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折腾一天的卜凡是就算累了也睡不着,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是默默的流泪。容樹没有走,他坐在地上靠着卜凡是的床陪着她。

    卜凡是迷迷糊糊的问道:“走之前,你说回来有话对我说,是什么?”

    容樹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眉头一皱。是什么,是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向你告白,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十八岁的容樹。容樹转过头看了看像受伤的小猫一般的卜凡是,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再等等吧卜凡是。

    “我想说,你该睡了布布。”

    快天亮的时候,卜凡是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没睡多久醒来,卜凡是就发烧了。

    卜凡是从美国回来,大病一场,住了半个月的院。夏家夫妇和容家夫妇每天三顿变着法的给卜凡是和容樹送饭,容樹也觉得老人们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也陪不了夜,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容樹在医院。医生说要静养,夏家夫妇也都是白天来照顾照顾收拾收拾,让容樹休息休息。

    容樹拿着自己需要复习的课本陪了卜凡是半个月。容樹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卜凡是从虽然还是睡不好觉,但已经好多了。因为她每次醒来,都能看见容樹,渐渐的卜凡是也能睡得安稳些。

    她也心疼容樹,卜凡是多次劝过容樹叫他回去好好休息,可容樹都拒绝了。

    容樹心疼她,她的憔悴,她夜里的梦中惊醒,他都看在眼里。她慢慢的好转,他也看在眼里。他精心照顾她,好在她也在慢慢恢复。

    住院期间,骆淇时常来探望。大概是卜凡是在医院的第十天,骆淇思考后说道:“距离艺考还有二十多天,虽然我们准备充足,以你的实力也不是问题,但我不确定你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够……如果你还没恢复好,明年也不是不可以。”

    卜凡是思考了一会,看着没日没夜照顾她的容樹,有些事她总要面对。

    “我考。”

    “布布,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可以吗?虽然我知道你的水平在那,但毕竟现在身体不适,我们不勉强的。”骆淇不是不相信卜凡是,她看着卜凡是干瘪的小脸,现在有些脆弱的心理状态,万一,万一她不顺利,她怕她承受不了。

    “师父,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一名摄影师。我任性,不想出国,所以传媒大是我唯一的选择,为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我不想再多等一年,我想和他们一起迎来毕业季。”

    骆淇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也知道她是什么能力,艺考对她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她怎能不怨,她从没想过就算夏怡然没养过她,可她毕竟是亲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骆淇见到刚回来的卜凡是,心都碎了,一个电话打过去给夏怡然骂了个狗血淋头。卜凡是,那是她的宝贝,是她在这个世上仅剩的最珍视的人。

    骆淇将容樹单独叫出去。

    “容樹,布布还要你多帮着开导开导,我们一起努力,别让她再这样了。”骆淇右手捂住嘴,侧过头哭了出来。

    容樹点头答应:“骆老师,这二十多天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尽量让她的状态调整到现阶段最好,我们……也要相信她。”

    “好,我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她现在的状态,我怕万一……她现在的状态受不了打击的。”

    容樹也明白这个道理:“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鼓励她、相信她。”

    容樹进屋后,一边制定一些食谱一边和卜凡是聊天。这半个月,容樹怕卜凡是闷着,总找话跟她说,不过卜凡是还不错,也都顺着他的话继续聊下去。

    只不过容樹也能感觉到,卜凡是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如以往。

    距离艺考的这最后二十天里,容樹耐心的就在家陪着卜凡是,吃饭、准备考试,他就像呵护一个刚出生的新生儿一般呵护着卜凡是。

    考试那天的风格外的凛冽,他一直陪着她。卜凡是出来的时候,容樹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不悲不喜,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想吃点什么?今天可以允许你吃一顿不辣的火锅。”容樹温柔的说道。

    卜凡是看向容樹目光没有移动,就这样认真的盯着他。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认真的仔细的看着他了。

    “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我相信你没问题。”容樹顿了顿决定继续问道:“所以……”

    “没发挥出最好,但我觉得还不错。”卜凡是转过头,笑了笑。

    容樹最近没让卜凡是见其他人,就算是五人组里的其他三个人,容樹也提前打好招呼了。容樹叮嘱他们好好复习,最近先别打扰卜凡是,毕竟他们一来,或多或少总要提起在美国那些不愉快的事。

    卜凡是的状态好了不少,气色也养回了不少,但精神状态也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容樹看得出来也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得出来,卜凡是最近总是胡思乱想。

    她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人,只想在家里见这些常见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最近有些离不开容樹。

