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医生一会儿就来了。”他把内力不断往凌柯的身体里输送,只希望她能舒服点。

    “阿离,阿离?”凌柯叫了许久也许是体力不支导致意识有些不清醒了,呢呢喃喃说着胡话,“我不爱你,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你的孩子,为什么?生,你的孩子。”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萧离脸色变得难堪,瞬间心如刀割,‘我不爱你,为什么生你的孩子。’原来她真的以为孩子是他的,原来她是真的不爱他,连假装一下她都不想假装了,明明他们这几个月相处的那么和谐,他以为她已经开始在意他了,她说了她在努力改变,原来她就是这么改变的,为什么要在这一刻说出这种伤人伤己的话。

    随着萧离内力的输入,凌柯逐渐恢复了少许的意识,睁开眼愣愣盯着萧离,心里震惊不已,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吧,她好不容易才让他相信自己是爱他的,可是这会儿,怎么又?

    “小柯,你忍着,医生很快就到了。”萧离无视凌柯眼里的愧疚,撇开了头。

    “我,真的不想生。”冰冷的话语如兜头而下的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自我催眠的萧离,为什么?为什么?这该死的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萧离终是问了出来,尽管他已经知道为什么。

    “我,我,我?啊......”凌柯吞吞吐吐,没有说出一句话,肚子的剧痛让她又开始了□□。

    “小柯,你怎么样了?柯柯,你听我说,你必须生下这个孩子来,不管你是否爱我,你必须生下来,因为,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你都是他的母亲,你有责任把他生下来,你知道吗?”萧离摇晃着凌柯,大声的说道。

    凌柯则是一个劲儿的哭叫,揪住萧离的手指嵌进了肉里,萧离却是毫无知觉的继续大声说着,“小柯,你听我说,你必须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是袁朗秋的孩子,你必须把他生下来,听见了吗?”

    一声接一声的喊叫,萧离忧虑的在一边大声跟她说着话,在急救赶到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声从房间里传来,孩子已经在家里出生了。

    凌柯昏睡中被急救车拉走了,一同的还有那个小小的婴儿和萧离。

    护士麻利的给凌柯输上了针水,婴儿被放在凌柯的身边,萧离则是木讷的蹲在凌柯的身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时不时瞟一眼一边的婴儿。

    凌柯生下的是一个女婴,此时正用一块家里的浴巾包裹着,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嘟着,脸皮皱巴巴的还很红,头顶是黑黑的贴着头皮的浓密胎发。

    萧离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这个孩子长得很像徐夏,一点凌柯的影子都没有,要说真有那就只能说她是女婴,性别和凌柯一样了,他有一丝冲动想把这个孩子直接给掐死,然而他也那样了,一只大手缓缓伸向了熟睡中小小的婴儿。

    “先生,你做什么?”护士惊叫着打开他的手一脸怪异的盯着他。

    萧离被护士一叫,惊觉自己的动作,吓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会有这等恶毒的心思,抬头见小护士盯着自己,萧离掩饰的说:“我只是想摸摸她的脸。”而不是想掐死她。

    “你是孩子的什么人?”小护士一脸怀疑的问。

    萧离又是一愣,随即僵硬的答道:“父亲。”

    小护士像是不相信一样怀疑的盯着萧离的眼睛想探寻什么。

    “我是父亲,她是母亲。”萧离指了一下凌柯,阴森森的瞪了一眼小护士,“我媳妇儿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不知道。”小护士被萧离一瞪,说话也有了脾气,萧离无视她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盯着凌柯看。

    到了医院,凌柯被安排住进了病房,其实,她这会儿孩子都生了才进医院,也只能算是产后护理了,孩子被送去了婴儿房,萧离坐在床头,还是一成不变的眼神死死盯着凌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她的头发很凌乱脸色苍白,嘴唇干的裂开了,可是萧离不管这些,他就想这样看着她,想用这种方式把她看透,看进她的心里去,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在她的心里,到底占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喂,你去打点热水给你老婆擦擦脸啊?这样她会不舒服的。”旁边另一床的女人看了看凌柯粘糊糊的脸和粘在脸上的头发,语气古怪的提醒道。

    萧离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婴儿,看样子也刚生了没几天的,婴儿很胖,不过脸还是很红。

    萧离筹措着慢慢起身,往外面走去,女人奇怪的看着走出去的萧离,又奇怪的转头盯着凌柯,“这家男人还真是奇怪。”

    “可能这个男人不喜欢她老婆生了个女儿,岑太太,你女儿真乖。”小护士笑眯眯的走进来解释萧离的怪异。

    “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男人还有这种思想?封建。”被叫岑太太的不相信的说道。

    “听小于说,他在急救车上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到现在他还没去看过他的女儿。”小护士一边给岑太太量血压,一边八卦的说道。

