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子恒?”易老爷眨了两回眼睛,似乎没有这么想过,“皇上会不会派遣北旗军不清楚,但应该不会。”

    “是吗……”易梦诗有些失落,前世易子恒就是因为打了胜仗,才被封为将军,并得到皇上赏识的。

    她还记得,前世的那场战役同样也是平定边疆之乱,难道他们现在说的不是同一场战事吗?

    那些记忆零零碎碎的在她脑子里飘散,有些事易梦诗确实记得,但具体的细节几乎都没印象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用操心这些事了,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

    “我?”

    “可不是吗?你这个年纪的女子难道不该操心自己的婚事吗?”

    易老爷忽然拐了一个弯,易梦诗措不及防。

    “不久前来家里提亲的那几个,爹瞧着还不错,改明儿……”

    “爹,女儿就送您到这里了,我先回房了。”

    易梦诗打断父亲,离差入屋就只有几步,但她还未送父亲回到屋内,就急急忙忙转身回去了。

    易老爷以为她是害羞了,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女儿的心思了。

    夜间的凉风穿堂而过,一阵寒意袭来,易梦诗直打了一个冷颤。

    她的步子迈得极快,白桃用小碎步紧紧跟在后面,她们回到屋子的时候,白桃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姑娘,奴婢这就去打水……”

    “嗯。”

    易梦诗低声应着,随后无力地倚在靠椅上,眼神空洞地发起了呆。

    她对着眼前的空气发呆,渐渐的,一袭倦意爬上来,她的眼皮上下打架,实在撑不住了,她靠上椅子没了意识……

    “说吧,你有何想实现的心愿?”

    “我真的可以说吗?”

    “有何不可?机会只有一次,你可别白白浪费了。”

    梦中,易梦诗正和哥哥在易府的院子里品茶,二人闲谈之中,易梦诗突然红起了脸。

    “哥哥,我有一意中人……”

    “哦?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好运,竟被我可爱的妹妹看上了?”

    “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易子恒扬声长笑,一边摇头,一边看着妹妹,静等着她的回答。

    “是……襄国公世子……韩世子爷……”

    梦中的易梦诗刚说到“韩世子爷”,易梦诗猛地一惊,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姑娘……抱歉姑娘,是奴婢吓着你了……”

    刚睁眼的易梦诗还有些迷蒙,她眨了眨眼皮,恍惚地扫了眼前一圈,思绪才慢慢清晰。

    原来是一场梦,吓得她都出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水备好了吗?”

    “是,奴婢已经备好了。”

    易梦诗撑着椅子的手把起来,都这个点了,她也该洗洗,更衣入睡了。

    白桃伺候她宽衣洗漱,卸妆脱簪。

    待全部收拾好之后,易梦诗脱鞋上榻,白桃也解下了床帘。

    易梦诗倒在床上,意识尚还清醒时,忽然发觉方才那并不单单是一场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可她觉得好奇怪,为何会做那么一场梦呢?

    那明明都已是前世的事了……

    易梦诗烦恼着那场梦,担心自己这一觉过去,是否又会做起相同的梦。

    然而并没有,她这一夜倒是睡得很踏实。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仍然占据她所有的思绪。

    “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神情黯然,昨晚没睡好吗?”

    “没有,我昨夜睡得很好。”

    “可你的样子看着不大好……你是在担心秦公子吧?”

    方有思一语道破,她猜得确实很准。

    易梦诗一早就心神不定,不知为何,来国子监的这一路上,她的眼皮一直在跳。

    难道这是不祥的预兆?

    易梦诗和方有思在长廊口相遇,二人正在前往学堂的途中。

    可她们还未走到学堂,却在半路见到了秦可莹的婢女。

    “易姑娘,奴婢是秦府的婢女,我家姑娘有请。”

    “你们家姑娘找梦诗有何事?”

    方有思双手交叉,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家姑娘说,事关秦家二公子,易姑娘若真心为二公子着想,那还请姑娘随奴婢走这一趟。”

    易梦诗心中一慌,和梓生有关?!

    “你们二公子是不是出事了?他怎么样了?”

    情急之下,易梦诗追问情况,可那婢女什么都没说,此人的来意已经很明确了。

    易梦诗答应和她走,方有思有意陪同。

    “抱歉,我家姑娘只吩咐说见易姑娘,没说见其他人。”

    “怎么了?我就是陪陪梦诗而已,这也不行吗?”

