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不到,警报声由远及近,救护车和警车一并到来,看来是有人及早报了案,不一会儿这里就被黄色的警戒线把看热闹的人群隔离开了。

    应雪因为头部先落地,已然是面目全非,已经没有了本来美丽的面目,脑浆迸裂溅了好远,和着红色的血液,将那头金黄的长发染上了一抹怪异的色彩,那双眼瞳孔愤怒的瞪得几乎只剩眼白,仿佛要将世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里面充满了道不尽的仇恨和不甘,没有因为心跳的停止而阖上。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想过她会跳下去。”几个涉事女人被警察强行带上了警车,俞梓桐目光呆滞的任由警察押上了车,其他几个则是她的三姑六婆。

    “不关我的事,你们没有权力逮捕我。”严浩辛俨然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拒绝回警局接受问话,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义务去,应雪是俞梓桐那个笨女人弄死的,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想她把孩子弄没了,并没有想过逼死她。

    “严浩辛,现在还不到你辩驳的时候,即便事情真的与你无关,俞梓桐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我们觉得你有必要协助我们去警局一趟。”警察说完手一伸,示意严浩辛上车。

    “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我要请律师。”严浩辛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显出了些许的慌张,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可以强势一点。

    “严浩辛,死者跟你的关系不用我们说了吧?事情因你而起,你必须回警局,我们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警察坚决说道。

    另一边,几个警察和法医在应雪坠楼的现场做清理,此时的应雪已经被拖走,地上除了部分无法收集的血液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那个白色粉笔划过的采样线了。

    一个小时之后原本热闹的现场随着警车的离去,看热闹的人群都怏怏的回家了,又回归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之前的一幕只是一场不轻不重的闹剧,唯独地上那个白色粉笔勾勒出来的人形画像突兀的留着。

    白色简单的线条原本在这深夜的光下是不容易被发觉的,但是,此刻,那发黑的血液正不停的往外冒着泡泡,伴着乳白色貌似豆腐脑的粘稠物像地面延伸,慢慢的填满了整个白圈之内。

    ...... ......

    “啊.….啊……”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漆黑的夜,在这个还算凉爽的炎夏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啦怎么啦?”萧离被怀里的凌柯的尖叫声吵醒,慌忙的问道。

    “小雪,小雪,呜呜呜呜呜…..”凌柯看清眼前的人是萧离,复又扑进他怀里哭起来,她不能接受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突然就消失,她接受不了。

    “乖,乖......不哭啊不哭。”萧离轻轻拍着凌柯的背,这姑娘是被吓到了,她胆子一向很大,没想到应雪的死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打击。

    “唔唔唔……萧离,小雪,小雪她好可怜,为什么她们要那么残忍的对她,呜呜呜……”凌柯顾不得身上伤痕累累,一个劲儿哭的一塌糊涂,鼻涕眼泪的往萧离胸前的衣服上蹭。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啊,都过去了,没事了。”萧离搂紧了怀里微微颤抖的女人,以前听说女人就是天生脆弱,这一点他从不否认。

    “萧离,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凌柯许是现在才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有些陌生。

    “我们俩都没有钱,不能住旅馆,我又没有地方可去,索性就把你带这儿来了。”萧离打量着四周,这个桥洞真不错,小桥流水,还有锅碗瓢盆和没煮完的面条,被子枕头等等一应俱全,不知道哪位兄弟留下的,倒是帮了他的忙。

    “我是问你为什么我会从天台到这里来?小雪她?她…..”凌柯疑惑的问道,她当然知道睡这里是因为没有钱,还有小雪,她不会相信从二十几层的楼上跳下去还会有生还的机会。

    “当时,应雪跳下去之后你晕了过去,我见唤你不醒,那几个疯女人急急忙忙想下楼,我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只好抱着你先离开了,谁知你们这儿官府什么的就来了,你知道,我没有身份证,所以只好带着你逃离那里。”萧离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完,他可是抱着她跑着离开的。

    “呜呜,小雪,小雪,如果我早点阻止你,就,哎!是我害了你啊!”凌柯念叨着眼泪珠子又滑落出来,她就是忍不住的想哭,感觉哭着心里会好受点。

    “若我早些赶到也好。”萧离冷冷说道,其实就那几个女人,只要他想阻止,简直就轻而易举,但是他觉得,自从他认识凌柯以后,脑袋就不怎么好使了,这才耽误了正事,这样一想,萧离不由得认真的注视着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

