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好比公式她已能掌握，但是还缺少让她灵活应用的练习。而黄虎此时却是在给她喂招，让莫雯练得非常顺畅。
如此练了半晌，黄虎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因为莫雯出了一层薄汗，两人动作迅捷，谷中微风习习，他觉得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此间，日光、树影、鸟鸣、泉动，他本是早已见惯，今日此时，他却有处处皆新之感。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黄虎半是故意半是失神地被莫雯的玉掌拍中肩头，从树上直直掉了下去，仰面跌落在了落叶之上，成了个“大”字。
莫雯从树上落下，走向黄虎，问：“你怎么了？”
黄虎躺在那迷蒙地看着她，迷蒙地说：“你……真美……”
莫雯一个激灵，转过了身去，却不知即使背影，此刻在黄虎眼里，也有如至珍至宝。
莫雯向山壁上流出清泉之处走去，那泉水实在让人有接住喝一口的欲望。
黄虎从身后跟上来，拿一颗果子用泉水洗过，递给莫雯。
莫雯接过来，咬一口，只觉酸甜可口，沁人心脾。
黄虎一边自己吃着一颗果子，一边说：“我爹说，有一种药草，若给我们吃了，我们不想成亲，也会成亲了。”
莫雯一惊之下，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还……还能有这种操作？
黄虎拍着她的背，说：“你放心，没吃过的东西，我一定认得出，不吃就不会有事的。”
这孩子倒是实诚。
但是只为了这孩子早脱情孽，莫雯也迫切想离开了。
却又没什么办法，纵然她想少接触黄虎，少同他说话，也似对黄虎没什么影响。
黄虎会直接同她动手过招，还会指出她的不足，或是演示给她看。再后来，黄虎演示了新的招式，并附带说明心法口诀。
一旦打开了新的大门，莫雯很想学。本就有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她按照他教的练习掌法、步法、身法……
莫雯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武痴了。她用了李莫愁的身体，直接跨过了习武最艰难的入门阶段。现在每天研习武学竟颇为有趣。
这也亏得黄虎似乎深刻接受了莫雯不愿结为夫妻的决定。这手把手的传授过程竟颇为严肃。
莫雯甚至觉得，他是真心想快点与自己联手闯过黄老爹这一关，送走她，以便再觅良眷。
这当然是莫雯一厢情愿的想头。
至于黄虎，幸亏黄老爹还没来得及传授他房中秘技，他其实还不懂何为夫妻。
他夜里做了奇怪的梦，恍惚间仿若到了仙境，也不知做了什么，反正很快乐。似乎他与莫雯已经做过了夫妻。
而到了白天，他已然明白，莫雯不喜欢他发痴的样子。每每碰触到莫雯的身体，他其实很开心。但是脸红心跳什么的，他渐渐都能克制了。
莫雯每天都在他身边，就很好了。而他，会一直跟着莫雯。他还没想到索取更多，或者说，还没成长到那种地步。
他们家也算代代武痴，往往会忽略其他。他现在比他爹成亲时的年龄还小着呢。看他二人相处还算和睦，连黄老爹也不替他着急了。
这一天，莫雯又看着黄虎演练招式。
只见他身姿立如松柏，展如梅桐，俯仰如虎，腾跃如鹰；明明五指成爪，却不显邪戾，翻覆间反而颇有凌然五岳，捭阖睥睨的仙家之气。
这像是……被梅超风夫妇山寨成了“九阴白骨爪”的正版“九阴神爪”？
所以她练了一段日子的功法是《九阴真经》？！
莫雯都忍不住心脏砰砰直跳了。
“你……”她按着心脏开口问，“你们练的神功，叫做，《九阴真经》？”
“嗯，是这么个名字。”黄虎淡定点头。
“……”
江湖那么大，武功秘笈可以说是多不胜数。莫雯觉得有人比自己厉害，甚至比一镜高僧厉害，都算不得什么。
万万没想到，这偏僻深谷中，竟然卧虎藏龙。