    出院之后,容家二老提议如果夏家不嫌弃,就让容樹搬到隔壁,给他腾出来一间屋子就行。夏家夫妇肯定是不嫌弃的,他们当容樹是自家孩子一般,而且二老心疼孙女,也希望有人能陪伴着卜凡是敞开心扉。但……毕竟容樹还有学业在身,这样耽误可不得了。

    李佩涓说这纯属多虑了,他们家小树初三腿骨折在家待了一个学期,最后照样是第一。其实容樹的腿骨折的很轻,早就可以上学了,是容樹自己不愿意去,他在家自学的效率是相当的高。

    容樹自己也表示,本来也打算在家自学的。

    卜凡是艺考结束没几天北川大学的冬令营就开始报名了。

    “容樹,北川大的冬令营开始报名了,你不要忘记哦。”卜凡是也惦记着这件事。

    容樹思索很久,决定跟卜凡是坦白。“布布,我不打算去了。”

    “为什么?”卜凡是很诧异,但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容樹,是不是因为我。”

    容樹没承认,也没否认。“布布,我参加高考也一样能考上的。”

    “容樹!”卜凡是站起来看向容樹继续道:“你看着我容樹。”

    容樹缓慢的抬起头看向卜凡是,眼神闪躲。

    “容樹……咱们得参加……嗯?容樹,这是你梦寐以求的……对不对……不能因为我放弃你的梦想。”卜凡是语气和缓,慢慢的跟容樹说。

    “布布,我学了这么多年,不会考不上的。”

    “那不一样的,你知道的。你这三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为了保送北川,赢你爸爸一筹。”卜凡是懂他,容千俞当年考上了北川大,容樹就发誓要被保送进去。

    “可布布……”容樹没有否认,他没有否认。那是他触手可得的心心念念,可他也明白,究竟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

    “布布,保送真的没那么重要。”对我来说,陪伴你,才最重要。

    容樹做这个决定没有纠结过,他早就做好打算,不去。现在是卜凡是恢复的关键时期,他要陪着她。

    “容樹,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你吧。”卜凡是忽然转开话题继续道:“我想想我放在哪里了呢。”

    卜凡是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漂亮的大盒子。

    “我想了想,你什么都不缺,所以为你准备了这个。”卜凡是打开,里面是十七封信、一张他们俩人的合照和一片榕树叶子的标本书签。

    “这张照片是我们两个合照里我最喜欢的一张,是我们一起主持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容樹看着她,又看看照片,的确他……也喜欢这张。

    “记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卜凡是想做什么。

    “这片叶子,你肯定猜不到,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棵榕树的叶子。我求潘姥爷找人做好给我邮来的。”

    容樹又惊喜高兴又有些困惑。他接过道:“我真的很喜欢。”

    容樹转过头看向卜凡是,眼前的女孩满意的笑着说道:“我也喜欢。”

    卜凡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出箱子里最后的一份礼物。

    “这里面有十七封信,是我送给每一年的小树。最后一封因为去美国我还没来得及写。”卜凡是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信纸道:“我现在写。”

    “布布?”

    这样我先简单的写两句,剩下的往后补给你。卜凡是快速写了几笔,交给容樹。

    纸上写着:十八岁的容樹你好,希望你无论发生什么都坚持你自己的梦想,都做最快乐的,真正的容樹。

    容樹看完字条,又看向卜凡是。

    卜凡是顿了顿开口道:“容樹,谢谢太生分,又表达不出我对你真正的感谢和情谊。所以我一直都没说,如果你因为我,放弃你原本该走的路,我会难过一辈子的。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能看着你实现你的理想,我也很开心的。”

    卜凡是的眼泪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继续说道:“是,你可以陪着我走出我当下的困境,可往后的路我要学着自己面对。我不能一直做一个躲在你身后的胆小鬼。这些天你看得出来,我一直在想事情。我就是在想真真正正,能让我自己走出来的,是我自己。我要学会面对我自己。你明白的对不对。”

    容樹望向卜凡是,眼中是说不清的情绪。他一直都明白,这件事想要真正过去,就是要卜凡是自己面对、放下。

    可受伤的也是她,容樹不求她能立刻放下怨恨走出阴霾,可是慢慢的陪着她,让她能明白路该怎样走也是好的。

    容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是欣慰是开心。

    “布布……”

    卜凡是一把抱住容樹:“容樹,真的谢谢你。我们一起努力,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我一定重新振作起来。”眼泪一滴滴落下,卜凡是不知道自己为何流眼泪。

    也许是为容樹,也许是为自己。

    容樹紧紧的抱着她,第一次他轻轻低下头,一吻落在少女的秀发上,除了他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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