    “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奴婢也是听吩咐办事。”

    方有思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被易梦诗安慰了一番。

    她的好意,易梦诗心领了。

    “我很快就回来。”易梦诗留下这句话,便和那位婢女走了。

    方有思目视好友离去的背影,自己除了干瞪眼外,完全无济于事。

    秦家的婢女在前方领路,易梦诗则紧随着她的脚步,还有白桃也一步一个脚印跟在主子身后,一点都不敢懈怠。

    她们最后在一个书亭外落脚,那婢女先进去通传,而易梦诗暂且就在亭外等着。

    秦可莹还在纳凉的书亭里翻书的时候,她身边的婢女就回来了,自然,她眼角的余光也瞄到了随之而来的易梦诗。

    她轻启朱唇说了句话,她的婢女随即转身看着易梦诗,低头说了句“易姑娘请”。

    易梦诗提裙上了台阶,一入亭子,便恭身有礼道。

    “易姑娘有礼了,请坐。”秦可莹只微微一抬下巴,点头示意易梦诗坐下说话。

    易梦诗偏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那张石凳,她犹豫了片刻,最后也还是弯身坐了下去。

    入座之后,她虽心系秦梓生,却也没着急开口,而是默默等待秦可莹说明此次的邀约之意。

    “易姑娘是有意要入我秦府的家门吗?”少刻之后,秦可莹的表情毫无变化,悠然地开了口。

    她这话倒问得莫名其妙,易梦诗都不知该如何接了。

    似乎是感受到对面人语噎,秦可莹放下手中的书,抬眸道:“我今日是受我父亲所托,特来与你交涉的……”

    “秦二公子他……”

    “我父亲有句话让我转告你,相府高门,世家显赫,易姑娘觉得自己配吗?”

    秦可莹高贵得一瞥眼神,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易梦诗被如此羞辱,面露难堪,难受得低下眼,她唇色渐白,手指紧紧捏着,皮肉都被捏得发白,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秦二公子他……他可安好?”即使到现在,她还是很想知道他的情况。

    比起自己,她更担心他。

    “这你大可放心,再怎么说二哥哥也是父亲的儿子,秦家还是会好吃好喝地待他,如今二哥哥只是被父亲禁足了,他日后若还想继续做秦府的二公子,就得要乖乖听话,少忤逆我父亲。”

    禁足……只是禁足而已吗?

    易梦诗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她除了自责,竟任何忙都帮不上。

    “我明白了,秦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易梦诗隐忍着自己的委屈,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懦弱,“可否劳烦秦姑娘,帮我带一句话给秦二公子……”

    秦可莹轻蔑地看向她:“易姑娘请说。”

    “自身要紧,仔细珍重。”

    “易姑娘放心,我会传达的。”

    秦可莹的话已经说完,她优雅起身,看都不看易梦诗,直接转身离去。

    她走之后,易梦诗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仍未从方才的谈话中走出来。

    一阵清寒的弱风吹了进来,易梦诗细碎如丝的碎发被徐徐吹起,剐蹭在她双颊和耳垂,她却没有丝毫感觉。

    少女的心情很乱,手腕上的衣袖被她卷了好几圈,都生出了无数的褶皱。

    还好白桃及时唤回了她的思绪,不然易梦诗会在这里坐上一天。

    她和秦可莹的谈话并没有花很长的功夫,不过了了几句就结束了。

    易梦诗神情恍惚地走回学堂,她就像被抽了魂魄的人偶,双目死气沉沉,下脚都是漫无目的,只是一味地行走着。

    “哇啊——谁这么不长眼睛?!”

    韩宝玉正和几个同窗有说有笑,她得意忘形,便与左侧走来的易梦诗撞了一下。

    她那娇纵大小姐的声音非常刺耳,可即便如此,此时的易梦诗已对任何事情无法上心。

    “对不住……”易梦诗简单地留下三个字,连自己撞了谁都不管了,神情冷淡地欲要离开。

    “喂——你撞了本小姐就要走?”韩宝玉可容忍不了,撞了她就这个态度?

    一点诚意都没有!

    “可我已经道过歉了。”

    “你就是这么道歉的?哼,你易梦诗厉害了,怎么,这都还没有入世家大户的门,就开始摆起贵夫人的架子了?”

    韩宝玉还是那副说话带刺的大小姐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也不给易梦诗面子。

    易梦诗不久前才遇上秦可莹,现在又遇上这个刁蛮的韩二姑娘,她很难不将她们的话联系在一起,这前后因果,分明就是指向同一件事,易梦诗不禁敏感起来。

    “怎么,哑巴了?哦,我懂了,是自知理亏所以不敢说了,我就说嘛,你前脚勾引我大哥,事情败露后如今又看上了秦相府的秦二公子,如何?这最后是否成功了?不过瞧你这样,应该是被人家嫌弃了吧……”

    韩宝玉双眉高高扬起,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说你啊,当真以为高门世家是这么好进的吗?你还真以为所有世家公子都这么好骗的吗?就凭你也想入襄国公府和宰相府,你真是不要脸的女人!”

    韩宝玉泄愤似地骂着,越看易梦诗越不顺眼,最后竟还动了手。

    易梦诗被她狠狠推了两下,一下子措不及防,这时一个有力的臂弯环住了她的肩背,易梦诗才能稳定住脚跟,没有摔倒。

    韩宝玉见到他,立马就变了一张脸,那双眼睛瞪得跟条比目鱼似的,又大又白,“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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