她印象不太深，只记得华山论剑争的是《九阴真经》，有些人得到了也练不到。基本上只有郭靖、黄蓉、小龙女、杨过这些主角能练到《九阴“真”经》。
古墓里倒是有部分《九阴真经》，但她能不能被师父允许练上一点还在未知之数。
现在，她是何德何能，有了这个运道？
她看着黄小虎。
救命……
她到底是主角，还是主角必须命苦的妈？
后面山壁上的裂缝当然早被黄虎出卖给莫雯了，所以黄老爹才会盯牢了那里。
不过真要从那里离开，莫雯还是很犹豫的。因为连黄老爹和黄虎也不曾从那边出过山，只知道在那密林里难辨方向，即便走上数日也无出山迹象。
她个满级路痴当然不想一辈子陷在那片莽荒里。
便是从下来的悬崖方向出去，没人带路，莫雯也不知要迷路多久才能见到村庄呢。
所以莫雯的日子在与黄小虎习武练功中度过了。
然而忽有一日，莫雯又看到了奇景。
一声直传霄汉的悦耳鸣唳声后，她看到了一只白鹤在半空中盘旋，优雅身姿煞是迷人。
但是很快，莫雯长大了嘴。
因为那硕大白鹤的背上竟坐着一个熟人——天龙寺高僧一镜。
蓝天、翠谷、白鹤、圣僧，这是什么神仙画面啊！
那圣僧的背后竟仿佛有光。
美僧一镜眉头轻皱，垂目一扫，就看到了莫雯。
他神色微松。
那巨鹤已向这边掠过来了。
莫雯哪还不知他们是为自己来的？
犹豫？
为什么要犹豫？
怎么能犹豫？！
莫雯纵身跃上树顶，在巨鹤靠近时再一跃，就到了巨鹤的背上。
鹤背上立刻拥挤起来，飞行速度又很快，莫雯脚下一滑。
一镜一把扶住她手臂，道：“千斤坠。”
这个千斤坠当然不是说，把自己变成一千斤，然后把巨鹤压趴，而是稳住自己重心的入门级身法。
莫雯立刻站稳，蹲身。
“莫雯！！”
本在劈柴的黄小虎飞快赶到跟前时，巨鹤已经盘旋上升，他担忧地大喊了一声。
莫雯回头望去。
想说再见，却觉得不如不说，于是只向他挥了挥手。
她衷心希望黄小虎找到与他情投意合的仙女。
巨鹤越飞越高，超过悬崖后不曾降落，依然上升，突然一个直冲霄汉，身子立起！
好在这二人既不是懵懂新奇的少年心性，也不是多么信得过自己的驾驶技术，头一次乘坐这等交通工具，都时刻提防着。
但觉身下异动，二人同时猛地上扑攀住了鹤颈。二人的手臂在鹤颈前互相握住，两人就那么挂在了鹤颈上，冲向蓝天。
山壁后练功的黄老爹赶到峭壁下时，黄虎已经背着包袱攀上了一段崖壁了。
“臭小子，你上哪儿去？”他瞪着眼。
黄虎手一搭凸出的一块山石，轻松跃起丈余高，又攀住了一处凹洞，脚也顶住山壁，之后壁虎游墙般又快速上了一段，一面对父亲道：“那只鹤不安好心，我去找莫雯。”
黄老爹这辈子心情没这么复杂过。
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惯着儿子跑出那么远找媳妇了。
复杂过后，黄老爹一纵而上把儿子揪了下来。
黄虎落地一个转身，金蝉脱壳后继续向上。
黄老爹“嘿”了一声，再次把他揪了下来，还不许他金蝉脱壳了。这就演变成了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的过招。
一般这种过招的结局，都是数百来招后，老爹把儿子打服。
可是今天黄老爹却是越打心中越奇。
因为一百招之内，再看不到黄小虎落后一筹半筹；二百招时，黄小虎仍无败象；三百招后，黄老爹内力不继了。
要知道，这可是高手过招，虽非生死之搏，但一个诚心要走，一个诚心要拦，难以留手太多，是以内力损耗极大。而黄小虎依然面不改色。
黄老爹暗道，这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在莫雯来后的短短时日就进境这么快？
他以前从未觉得儿子相让自己，这次却看出来了，他根本不可能再把儿子按倒。
他率先停手了。
这次比武消耗巨大，二人停手后他身子一晃。
黄小虎扶住父亲，扶他在石上坐了下来。
黄老爹喘了口气，问他：“你以前，也让着我了吗？”
他记得妻子去世前，儿子习武进境也是很快的。
黄虎摇摇头。
黄老爹也觉得，若是他一直藏拙，自己没道理看不出来。
黄虎却说：“我压制了经脉，我忘记了招式。我不想……不想爹对我太放心。”
“什么？”黄老爹到底还是惊了。
黄虎道：“我不需要比爹强。”
