身上。

    奇怪,怎么还没开始讲,恐惧值就涨了这么多?

    钱乐意看着眼前数字十分疑惑。

    来不及多思考,她开始表演起来。

    “喵——”她学猫叫,惟妙惟肖。

    声音刚落,角落里就窜出一只掌柜提前准备好的浑身黑毛的猫。

    它似箭一般冲进大厅,直扑向了最角落的一位客人。

    钱乐意看过去,虽然光线十分昏暗,但仍能看清楚那人肩宽体长,却有些瘦弱,没有血色的脸上两只如墨的眼眸漆黑不见底。

    魏旭脸色一变,站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黑猫停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珠盯着魏旭。

    见猫跑得方向与设想的不一致,伙计连忙出来,将猫抱走。

    钱乐意继续。

    “一身黑猫光滑发亮的猫,转着它那琥珀色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它走到一片水塘胖,看着里面的倒影。”

    “身为青楼头牌,自己明明片刻前还在被歹人欺侮,怎得再一睁眼就变成了一只猫?”

    “它思忖片刻想到,许是自己在那时已死了,如今化身为猫是上天给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

    ……

    此时,大厅内响起一阵古筝声,伴随着钱乐意的声音幽幽穿进众人耳朵。

    “它张口,看见自己青色的獠牙,古怪的笑起来。”

    “一阵风吹过,这黑猫已然幻化成了一位肤白貌美的妙龄女子,挂着笑容站在青楼前。”

    ……

    在断续的猫叫声中和新编古筝曲儿中,故事讲完了。

    昨日的“络腮胡”没能找回面子,反而再一次坐实了胆小的“罪名”。

    其他人有害怕的,也有觉得十分有趣的。

    但大多数人都是害怕和入迷各自参半。

    因人数变多,今日钱乐意收集的恐惧值更多,生命值也多涨了些——十五日。

    今日说书时,她格外注意那位被猫吓到,坐在角落里的客人。

    因为他的恐惧值是在座众人中最高的。

    因为他,今日才涨了十五日生命值,若没有他,只会涨十日。

    大厅灯火亮起来时,钱乐意还想看看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却只看见一个消瘦挺拔的背影。

    说书完,天色已很晚了。

    钱乐意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迈腿走出酒楼。

    一个身影窜出来,吓得她一声惊呼,定睛一看,原来是钱厉廷。

    钱厉廷抱歉的挠挠头:“抱歉,大姐姐,吓到你了。”

    钱乐意叹了口气:“没事,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事了吗?”

    “不是。”钱厉廷道:“是二哥哥说天色太晚,你一人回家不安全,要我来接你。”

    钱乐意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拍拍他的头:“辛苦你啦,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过了十多日,钱乐好日日在系统中换银子给小妹买药,钱乐好的病终于好了。

    钱乐意找掌柜预支了些钱,加上从系统兑换的银两,勉强将母亲下葬了。

    虽然不是她真正的母亲,但记忆里那个女人受得苦还历历在目,就算只是出于同情,她也不忍将其曝尸荒野。

    下葬那日,原本就寒冷的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母亲秀丽的脸色不见一丝血色,办白事的人在那张脸上涂了红红的胭脂,格外醒目。

    送葬的路上,钱乐意低头从地面的积水里看见自己的模样,跟母亲十分相似。

    明眸皓齿,眉清目秀。

    后面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

    而他们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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