    萧离端着脸盆回来,两个女人就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很轻柔的撩起凌柯的乱发,萧离的心里堵得慌,心里脑袋里全是那句‘我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你的孩子。’嘴唇轻咬掩饰着内心的矛盾痛苦,萧离轻轻给凌柯擦拭着脸颊,想起那一次,她也是这般温柔的给他擦拭,可是,她却说她不爱他,她不想给他生孩子。

    “我要如何才能做到无私忘我的去爱你,不去计较你对我的无情和残忍。”萧离看着凌柯心想,有那么一秒钟他想把凌柯也掐死算了,那种矛盾的痛苦让他难以心平气和的面对现在的凌柯。

    “嗯?”轻微的一声低哼。

    “你醒了?”萧离抬头,凌柯睁开了迷蒙的睡眼,打量着四周。

    “我这是在哪儿?”凌柯不解的问。

    “医院,你已经睡一天了。”萧离起身,变脸似的换上温和的笑意。

    “我想喝水。”凌柯虚弱的想起身。

    萧离忙着把她扶起来,把床摇高,在一边的热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轻轻吹着,“等等,有点烫。”他一边吹着气,一边把自己的一只手搁到凌柯的脑后,守候了一夜他的脸色依旧与常人无异只是心里压抑的想法让他无法平静。

    凌柯眨着眼睛,四下寻找着,疑惑的瞟向萧离,却始终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猜测着。

    “是个女孩儿,很漂亮。”只是那不是他的孩子,萧离依旧温柔的说着话。

    凌柯心下一震,脑袋嗡嗡作响,像想记起了昏睡前说的胡话,‘我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你的孩子?我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你的孩子?我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你的孩子?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那句话仿似一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入了凌柯的心,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去伤害一个用心守护她的人。

    茫然抬头,萧离依旧面无波澜,一脸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他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朗秋的?那么,徐夏又是怎么回事?那他自己呢?他既然是她的丈夫,那为何她的肚子里却装着别人的孩子?她一时间被萧离的回答搞得云里雾里,这其中混乱的人物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烫了。”萧离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凌柯则是被自己刚刚的认知吓的一动不动。

    “小柯,小柯。”萧离伸手轻轻摇着她,“水可以喝了。”

    “额,嗯。”回神,心里的痛苦逐渐延伸至眼眶,那种纠结是何等的痛苦和矛盾?默不作声的凑上水杯,凌柯心不在焉的喝着水。

    “咳咳咳......”她推开水杯,侧身抱着萧离的腰,埋头痛哭起来,她的心里很压抑也很好奇,她不知道她到底忘记了什么,那些东西对她到底有多重要,对萧离又有多残忍。她的相公却不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他对自己究竟有多包容,多到可以容忍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而她呢,竟然还说什么不生他的孩子,他既然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萧离很无奈,抱着凌柯轻轻的拍着,像哄婴儿睡觉一般的轻拍着,此时此刻,他不明白她为何而哭,又要怎么去安慰她,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压抑而痛苦。

    同病房的岑太太被他二人的举止弄得一愣一愣的,不解的看着他们。

    哭够了凌柯转身冷冷的躺下,把孤单的背影留给了萧离,这样的不言不语,以前一直有说有笑的两人这种情况倒是头一次,萧离无奈的盯着凌柯的后背,深呼吸后又是深呼吸,他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压抑,他很想逃离,可现在凌柯的情况他又不忍丢下她不管。

    “你吃东西吗?”凌柯并没有理会他。

    没有什么声音,他沉默着转身出了门,里面的凌柯却早已泪流满面,迷茫,自责,不停充斥着她的整个脑袋,她到底忘记了什么,该死的到底忘记了什么。

    萧离一个人出了医院,便遇到了赶来的梁智胜,他一脸担忧,却同样带着一抹苦涩,“柯柯她怎么样了?”他看见萧离就问。

    “没事,我去买点吃的给她,你可以先进去。”萧离说着便转身出了医院。

    梁智胜看着萧离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往病房走去。

    凌柯算不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典型,身边有萧离和梁智胜无怨无悔的付出,却总想着一个本就已经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肯回头看看一直守在身边的人,反而一味望着远处属于别人的依靠。

    “柯姐。”梁智胜问了护士病房号,疾步跑着推门而进,见到的却是泪流满面的凌柯。

    见到有人来,凌柯用袖子在眼睛上抹泪,随即沉默着翻了身,把背对着梁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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