母亲去世后黄老爹那个状态触发了黄小虎的野兽本能。
本能地，他不想超过父亲，不想让父亲对他太过放心，也不想让父亲有“廉颇老矣”之叹。
既然武艺是越练越精的，他就跟在父亲后面一同进步便是了。压制多出的内功，忘记脑子里偶尔冒出来的精妙的破解招式之法。
九阴真经，移魂大/法，在催眠自己上也自有用处，是以在黄老爹面前并无破绽。
直到与莫雯研习武艺时，他才放开了对自己的禁制。
只不过，他又哪里舍得亲自打败自己的爹，放莫雯早早离去？
他再傻，也知道到了外面的世界，莫雯会有更多的选择。
黄老爹默了，良久，叹了一句：“你小子……你不傻啊。”
黄虎低着头，道：“可是，我得去找莫雯。她……她也是咱们的亲人。”
“她可不这么想。”黄老爹反驳道。
黄虎看向父亲，希冀地问道：“若是，妈妈走了，你去找她吗？”
黄老爹道：“你妈妈才不会走，我们都有你了。”
黄虎问：“那若是我先死了呢？”
黄老爹捶他一拳，“臭小子别乱说！”
然而他终究还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若没有你娘，也没有别人了。”
他遥望向墓地的方向，叹道：“主人就不是蒙古人。我们啊，也早就不是蒙古人了。自从把她们抢回来，就欠了她们的。不该……心存侥幸的。”
他闭了闭眼，跟黄虎道：“去吧，去找你媳妇。”
黄虎跪倒在父亲面前，磕了几个头，道：“我会回来的。爹，保重。”
黄老爹点了点头。看着黄虎向上跳跃攀登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孩子的娘。
他知道她来自叫做“江南”的地方。
她吟过诗，唱过曲，给孩子讲述过风俗。而孩子当然会转述给他。
他们家的人，天生都没有很重的好奇心。但是，他总有点遗憾，没有看见过，她站在江南的土地上，笑得开怀。
黄虎跃上崖顶，打了个呼哨，声贯山林。
片刻后，一只花驴伴着“哒哒哒”“叮铃铃”声自林中跑出来。
黄虎跃上驴背，拍拍驴颈，道：“带我去找莫雯。”
花驴一扭头，驮着他“嘚嘚嘚”“叮铃铃”地跑走了。
如此练了半晌，黄虎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因为莫雯出了一层薄汗，两人动作迅捷，谷中微风习习，他觉得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此间，日光、树影、鸟鸣、泉动，他本是早已见惯，今日此时，他却有处处皆新之感。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黄虎半是故意半是失神地被莫雯的玉掌拍中肩头，从树上直直掉了下去，仰面跌落在了落叶之上，成了个“大”字。
莫雯从树上落下，走向黄虎，问：“你怎么了？”
黄虎躺在那迷蒙地看着她，迷蒙地说：“你……真美……”
莫雯一个激灵，转过了身去，却不知即使背影，此刻在黄虎眼里，也有如至珍至宝。
莫雯向山壁上流出清泉之处走去，那泉水实在让人有接住喝一口的欲望。
黄虎从身后跟上来，拿一颗果子用泉水洗过，递给莫雯。
莫雯接过来，咬一口，只觉酸甜可口，沁人心脾。
黄虎一边自己吃着一颗果子，一边说：“我爹说，有一种药草，若给我们吃了，我们不想成亲，也会成亲了。”
莫雯一惊之下，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还……还能有这种操作？
黄虎拍着她的背，说：“你放心，没吃过的东西，我一定认得出，不吃就不会有事的。”
这孩子倒是实诚。
但是只为了这孩子早脱情孽，莫雯也迫切想离开了。
却又没什么办法，纵然她想少接触黄虎，少同他说话，也似对黄虎没什么影响。
黄虎会直接同她动手过招，还会指出她的不足，或是演示给她看。再后来，黄虎演示了新的招式，并附带说明心法口诀。
一旦打开了新的大门，莫雯很想学。本就有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她按照他教的练习掌法、步法、身法……