    “干嘛用那种看我?”凌柯抽着鼻涕伤心的问,那眼神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觉有点不想离开你了。”萧离突然冒出这么句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别,我不习惯,你还是嬉皮笑脸的好,这认真的表情我还真不习惯。”凌柯擦掉脸颊的眼泪,抬手一看,被刚才那两个女人打的不轻,都紫了。她不在意的靠回萧离的肩膀,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跟这个人相处得这么融洽。

    “没想到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居然沦落到在桥洞底下过夜,都是因为你。”凌柯撅着嘴巴嘟囔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兄弟留下的家当。

    “是,怪我,明天我就想办法不让你睡桥洞了。”萧离有点宠溺的揉着凌柯的头发。

    “说话算话啊!不然有你好看……”凌柯懒懒的说着闭上了眼睛,她有点累了。

    此刻在这深夜里紧拥在一起的凌柯与萧离,完全没有发觉他们俩人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的美好和谐,仿佛是多年的恋人,那么的信任和依赖彼此。当然,如果不是在桥洞底下的话看上去就更和谐了。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这座城市的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天空渐渐泛白,光线洒在了那两个睡桥洞的家伙脸上,那两人似乎还睡得蛮香甜的。

    “嗯…..想睡个安稳觉都这么难,半梦半醒的搞得我头晕脑胀的,车子的喇叭声真吵。”凌柯脑袋里回想着应雪跳楼前说的话,她带着怨恨离开这个世界,会不会真的变成厉鬼回来?她胡思乱想的闭着双眼软绵绵的翻过身,想以此遮挡刺眼的阳光,好继续睡,桥上的车声喇叭声是不是传来,让她无法再入睡。

    “不对,车子?车子?”凌柯一个翻身,看见了与自己脸对着脸距离不到一厘米的男人——萧离。

    “这家伙其实是个美男,不过害老子睡桥洞,衰鬼才对。”凌柯嘟囔着打量萧离。

    心里莫名的怄火起来,他居然可以睡得这么安稳,比自己还安稳,怎么可以?他应该歉疚得睡不着才对。这样想着,凌柯恶作剧起来,对着面前的萧离吹气起来,呼吸,呼吸,再呼吸......

    “阿嚏!”萧离在凌柯的恶搞下醒来,看着两人暧昧的紧贴着,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笑。

    “你干嘛不问我为什么把头发塞你鼻孔里?”凌柯笑眯眯的问,怎么就不发火呢?

    “对你无语,赶紧起来走啦,难道你不怕这个地儿的主人回来赶我们。”萧离掀开那床不怎么干净却给了他俩一晚上温暖的被子,径直站起身准备走人。

    “我们去哪里?”凌柯茫然的问,身无分文的感觉真难受,可是又不想去找那些朋友借。

    “我也不知道。”萧离茫然的回答,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是他答应了要照顾凌柯。

    “你昨晚为什么不把我们的行李也拿走?”凌柯突然想到,昨晚去小雪那里拿行李的,小雪?凌柯又开始沮丧了,小雪就这么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着急就忘了,要不我们现在去拿?”萧离提议。

    “好吧!没准可以拿去天桥那里当地摊拍卖。”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当两人再次徒步走的昨晚应雪出事的小区时,眼前的高楼还是那么的雄伟壮丽,地上的采样线已经被保洁阿姨的拖把洗得看不见了,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宁静安逸,并没有因为昨晚那个年轻的生命陨落而变得冷清,人们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着各自该继续的生活。

    “生命有时候真的好脆弱,明明还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眨眼间便消失了,过几日估计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了,小雪为了那么个人渣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真的太不值得了。到底是这个世界太残忍,还是人生本就如此瞬息万变?”凌柯仰起头看着楼顶,一滴泪再次滑落,小雪,怎么就这么傻?

    “小柯,那是我们的行李。”萧离急忙拉过正在伤神的凌柯,一个物管的大姐正在把几包东西从楼里往外面拖,看样子是要拿出去扔掉。

    “赶紧啊!”凌柯一抹眼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物管大姐跟前,一把抓住了大姐手里的包裹。

    “小姐,你干嘛?这个不能捡。”物管显然不明白凌柯的行为,今天一早来上班,就看见一楼大厅里摆着这几个包包,听说昨晚这里有个女人跳楼了,她还以为这些东西是那个女人的遗物,正打算拿出去扔了,免得找晦气。

    “呵呵呵!大姐,这些包包是我的,你不能扔。”凌柯有些尴尬的解释,感情这位大姐是把自己当成捡破烂的了,自己像捡破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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