莫雯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武痴了。她用了李莫愁的身体，直接跨过了习武最艰难的入门阶段。现在每天研习武学竟颇为有趣。
这也亏得黄虎似乎深刻接受了莫雯不愿结为夫妻的决定。这手把手的传授过程竟颇为严肃。
莫雯甚至觉得，他是真心想快点与自己联手闯过黄老爹这一关，送走她，以便再觅良眷。
这当然是莫雯一厢情愿的想头。
至于黄虎，幸亏黄老爹还没来得及传授他房中秘技，他其实还不懂何为夫妻。
他夜里做了奇怪的梦，恍惚间仿若到了仙境，也不知做了什么，反正很快乐。似乎他与莫雯已经做过了夫妻。
而到了白天，他已然明白，莫雯不喜欢他发痴的样子。每每碰触到莫雯的身体，他其实很开心。但是脸红心跳什么的，他渐渐都能克制了。
莫雯每天都在他身边，就很好了。而他，会一直跟着莫雯。他还没想到索取更多，或者说，还没成长到那种地步。
他们家也算代代武痴，往往会忽略其他。他现在比他爹成亲时的年龄还小着呢。看他二人相处还算和睦，连黄老爹也不替他着急了。
这一天，莫雯又看着黄虎演练招式。
只见他身姿立如松柏，展如梅桐，俯仰如虎，腾跃如鹰；明明五指成爪，却不显邪戾，翻覆间反而颇有凌然五岳，捭阖睥睨的仙家之气。
这像是……被梅超风夫妇山寨成了“九阴白骨爪”的正版“九阴神爪”？
所以她练了一段日子的功法是《九阴真经》？！
莫雯都忍不住心脏砰砰直跳了。
“你……”她按着心脏开口问，“你们练的神功，叫做，《九阴真经》？”
“嗯，是这么个名字。”黄虎淡定点头。
“……”
江湖那么大，武功秘笈可以说是多不胜数。莫雯觉得有人比自己厉害，甚至比一镜高僧厉害，都算不得什么。
万万没想到，这偏僻深谷中，竟然卧虎藏龙。
她印象不太深，只记得华山论剑争的是《九阴真经》，有些人得到了也练不到。基本上只有郭靖、黄蓉、小龙女、杨过这些主角能练到《九阴“真”经》。
古墓里倒是有部分《九阴真经》，但她能不能被师父允许练上一点还在未知之数。
现在，她是何德何能，有了这个运道？
她看着黄小虎。
救命……
她到底是主角，还是主角必须命苦的妈？
后面山壁上的裂缝当然早被黄虎出卖给莫雯了，所以黄老爹才会盯牢了那里。
不过真要从那里离开，莫雯还是很犹豫的。因为连黄老爹和黄虎也不曾从那边出过山，只知道在那密林里难辨方向，即便走上数日也无出山迹象。
她个满级路痴当然不想一辈子陷在那片莽荒里。
便是从下来的悬崖方向出去，没人带路，莫雯也不知要迷路多久才能见到村庄呢。
所以莫雯的日子在与黄小虎习武练功中度过了。
然而忽有一日，莫雯又看到了奇景。
一声直传霄汉的悦耳鸣唳声后，她看到了一只白鹤在半空中盘旋，优雅身姿煞是迷人。
但是很快，莫雯长大了嘴。
因为那硕大白鹤的背上竟坐着一个熟人——天龙寺高僧一镜。
蓝天、翠谷、白鹤、圣僧，这是什么神仙画面啊！
那圣僧的背后竟仿佛有光。
美僧一镜眉头轻皱，垂目一扫，就看到了莫雯。
他神色微松。
那巨鹤已向这边掠过来了。
莫雯哪还不知他们是为自己来的？
犹豫？
为什么要犹豫？
怎么能犹豫？！
莫雯纵身跃上树顶，在巨鹤靠近时再一跃，就到了巨鹤的背上。
鹤背上立刻拥挤起来，飞行速度又很快，莫雯脚下一滑。
一镜一把扶住她手臂，道：“千斤坠。”
这个千斤坠当然不是说，把自己变成一千斤，然后把巨鹤压趴，而是稳住自己重心的入门级身法。
莫雯立刻站稳，蹲身。
“莫雯！！”
本在劈柴的黄小虎飞快赶到跟前时，巨鹤已经盘旋上升，他担忧地大喊了一声。
莫雯回头望去。
想说再见，却觉得不如不说，于是只向他挥了挥手。
她衷心希望黄小虎找到与他情投意合的仙女。
巨鹤越飞越高，超过悬崖后不曾降落，依然上升，突然一个直冲霄汉，身子立起！
好在这二人既不是懵懂新奇的少年心性，也不是多么信得过自己的驾驶技术，头一次乘坐这等交通工具，都时刻提防着。
但觉身下异动，二人同时猛地上扑攀住了鹤颈。二人的手臂在鹤颈前互相握住，两人就那么挂在了鹤颈上，冲向蓝天。
山壁后练功的黄老爹赶到峭壁下时，黄虎已经背着包袱攀上了一段崖壁了。
“臭小子，你上哪儿去？”他瞪着眼。
黄虎手一搭凸出的一块山石，轻松跃起丈余高，又攀住了一处凹洞，脚也顶住山壁，之后壁虎游墙般又快速上了一段，一面对父亲道：“那只鹤不安好心，我去找莫雯。”
黄老爹这辈子心情没这么复杂过。
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惯着儿子跑出那么远找媳妇了。
复杂过后，黄老爹一纵而上把儿子揪了下来。
黄虎落地一个转身，金蝉脱壳后继续向上。
黄老爹“嘿”了一声，再次把他揪了下来，还不许他金蝉脱壳了。这就演变成了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的过招。
一般这种过招的结局，都是数百来招后，老爹把儿子打服。
可是今天黄老爹却是越打心中越奇。
因为一百招之内，再看不到黄小虎落后一筹半筹；二百招时，黄小虎仍无败象；三百招后，黄老爹内力不继了。
要知道，这可是高手过招，虽非生死之搏，但一个诚心要走，一个诚心要拦，难以留手太多，是以内力损耗极大。而黄小虎依然面不改色。
黄老爹暗道，这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在莫雯来后的短短时日就进境这么快？
他以前从未觉得儿子相让自己，这次却看出来了，他根本不可能再把儿子按倒。
他率先停手了。
这次比武消耗巨大，二人停手后他身子一晃。
黄小虎扶住父亲，扶他在石上坐了下来。
黄老爹喘了口气，问他：“你以前，也让着我了吗？”
他记得妻子去世前，儿子习武进境也是很快的。
黄虎摇摇头。
黄老爹也觉得，若是他一直藏拙，自己没道理看不出来。
黄虎却说：“我压制了经脉，我忘记了招式。我不想……不想爹对我太放心。”
“什么？”黄老爹到底还是惊了。
黄虎道：“我不需要比爹强。”
母亲去世后黄老爹那个状态触发了黄小虎的野兽本能。
本能地，他不想超过父亲，不想让父亲对他太过放心，也不想让父亲有“廉颇老矣”之叹。
既然武艺是越练越精的，他就跟在父亲后面一同进步便是了。压制多出的内功，忘记脑子里偶尔冒出来的精妙的破解招式之法。
九阴真经，移魂大/法，在催眠自己上也自有用处，是以在黄老爹面前并无破绽。
直到与莫雯研习武艺时，他才放开了对自己的禁制。
只不过，他又哪里舍得亲自打败自己的爹，放莫雯早早离去？
他再傻，也知道到了外面的世界，莫雯会有更多的选择。
黄老爹默了，良久，叹了一句：“你小子……你不傻啊。”
黄虎低着头，道：“可是，我得去找莫雯。她……她也是咱们的亲人。”
“她可不这么想。”黄老爹反驳道。
黄虎看向父亲，希冀地问道：“若是，妈妈走了，你去找她吗？”
黄老爹道：“你妈妈才不会走，我们都有你了。”
黄虎问：“那若是我先死了呢？”
黄老爹捶他一拳，“臭小子别乱说！”
然而他终究还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若没有你娘，也没有别人了。”
他遥望向墓地的方向，叹道：“主人就不是蒙古人。我们啊，也早就不是蒙古人了。自从把她们抢回来，就欠了她们的。不该……心存侥幸的。”
他闭了闭眼，跟黄虎道：“去吧，去找你媳妇。”
黄虎跪倒在父亲面前，磕了几个头，道：“我会回来的。爹，保重。”
黄老爹点了点头。看着黄虎向上跳跃攀登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孩子的娘。
他知道她来自叫做“江南”的地方。
她吟过诗，唱过曲，给孩子讲述过风俗。而孩子当然会转述给他。
他们家的人，天生都没有很重的好奇心。但是，他总有点遗憾，没有看见过，她站在江南的土地上，笑得开怀。
黄虎跃上崖顶，打了个呼哨，声贯山林。
片刻后，一只花驴伴着“哒哒哒”“叮铃铃”声自林中跑出来。
黄虎跃上驴背，拍拍驴颈，道：“带我去找莫雯。”
花驴一扭头，驮着他“嘚嘚嘚”“叮铃铃”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